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衰退之后- 第99部分

　　　　啊啊，是那么回事呀……

　　　　「不小心知道了没有家具和机械的理由……嗯～」

　　　　「魔术，没有效耶。」

　　　　我开始慌张了起来。

　　　　「转移阵地！转移阵地！」

　　　　「瞬间动动～」

　　　　我们并没有移动到别的地方。

　　　　「似乎禁止，转移？」

　　　　「呀啊～！」

　　　　我捡起妖精们，猛烈加速地逃走了。

　　　　前方也冒出了变形虫。

　　　　「NO————————————！」

　　　　我四处逃窜，发现了仅有的一扇门。

　　　　被肉墙埋住的门扉，虽然感觉果然还是肉肉的，但勉强还算是一扇门。

　　　　这层楼的建材，原本应该也是用电力在控制的。

　　　　似乎是长年的错误不断累积下来，才会变成这样子。

　　　　「是电子钥匙！妖精先生，解开这锁！哔锵一声地打开这门！」

　　　　「哔锵~（pickin~）！……咕（~g）（核爆）」（注7）

　　　　引发了爆炸。

　　　　7　此处的picking在原文中有撬开锁的意思，跟前面主角形容开门的拟声（pi…kin）重叠。

　　　　「只要说了冷笑话就会爆炸对吧！请小心一点！」

　　　　「抱歉～」

　　　　反省过的妖精先生，轻易地入侵电子钥匙之后，一秒便解开了锁。

　　　　我们慎重地冲向室内，关上了门。

　　　　所幸里面并未有敌人栖息，我松了口气。

　　　　房间里还留有机械。

　　　　甚至没有腐蚀或劣化的样子。

　　　　说不定有能派上用场的道具……

　　　　监定技能发挥了功用。我的视线停留在一个物体上面。

　　　　「这是——」

　　　　我拿起那道具。

　　　　我并不晓得为什么这东西会派上用场。

　　　　只不过，我能够想像得到这东西对于怪物可以发挥强烈的效果。

　　　　这样道具就是——

　　　　「会旋转的刀刃，很帅气？」

　　　　「……唔，这倒难说？」

　　　　——切菜机（food　processor）。

　　　　切菜机是个超级强力的攻击道具。

　　　　实在难以想像这是武器，我并不记得是如何使用这道具、又如何打倒敌人的。

　　　　总之是打倒了敌人。

　　　　道具→使用→切菜机

　　　　就这样打倒了敌人。

　　　　所有在深层遇到的敌人，都能够用一记攻击打倒。

　　　　打倒变形虫之后，所持道具当中一定会追加「迷宫果汁」这项道具；但我全都扔掉了。

　　　　就在我们寻找往上的楼梯而四处徘徊时，等级接连地上升。

　　　　虽然能力值是一会儿升高、一会儿降低这种让人心惊胆跳的设计，但在等级达到25的时候，力量终于达到18（大概是极限值）了。

　　　　我们往上移动了几楼，来到金属和石头的迷宫。

　　　　虽然这里也栖息着各式各样的深层怪物，

　　　　「来一粒，葡萄如何？（核爆）」

　　　　但都由妖精先生解决了。

　　　　「那么，来将滑杆移动到最后一格吧。」

　　　　昼面等级：低□□□□□■□高

　　　　↓↓↓

　　　　画面等级：低□□□□□□■高

　　　　「喔……！」

　　　　我终于变成10000　polygon的女性了。

　　　　「太棒了！」

　　　　我映照在镜子当中的模样，感觉闪闪发亮着。

　　　　「……感觉几乎像是别人呢。」

　　　　无法消除那种像是直接修改图像，将人物美化了的不自然感。

　　　　「不过还真是帅气呢。就用这副模样活下去吧。」

　　　　超美丽图像的运算处理所造成的负荷似乎相当惊人，虽然动作会频繁地变得僵硬，但那只不过是小问题。

　　　　「妷精先生，非常谢谢——呀啊——！」

　　　　惹人怜爱的妖精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五只怪物。

　　　　「咯、咯、咯，怎么啦，大姊……我们脸上有沾到啥吗？」

　　　　虽然身高跟小孩子差不多，却拥有强壮的肉体；头戴三角帽的地精（gnome）用格外下流的语调这么说道。

　　　　「嘻嘻～！都是因为你的长相太难看，让人快吐啦！这还用说嘛！」

　　　　随即口出恶言的，是外貌宛如小型雄人鱼（merman）一般的诡姆林（gremlin）。

　　　　他呸一声地吐掉原本嚼着的口香糖，扑向了地精。

　　　　「嘎哈～！杀吧、杀吧！我今天还没看到血啊～」

　　　　在旁扇风点火的，是特别娇小（尽管如此，和原本的妖精相比仍然大上好几倍）的小矮人（　korpokkur）。他身穿洋溢丰富民族色彩的和服，并配戴着锐利的小刀；不知是否习惯使然，他看似怜惜地让舌头徘徊在刀刃上。

