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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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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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为柳畅多么难以接受,而是她追寻着柳畅的脚步太过艰难了她们离开雒河集的时候,可是带了五六十个能骑劣马能挽强弓玩转火器的老栓子,同时还带了好几千两的盘缠,总以为凭借着这点实力只要搏浪一击,就能把柳绝户这狗贼刺死。'。yzuu点'

    可是她显然想得太简单现在庐州落入虹军之后,这里已经对可能潜入的捻子重点盯防死伤了十三个老捻子之后,他们才搞清楚一点,他们根本是搞错目的地,柳畅已经离开这座城市,转向两湖战场督战。

    那时候杜金蝉还有冲天的豪情,何况北面的战事捻子可是吃了大亏,许多圩子立足不住,已经被亲近虹军的民团所攻破,而且冯思贤也在搞定淮南的同时准备继续向北跃进,雒河集这个捻子的大本营随时有沦陷的危险。

    “自打拿下雒河集之后,咱们已经好些年头不给官府纳粮了!”杜金蝉银牙一咬,已经下定了继续谋刺柳绝户的决心,于是她带着残存的老栓子转道湖北,潜行夜宿,但是她们辗转千里杀到长沙的时候,却只得到雷霆一击。

    虹军在攻克长沙之后,柳绝户已经又离开了两湖战场,而且在两湖战线上是更令人绝望的场景,虹军一路高歌,直攻长沙,现在曾国藩的湘军已经被迫退往湘南和湘西了,如果不是广东的叶总督支持他们,现在整个湖南省都是虹军的地盘了。

    即使如此,许多老栓子已经对张乐行的事业表示绝望了,捻子是没戏了,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是虹军的无敌奇迹,而且他们手上还拿到了一些虹军公开刊发的宣传资料。

    根据这些宣传资料的说法,现在冯思贤又在淮北连获胜仗,至少攻破了**个颇有实力的圩子,这里面或许有虚假的成份,可是杜金蝉与这些老捻子却一眼看得出,至少被击毙或是俘获、或是投降的栓首们确有其人,不象清军战报里全是一些子虚鸟有之辈,甚至连一些资格很老的栓首都死了,象蓝旗的张龙张大栓首,刚刚火并了刘恶狼,现在就被刘恶狼的余部勾引虹军杀得干干净净。

    这些宣传资料里面还宣传柳绝户的兵威与仁德,其中一个更坏的消息让杜金蝉都有点绝望了,继湖南省城长沙失陷之后,湖北省城武汉也落入了柳绝户之手。

    严格来说,不叫“落入。”而是称为“起义。”根据这里面的宣传,是胡林翼这个湖北巡抚在兵临城下的不利形势下,通过一个叫杨六清的大商人与虹军牵上了线,在长沙失陷之后,这位胡润之审时度势,主动将武汉三镇与湖北全省献给柳绝户,现在已经凭借这卖身投靠的功劳,成为湖北省长。

    两湖皆告陷落,柳绝户可以腾出手来收拾栓子,因此不少辗转千里来到长沙的老栓子现在都逃回淮北去了,倒是杜金蝉在反复看过这些宣传资料之后,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

    并不是在胡林翼投靠柳绝户之后,湖北还有若干州县发动叛乱,继续对抗虹军的消息打动了她,也不是宣传资料中那些湘西湘南虹军继续与湘军战斗的战报,而是她敏锐地发现了几个她从来没关注过的词:“西班牙、俄罗斯、葡萄牙…”

    这些外番异邦的名字,杜金蝉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她身边的这些栓子也从来没听说过,甚至那些走北闯北的商人都所知不多,不过杜金蝉从这些虹军的印书中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有一些番邦与柳绝户作对,而且柳绝户这么恶毒地咒骂这些番邦,说明这些番邦的实力不弱。

    这就成了,只要灭了柳绝户,一切就有希望,因此这一次出发之前,杜金蝉还特意打听了一番,最后发现自己差点就犯了大错。

    虽然现在柳绝户已经占领了金陵府,而且这可以说是虹军控制下最重要的城市,可是柳绝户没有按杜金蝉想象的那样,把自己的首都设在金陵城,而是设在浙江的杭州府”差一点就又犯了大错,如果再折腾几千里却找不到柳绝户的足迹,那么自己这次刺杀可以就可以无果而终了。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柳绝户纯是纸老虎,如果他有绝对自信对抗洋人的火**炮的话,那就应当把首府设在江宁府,而不应当偏安杭州,那么这俄罗斯、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之类的番邦应当是很有实力的。

