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风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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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风荷-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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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渊原本就在离淀阳城三四十里外的深山中。这也是他老爹一听到此等怪事,便第一个通知他的缘故。即便山路难行,但涂渊驾马也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来到了淀阳城内。

那天清晨渔民见出了命案,首先就报了官,接着才从附近的医馆找来了医师。那医师帮风荷取箭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沾染上了风荷肩上的血液,刚给风荷包扎好伤口就晕倒了。众人还道是医师老了,力不从心,就将医师抬到一边的船舱里休息,可那医师这一躺倒,竟然就再也没起来!

今日的衙门前空前地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虽然他们啥也看不到,但还是一个个伸长了脖颈往那朱漆的大门里头不住地张望。

“哎,听我家老头子说,那毒女开始是女扮男装的!黄老医师撕开人家的衣襟一看,脸色都变了!”

“哎!~白看了!人都被勾走了!”

“可不是?!我见着那毒女的相貌了,别说,长得还真俊俏!”

“呵呵,小哥,是不是如果那毒女不带毒,你早都窜上去捏人家一把了?!”

“我看呀,说不准木头就是想占人家便宜才被那毒女给毒死的!听说是大半夜渡的河,你说要不是木头看中了人家的俊样,就他那个懒样,怎么可能?!”

“可木头那不是被箭射死的吗?!一箭穿心!我听见验尸的衙役说了,射箭之人武艺高着呢。”

“哎!谁知道!这样的女子即便是救活了也是祸害啊,那毒药还得靠人撒呢,她却是能活生生地到处走动的啊!。。。。。。”

衙役门前热火朝天的气氛并没有到达后院,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静。只是空气里多了丝淡淡的清香,像是早春的花静静地开在某个被人忽视的角落里。

涂渊方一走进衙役守着的院落,便被这清淡的气息惊得顿住了脚步。一瞬后,他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风荷?。。。。。。没错!是风荷的气息,是“悔一生”特殊的气息!

紧走几步赶至门前,涂渊刚伸出的手又停了下来。“你们都在外边候着。”他淡淡地吩咐道,并未回头。那守门的衙役巴不得离这间屋子远一些,忙不迭地声声喏着往外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入眼的是正对面墙上挂着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香气更重了,好似屋里燃着好闻的熏香似的。涂渊担忧地蹙眉,转头向床榻的方向寻去。

风荷静静地躺在榻上,一席姜黄色的缎被敷在她身上,衬得她那苍白的小脸更加地失了血色。几缕发丝垂落在榻边,跟她的人一样安静,安静到让人甚至有几分怀疑,她是否尚有气息。

涂渊稳了稳隐在袖管里颤抖的手,胆战心惊地探了探风荷的鼻息。。。。。。还好!还好!虽然微弱,但至少一息尚存!

直到这时涂渊仿佛才从梦中醒来,他犹豫了一刻,终于还是拉下了被角,翻起了风荷业已破碎的衣衫,细细地查看起她的伤势来。
。。。。。。

从晌午到掌灯,涂渊就没出过风荷的屋子。开始守门的衙役还有几分担心,过上一两个时辰就在门外小心地唤一声:“涂公子?”

涂渊明白衙役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担心他是否还活着!于是每次都没好气地回一声:“活着呢!”

直到天擦黑了,才有个胆大的侍女按照涂渊的要求,将炖了一下午的乌鸡汤和几样小菜端了进来,并且顺道给屋内点了盏灯。不久后被涂渊派去药铺的衙役也回来了,带着几味涂渊点名买的草药粉末。

床头一灯如豆,为这寒冷的冬夜晕染上了些许温暖的颜色。涂渊轻手轻脚地半扶起风荷,让她躺靠进自己的怀里,将手边融进了药粉的乌鸡汤舀起一勺吹凉了,试探性地一点一点往风荷干涩的唇内送去。

很好,第一口送得很顺利。涂渊终于轻轻地吁了口气,只要风荷能吃东西,就说明情况还不太糟。可是,紧接着的第二口,却是送一滴流一滴,统统都顺着风荷的下颌流进了脖颈里。

涂渊没办法,只好捏着风荷的下颌,将勺中的汤汁从风荷开启的唇间一点一点地硬灌进去。刚灌了两口,风荷却猛地咳呛了起来。大概是牵动了伤口,敷在风荷肩上的棉布上立刻渗出了点点腥红。

涂渊忙出手点了风荷的几处穴道,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他的额上已经敷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晶。他久久地低头望着怀里奄奄一息的风荷,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

若是知道他离开浪中后风荷会经历这般痛苦的遭遇,说什么他也不会顾及那么多!

当初之所以一走了之,为的不过是逃开风荷带给他的困扰。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感觉该如何形容,但在听到哥哥那一番话语的时候,他内心满是抑制不住地挫败和暴怒。

涂渊如何不知,涂深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一年多的相处,让他对她由最初的不齿,发展到其后的无奈,再到后来自然的舒心,即便是知道她的身份,他也会自私地希望那一切都不存在。

他没看到,她的过去——便不存在!

