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屋顶 作者:[苏联] 亚·博罗德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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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屋顶 作者:[苏联] 亚·博罗德尼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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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电话机中有一部响了起来,门上的灯立刻熄灭了。

  区霍采夫拿起话筒。

  “对,是我,对,准备晚上和他碰头。对,一切正常,所有的证据我都会带在身边。不用,请转告哈里弗,我肯定能用自己的力量制伏那个模仿者,不需要援助。晚上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他刚放下话筒,另一部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

  “对,是我,没有听说,”玛丽娜看着区霍采夫,很想猜出电话那边讲的是什么事,但是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脸上一直保持着和蔼可亲的微笑,“不过,是撬了朱可夫的保险柜,又不是撬了我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哦,我的同事夜里工作过?对,是根据我的指示。我把她叫来,她一直很关注这件事。不,没有特别的理由,我请你们不要去惊动她。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现在正在贯彻组织意图,搞那件毒品运输的案子,即便没有你们愚蠢的打搅,她的任务也已够繁重的了……”他又听对方说了一段时间,“那么,好了,既然已经在保险柜上找到了指纹,你们最好去查查指纹卡片……好,如果需要,我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电话挂上后,门上的灯闪了闪,又亮了起来。

  “已经找到你那个强盗的指纹啦,”区霍采夫说着,又回到电脑旁边,“希望他的尸体也很快找到。现在就剩下等待了,等待这两件事实的对照。”

  “是需要等待!”玛丽娜强忍住心头的悲痛,咽下喉头的哽塞,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已经找到了,”她看了看表又说,“现在大概正在从尸体上取指纹。”

  “早在沙皇时代就一直对大学生们进行监视,在军事共产主义时期也一样。”区霍采夫反复嘟哝着,手不离键盘,“我们怎么能听之任之,掉以轻心呢?!不过现在该跟他们周旋了!”

  直到一小时后,玛丽娜才猜到区霍采夫想搞什么名堂。他把标有学生宿舍楼的城市图调出来,根据作战图选出一支位于宿舍区附近的黑帮,然后就潜心研究起专案卷宗来。在黑色屏幕上,这些卷宗一页一页地翻过,换了一本又一本。

  “您想利用黑帮去袭击他们?”玛丽娜问。

  “这就好,”区霍采夫说,他终于调出了所选黑帮的卷宗,“现在一切就绪了。”

  他对着麦克风口授了进行袭击的命令,同时接进了所选黑帮头头的录音资料以及声音合成转换装置。

  “发布命令必须用这个声音,”他说,“现在还得等一等,等电脑将这一切办妥。”

  等待了将近一小时,而其他准备事宜总共不过用了三分钟。得到相应的信号后,区霍采夫按动电钮,电脑随即自动通过电话网络与需要的地址联系,并下达命令。

  “可能会死好多无辜的人!”玛丽娜犹豫不决地说,“难道您对此毫不在乎吗?”

  “袭击的只是大学生宿舍,”区霍采夫反驳说,“两幢新楼,那周围没有什么居民点,只有公路。”

  “可是您又何必……”

  “你何必要那个窗帘呢?”他粗暴地打断她说,“你不是从‘光谱’公司那儿偷来的吗?这才是愚蠢呢!你,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何必到‘光谱’去偷窗帘呢?”

  “难道你给我钱去买了吗?”玛丽娜气得火冒三丈,恶狠狠地责问他,“你以为‘光谱’里没有神枪手吗?”

  8

  阿列克谢站在窗口,看见两辆面包车一辆接着一辆艰难地从公路上转下来,一辆是黄色的,另一辆是黑色的。汽车的反光镜将太阳光反射过来,就连一夜未合眼的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眼睛刺疼。面包车绕过楼房,消失在拐角处。

  他放下窗帘。丽达侧身睡着,没有盖被子。她辫梢上系着小小的蓝色缎带,顺着胳膊耷拉到床上,与纤细的手指一起颤动了一下。姑娘梦见了什么,很可能是愉快的事儿,阿列克谢不想惊醒她。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走到桌前,拿起话筒,拨了三下。

  “科里亚!”他轻声说,“科里亚,我是阿列克谢,你的窗子是朝着院子的吧?”

  “什么窗子?”

  “对不起,我求求你了,到窗子那儿看看!”

  “谢谢!”电话里传来未婚夫的声音,“我向你保证,不请你参加婚礼!”

