《宫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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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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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眷正在包茶叶,见我回来了,便问:“怎么样?”

“眷儿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寻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瞅见。”我坐了下来,帮着收拾。

她疑惑地看着我道:“不会呀。我亲眼见着的,会不会去住的那边找你了?”

我一想在十四阿哥跟前耽误了不少时间,顺子肯定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程,不及多想,我又急急忙忙往回赶。

  No。1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了南锣鼓巷,
看到那一片破旧的房屋,
不禁有些难过。
没人……仍旧是没人……

就在我日盼夜盼之际,皇上要携亲带眷去热河避暑了,德妃娘娘自然也成为了他要带上的亲眷之一。

马车一路颠簸北上,我却是一点沿途赏景的心思都没有——堂堂一个现代刑警,竟然还会晕古代的马车!耻辱啊,奇耻大辱啊。

不过这也怨不得我吧,皇上的龙驾,太后的金辇,还有妃嫔们的翟舆,哪样不是单人单座,透气通风,而我们这些,十几个往马车里一堆,又闷又热,连颠带簸,难受得我要死要活。

芸眷拿出香绢替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递了水囊过来说:“喝点水吧。”我听话地饮下一小口,但胸口的闷热和胃部的翻腾一直没能缓去,最后只得烦车夫停了车,开始步行。芸眷起初也陪着我,奈何她的体力实在太差,后来又灰溜溜地爬上车去了。

这时,我看前面一匹马减缓了速度,里我越来越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已看清了十四阿哥的脸。

“这么热的天,怎么在外面晒着?”他翻身下马,陪着我走了起来。

我有气无力地回说:“车子里太闷了,难受得慌。”他顺着被风吹起的帘子往里一瞅,惊讶道:“怎么坐了这么多人?”

“回爷,我坐的可是婢女的车子。”你当我是公主还是格格呀,有车坐就不错了,虽然,我情愿走路。

他正想说什么,我却再也无暇顾及,那随风翩翩的白色衣衫,已经夺去了我的心神。我想,等他过来,我要好好埋怨一番;我想,等他过来,我要好好撒娇一次;我想,自己恐怕没想到,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过来……

隔着不到半百的距离,我却有一种沧海横绝的无力感。

胤祥骑在马背上,凝望了我许久,然后转身,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我的心,像是经历了可笑的乐极生悲,转而凉透。难道他也以为我和十四阿哥有什么?世人都可以不信我,可他为什么也不信我?走着走着,不知是脚上的酸痛,还是心头的酸痛,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十三哥?”身旁良久没有说话,以至我都快要忽略他存在的十四阿哥突然开口。

可能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弦吧,我莫名地问:“十四爷,您是不是喜欢我?”

不出所料,他确实被我的大胆怔了一下,但立刻就勾起一抹摄人的笑说:“是的话,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福晋?”

我垂了首,没有回答。俩人就这样并肩行着,但谁也没再开口,直到夕阳西下,我才说要回车上去了,他点点头,蹬鞍上马,驰骋远去。

芸眷看我一副萎靡的样子,以为我还没恢复过来,问我要不要靠着她睡一觉,却不知,我只想靠着她哭一场。

天黑之前,车队停了下来,我们在行辕门口下了车,被安排进了一个偏而小的院子,第二天清晨,又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也不知行了几天,终于到了热河行宫,也就是承德避暑山庄的前身。主子们倒好,一到就开始休息,但我们丫鬟的命可就没那么好了,车旅劳顿不说,还要收拾各家主子的日用细软,一直忙到深夜,才得以休息。

我觉得自己累得只剩半条命了,此刻正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瘫在床上,这马上就引起了别人的不屑。这别人当然不是芸眷了,她是早就对我的粗野习以为常了,不过,在热河行宫,可就不是我们两人共用一间房,而是变成四人的了。令我厌烦的是,其中一个竟是香鹃。

六月的阳光,终于看起来不那么毒辣了,由于这次出行并不是“倾巢而出”,所以我和芸眷不仅要管茶水方面的事儿,还要帮衬着其他事情。

直到七月初的一个下午,德妃娘娘小憩后,我和芸眷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便在院子里转悠,这个时候,也不担心会碰上哪位主子。