　　　　「噫嘻嘻嘻嘻！你们这些家伙的长相，每个都让人想吐啦。大姊会感到恶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对吧，大姊？」

　　　　穿着一身迈遢的衣服，又小又丑的哥布林（goblin）将嘴唇外翻，一边滴落混浊的口水，一边吐出嘲笑的话语。

　　　　「嘿嘿嘿，真不好意思啊，吵闹成这样。因为我们不晓得像人类小姐那样上流的礼仪规矩。所以才会总是不小心闯祸啊。但是我跟这些家伙可不一样喔。我只要有这家伙在，就不需要其他东西啦！」

　　　　体格娇小又留着小胡子、身材矮矮胖胖的鬼精灵（leprechaun），将酒瓶直接对嘴大口地灌着。

　　　　「……妖精……先生？」

　　　　这就是画面等级MAX的弊端。

　　　　没错，这才是真实的妖精免生。

　　　　因为太过真实，所以根本一点都不可爱。

　　　　「……倒不如说，有一半算是怪物了吧？」

　　　　「咯、咯、咯，不过我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啊？」

　　　　「嘻嘻～！你连那种事都忘了啊？大姊要来宰杀那群抢走了财宝的混帐家伙不是吗～？」

　　　　「嘎哈～！大开杀戒啦～！杀人万岁啦～～～～！」

　　　　「噫嘻嘻嘻！别那么着急嘛。就快了……就快要有血雨降临啦。」

　　　　「嘿嘿嘿，酒跟血混搭而成的鸡尾酒，也是别具风味啊。」

　　　　只能说这真是残酷。

　　　　「好啦，出发吧你们这些垃圾！决战啦！」

　　　　五名妖精合力将我扛了起来。

　　　　某个人大叫了「转移！」

　　　　于是身体轻飘飘地往上浮，过了一会儿，便立刻到达地下十楼了。

　　　　我们位于巨大的木门之前。

　　　　在附近的墙壁上有这样的指标。

　　　　「大家的偶像，被掳走的公主之事务所」

　　　　「营业时间为上午九点～下午三点」

　　　　「以魔王、邪神为业的各位，想不想掳走公主呢？」

　　　　「本事务所提供您所需的服务。条件可商议，需事先预约。」

　　　　「目前，被掳走的公主*在*内」

　　　　「这里肯定就是犯人的据点没错呢。」

　　　　「那就上吧，你们这群家伙！」

　　　　「在那之前，先将图像稍微降低一下画质……」

　　　　我还来不及动手，妖精们便踢破了门扉。

　　　　这些人根本只是群野蛮人。

　　　　他们将支柱折断，于是门动了起来并敲向内侧的墙壁。

　　　　喧闹的声响让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我们。

　　　　是一群被锁链绑住的俊男美女。

　　　　从外面被掳走的人们，因为图像美化的恩惠，所有人都毫无意义地变成了美形角色！

　　　　「美貌真是廉价……」

　　　　我的心境非常复杂。

　　　　「什么人！」

　　　　锐利的盘问袭向了我。

　　　　那是宛如巨大的大厅一般的场所。

　　　　中央堆积着从镇上抢来的财宝，被锁链绑住的村民们，正在分类那些东西。

　　　　然后在对面高出一阶的场所设置着王座，一名美少女看似高傲地靠在椅背上坐着。

　　　　「……你是那时候的村姑？」

　　　　「你是那时候的！」

　　　　我立刻知道被掳走的公主的真面目了。

　　　　就是前一阵子在事务所见过的可疑少女。

　　　　虽然还是点图时看不太出来，但她把彷佛是王侯贵族所缝制般的华丽洋装，当成家居服一样地穿着。

　　　　充斤着无尽欲望的双眸，紧紧地抓着我不放。

　　　　「喔喔，有一堆人耶！这真叫人受不了啊！」

　　　　妖精们即使有着这样凶恶的面貌，但唯独性质似乎仍然和原本一样，只见所有人都变形成要双手才抱得起来的肉球，在现场滚动着。那就宛如石头一般坚硬，滚动时也会发出砰咚、砰咚的沉重声响。

