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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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哭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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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有十多平方米,四张单人床并排放在一起,把整个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屋里的陈设极为凌乱,床上的被褥像狗窝,衣服扔得到处都是,鞋子乱七八糟……一走进屋内,一股混合着浓烈汗味和脚臭味的气息扑鼻而来,熏得人几欲呕吐。
屋里除了赵所长,还有三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看到老毕和小陈进来,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他们和我一样,也是整天抓坏人的。”赵所长指着老毕,笑嘻嘻地对三个小青年说,“特别是这位老同志,那更是叱咤风云,什么样的坏人见了他,都会乖乖举起手来。”
“赵所长,你还是积点口德,少吹点牛皮吧。”老毕微微一笑,“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就这么被你的牛皮撑死了。”
“哈哈哈哈。”三个小青年被两人的玩笑逗乐了,屋里的氛围也一下轻松起来。
“小李,你把昨晚看到和听到的给他们讲讲。”赵所长对坐在中间床铺上的一个小青年说,“你尽量讲得详细一些,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环节。”
小李是一个高高瘦瘦、脸色苍白的农村小伙,初中毕业便进城打工,在建筑工地搬运砖头,如今已经干了快两年了。
“好吧,那我再讲一遍。”小李说着,慢慢讲起了昨晚的经历。
昨天傍晚,我们工地聚餐,伙房师傅炒了一大盆蒜苗回锅肉,因为平时油水很少,所以我毫不客气,敞开肚皮结结实实大干了一场。回来的时候肚子胀得有些难受,我心想坏了,今晚可能要遭殃。果不其然,睡到半夜,肠胃翻江倒海,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外面漆黑一片,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要是搁在往日,我一个人绝对不敢深夜出去,因为厕所的门正对着那幢闹鬼的楼房,而且离得也比较近,但今天水火无情,十万火急,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于是抓起一张报纸就往厕所飞跑……蹲在厕所里,当肚里的负担稍稍解除后,我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人就是这样,越害怕越要去想,越想越要止不住去看。我一边蹲着,一边轻轻拉开门帘朝那幢楼房瞟去。只看了一眼,我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亮光,那幢楼里居然有亮光!它一闪一闪的,像鬼火般令人恐惧。就在我十分害怕的时候,我听到前面院子里有人说话,听声音我判定是那对卖菜的夫妻。我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不过这种轻松没持续多久,对面那幢楼里突然传出了女子的歌声,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唱的是《倩女幽魂》……妈呀,谁会深更半夜在闹鬼的楼里唱歌?极度恐惧之中,我头皮发麻,大脑短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叫过之后,我提着裤子,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厕所,跑回了屋里。
“他昨晚跑回来的时候,身体一个劲地发抖,嘴里不停地叫着有鬼有鬼,把我们都吓得够呛。”站在小李旁边的小平头青年说,“还有他脚上那个脏啊,一双鞋糊满了大便,臭气熏天——昨晚我们可以说是又臭又怕,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不能怪我。”小李红着脸说,“如果不是那个歌声,我也不会狼狈不堪,踩到自己拉的大便。”
“嗯,这事确实不能怨小李。”老毕吸了口烟,语气温和地说,“昨晚的事情,你们给其他人讲过吗?”