我们走进一个倚塘而建的亭子里,那塘里的荷花肆意地开着,带着盛夏的气息,十里飘香,清风一过,绿海扬波,粉妆玉琢。

“真漂亮。”芸眷不由赞叹。

我屁颠屁颠地卖弄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朕倒没看出你竟是如此心性的女子。”我们一心想着不会碰上哪位主子,断没有想到,竟碰上了她们的老公。

我和芸眷均是一惊,匆忙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他转身面向荷塘,“马尔汉家的丫头,朕有话要跟你讲。”

芸眷识趣立刻道:“奴婢先行告退。”

然后其他太监也退开去,只剩下我如履薄冰地站在皇上身后。他突然开口,仍带着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朕听说,爱荷之人必然爱玉,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你是这么听说的,那我也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便说:“奴婢自小受教:‘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好一个‘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呐,若是朕的阿哥将玉赠与别人,那又当如何讲呢?”我没想到康熙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他竟知晓胤祥和十四阿哥送我玉饰的事情,当下开不了口。

但他似乎并不想我蒙混过去,静静地等着,我只好开口说:“奴婢不知。”

“兆佳氏?绯夕。”他沉默了一会儿叫到。

“奴婢在。”

他眺望着远处的碧海,沉声说:“人生在世,一玉足矣,否则,就最好一生无玉。”

“奴婢谨记皇上教诲。”我明白他这是在暗示,或者说警示我。他不想他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起争执,甚至干戈。这其间,想必也发生了一些不为我知的事情,否则,堂堂清圣祖,又怎会降低身份来警告我一个婢女呢。

“行了,朕也乏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我躬身退下,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可能是真被吓到了,以至于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当见到玉饰或听到环佩之声,都要不自觉地想起康熙的那一番话,奈何清代的女子,又好戴环佩,以金丝结成珠花,间以珠玉、宝石、钟铃等,施于胸前,掩于宫装之下,步履之间,叮当作响。这珠玉之声倒是好听,但却害我连着几天都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八月间,皇上决定起驾回宫。这一回,我乖乖坐在车里,再不想下车步行之事,因为那样,必定会碰到十四阿哥。

回到了永和宫,骄阳似火的夏日行将就木,我繁忙的日子也一去不返,因为宫里又来了个小丫头,由于各处人手都是齐的,她就东跑西跑打下手,不晓得为什么,她特别爱到茶水房来帮忙。

那日我正在屋前的院子里绣花,突然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寻了半天,结果你在这里。”

我搁下针线,起身道:“十四爷吉祥。”忽而想起那日康熙说的话,我便说:“爷稍等一下。”然后回屋将他送我的玉梳和玉佩都拿了出来,双手奉上,轻声说:“爷的赏太贵重了,绯夕受不起。”

他不解地看着我,似乎被我这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我缓缓开口:“前些日子在热河行宫中,皇上曾对奴婢讲,人生在世,一玉足矣。且《周礼》有云: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绯夕之身份,配不上爷的玉饰。”

他有些悲凉地笑了笑,只道:“难得你费心思寻了这么个大道理来。”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接下,而后他又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但皇阿玛不过是用玉打了个比方罢了,倒不是真在说这玉,且爷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我悻悻地收回手,带着些尴尬问:“不知十四爷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没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我兀自坐下,已然没了绣花的心情,愣愣地待了一会,听见芸眷叫我,我应了一声,往回走去。

而后听说皇上南巡去了,那日我代棋玫姐姐去织染局问德妃娘娘的冬衣,回来时,刚巧走到假山下,突然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道:“你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也讲不出点新花样来。”

接着,另一个声音笑道:“你倒说我讲来讲去都是那几句,那十四弟呢?”

“说得也是,但凡老十四想夸谁,你听到的准会是:嗯,很认真……嗯,很用心……”之前的那位阿哥惟妙惟肖地学着。

“哈哈……”

几个阿哥肆无忌惮地笑着,我却突然想起了那时给十四阿哥唱曲的情景,记不起原话是如何讲的了,可认真二字,却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来,他是真的在夸我呀。

“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另一道声音□来,我听出来,是胤禟。一想到他,我就情不自禁,难以自己地想起那了只孤零零的玻璃杯。

他这一来,正巧对着我回去的路,倒让我不敢出去了。我总算听出来,之前那个声音是出自十阿哥的,这时他又说:“九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唔。”他不明不白地应了一声,却引起了其他阿哥的好奇心,我隐隐看着那个像五阿哥的皇子打趣说:“究竟是看上哪个宫的丫头了?”