他自欺欺人地藏了那么久的心事,却抵不过哥哥三言两语的提点,抵不过风荷轻飘飘的一句“帮我跟萧凌说一声,他要是空了,就赶紧想法子关照关照我。”

风荷,在你落难的关头,想到的人——可有我?!。。。。。。

“风荷,是我,涂渊。”安静了一刻后,涂渊将风荷放回了枕上,俯身凑近了她的耳朵柔声道:“我来救你了!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他说着端起汤碗小啜了一口,微微顿了一下,便伸手绕过风荷的后颈轻轻揽高她,将唇轻抵在了风荷那毫无血色的唇上。。。。。。

费了很长时间,涂渊才将口中的汤汁哺完,即便知道风荷不醒人事,但他还是不自觉地羞红了耳根。

在涂渊的意识里,除了之前仅有的那一次差点精尽人亡的经历,他再不曾对任何女子产生过兴趣,甚至骨子里还有几分害怕年轻女子。

在风荷的面前,他最初也不自在过,可不知何时,他竟然习惯了身边有个舔噪的她不停地问东问西,看这看那。

以前,他会用“萧凌的嘱托”作为托词,纵容风荷整日呆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涂渊一点儿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为他所爱!
。。。。。。

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风荷不知道自己这已经是第几次大难不死了,但是那“后福”却迟迟未到。这不,刚醒来没多久,荼毒就毫不留情地告知她,她有毒!

若说她又中毒了,风荷倒不会奇怪,可荼毒再三强调的却是她本身就是个毒药!荼毒自己也搞不清为何那“悔一生”在风荷的体内会转化成剧毒,孜孜不倦地流淌在她的血液当中。也许是他初见风荷给她下的毒引发的,也许是后来风荷跟着他练毒引起的,总之,风荷她现在就是丸能说会走的毒药了!

“血液传播?!”这日两人又聊起风荷身上的毒来,懒散地躺靠在榻上的风荷,按着自己尚有几分疼痛的肩膀,问坐在榻沿看书的涂渊。

“嗯!”涂渊瞥了风荷一眼,伸手拉下风荷不老实的手说:“别碰,再忍两天,就快好了!”

“性传播?!”

涂渊也不知风荷那颗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这些男女之事到了风荷的嘴里,竟然都那么。。。。。。那么。。。。。。直白!他没好气地瞪了风荷一眼,嗓子里含糊地哼了一声,算做是回答了。

“还有什么传播方式?”风荷自动忽略了荼毒的白眼,好奇地问到。

“我也不知道。”

“该不会是母婴传播吧?!”

“呃。。。”涂渊拧眉思索了一刻,他以为风荷是在为她的下一代担忧,于是索性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倾身靠近风荷安慰她道:“风荷,你不用多虑。天下之毒能制就必然能解,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为你制出解药!”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谁知风荷却不领情,“荼毒,我觉着你的‘悔一生’好改个名字了!”她说。 

 “什么?!”涂渊被风荷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

“A I D S!中文叫——艾滋!”
。。。。。。



ˇ避暑山庄ˇ 最新更新:20131207 23:13:33


萧凌继位眼看着就要一年了,时下已是启泰二年的初夏了。朝中该清理的朝臣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曾经支持萧宁的党羽也拔除干净了。休养生息的政令颁布一年来,天谴百姓流离失所的少了,安居乐业的多了。鉴于萧凌与汗然唯一皇子苍昊良好的私交,边境的战事和冲突亦比过去那些年少了很多。

眼看着天下太平,国富民强了,一年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的萧凌终于觉得自己可以稍微松口气,适度休息一下了。

估计他的那些爱卿们跟萧凌有着同样的想法,于是他们也都开始有了闲心,瞅准时机,轮番将自家倒持好的闺女、侄女、孙女什么的引荐给当朝天子了。

而当下这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在萧凌的默许下,俨然就成了个激烈的选美现场。每日下朝后,萧凌只要来这走一遭,便会在沿途偶遇无数娇媚可人的莺莺燕燕。

多数女子都矜持有度,含羞带怯。她们从小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言谈举止颇具涵养,让人一看便知是大家出生。按照风荷打趣萧凌的说法,占着天时地利的他,大可统统一把娶回家去,落下哪个都遗憾!

可是萧凌在这美艳的花丛中来来回回走过了多少趟,却总觉着缺点儿什么!

