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海外游子，思想是最不稳定因素。李老四最初的设想只是一厢情愿，他自己肯定老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忽悠我。我从贴身的内衣小包里摸出两张卡，交给张镇山说道：“银行卡你还是帮我还给李老四，国家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我就算不还卡，卡里的钱肯定早就冻结。）
我摘下项链，准备将勋章交给他，张镇山伸手制止，说道：“那个东西就算交给你做个纪念吧。你的档案被李老四递交到上面，引起了首长的关注。现在你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估计将来你回国也会很麻烦。没什么事，这两年暂时就别回去了，你的父母我会让你姐多照顾的。”
这句话说的让我有点心酸，那种感触让我逐渐有点明白行动前老鼠说的那句话了，我也算是被遗弃的人吗？
“虎牙那小妮子还不错，综合素质评分很高，车技、英语、坚毅的性格以及良好的外型，多加培养将来是个收集情报的好苗子，国家现在很缺少这方面的人。只是我担心他们要是知道你出局的消息，会影响小队的士气。将来的行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希望你不会拒绝我，当然国家会按照国际标准，给你支付雇佣兵酬劳。”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今后我必须远离虎牙和陈超他们。远离我的祖国，远离我的家乡，远离我的父母。从一开始踏入那一步，我就不再可能回头。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我，总有一天，会在某个地方将灵魂交给上帝，请求他的宽恕。
我不想再说什么，心里堵的慌。转身想离开，张镇山抓住我的肩膀，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确实想家，需要回去，可以随时给你姐打电话，她可以联系到我。只要有我的陪同，你在国内的行动是自由安全的。”
我很感谢他的话，但是话中的含意有诸多无奈，我接过一张名片，转身离去，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许离开虎牙，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我相信张镇山会帮我说一个最合适的理由。很快我消失在漆黑的夜晚。
天亮之前，我赶回了那个废旧汽车处理工厂。老鼠他们还没有回来，估计情况又发生了些许变化。我很困，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钻进车子里闭眼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我习惯性的想摸枪，才想起那把M107还在那辆破车上。这下倒便宜了陈超那小子。待会儿还不知道怎么给老鼠说，今后没有政府的支持，只能真正依靠雇佣金生存了，那枪的价值不菲，不知道要扣我多少薪水。
外面的的推土机正在清理路面的积雪。老鼠和灰狼他们仍然没有回来，不知道要等多久，我肚子很饿，只好先出去找点食物。来到一个小商店窗口，我比手划脚了老半天，终于让老板明白了我的意思，递给我一个面包。我伸手摸钱，才发现身上没有卢布，也没有美金，前天将所有的钱都贡献给了盘问过路的警察，原本计划今天取钱，卡也没有了。
我很尴尬，望着面包咽了一下口水，最终还是将面包还给老板。一天一夜未进食，躺在地上感觉不明显，现在走动了这么远，体能消耗过大，我的胃迫切需要食物。
我x在墙角边，右手按住藏在腰间的手枪，看着过路的行人，好不容易克制住想打劫的冲动，如果我真那么做了，岂不是成了那些遗弃我的人的笑柄。我可以流血，可以不被人认可，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骨气。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那些人看，离开他们，我会活的更好，做的更好。
我打算回到处理厂，找个地方继续躲，坚持到晚上，总要等到老鼠他们回来救我。刚走到处理厂附近，我就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扫雪的工人，过路的行人，站在路边打电话的人，这一些给我莫名其妙的危险感觉，我意识到我们的藏身地点暴露了。
我扯了一下衣领，遮住脸，稳住步子拐个弯，走进另外一条大街。饥饿和寒冷总是一起的，我体温极速下降，附近还有这么多潜在的危险，我很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在路上看到半截烟屁股，我忍不住弯腰拣了起来，这个时候半截烟屁股能为我减去很多痛苦。
点燃火，猛吸一口，心酸的差点流泪。从来没有如此的落魄，在这个城市之中，语言障碍，我的乞讨会惹来更多麻烦，除了偷抢我没有丝毫办法搞到食物，也许在森林里，我会活的更好更安全。我站在街边，饥饿和骨气在内心中挣扎。
突然我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目光正盯着我看。我抬头一看，街对面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子正盯着我。她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看不清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那目光，我似乎很熟悉。
我不确定是敌是友，刚才拣烟屁股的动作肯定被她全收眼底。我很尴尬的转过身，加快步子，急忙离开。我感觉的到她追了过来，我急忙小跑，最后迈开步子跑起来，转了几个巷子，终于甩脱了那个女子。