“放心吧,不会是姓白的那个丫头。”胤禟回说,我猜,那个姓白的女子,大概是被五阿哥看上了。

几个人说闹了一会儿,好歹是要散了,看他们纷纷朝不同的方向走去,我正准备回去,就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叫到:“九阿哥。”

胤禟转身,我忙缩回脚,好险,差点被发现。“有事么?”

绯倩有些忸怩,红着小脸很可爱地递过手中的盒子说:“这是我做的紫芋糕。”说话的时候,脑袋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胤禟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冷冷地说:“我不爱吃甜食。”

绯倩蓦地抬起头,我觉得她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直盯着他看,那眼里,是说不清的委屈,口中还念道:“可是……”

“对不起,那晚我喝醉了,只是将你当成了她,我的眼里看到的,是她,也只可能是她。”他放低了声音,带着点歉意,说完,不再等她开口,果决地转身离开。

绯倩清瘦的身子立在那里,就像寒风中的一朵小花,即刻便要被吹倒一般,她定定地看着那袭暗红色的身影远去,突然露出一个憎恶的表情喃喃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却也震撼于她的此刻的模样——这,还是那个温婉秀美的女子么?

待她离开后,我才缓步从假山中走出来,胤禟说,那晚他喝醉了,把绯倩当成了“她”,那个“她”,不会刚好不幸地就是本人吧?那他究竟对绯倩做了什么,该不会把她给……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要是真的这样,如果他不能娶她为妻的话,那她岂不是一生都不能嫁人了?

不管绯倩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绯倩,我都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想到这儿,我朝着胤禟离开的方向追去。

还好,他走的不算快,没多久,我就看见了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清瘦。

“九阿哥。”我出声唤他。

他蓦然回首,有些惊喜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了看周围道:“我有话要跟您说。”

“这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去延禧宫讲吧。”延禧宫也就是宜妃娘娘住的地方,在那里,确实要比别的地方安全得多,但问题是,绯倩也在那里,于是我问他:“还有别的地儿么?”

他想了想道:“跟我来。”我被他七拐八拐地带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心底不禁好奇道:“这是哪里呀?”

“东五所。”

“东五所?”我提高了调子重复了一遍。

“也就是阿哥所,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听他这么一说,我情不自禁地到处打量起来,原来,皇子们小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呀!

正当我满脸新奇地东看西看时,他开口提醒道:“究竟有什么想跟我讲。”

  No。15
“你……先说,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我顿了顿,“我听到了你和绯倩的话。”

“呵呵。”他轻轻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你想问什么?”

“就是……你是不是跟绯倩……那个了……” 唉,明明一个现代人,提到这种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结结巴巴。

“那天,十月廿八,是我的生辰。”尽管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还是认真听着,心里不禁有些歉然——他的生日,我竟是完全不知道,其实,我真正记得的,也只有胤祥一个人的,可惜,他不来找我,我也见不到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日,我去永和宫找你。”说到这,他却突然停下,隔了好半天才接着道:“结果看你和十四弟在一块,便没去打扰。在额娘那用了晚膳,喝了些酒,恰逢绯倩送我出去,我便将她当作了你,不过,我也只是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并没有越矩。”

“生日快乐,尽管,晚了些。”或许是被他语气里淡淡的哀愁感染了,我说话也变了味儿。

“谢了。”

“啊”,我一拍额头叫了出来,忙说:“烦九爷带我回一下永和宫,我有些不识路。”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装了GPS卫星定位系统,反正,正当我被绕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永和宫的宫门已经赫然出现在眼前了。我笑着冲他眨眼说:“等我一下。”然后转身跑了进去。

我旋风似的冲了屋子,把正准备出门的芸眷吓了一大跳,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把之前绣的那个小乌龟给翻了出来,最后又在芸眷的注视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宫门那时,胤禟正盯着我,我挽起一个笑说:“喏,送你。”

他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的Q版小龟,露出一个很怪异的表情说:“这是……乌龟?”

我见他问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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