    这些隐隐约约把握出来的信息,让杜金蝉信心大增,她带着整个刺杀队伍残存的十余人与一千多两银子立即启程,奔赴杭州而来,但是她的消息显然又落后了一步。

    到了杭州之后她才搞清楚一件事,现在柳绝户还是不在杭州,似乎在江宁府巡阅军情,自己又白跑了一趟,杜金蝉却没泄气,柳绝户不管跑到哪里去,却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老窝就在这里,老娘就在这杭州府守株待兔了。

    杜金婵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虽然这杭州府是人间天堂,什么样的享受,什么样的景点都应有尽有,让杜金婵这么一个在淮河苦水泡大的女人乐不思蜀,怨恨自己的祖上怎么会把家从江南搬到淮河这个苦地方来,可是这十几个男女吃喝拉撒,每天都用去了不少银子。

    眼见着坐吃山空了,杜金蝉只能让自己这一群人从客栈里搬了出来,租了一个小院子,可平时苦惯的捻子到了这样的人间极乐世界,还照样是日日销金如泥,眼见着再过一两日就要双手空空了,而柳绝户这狗贼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在愁苦之余,杜金蝉手握油伞,就在这断桥观赏着飘落的雪huā,只听到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这不是杜娘娘吗?”

    

 第五百一十三章 广州

    》    “杜娘娘?”

    杜金蝉一下子被吓了一大跳,虽然自己祖上是江南人士,可是举家去雉河集已经是好几十年的事情,在这杭州城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甚至一眼看破了自己的来历。

    她眼睛星芒一闪,刚想握紧自己随身的小刀,却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过得太写意了,自己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把那把准备刺杀柳绝户的短刀带来,他只看到一个十**岁的英俊青年。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年轻人,不然她的脑海里肯定会对这个青年有过深刻的印象,实在是这个青年太过于雅致了,就有如这江南的雪景一般,他戴着青纱幞头,穿着明朝服冠,更让人欢欣的是这个青年的气质。

    在之前,杜金蝉从来不会承认有那么一种气质会让自己如此心醉神迷,甚至差点掉下了断桥,实在是太不平凡了,张乐行虽然是统帅几十万捻子的盟主,可是和这个静静地走在雪中的男子一比,却是什么都不是。

    “你认错人了?”杜金蝉有点慌张起来,在杭州城她什么不是,必须有一点戒心才是,而对面的男子却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听说杜娘娘一直在找我,我也不想让杜娘娘失望了,所以就专程过来会一面。”

    “柳绝户?”杜金蝉几乎是第一时间明白这个对手是谁:“你是柳绝户?”

    虽然之前无数次听说过柳绝户这个名号,杜金蝉甚至以为自己是对柳畅了解最深的一个敌人。见了面以后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自己对柳绝户知道得太少了:“你想干什么?”

    她才不相信什么专程一会的说法,柳畅身轻体贵。岂会贸然冒险,她抬头看了一眼左右,果不其然。断桥附近除了一些侍卫之后,再也见不到什么游子,显然是柳绝户这狗贼出游警戒,又不知道怎么撞到了自己。

    “给张乐行一条活路吧!”柳畅很直白地说道:“这毕竟是几十万人命啊!”

    这话说得很直白,仿佛这几十万条人命在柳畅口中只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而已,但是杜金蝉却信,她知道淮河两岸那几十万捻子的性命就握在眼前这个柳绝户的手里。

    她胆子大了一些,考虑着自己脱身的问题。自己是不是该直接就跳进这断桥下面的河水里?只是这冬天的雪水可不好对付,她又对柳畅提出的话题十分感兴趣:“柳绝户,雉河集的捻子就是那荒野的野草,你杀了一拔苦哈哈,还有一拔长出来,你是杀不完的……”

    这才是捻军为什么难以平定的原因,清军一直到一八六八年才最后通过军政并用的堡垒战术解决了捻军。只不过柳畅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兴致与杜金蝉谈及这些细节问题,他只是说道:“所以刘三娘看到你的时候,我顺手来打个招呼,张乐行与捻子应当有一条生路,你不必把他逼到死路去!”

    杜金蝉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暴露了。却原来是刘三娘那个妖妇与柳绝户这狗贼勾搭上了,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柳绝户,我杜金蝉可不是什么水信杨花的女人,我作了张家的媳妇,就决无二心。”

    柳畅却知道杜金蝉是会错了意:“我又不是胜克斋,杜娘子何必这般作贱自己,我还是那句话,捻子是野草,割了一拔又有一拔,可他们也是人,也是肉长的,今天见到杜娘子,却是有缘,不若杜娘子劝劝张盟主,招安吧!”

    “招安?”杜金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招安。”

    “只谈招安!”

    说毕,柳畅终于打开了自己手里的油伞:“既然有缘,我们同行一程吧!”

