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之怒- 第280部分

“但毁灭本身，却是人类本能中最为抗拒和恐惧。于是，我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人只有在面临毁灭的威胁与恐惧中，才能够压抑下心中对彼此的仇恨，试图走出这个困局。所以，我们只会高举起这份毁灭的力量，便可以制裁整个世界，做一个旁观的监督者。”

“我们彼此都清楚，也许我们此刻所做所行的事情，或许在今后的历史记载中永远背负刽子手、恐怖分子、毁灭制造者等的诸多骂名。”

苏耶宏阑看着下属们的脸平静说道：“但我们在明知这个结果的情况下，却毅然坚持选择了这条注定布满荆棘的道路。为什么，因为这至少对于我们黑石来说，是唯一一条能够确切解决当前困境乃至绝境的道路。因为这场战争继续下去，无论联邦的胜负。我们黑石都将第一个沦为这场不义之战的牺牲品！”

“我们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黑石的父老乡亲们死于战争的火海之下吗？我们能够坐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沦为帝国治下的没有任何人权的奴隶惨遭人们的蹂躏吗？”

“不能！”苏耶宏阑的话语仿若有一股潜移默化让人信服的魔力一般，引起了在座诸位军官的共鸣，声嘶力竭的呐喊道。

“是的！我们黑石用血肉筑起的长城，维护了这片星空下三十余年的和平。但事实证明一只盾迟早会被攻陷，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化作一把随时会自苍穹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彻底斩断这条仇恨锁链！让所有试图主动挑起战端之人，都要心怀敬畏，让所有心怀恶意之人，都在将其实施前做好被斩杀的准备。”

“我们此行，是朝着一条注定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荆棘道路上前行。在这条道路上，我们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不惜背负万世骂名，不过，在那道路的终点。我们不是万人瞩目的英雄，却终将升入苍穹之巅，化作正义的执法者，拷打整个世界！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更加和谐美好的明天！”

苏耶宏阑平举起双手，看着众人说道：“改变人类战争史的钥匙就在我们呢的手中，抉择人类命运的权利。就在我们的手中。诸君，此行，我们的名字，必将永垂青史，我们的所行，都将成为传奇！”

控制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舰桥里的军官们的脸上都充满了狂热兴奋的神色，通过系统听到这番话的战舰下层官兵同样感觉血脉偾胀，兴奋地高举挥舞着拳头。

仿佛他们在亲眼见证着某个历史，亦或是，自己正在编写着某段历史。

望着眼前这些对自己的野望心悦诚服的军官们。看着这些狂热的军人，想着黑石星上此刻同样在聆听自己祷告的同路人，苏耶宏阑忽然有些不可名状的激动。

他转过身，看着舷窗外的星辰大海，深吸口气，胸膛微微鼓起，感觉吸进的不止是空气，还有千千万万此刻志同道合汇聚在一起的信念。

有着这股信念的支持，他相信自己能够改变眼下的艰涩格局，改变永无止尽的残酷战争，改变永远轮回的悲惨命运。

他忽然想起已经死去的父亲和与自己反目的女儿，莫名神伤之余，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莫名的笑容。

他无论是能力还是手腕，都是人中龙凤，但他有一个宛若恒星般耀眼的父亲，有一个宛若月亮般令世人侧目的女儿，而在更早以前，还有一个无论能力还是手腕都不逊色于自己的哥哥。

苏耶王室无庸才。

这也许便是生在苏耶氏的悲哀，以他万里挑一的能力，在人才济济的苏耶氏血脉中，却只能显得平庸而无能。

而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那位哥哥，空有才干，却无一颗进取之心。若是哪一天父亲忽然走了，黑石的重担落在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只会与人为善的苏耶吕明手中，那将是一场灾难。

他不能接受这一切的发生，于是他针对这个策划了一场针对长兄的阴谋，妄图从他手中夺取继承权。

最终，他成功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所有的一切，并不都是按照他计划当中的那样发展。

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唯一继承权，却收获了父亲的怒斥与失望，也让女儿失去了温暖真切的笑容。

在这之后，他只能沉默的待在那数十年如一日的情报署，为父亲筹谋计划着一切。

而在那段时间中，他也接触到这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是以在苏耶鸿图逝去后，一无所有的他，只能拾起这把利剑，将父亲未能完成的鸿图野望，去实现出来。

当他站在星空中，高举起这把拷问世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世人皆将因此匍匐，因此颤栗，因此恐惧。