  “算啦,”阿列克谢说,“你就不要请了,只是要到窗口去看看。”

  听得见电话线的那一头,新娘子在小声发牢骚:

  “这就是所谓的: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

  “你瞧!”新郎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阿列克谢把听筒紧贴住耳朵,仔细倾听。半小时前,他自己建议让新人们单独留下来。这个建议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伏特加酒尚未喝完哪。不过,七嘴八舌争来争去之后,大家还是跌跌撞撞地各自回屋去了。现在他去惊扰那一对,真有点不合适。那么是否需要发出警报呢?他稍一犹豫的功夫,自己的担心就已经被证实了。

  “喂,你听见了吗?”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了科里亚惊慌失措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对,对,我在听……”

  “我数了一下,总共11个人,他们从两辆面包车上下来,好像是冲我们来的,要讹诈吧!?”

  “他们带着什么东西了吗?”阿列克谢问,“武器?皮箱或者运动包?”

  “对,他们手上拿着自动枪!”听得见他在迅速穿衣服,“你看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那还能冲着谁呢?”阿列克谢没有放下话筒,就坐到圈椅里,转到电脑面前,继续说,“请你向所有的人发出警报,能通知谁就通知谁。我来查一查,弄清这些带枪的客人是从哪儿来的。”

  太阳已经直接射进窗里,落到屏幕上,以致屏幕上的画面十分暗淡,难以辨认,应当去放下窗帘,可是阿列克谢忙于操作,怎么也分不开身,他只好越来越用力地瞪起眼睛。

  “出什么事了?”丽达一觉醒来,连忙放下窗帘。屏幕上的影像立即清晰起来。

  “来了一帮人!”阿列克谢说,“看来是我的错,我想,这一定与昨夜的袭击有关……马上就会查清的……”屏幕上情况通报一篇篇地更换着。突然,阿列克谢说了句:“就是它!”他立即将影像定住,“10点15分,在被举报的地址里发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子弹是从自动枪里隔着枕头直射的,这个不知姓名的伤者已被送往医院。其身份尚未查明,人也处于昏迷之中,但无生命危险,子弹没有触及任何重要器官。”

  “既然这个强盗已经进了医院,”在阿列克谢身后,读了这则通讯的丽达若有所思地说,“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偷袭我们?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我们马上就能看到是谁下达的指令,”屏幕上的画面又开始更换,“哦,这是沙姆索思的手下……基山斯克黑帮……”

  城市地图上有各种色彩的光点在闪动,位置也在不断转换。

  “瞧,指令的信号就是从这儿发出的!”阿列克谢说,“我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太奇怪了:安全局的指挥所。那么,沙姆索恩的声音肯定是他们伪造的。我的创意已经被他们偷走了!只是我的程序他们还没有学到,他们应该能够把程序编得更好些!”

  “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吗?”丽达问。

  “当然喽!以后他们再也不能这样干了……你会看见的……你会看见的!……”他迅速变换着屏幕上各种方块的位置,又说,“我是很难得冒火的,但是这一次他们的确把我惹火了!我们现在就直接打击他们的电脑……让我们也给他们放一回不大的烟火吧,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清晰、响亮而短促的自动枪连射声在楼下的什么地方响了起来,接着又是一梭子!紧接着是乱成一片的妇女号叫声。丽达走到门前,检查了一下锁,把锁链扣好,但她觉得这还不够,于是开始在房间里巡视。可惜什么合适的东西也没找到。她转到厨房内,试着用全身的重量去推冰箱,但她明白,她来不及将它挪到房门口去。走廊里,喊叫声已近在咫尺。

  9

  当值班警卫人员发现有几个小伙子快步住宿舍楼里冲时,跳起身来叫了一声:

  “喂,年轻人,你们上哪儿呀?”这时他才注意到上了楼梯的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沉甸甸的自动枪,于是他压低了调门,又说:“我们这儿不许携带武器。学校条例严令禁止武器……”他回身坐到椅子上,十分小心地把电话机挪到自己面前,悄声说道:“要民警局!”

  “讲大声点!”电话里的声音回答,“什么也听不见。”

  “我只能小声说,要民警局……”警卫从学生的宿舍里求援,“我们这儿出了重大事故。”

  “什么也听不见!请换个电话打吧!”

  “我不能大声说……”

  警卫—抬眼睛,看见黑沉沉的枪口正对着他,赶忙放下电话。

  “请吧。”他说,“请进去吧,你们要找哪个房间,年轻人?”

  匪徒们得到的指令不太坚决,因而行动起来也不怎么果断。他们将人分成两组,一组七人,前往门上挂着“肥皂泡歌剧团”招牌的屋子;另一组四人,上楼去找阿列克谢的房间。由于并不知道他的房间号码,匪徒们依次敲打着每一扇房门。他们从三层的楼梯平台开始,一间也不放过。

  “砸!”底层一个站在招牌面前的匪徒命令说,“他们多半就在这儿!”