我躲在一个幽静的巷子里，摸出手枪，靠在墙边喘气。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长发飘飘，大眼睛的女子出现在面前，她应该对我很重要，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她是谁呢？难道是前世的缘分，梦中情人？为什么大白天的又想起了她？难道刚才那个女子就是她吗？我的心跳加速，莫名其妙的害怕，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什么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我都冲过来了，为什么会怕一个女人？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收好手枪，准备离开这里。刚走出小巷，就看到那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这下我再也跑不动了，看着她一边喘气，一边取下脸上的围巾，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第九十三章
收费章节（8点）
第九十三章
那是一张非常清秀的脸，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眼睫毛很长很翘，霎那间我懵了梦中出现的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最后和眼前的人合二为一。似乎一千年前我就认识她，但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唯一能感觉的到，那是一种揪心的痛。我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眼前的女子除了喘气，还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盯着我。
我硬着头皮埋下头，假装没看到，准备转身再次开溜。刚转过身子，就听到那女子喊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这下我确认她是认识我的，只好回过头，只见那黑衣女子雪白的脸颊上，已经挂上两串晶莹的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催使我，忍不住走上前去，准备伸手去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啪”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将我从迷糊中惊醒。我有点生气，用中文说道：“你为什么跟踪我？你打我干嘛？我们认识吗？”
那女子的眼睛充满了痛苦，也用中文说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点点头，表示很面熟但是真的不认识。那女子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有一点失落，说道：“他们真的没有骗我。你可以忘掉我，可以忘掉不开心的一切，但是你绝对不能忘了一件事我需要听你亲口回答我”
我的头很胀痛，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只要我记得，一定会告诉你答案。”黑衣女子缓缓说道：“我只想亲耳听你说，那个开枪的人倒底是不是你？你只需要回答YES or NO。”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进入了幻觉之中。一架直升机，还有许多人，我透过瞄准镜，清楚的看到一颗子弹穿透了一个中年男子的额头，然后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抱住那个男子，绝望的嘶喊！
我不知道为什么，无意识的点点头。黑衣女子迅速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我的额头，她的掏枪速度，如果我要反抗，根本没有机会对准我。只是我的脚和手似乎已经不听使唤，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盯着她的眼睛，努力想回忆曾经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衣女子拿枪的手在颤抖，眼神中的怨恨和痛苦交替着，说话的语气掺杂着哭腔：“这一年多以来，不管身边的人怎样跟我说，我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发誓一定要亲耳听你说，哪怕是你说NO，我也愿意相信；可是你没有！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会当你已经死了，可是你没有你什么都记得，就是偏偏不记得我，为什么？”一边说话一边哭泣，我看的心很痛，虽然还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是肯定跟我有关。
突然我感觉左臂麻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剧痛，立刻将我从幻觉中惊醒。从我左手边的巷子里钻出一个人，离我大约五十多米，手中握着一把加了消声管的手枪，正向我走来。眼前的女子也被突然的情况惊醒，对我递了一个眼色。我立刻一把夺过她的枪，将枪管对准她的头，忍住疼痛，回头观察四周，在这个三叉口的巷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陌生的家伙，围堵住了我的退路。