“除了他们俩,我没对任何人讲过。”小李说,“昨晚回来后我一直很害怕,今天也没去上班,直到傍晚的时候,我才给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也没告诉过别的人,昨晚我们都没睡好,所以今天大家集体请假在屋里睡大觉,午饭和晚饭吃的是泡面,到现在还没出过门哩。”小平头青年赶紧申明。
“好。”老毕点了点头,“你们也用不着紧张,该干吗就干吗吧,特别是饭要吃好吃饱,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皮哟。”
从三个小青年的宿舍出来,老毕他们径直去了马老三的出租楼。
夜色中的楼房黑黢黢的,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寂静和诡异。院子里,一些被踩踏过的花儿挺起了腰身,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院子的某个角落,小草在春风的感召下伸出了粉嫩的头颈,生命正在蓬勃生长。不过,由于院子里笼罩的恐怖气息,这些蓬勃的生命给人的感觉也显得很怪异。
老毕上楼,仔细检查了201号房的门锁,自上次拾垃圾的叫花子进过房间后,警方便将门锁了起来。此刻,锁头确实如江涛所说完好无损。老毕从小陈手中接过钥匙,将门锁打开,在手电光照射下,屋内空空荡荡,空气中只有一些细微的粉尘在轻轻飘浮。
“看这情况,屋里应该没人来过。”小陈说。
“嗯。”老毕点了点头。下楼路过101门口时,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轻声问赵所长,“那个唱歌的李落泪没搬走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赵所长挠了挠脖颈说,“那个家伙神出鬼没,今天我来了两趟,都没发现他的人影。”
“哦。”老毕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站在村外一块地势稍高的菜地上望出去,整个村子尽收眼底,村里的任何一点光亮,老毕他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这块菜地离马老三的出租楼并不远,即使以常人的速度,两分钟之内也完全可以从菜地跑到马老三的出租楼下。
老毕和小陈、赵所长蹲守在菜地里,他们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村子方向。
“毕老,你真的认为那个亮光和歌声今晚还会出现?”赵所长觉得不可思议,早就听闻老毕的破案思路很独特,但在这件事的判断和处理上,老毕的分析还是远远超出了赵所长的思维范畴。
“小陈,如果你是那个唱歌的人,今晚你还会出来活动吗?”老毕没有直接回答赵所长的问话,而是转头问小陈。
“一般思维正常的人,可能都不会这样干。”小陈说,“昨天晚上,她的歌声已经在村里引起了很大骚动,如果今晚再这样干,会冒很大风险的。”
“不错,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干。”老毕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不过,如果昨晚唱歌的是一个思维不正常的人,你们觉得他会怎样?”
“思维不正常的人?”赵所长不禁一愣。
“我所说的思维不正常的人,并不是神经错乱者,而是指特立独行、思想行为与常人有别的人,比如像流浪艺术家、天才等等。”老毕说,“这类人往往随心所欲,不受时俗和规则的约束,所以人们才会总结出这样一句话:疯子和天才只有一步之差。”
“你认为昨晚唱歌的人是李落泪?”这次,不止是赵所长,就连小陈都感到吃惊了。
“如果李落泪还住在那里,我想昨晚到楼上唱歌的人除了他,再无别人了。”老毕神态安详,轻轻吐出一个烟圈。
“可卖菜那两口子和小李听到的,明明是一个女子的歌声。”赵所长大惑不解,“你是不是搞错了,李落泪可是一个大男人呀!”
“到底是不是他,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老毕说,“老赵你累了一天了,还是休息休息,眯一会儿觉吧。”
“我哪里眯得着!”赵所长说,“毕老啊毕老,你这一番稀奇古怪的分析,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像猫抓一样。说实话,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就算真是李落泪,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想还是由他自己来回答比较好。”老毕摁灭烟头说,“咱们就别在这里较劲了,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夜渐渐深了,村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后,夜色便浓浓地晕染开来,房屋、树林、道路……一切都像被抹上了一层浓墨。远远地,谁家的狗叫了几声,但只过了一会儿,寂静便像海水般潮涌过来,很快将叫声掩盖得无声无息。
一阵风拂过,地里响起菜苗们窸窸窣窣相互挤碰的声音。尽管已是初春,但风吹在身上仍感到有些寒冷。三个人的身体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如果真是李落泪那小子在搞怪,我这次绝不放过他。”赵所长抖动着身体说。
“可是按照治安管理相关条例,他这种行为只能归入批评教育的范畴。”小陈说。
赵所长咬了咬牙说:“这小子也是太滑头了,真是咬他屁股臭,咬他脑壳硬……”
赵所长话没说完,忽然见老毕摆了摆手,他赶紧集中注意力向村子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他感到全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马老三的出租楼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一明一灭的光点!
