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第8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在这儿呀!”她叫了一声。 
  人们在一道壕沟口排起了队,等着进去。我们也跟着排队,沟里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氨气味,呛得人直流眼泪。男女分成两队,中间有一堵墙隔开,女人们都在一起。我猫着腰往前,尽力不去注意其他人,不让裙子碰到脏东西。沟里面很可怕,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 
  母亲要是来这儿,会怎样?我又该怎么办?也许她那样走了更好,也许这是上帝的安排吧!不过,这种想法也很可怕。 
  “孩子,”出壕沟的时候伊丽莎白问我说,“怎么啦?” 
  “里面太可怕了。”我说。我不该哭,可是我真的好想回家干干净净的上床睡个觉。 
  她递了块饼干给我。 
  “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我推辞说。 
  “别担心,”伊丽莎白说,“我们还有很多,足够了。” 
  我不该接受的,可实在是饿极了,有点东西填肚子,感觉会好一点。 
  我开始想象我们即将前往的那个要塞会是个什么样子。有睡觉的地方吗?还是只有简陋的棚屋,或者更糟,只有帐篷?不过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状况会比火车上的那一夜更糟糕的了。就算要在帐篷里呆着,我也会好好地享受一下。 
  “接下来的光景会比现在好一点吧?”我对伊丽莎白说,她笑了笑。 
  她给我介绍她的伙伴麦克。麦克长得和她有几分相像,足以充当她的兄弟。不过我觉得他俩不是姐弟。我决定不过问,他们要是想告诉我,会主动跟我讲的。 
  我们站在一起,一言不发。这时候月台前边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女人正沿着月台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她黑色的裙子一股烟似的飘了起来。月台上人很多,可她还是径直地往前跑,好像这些人并不存在。她边跑边喊:“不要,不要……不要碰我!肮脏的手!别让他们碰你!别上火车!” 
  人们给她让出了道,士兵们都到哪儿去呢?她的上衣质地很差,破烂不堪,缝口处都裂开了,裙子油腻腻地黏在一起,上面满是污渍,脏兮兮的,一张脸瘦得皮包骨。她继续大叫:“禽兽!那儿啥都没有!人们没有东西可吃!那儿除了印地安人,啥都没有!他们把我们赶到那儿,可那儿啥都没有!” 
  我以为她会从我身边跑过去,想不到她竟停了下来,抓住我的胳膊,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她双眼明亮,嵌在黑色的脸上显得有点苍白。她疯了。 
  “我们快饿死了,所以我们去了那个要塞,可那儿啥都没有!你们去了也会挨饿的,像印地安人那样饿死!他们想让我们都死掉!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疯女人对着我的脸大声尖叫。她唾沫横飞,溅得我满脸都是,那唾沫热乎乎的,如同她呼出来的气。她的手瘦得筋骨都露出来了,但却很有力,我挣脱不开。 
  几个士兵过来抓住她,使劲地从我身边拉开。我蹲了下来,胳膊被她捏得好痛,站都站不起来。 
  伊丽莎白把我扶了起来。“紧跟着我。”她一边说,一边带着我沿着另一条道走去。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那个尖叫的疯女人身上。 
  伊丽莎白一路拉着我,我止不住地想起那个女人满是污垢的黑乎乎的双手,记得母亲躺在月台上的时候,脸也是黑乎乎的,黑得像某种腐烂的东西。 
  “到了。”伊丽莎白在一扇破旧的门前停住了。这门原是绿色的,如今已褪色了。门开了,我们走了进去。 
  “这是在哪儿?”我问道。从外面明亮的光线进到这里,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看不见。 
  “她叫卡丽拉。”伊丽莎白说,“还有亲人在田纳西。” 
  “跟我来。”另一个女人说,听声音年纪比伊丽莎白大,“这边走吧,她的东西呢?” 
  完了,我被绑架了。噢,上帝,我死定了! 
  “她的东西丢了,她母亲在月台上被人群挤死了。” 
  “可怜的孩子!”黑暗中那个女人同情地叹道,“麦克还没带他的人来吗?” 
  “一会儿就到,”伊丽莎白说,“出现了一阵骚动,我们运气很好。” 
  我开始能看清东西了。这是间储藏室,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扶着我的是那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屋里面有几把破的扶手椅和一张凳子,她扶着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伊丽莎白是个骗子? 