    他的心底确确实实有着分化瓦解捻军的想法,虽然捻子是一群相当业余的军事集团,他们没钱的时候三五结群出去抢劫,有钱的时候就回到自己的圩子睡大觉,军纪不佳,但也代表着这支武力在政治上没有太多的野心,虹军给他们以相当重创以后,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捻子。

    捻子之中可是有着这个时期最好的一批将领,比方说任柱、张宗禹等人,都是百战百捷的英雄人物,更重要的是,现在不能让捻军与入皖的太平军余流合流,历史上赖文光这批太平军将领与捻军合流以后,硬是把天国的旗号又多打了四年之久。

    一想到这些旧事,柳畅就觉得这事能办成,而且一定要办成。

    虽然虹军预期之中的三场攻势取得了很大战果,先后克复三座省城,拿下了上百座县城,甚至还全取福建,但是战事并不象那些宣传资料公开宣扬的那种高歌奋进,西班牙人与俄罗斯人联手的消息让整个虹军都有措手不急的感觉。

    在这三场攻势之中,虹军不但投入了所有的资源,甚至连战略预备队都投入进去了,结果就是发现两广方面的清军在加强武备之后,却陷身于新占领区的巩固,不能第一时间杀入五岭,以致于有养虎为患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安徽战场,原本以为攻占淮南之后,无论是雉河集的捻子,还是安庆的石达开,或是毫州的袁甲三,以及流窜不定的福济、洪秀全等部,都是一战而定的局面,可是事实却证明,安徽战场确确实实是整个太平天国最重要的战场之一,在失去第一师的支援之力,仅仅凭借半个冯思贤的第八师还是巩固不住局面。

    严格意义上说,冯思贤现在还是占据着整个安徽战场的主动权,与淮扬方向的陆战旅形成了相互支援的局面,可问题在于虽然占据了主动权,屡屡获胜,可还是时常有零星的挫败与损失,特别是新附的前清军、前捻军、前太平军,时常有失利的情形,要彻底掌握安徽,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而现在的关健问题是广东,在自己的背后有这么一只猛虎的存在,柳畅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只要彻底打倒了广东的叶名琛,柳畅才敢放松地睡个大觉,而在解决叶名琛之前,柳畅可以暂时与捻军妥协。

    现在叶名琛才是虹军的头号敌人。

    广州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在历史就是与外国人接触最多的中国城市,有些时候的接触之深入甚至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比方说有的阿拉伯史料就声称黄巢进入广州的时候,一口气屠杀了二十万阿拉伯人。

    这个数字过于耸人听闻,以致很多人怀疑这则阿拉伯史料的真实性,却也从侧面证实这座城市的对外贸易到了何等发达的程度,在大多数时候,广州压制了明州、泉州等重要的贸易港口,始终是中国最重要的进出口港口。

    而进入清代以后,广州的地位更是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因为整个中国沿海只有广州才具有进行进出口贸易的资格,无论是进口还是出口,都必须到广州来中转,于是就出现了大名鼎鼎的十三行。

    在这种体制之下,广州港有了许多传奇,比方说坐拥数千万白银资产的巨富,一掷万金的传说,还有那些不远万里而来的西方商人,而有些历史甚至比传说更为夸张,比方说两位中国巨商由于周转不开,向东印度公司借得数万两白银的流动资金,在接下去的几十年时间里,这两位中国商人被这笔高利贷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虽然已经还了四五十万白银的巨款,但还是欠了几百万白两无法偿还。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拖廷还款,而愤怒的东印度公司直接就把这件事直达天听,成了乾隆朝的一桩贸易名案。

    这样的好日子虽然持续了两百年时光,终究还是要告一段落,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原本的广州一口独占变成了五口通商,广州不再独占出口贸易,迅速崛起的上海很快超过了宁波、福州这样的老牌商港,直接向广州发动了挑战,而虹军的崛起更是让上海与宁波这两个港口有着与广州并驾齐驱的地步。

    只是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广州又象一位处于绝境的老牌富商那样,突然又暴发起来,进出广州港的船只一下子就暴增了四成,新增这些船只除了一些运送军火与军事物资的船只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从孟买驶来的鸦片船。

    虹军的胜利,代表着长江流域的鸦片贸易走到了未日,虹军始终不肯改变禁绝鸦片的态度,凡是缴获的鸦片一律没收,甚至还把缴获的鸦片向敌占区输出,把传统英国人控制下的鸦片贸易体系砸得土崩瓦解。

    可这代表着广州港的机会,现在成批成批的武装商队利用虹军还没有彻底在新占领区建立起统治秩序,将成驮成驮的鸦片通过水路与陆路换取百倍的暴利,而这也让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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