　　　　看来我似乎必须独力讨伐这位小姐才行。

　　　　「请你把从镇上抢走的东西跟人还回来！」

　　　　「才不要呢！我不能把他们交给你们！」

　　　　「像这样用锁链绑住，根本就是奴隶嘛！」

　　　　「人类就是要用来掳走的呀！」

　　　　少女明明比我年轻好几岁，却严重地堕落。

　　　　「这番话大有问题，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这边可是有切菜机。

　　　　「光凭你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少女嘲笑着我，并敲响手指。

　　　　彷佛是将甲虫巨大化一般的怪物们，从四面八方的洞穴当中一边灵活地移动着由甲壳素组成、闪耀着黑色光泽的节肢，一边现出了身影。

　　　　倘若是点图状态，侵略者们也还算可爱；但一旦变得逼真，便只是让看的人不禁毛骨悚然的诡异怪物。

　　　　「反抗者一律死刑！动手！」

　　　　怪物们袭击了过来。

　　　　数量多得非常惊人。

　　　　虽然我用切菜机来对抗他扪，但数量实在太多，转眼间我便被逼到只能防守了。

　　　　「你还挺有两手的嘛，看来你的等级似乎提升了不少呢。」

　　　　没错。

　　　　即使是恐怖的怪物，倘若只有一只的话，也打不过现在的我。

　　　　但是一次攻击顶多只能打倒一只怪物。

　　　　数量这么庞大的话……感觉我的力量总有一天会耗尽的。

　　　　而且从刚才开始，身体便感觉十分沉重，就连移动手脚都越来越来艰辛了。

　　　　被打败也只是迟早的事。

　　　　「危险啊，孙女妹妹！」

　　　　被囚禁的村民这么大叫。

　　　　怪物甚至绕到了我的背后。

　　　　「糟了！」

　　　　我遭受攻击，HP一口气减少了的。

　　　　我顺势跌落在地，被怪物们团团围住。

　　　　「我懂了……是运算处理的问题……！」

　　　　我想到了身体不适的原因。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我维持趴倒在地的姿势，用最后的力量打开了设定画面。

　　　　就在我想将颤抖的指尖伸向原因所在的设定滑杆时，被掳走的公主用兴奋的声音大叫。

　　　　「就是那个！什么啊，原来在那里呀！」

　　　　飞奔过来的公主，从我这边硬抢走了选单。

　　　　……原来这是可以拆卸的啊。

　　　　「我们就是在找这东西呢！」

　　　　在选单被拿走的瞬间，我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妖精胶囊和村民们也全都恢复了原状。

　　　　「变更使用者。这样就行了。这么一来，就不会消失在数据的大海当中了！」

　　　　「数据的大海？」

　　　　怪物用单脚压住打算爬起身的我。

　　　　「无妨，那个女的应该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

　　　　没错。在选单被夺走的时候，附加的能力也跟着丧失了。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当作是你把这样道具带来的谢礼吧。这是妖精道具之一，万物游戏机。」

　　　　「万物游戏机？」

　　　　「就是将人生本身弄成游戏的道具。虽然看起来像是传阅板，但其实是会污染地域上所有物质、精神跟空间的超科学病毒唷。在殷动的同时便会往外扩散，将整个地域都变成游戏场。也就是会将所有的物质在不损坏本质的状况下，安全且急速地变化成模拟数据。这是会感染到万物的病毒呢。」

　　　　被掳走的公主一调整设定，世界便从点图大幅度地变质成超美丽多边形。这剧烈的变化让我的双眼感到刺痛。

　　　　「但是这道具有个缺点。一旦画面等级弄成了最低限度，就会和现实的游戏数据产生互换性。也就是会变得无法区分，而将双方连结了起来。」

　　　　「现实的游戏数据？那是指古早的电子游戏吗？」

　　　　「没错。我们是在保管于这房间里的原始游戏机，和由于经年变化而逐渐丧失情报数据的卡匣当中知道这件事的。知道了这最后的希望。在卡带和磁碟都接连迎接数据死亡的过程中，只有卡匣幸存到了最后。」

　　　　「所以说你们原本是数据罗？」

　　　　被掳走的公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是数据，也是活着的呀！」

　　　　「咦，是那样吗？」

　　　　「……是、是呀……大概是。」

　　　　「是这样啊……我以前都不晓得……」

　　　　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前例。

　　　　倒不如说，我已经根本不晓得在这个地球上，什么是活着的、什么是没有活着的了。

　　　　「但是，」公主的表情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这样道具的开关被关掉，我们说不定就会消失。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找出这东西。」

　　　　「那么你们已经达到目的，应该满足了吧。请你释放镇上的人们！」

　　　　「才不要呢。」

　　　　被掳走的公主用鼻子哼笑一声。

　　　　「毕竟我好不容易才实体化的，我想要过着有趣又愉快的生活。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是会让人很想脚踏两条三条四条船，将魔王和勇者玩弄于股掌之间，享受豪华绚烂的公主生活吗？」

　　　　「什么！你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一定会想要侵略的嘛——————————！」

　　　　「我不会认可那种事的！」

　　　　「我又不需要获得你的认可。你好像没发现，在这个选单当中，是可以针对个别对象设定是否要套用画面等级的唷。我要用这个功能，让你一个人变成点图！」

　　　　我变成了16X16像素的二头身少女。

　　　　「请、请你住手！太过分了！」

　　　　「既然都到这种地步了，干脆来挑战看看极限吧？」

　　　　我变成了8X8像素的点图人类。

　　　　8massX8mass。

　　　　这大概是表现出人类的最低限领域了吧。

　　　　「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