“皇上!信鸽。”近身侍卫看到信鸽来了,习惯性地一抬手,那雪白的鸽子就落在了侍卫的掌心。

解下信鸽腿上绑着的布卷递给皇上后,侍卫便从腰包里掏出一撮小米摊在掌心,那鸽子咕噜噜叫着,愉快地转着圆圆的眼珠子,没几下就吃了个干净。

萧凌读着写在布帛上的信,头也没抬地挥了挥手,侍卫便又轻轻使力,送那信鸽飞了出去。

“萧凌啊,国事是忙不完的!老婆也不是今天就一定要娶进门的!要劳逸结合,松弛有度啊!尤其是你这样的一国之君,更要懂得养生之道!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所以,你快快寻个由头出来游玩一趟吧!你再不找我出去玩一趟,荼毒真的真的就要把我给毒死了!”

风荷的信从来也没有署名,对他的称呼也一概是胆大包天的直言名讳。自从她知道涂渊跟萧凌之间有一只鸽子负责传递消息开始,就隔三差五,有事没事地写点什么给他。

“萧凌,当皇帝累吧?!苦吧?!无奈吧?!郁闷吧?!哈哈哈,告诉你吧,皇帝这工种就不是人做的!”开始的时候,风荷爱说些风凉话打击他。大概她实在闲的无聊吧,萧凌想。

“萧凌,当我不会使毒的时候好生羡慕荼毒啊,可是现在,我本身就是颗剧毒的毒药了,我谁也不怕了,却又开始向往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了!”后来萧凌关心风荷的身体时,她的言语间也会不时流露点儿小女儿的郁闷。

“萧凌,你还是劝劝荼毒吧,我怕他再这么没命地练下去,还没等他制出解药呢,自己先被毒死了!”中间有一次风荷专门写信来让萧凌劝劝涂渊,生怕他每日练毒,尝毒,试毒的,把自己一不小心给毒死了。

也不知道萧凌有没有听风荷的话劝过涂渊,反正,涂渊照旧日复一日地扑在毒药间,却也并没有像风荷担心的那样,把自己给毒死!

于是,风荷的担忧终于转嫁到自己的小身板上了。这么久以来,她每日在荼毒的监视下,服下一碗碗味道各异的药草,可身上的毒,却丝毫不见消退。她真的担心这样日日月月地喝下去,还没等走出这山谷呢,自己先憋不住去阎王爷那儿告状了!
。。。。。。

让风荷怎么想得到,萧凌所谓的来他的避暑山庄消夏,就是整日这般无所事事地闲坐在这远离京城的山水间吃了睡,睡了吃!这。。。。。。这。。。。。。这还不如跟荼毒在那深山老林里痛快呢!

在荼毒的地盘上,至少她和荼毒想吃什么野鸡野鸭的还可以去林间打,想吃鱼吃虾可以下河去捞,还能顺道把澡也洗了!早晨可以亲手收集花瓣上的露水泡茶喝,中午可以吃刚摘回来的各种时令蔬菜,下午还有新鲜瓜果供应,晚上么,更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灌倒,跟着夜晚的虫鸣鸟叫吼上几嗓子!

可在萧凌这避暑山庄里,除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外,风荷觉着她实在跟那囚犯没什么两样!不对,囚犯其实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那天无聊地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耳听得高高的树冠上几声鸟鸣,没多想,风荷随手抛出了银针想要射下来打打牙祭,谁知连个鸟毛都没射下来,却是直愣愣地射下个人来!

“大胆!什么人?!”那从天而降的神人指尖夹着风荷的独家暗器四处逡巡着喝到。直到搞清楚这暗器的来源,方才明白不是有刺客而松了口气。

还有一天跟萧凌一道用午膳的时候,风荷觉着那道鱼羹的味道不错,问了侍女才知道山庄有个湖,湖里盛产此种白鱼,柔嫩味美刺还少。“这么好?!”风荷一听来劲了,兴冲冲地扭头问萧凌道:“我们下午去湖里捞鱼吧?直接在岸边架上篝火烤来吃岂不更来劲?”

谁知满屋子的人包括萧凌在内都用看白痴的眼神同情地看着她,让她顿时失了所有的兴致。虽然后来萧凌还是勉为其难地满足了风荷在岸边烤鱼的心愿,但下湖去捞鱼的却是几个年轻的侍卫,而负责烤鱼的也大有人在。可奇怪的是,那个下午只管张嘴吃鱼的风荷,竟然连一条鱼都没吃完!

更有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荼毒被萧凌叫去书房商量事情,无所事事的风荷从荼毒的屋里搜出一罐桃花酒来,于是直接就举杯邀明月了,后来就对影成三人了!再后来她忽然就忘了这里是哪里了,扯起她那超凡脱俗的嗓子声声地吼着:“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第二天,整个山庄的上空就飘起了奇怪的流言,说是有个甚有心机的侍女,大概想引起皇上的注意,生生在院子里声嘶力竭地吼了半个晚上的临终遗言。最后门口的侍卫实在听不下去了,请了皇上来,没想到那侍女就这般被皇上相中了!还被皇上亲自抱到屋里去了呢!当然后来怎么样了么,大家都不清楚,可人人又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从那天开始,风荷是再不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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