我勒着黑衣女子的脖子，慢慢的退到墙角边，很快几个家伙将我围困在巷子里。几个俄罗斯人面孔陌生，一看面相就知道是黑帮人物。对我开枪的那位却是一个老熟人，赵为志。我并不意外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只是很奇怪，他似乎很紧张勒在我怀里的黑衣女子。我猛然想起，上次偷进他家的时候，一张照片上正是这个女子与他的合影。
赵为志也不跟我废话，用英语对我说道：“放开她，我保证不将你的尸体喂野狗。”我很讨厌这个假洋鬼子的口气，一边冷静分析逃生路线，一边拖延时间，问道：“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杀我？甚至不惜扔掉你在中国苦苦经营的财富。”
赵为志一边慢慢的逼近我，一边说道：“虽然你狼心狗肺，假装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事，但是我二叔的仇，可不能不报。要不是上次来了一位老熟人认出你，差点让你小子蒙混过去。那点财富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当初不是二叔带我们全家去美国，我现在什么也不是。”
我用余光瞟了一下侧面不远处有一个虚掩的小门，一边慢慢的移动步子，一边说道：“原来上次那个揍我的老外，就是被你安排人干掉的杀人灭口的手段很厉害”
“以你的智商，应该老早就猜到是我干的事。我很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真不知道当初二叔为何会看上你，结果引狼入室”赵为志看着黑衣女子说道：“表妹，你已经听到他亲口承认罪行了，不值得你再替他袒护，我可以动手了吧。”
我突然意识到，这家伙不简单，肯定在附近早已安排好狙击手，只等怀中的女子点头，她当然不会点头，不然也不会示意我绑架她。黑衣女子一边配合我慢慢的移动，一边流泪对赵为志说道：“表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好恨我自己，不管当初怎么发誓要亲手杀了他报仇，但是面对他的时候，我真的下不了手。”
我听的很揪心，似乎自己真的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情，不过这种时候不允许我再进入幻觉。面对死亡的威胁，我比任何时候都冷静，这也许是我混这么久，一直还活着的原因吧。终于靠近小门，我脚跟碰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我迅速勒着黑衣女子推进屋里，只看到赵为志轻轻嘴角动了一下。我立刻意思到，自己选择错误，这个门也许就是赵为志故意安排的陷阱
这似乎是一个教堂的安全通道，我关上铁门，松开怀中的女子。只见她盯着我说道：“在你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暂时不杀你。不过这个仇我肯定要报，不共戴天。”我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急忙处理手臂的伤口，撕了一块布，将手臂捆好止血。我现在体力不支，刚才又流了那么多血，开始大口喘气，我必须快速逃离这里，不然必死无疑。
黑衣女子突然说道：“我来过这里，你跟我来，可以避开他们的埋伏。”我点点头，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也绝对不会怀疑她。教堂似乎很大，我们绕来绕去，在两边都是壁画的通道里快速移动着。
第九十四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四章
教堂很大，我们很顺利的进入教堂内部，通过侧门窥视，大厅里聚集了很多人正在听神父念词，一对年轻的男女站在神父面前，原来正在进行一场婚礼。没有长长的花车、没有轰鸣的鞭炮、没有如织的人群、没有吵杂的喧嚣，更没有专业的摄影、录像、主持，参加婚礼的嘉宾，基本都是盛装出席，整个场面显的无比庄重、神圣。
我穿的衣服只适合在丛林之中，并且还被撕了一块，缠在手臂上，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我正准备厚着脸皮从神父背后走出去，结果看到黑衣女子正十指紧扣，闭着眼，似乎在祈祷。看着她修长的睫毛轻轻的跳动一下，鼻尖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心软了，只好等她继续祷告。
这时候教堂大门里进来几个黑西装的家伙，东张西望，很明显就是黑帮人员，只是没看到赵为志在哪里。婚礼的时间很短，仪式主持完毕之后，大堂的人开始陆续离开。新郎拉着新娘的手，很幸福的离开了。这时候那几个家伙开始往里闯，我再也顾不得，拉着黑衣女子的手就迅速后退。
后面有楼梯，我拉着她快速的上了二楼。二楼也是很空旷的大厅，两边都是真人般大小的石雕，我拉着她的手，迅速躲到最后面一尊石雕后。那几个家伙暂时还没追上二楼。我喘了一口气，才发现黑衣女子正紧身贴着我，大大的眼睛正望着我，细滑的小手正被我死死握在手里。我急忙松开手，很歉意的一个眼神。
正想挪一下位置，刚好看见两个家伙手持手枪上了二楼。我将枪交给黑衣女子，自己摸出匕首，紧紧的等待着两个家伙过来送死。异常安静的气氛，我感觉到她的胸口贴着我，心跳加速，雪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些红晕。殷红的小嘴轻轻的喘息着，我忍不住想啃一口。
我急忙闭上眼睛一秒，冷静了一下。这时候一个家伙正小心的接近。我轻轻的移动了一下身子，躲在石雕侧面。当那个家伙走到石雕面前的时候，正好和我面对面。看着他吃惊的表情，急忙调转枪口，不过我的反应明显比他快的多。在他发愣的一瞬间，我左膝盖猛顶他的下身，右手握着匕首迅速划过他的脖子，出手很重，一个照面，那家伙就萎缩在石雕旁边。我一脚踩住他握枪的手，再补了一刀。
黑衣女子被我血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