  可是房门自己突然一下子敞开了。

  “又来客人啦!”新郎说着做了个手势请大家进屋。桌子上摆放着一瓶瓶酒和小吃,桌子周围站着半小时前曾让新人们单独待一会儿的大学生们,他们人人手里端着酒杯。

  “我们这儿有个小小的聚会,请,到桌前来,一起喝一杯!”

  匪徒们一个跟着一个,十分警惕地进入了屋内。

  “不必担心,我们准备付给你们小组一笔适当的劳务费!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让我们彼此别伤了和气。”

  “又是税务检查机构!”大学生中有人叹了口气说,另一个声音马上纠正他:

  “自由的税务检查机构。只抢国家,你在这儿还不是照旧安居乐业。”

  “你们喝吗?”新郎问。

  黑帮的头头是个额头很窄、穿着一件显瘦的人造革外衣的傻大个儿,他看了伏特加一眼。

  “要是你们不放心,我们可以先喝!不用担心,不会中毒的。”

  “为了年轻人,有什么不行的?”另一个匪徒问。他把自动枪的保险关好,挂到肩上,马上拿起一个酒杯,又说:“为了年轻人,为什么不喝?”他询问地看了窄额头一眼,“喂,怎么样呀?”

  随后发生在学生宿舍里的事就变得不可思议,甚至可怕,同时又滑稽可笑了,以致几星期后仍然被当作耸人听闻的故事到处传说,简直叫人无法相信。

  在三层楼上,匪徒们持枪闯入的头两间房里空无一人,第三间有只大黑猫。黑猫一下子蹿到窗台上,发出恶狠狠的叫声,它的眼睛闪耀着不怀好意的绿光,毛茸茸的尾巴紧张地翘起来指向天花板。

  “真见鬼!”一个匪徒吓得倒退一步,骂了一声,“这儿也没人!走,往前找!”他把自动枪倒到左手上,画了个十字,又骂了一句:“呸,见鬼!”

  “也许,他钻到厕所里去了?”

  一只穿着大皮鞋的脚猛地向一扇白门踢过去。

  “乡巴佬!这不是厕所,这是浴室。听,流着水哪!女浴室!”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碰了碰白门上的牌子,“几个娘儿们正在洗澡哪!”

  “这儿什么人也没有!”走廊那一头传来说话声。又一扇门带着破裂声被打开了,“这儿也是空的。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了……他们全跑啦!”

  一双戒备的眼睛越过瓷砖的隔墙,透过雾蒙蒙的水气,向里窥探着,终于盯住了赤裸的女人身体。这匪徒由于心满意足,嘴都张得合不拢了。

  “真的,娘儿们在洗澡,一共五个!”他悄声低语。

  紧随着第一个匪徒,又有两个家伙,肩挤着肩拥进了女浴室。后面那个手里还紧握着一枚不大的手榴弹。

  “哎哟,姑娘们!”一个女大学生喊了一声,当即坐到地上,双手交叉掩住尚不丰满的胸部,“妈呀!”

  “喂,你要干什么?”一个身材高大的姑娘转过涂满肥皂的头,问头一个进来的匪徒,“你闯到哪儿来了,白痴?!如果想看裸体女人该上电影院去!”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肥皂,又说,“你干什么瞪着个眼睛?”

  但是匪徒们仍然不打算离开这平常难得一见的场面。在女人们的一片叫骂声中,他们仍然面对面地站着发愣,晃着自动枪,看个没完。

  “嘿,你们活够啦!”有个姑娘突然停止了喊叫,一边关上水龙头,一边说,“哪儿都有不要脸的人,你看,玛露霞,那个人手里还拿着手榴弹哪!”

  “你,”身材高大的姑娘用水淋淋的手指着拿手榴弹的匪徒说,“你可要小心一点,要不然,看会出什么事!”

  这个发呆的匪徒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引起对方特别的反感。

  “你知道歌里是怎么唱的吗?”另一个壮实的姑娘也关上水龙头,伸手拿过毛巾,边擦边大声朗诵起来,“光腚的娘儿们一个个飞上了天,只因为炮弹命中浴室把屋顶掀!”然后狂喊一声:“滚,快滚开,癞蛤蟆!”

  突如其来的怒吼把最靠里面的匪徒吓了一跳,他稍稍挪动一下位置,不料一脚踩在一小块肥皂上,立即顺着瓷砖滑了一跤。那壮实的姑娘趁势全力给了他胸部一拳。自动枪“眶”地一声掉到地上,匪徒虽然挥舞双手也没能稳住身子,可笑地仰面跌倒在地上。

  所有以后的事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自动枪从瓷砖上弹起来,砸到一个女学生的腿上,这个被吓得要死的姑娘透过从头发上淌下来的肥皂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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