  “你是谁?”我问道。 
  “我们是朋友。”伊丽莎白回答说,“我们会帮你找到你姐姐。” 
  我不相信,他们会把我弄到新奥尔良去,伊丽莎白是个骗子!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麦克带了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这是安德鲁。”他介绍说。 
  男的?他们要男的干什么?不过,这倒让我断了逃跑的念头。安德鲁一下子也适应不了光线的变化。我看他一脸震惊,想必我脸上也是这种表情。“这是在哪儿?”他问。 
  “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朋友。”麦克说,可能他回答的方式和伊丽莎白不同,也可能我这回清醒了,听得清楚了。 
  “公宜会教徒②,还是废奴主义者?”安德鲁问。 
  废奴主义者是一群疯狂之徒,专门偷取奴隶,然后把他们释放掉。他们来绑架我们啦?我们是顽抗的南方人。我从来没听说过公宜会教徒有什么报复行为,但人人都知道废奴主义者很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们得在这儿等着,直到他们把那些人转移走,天黑的时候才能离开。”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说。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也许我该试着逃回月台那边去,那儿有北方士兵,他们会保护我吗?然后呢?前往俄克拉荷马州的那个要塞? 
  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问麦克,说他们怎么那么快就从士兵的眼皮底下溜出来。麦克给她讲了那个他称为“难民”的疯女人的事。 
  “他们会把她带回去。”伊丽莎白叹了口气说。 
  带她回去?她真的是从俄克拉荷马州来的吗?他们谈论起今年冬天那儿的状况将会有多糟。麦克说威斯康星州的印地安人重新在那儿住下来了,可是没有食物,好几年都靠着政府的救济过活,快饿死了。如今,这些人再过去,人就更多了,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战争期间的政府救济品不多,供养那些军队就已经很艰难了。 
  他们对我和安德鲁解释说,我们天黑以后将偷偷地从火车站逃出去,然后在圣·路易市的一个公宜会教徒家里呆一天,之后他们再把我们送到另一个家庭。就这样,像救火队传递水桶一样,我们被一家家地往下传,一直传到我们的家人手中。 
  他们称这为“地下铁路”。 
  可我们是奴隶主啊! 
  “行恶作孽就是不道德的,”伊丽莎白说,“我们当中有些人无法忍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饿死。” 
  “可一整车的人,你们只救了我们两个。”安德鲁说。 
  麦克无奈地叹了口气。 
  年纪较大的那个女的点头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正当的。” 
  伊丽莎白救我是因为我母亲死了,要是母亲没死,我就只能在外面,同其他人一样,被遣送到俄克拉荷马州活活饿死。 
  想到这,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该因母亲的死而得到优待,我本应保住她的性命。 
  “嘘,别出声,”伊丽莎白安慰我说,“你会没事的。” 
  “这是不正当的。”我小声嘀咕着。我尽量压低声音。我们不能被发现。 
  “怎么啦,孩子?” 
  “你不该救我的。”我哭得很凶,我想他们肯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伊丽莎白摩挲着我的头发,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有人这么疼爱我了。我姐姐自己有三个孩子,哪还能顾得上我?我还得努力干活,自食其力。 
  这里还有几条毯子,除了麦克,我们几个都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睡觉。麦克坐在扶手椅上睡。这一回我没有做那么多梦了,不过醒来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做了噩梦,尽管梦的内容已经记不得了。 
  当我们蹑手蹑脚地逃出车站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了,照得地上亮晶晶的,在田纳西也会有这样的星星的。月台空荡荡的,火车和人都走了。还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林肯列车就已开回南方密西西比,将更多的人带出来。 
  “你会回来救更多的人吗?”我问伊丽莎白。 
  她身后的星星看起来犹如一面旗帜。“我们会尽力而为。”伊丽莎白平静地说。 
  我因为母亲的死亡而获救,这不公平。我对伊丽莎白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帮助别人。” 
  她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们只吸纳自己人!”她的口气很严厉,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什么意思?” 