光点像微型手电筒发出的亮光,它先是在院子里逡巡,之后慢慢向楼上移去,到达二楼位置时,光点闪烁了几下,之后,一个女子的歌声轻轻响起,石破天惊地在如墨的夜空中荡漾——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
美梦有几多方向
……
歌声凄惨缠绵,如泣如诉,听上去有几分空灵的感觉,仿佛一个掉落红尘的天使,面对茫茫夜空诉说着心底的思念和悲伤。
“快,过去堵住他!”老毕说完,和小陈一起从菜地里跃身而起。赵所长也赶紧爬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赶。
不过,赵所长跑出没几步,脚下便被一棵大白菜绊了一下,他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菜地里。
老毕和小陈赶紧回头,等他们扶起赵所长时,对面楼里的光亮和歌声全都消失了。
“都怪我。”赵所长懊悔地捶了一下自己脑袋说,“你们不该回来管我呀,现在可好,一晚上的时间又白白浪费掉了。”
“放心,他跑不了。”老毕看着面前的楼房,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眯了起来。
三人再次来到楼下,赵所长抬脚就要往楼上走,老毕连忙抢在前面,拧亮手电筒仔细察看起台阶来。
“毕老,你发现什么了?”赵所长一脸茫然。
“看,这就是他刚才留下的脚印!”老毕指着台阶上一个不太明显的脚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脚印应该属于101住户的主人。”
“李落泪的脚印?”赵所长一脸惊讶,如堕五里雾中。
“我明白了,当时咱们从楼上下来时,毕老故意落在后面,他一定把台阶上杂乱的脚印全都抹去了,因此后来谁要是上过楼,必定会在台阶上留下新鲜的脚印。”小陈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没错。”老毕拿过楼道角落里的一把扫帚说,“我当时只不过用它轻轻扫了几级台阶,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脚印是李落泪的呢?”赵所长将信将疑。
“墙内发现裸尸后,为了找出嫌疑人,我们曾暗中提取过李落泪的脚印和指纹。”小陈接过话头说,“毕老说得不错,这个脚印应该就是李落泪留下的。”
“我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咱们现在就去拜访李落泪先生,请他解释一下夜半歌声的原因吧。”老毕挥了挥手,带头向楼下走去。

第九章 闺密之疑

“从我们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你的表情便暴露了你的内心世界:杜芬芳被害,你应该早就有预感;警方公布尸情资料后,你之所以没有报案,一是担心我们会怀疑到你头上,二是担心杜芬芳父母会找你麻烦,所以你选择了沉默。”老毕说,“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应该想到迟早有一天,我们总会上门来找你。”李亚萍瞪大眼睛,表情惊恐地看着老毕……

海云大酒楼是市内一家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综合型酒楼,十六层高的大楼内,设置了餐厅、歌舞厅、健身房、会议厅、住宿部等。这里不但是市民聚会玩乐的地方,也是企业和公司洽谈生意、宴请宾客的绝佳之地。
老毕和小陈、小黎走进一楼大厅。一楼是接待区,整个大厅宽敞明亮,装修气派奢华,一个个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女工作人员穿梭其中,不停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宿?”老毕他们刚在沙发上坐定,立马就有一位身材气质绝佳的女郎走过来接待。
“我们想找一个人。”小陈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亚萍的人?”
“我们这里有三个李亚萍,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位?”女郎微笑着回答。
“我们找马山县来的李亚萍。”
“巧了,我们这里的三个李亚萍都是马山县人。”女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长而弯曲的睫毛像一扇门帘,忽闪忽闪的。
“这么巧啊?”小陈、小黎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有老毕陷在沙发里,看上去气定神闲,不动声色。
“是呀,为了区分她们,我们平时都管她们叫大亚、二亚和三亚。”女郎笑着说,“大亚在餐饮部当领班,二亚在会议厅搞服务工作,三亚前几天刚调到住宿部去了。”
“好,请你帮我们联系一下餐饮部的大亚!”老毕说话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意识到这里不能吸烟,于是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烟卷。
五分钟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女子鹅蛋脸,大眼睛,腮边两个浅浅酒窝,身材凹凸有致,在工作装的包裹下,曲线毕现。
“你就是马山县云团镇云朵村的李亚萍?”小黎问道。
“是呀,请问你们是……”李亚萍一脸惊讶。
“我们是公安局的,想请你协助调查一起案子。”小陈把证件在李亚萍面前晃了一下,“希望你暂时把工作放一放,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李亚萍一下慌乱起来,她双唇紧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这就去人事部请假。”
李亚萍走进大堂的一间工作室,当她再次出来时已经换下了工作装,穿了一身素洁的衣裙,看上去更显得亭亭玉立。
市公安局问讯室里,老毕示意让小黎先单独讯问。
“杜芬芳是你同学吧?”小黎稳定了一下情绪,单刀直入地问。
“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学。”李亚萍目光闪烁不定,“不过我读到初二就辍学了,后来又到了城里打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几乎为零。”
“去年她到城里打工来了,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一点。”李亚萍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那她被害的事你知道吗?”小黎步步紧逼。
“不,不知道。”李亚萍低下头,神色局促不安。
“出租楼裸尸案轰动一时,可以说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小陈忍不住插话了,“杜芬芳既是你的同学,又是你儿时的伙伴,她被害的事情,你不可能不关注。”
“我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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