联邦与帝国持续百年的格局，亦或是说人类从地球时代遗留至今的矛盾，都将在他的手中，得以改变。

他知道自己即将创造的格局不能够天长地久，但人同样不能长生久视。

路易十五不是曾经说过，“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但他不是路易十五，他死后，也许会洪水滔天，但谁又知晓洪水过后的润泽沃野上，不会花开满地？

苏耶宏阑微笑平静想着。

就在赫利俄斯跃入黑石星区的时空节点不久后，满身斑驳的天启号同样飞出了黑石星，用最短的时间内跨过了星空，抵临了须岳星系的小行星带中。

但天启号可不是羽级战舰，更不是更小型的巡逻舰，它庞大的舰体注定了在这条号称死亡之路的小行星带中一路荆棘。

即便是以小初拔群宇宙的计算能力和趋避能力，也不能完全避免陨石的撞击。

于是整个路途上，天启号上的众人都是在宛若七级地震般颠簸度过的。

舰桥内，两百多名巨噬青年军官们俱是用安全带将自己束缚在座位上，面色俱是惨白，眼中满是担忧和惊恐，生怕下一秒天启号便被大块的小行星撞中，直接在这寂静无人的地方分崩离析。

颠簸的舰桥上，石辰站在舷窗前，双手撑在中控平台上，对着小初呐喊道：“小初！能不能再快点儿！破掉联邦在小行星带中的航行记录！我相信你能行的！”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没人注意到，全息中控大屏幕的命令数据瀑中，一个用符号组成的紧绷奋力的小表情一晃而过。

然后在不少女性军官的惊恐的尖叫中，天启号的亡命飞行，速度再次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梦祈，陈风笑！新十字军的战友们！你们要等着我！”石辰握紧双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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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男人的承诺

遥远的迟明星上，距离联邦远征军向黑石星区的求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然而他们依旧没能等来黑石援军，也没有得到来自首都星圈的安抚消息，反倒是因为外太空的战舰作战势利处于下风而丢失了制空权，也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如今巨噬舰队为了不让迟明星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能选择暂时先行避让锋芒，从旁牵制帝国舰队，不让其投入太多力量到迟明星上。

仗打到这种程度，联邦远征军已经可以说是穷途末路了。

在手中被寄予厚望的最大底牌生物机甲被无情的掀翻后，面对帝国各路藩王集结的联军面前，联邦再无反击之力。

唯一的希望，便是黑石的援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离援军到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处于绝境当中的联邦远征军开始担忧，开始烦躁，开始为自己即定的命运感到绝望。

这段日子里，虽然以钱云志为首的前线指挥官们每日都在不停的召开作战会议，拟定出无数针对困境的作战计划，但当很多看似不错的计划被实施出去后，收获的却只有一处处阵地的失守报告和一份份触目惊心的阵亡名单。

钱云志中将的威望经此一次次的削减下，已经一次次的降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加之通讯设备被帝国人破坏的眼中，分布在迟明星北战线上的许多被打散的小股部队，已经放弃了对总部的指望，做出了与当初新十字军一样的选择，避入了有着磁性矿脉的山区老林里。

这样的做法虽然最大程度上减少了联邦战士的死亡，但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他们的有效牵制，却是让原本便已经陷入下风泥沼的正面战场更加惨淡起来，不少孤立无援的阵地，不得不选择了自爆设施与敌同亡的疯狂做法。

便比如前段时间他们就收到一个消息。一个彼临迟明峡谷的战地基地遭到那些异化后的生物机甲的围攻，在那种四面环敌，没有后方，没有去路的凄惨境遇中。在面对那些冷血怪物的围困虐杀下，残存的四千余名联邦远征军集结成了几个敢死队，将这些没有什么理智的变异体引入了山体基地内部，直接引爆了地下基地的和发电厂。

剧烈的爆炸引起山体的恐怖坍塌，四千余名联邦远征军集体阵亡，而带走的，只不过原本属于联邦引以为杀手锏的生物机甲。

原本这样惨重惨烈的阵亡报告放在任何其他战场上，都必然会让残存的联邦士兵们因为愤怒和复仇的*感到血脉偾胀。

然而当这样类似的消息几乎每隔几天都要上演一次之后，沸腾的热血也会被残酷的事实所浇凉，因为在这种毫无希望的境况下。即便他们付出了热血和勇气，似乎也无法改变自己被帝国人歼灭于此的残酷事实，无法改变联邦将在这场战争中就此战败的事实。

因为联邦已经将自己的主力部队都投入到了这场战斗中，这是联邦自银十字战争后休养生息三十余年才好不容易恢复元气下积攒下来的力量，若是这股力量被全歼与此。联邦还靠什么来抵御帝国人侵略的脚步。