  “我们队伍里没有奴隶贩子!”她说,声音冷冷的。 
  我感觉好像发烧一样,全身疲倦,脑袋却很清楚。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走这么远,在此之前我连城门都尚未跨出。圣·路易市的街道空荡荡的,几乎见不着什么灯光。远处有个女人在唱歌,歌声很嘹亮,穿透了整个夜空,好优美的嗓子。 
  “伊丽莎白,”麦克说,“她还是个孩子。” 
  “可是她必须知道。”伊丽莎白说。 
  “那你为什么救我。” 
  “我们不会用邪恶去对抗邪恶。”伊丽莎白说。 
  “我并不是邪恶势力的一分子!”我大声叫道。 
  可是无人回答。 
   
  ① 斯沃德是美国内战时期的国务卿。 
  ② 公宜会是基督教新教的一个教派,亦称贵格会或朋友会,17世纪兴起于美国和美洲。“贵格”的意思是“令人发抖”。






《临界点》作者:乔恩·克特内·格林姆伍德

  “我爱你。”她情真意切地说道。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摄像机都对着她的脸,而我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片刻之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安妮从来就不会撒谎。我们身后的一个女人开始感动得抽泣起来,有些人在公共场合就是这样强行抑制自己感情的爆发的。
  现在该轮到我说点什么了。
  我们事先从未排练过。这根本就不是能够事先排练的那种事情。“我一直都深深地爱着你。”我说。我说这话就像是向自己一生中最亲密的人道歉。
  或许这就是令安妮显得如此震惊的原因。
  虽说面对着众多的记者,我却浮想联翩,一时想到黑洞中的物质是如此致密,连光线都不能从它的表面逃脱;一时我的思路又回到了18世纪,想到了那个不大出名的英国地质学家约翰·米歇尔。继而我想,我和安妮的婚姻关系出现裂痕已经有7年了,我们就这样苟延残喘、勉强地维持着。
  “龙生龙,凤生凤。”在孩子的身上能够明显地呈现出他们父母的特性来。安妮的父母都是诚实淳朴的人,看什么事情都简单化一根筋。而我的双亲则截然不同了。我妈妈勃然大怒时能闹得天翻地覆。我爸爸的脾性却恰好相反,好像一旦他垮了的话就会变成一个黑洞,而他的5个孩子仍会继续围绕着那黑暗而冰冷的轨道旋转着。
  “真对不起。”安妮说,话语中充满了歉疚。
  很明显,告别仪式的组织者们发现局面有些失控了,有人赶紧把丽莎和萨米推向前来。他俩都还不到10周岁,脸蛋红润新鲜,头发有些凌乱。第一次亲临这样盛大隆重的场面,他俩上来之后难免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爸爸,再见了。”他俩异口同声地说,话音悦耳动听,就像是圣约瑟和圣母玛丽亚在基督降生的戏剧里的话语。
  我吻了吻他俩的脸蛋,又摸了摸他俩的头发,他们的头发变得更加凌乱了。这时我才想起来他们不喜欢这样做。据说,亲人在离别时即使做鬼脸也不要做这两件事。
  “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我眨着眼承诺道。
  他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有些困惑不解。
  “我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我还想说下去。幸亏丽莎及时听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才没让我看起来像是个大傻瓜。此时,我父亲也挤到前面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我。这样做肯定让他很踌躇,因为我们似乎不经常这样面对面的接触,他之后的行动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祝你好运……”话音未落,他似乎又在以他那独特而枯燥的方式斟酌着这话的准确性,接着耸了耸肩, “当然,不是那种继承遗产的好运……”
  在此之后,火箭就要发射了,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难免越过生活的临界点,干一些无伤大雅的越轨之事。当情况需要或者迫不得已之时,我们与情人分手后还可以另找一个,工作不顺利可以跳槽更换工作,失去老朋友可以去交新朋友,人生路上,人人都会遇到各种坎坷曲折。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心情不愉快,年复一年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改变。
  事情的起因在于一场争吵。起码我想是怪我自己越了轨。无论如何,这全都是我的过错。
  据说在最近的一次酒会上,我酒后失态,强行亲吻了一个姑娘,也有可能是她主动亲吻了我。那是我做过的事,我应该清楚记得这一切。可是突然之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我竭力寻找并拼凑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时,就像在玩拼图游戏,那图案已经弄得乱七八糟,而我已完全记不起来原来的画面了。
  当时是我亲吻了一个姑娘,有嚼舌根的人立马将此事告诉了我的妻子,等我从卖圣诞节前礼物的商店回家时,我发现我的婚姻和家庭已经彻底完蛋了。就像是进行一场拳击比赛,我还不知道比赛刚刚开始却已经结束了。我被打翻在地,躺在起居室中间的地毯上,不能动弹。哦,对了,她使我回忆起,当时新闻媒体的注意力留意到这件事。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让我为自己作解释,反而会越描越黑。三十六计走为上,为了逃避那无穷无尽的烦恼和争吵,我决心一走了之。
  飞船逃逸地球的速度是每秒11公里以上(约等于每小时4万公里),而要摆脱太阳的引力逃逸速度则必须达到每秒600公里以上才行。我将要去的黑洞不存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