难道靠黑石人？靠那帮毫无信念和忠诚可言的背叛者？

求援信已经发出去了那么久，却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照目前的境况来看，黑石的援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他们只要不在背后捅一刀便算仁至义尽了。

就在吃明显前线步步败亡，陷入一片愁云惨淡时，处于迟明南半球青溪山脉里的新十字军的境况同样如履薄冰。

因为前线的节节败退。青溪山脉可以说都已经完全落入了帝国人的手中，并且可以分出更多的兵力来对他们这些溃散的联邦人进行围剿。

加之迟明星的气候迥异，盛夏一过，天气变急剧转寒，山林的日子也变得阴寒难熬起来。

茂密到甚至有些拥挤的原始森林立刻便从翠绿转成了深红，枫叶不住飘零。就连迟明的松树也带着一股肃杀的鲜红。

树枝上的快速穿行的松鼠们仿佛也感觉到了严冬恶劣天气的即将到来，呵着热气如同军备般的不住将枝头的松塔搬进属于自己的树洞里。

然而这种静谧的氛围很快便被刺耳的枪声所打破了，这些精灵的小动物们只能抱着怀中的宝贵食物，没命般的藏进自己的小窝里，瑟瑟发抖的祈求那些人类的战争不要波及到自己。

一片落满枫叶的高地处。几十名新十字军正手持着突击步枪对着远处追击而来的帝国连队进行着狙击，他们没有热血的呐喊，没有充满斗志的低吼，只是沉着脸，红着眼，看着身旁的战友一个个中弹倒下，在自己被杀死之前用力地抠动扳机，为其余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金属扳机被迟明深秋严寒冻的如烙铁一般刺骨，他们的手指均已出现了明显的冻疮，甚至有些已经溃烂见骨，但射击的动作却依然准确无比，一丝不芶，并且尽量保证自己的每一发子弹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哪怕因为珍惜子弹而让自己身死。

因为眼下某种程度上，子弹甚至比人命更重要，不多的子弹一旦用完，这只小队的所有人都会死去，而若是留下一些子弹，说不定就能让他们中的哪个活下去。

距离他们战略撤入青溪山脉中，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有余，在这两个多月的艰苦逃亡的旅途里，他们原本便配备不多的机甲已经基本因为故障又缺乏后勤保障而瘫痪报废，枪膛也眼中磨损，子弹更是早已经处于赤贫状态，若不是在青溪山脉中发现一些已经被损毁遗弃的帝国战备基地得到些许补充，恐怕早就失去反抗的能力了。

除了这些，最艰苦的，便是迟明深秋后酷寒的环境了，两个月前，还是能将鸡蛋烤熟的盛夏，他们绝大数人还是身着透气凉爽的夏季军装，这种军装能够最大化的保护他们的肌肤不会阴毒的阳光所晒伤，保持排汗和排热的通畅。

但这种夏季军装放在此刻的深秋后，便是一种折磨了，零下二十多度的温度和凌冽的寒风透过通气的夏季军装直刺骨髓一般，这种酷寒严重的影响了新十字军战士们的临战作战能力，有时手指搭在扳机上扣久了，一松开就撕掉一大块冻僵的死皮。

若是放在往日，他们这般狙击一番便会选择跑人了，毕竟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谁也犯不着去和帝国人拼命。

毕竟，就在人数的大劣势下，就算拼死了几个人，也对战局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此刻，这一小队新十字军战士却是死战不退，因为在他们侧方十多公里处的一座帝国废弃的战备基地里，他们新十字军主力便藏在那里，依靠着那条勉强能够维持运转的军工流水线维修替换磨损严重的武器设备。

而帝国人最擅长的便是电子情报能力，冒然使用电子通讯设备，必然会被捕捉到信息，进而主力部队行径位置遭到暴露。

所以他们必须得在总部得到示警信号前，至少阻拦这只部队一段时间。

尖啸的子弹不断掠过，一名新十字军战士击中了一名帝国士兵的眼眶，血花伴着脑浆同时飙了出来，正有些痛快且兴奋的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唇，数数道：“第四个！又赚了。”

忽然胸前微疼，蹙眉便看到胸口已经被猩红的鲜血所染红。

他却没有马上倒下，而是爆了句粗口，凭着某种临死前的本能，向着前方射出了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看到又一名帝国兵倒下，这才心甘情愿倾倒在血红枫叶铺就的坡地上。

然而这位战士并不知道的是，其实帝*队已经根据他们数据库里的军备库分部图与这些新十字军的防御点推算出了他们主力躲藏的位置。

就在此地东南方向几公里外，几只帝国半机械部队合流到了一起，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