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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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离殇-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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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凝滞。

  八哥狠狠咬牙,伸出左手中指说:“兰建!你个欺君罔上、屠戮忠良、十恶不赦的恶棍,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全身青筋肌肉鼓胀开来,欲开始又往前冲,却被八个军士死死按住。

  八哥简直成了暴怒的狮子,被枷锁束缚着还能以一当八。刀锋在他身旁游走,纠缠着,不时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印。而最终随着一声巨响,八哥手上的铐链被刀铰断。八哥得以全幅伸展双手,打得更加猛烈。

  兰建也如激怒的猛兽,吼道:“快来人!赶快将他们就地正法。”

  正当外围军士开始入内砍人时,包围圈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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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节 劫法场 '本章字数:212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01 21:57:16。0'
  声音来自西边,我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三骑快马飞奔而至,三人盔甲千疮百孔,虽然硝烟和血污在他们脸上和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迹,但我远远地就能从他们的眉宇间看出永不屈服的毅力和志在必得的勇气。后面还跟着数十残兵,一路小跑。那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统率风度的大哥、傲气无双的三哥和谨慎睿智的六哥。

  那日送别,恍若隔世,四个兄长信誓旦旦称定将父王救回,可如今却落得狼狈而归。让人不禁长吁短叹。

  可我没有时间叹息,精力瞬间被调动起来。我向兰建大喊:“兄弟回来了,父兄没有叛国!我们无罪,您可以放我们了!”

  与八哥打斗的兵士停了下来,大嫂和盛儿呼唤着大哥。而所有的百姓也跪下来求兰建开恩。

  我的心已起死回生,眼看着三位哥哥已经临近,飞身下马,拖着血染层层而风尘仆仆的战袍,也拜倒向兰建求情。我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忘记了颈部的伤痛和双脚的酸胀,等待着一句赦免令。

  可事与愿违,兰建乜斜一眼,口中吐出三个字,斩钉截铁而冷酷无情:“杀无赦!”

  这一声简直像把人抛起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我仿若被雷击中,半晌无语。三位兄长也明白了,赶快拔剑,带领着残军试着冲杀入包围圈。可军士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大批。一场恶战开始,虽然兄长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

  兰建对包围圈内的几个军士下令:“还愣着干嘛,难道要他们劫狱吗?”那八个军士挥舞着大刀,朝我们砍来。

  八哥大喊一声:“躲在我后面!”大嫂和我等妇孺迅速集中在八哥身后,形成一个小的防御阵。八哥不顾颈上的枷,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与军士对打。我明白八哥已经尽了全力,但寡不敌众又不能轻装上阵,自然渐显败势。突然,一军士用大刀向八哥砍来,八哥躲闪不及,没想到刀正落在颈上之枷上,轰隆一声,木枷应声而断,两半落地。八哥在缓冲过来后睁开眼,发现没了枷锁,迅速调动了百倍的力量,来与厮杀。

  正当八哥全力拼杀之时,一名军士轻巧绕到八哥身后,用最野蛮的力量朝我们砍来。惊慌中我们徒有尖叫和逃窜,三哥的夫人被甩出防御阵,军士一刀下来,血溅十步。大嫂顿时发出了近乎崩溃的呼喊。而此时的我,全身颤抖,心念下个可能即是我。

  果然我也暴露在防御阵外,军士又拿我开刀。忙不迭我赶快低头,闭上双眼,想象着一阵银光闪过后的断颈血流如注。而在一阵金属摩擦声过后,我惊讶地发现我还有感觉,头上有些异样。我抬头睁眼看我是否还活着,哪知又是一刀砍来。吓蒙的我只能又闭眼。

  一种金属穿插肌肤的声音又想起,我又没感觉到痛。难道我真的已经进了极乐世界?我强烈地害怕起来。

  可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身旁倒着一具尸体,竟然是我的十弟,他圆润的脸上已喷出汨汨鲜血,却带着笑说:“九哥,好好活下去,小弟爱你。”

  十弟向来与我几乎没有来往,我经常都忘了我还有弟弟,可如今却舍身相救。我的泪水瞬间决堤,疯狂地摇头,才发现我的发髻刚才被砍断,披头散发着。

  我没时间多想,眼前又是一幕生离死别,另一个弟弟和侄儿、女眷,竟一个个被快刀斩乱麻般惨遭戕害。

  八哥也快挺不过去了,我明白这就是宿命,看到兄长再走上黄泉路。而再一望去,八哥的身后,只剩下我、大嫂和盛儿了。

  耳畔忽而响起一句“九弟莫慌”。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位兄长冲破了重围,向我们奔来。大哥、三哥配合八哥招架那些军士,六哥赶快前来,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将我身上的枷锁、大嫂和盛儿身上的铁链砍断。我终于摆脱了桎梏,急促呼吸,却发现颈部几乎要断了。

  兰建一声“保卫主帅”令下,不少军士转而防卫兰建。六哥趁机吩咐我们赶快逃。我们三个不想让大难不死功亏一篑,跟着六哥准备突围。

  大哥也机警地对八哥说:“不要恋战,逃命要紧。”他们三人也开始往外逃。

  兰建慌了,声嘶力竭地吼:“不要让犯人跑了!”

  军士又开始压过来,还好有那数十位兄长的亲兵在厮杀。大哥带着我们在其掩护下,斩荆披棘般,迅速穿过层层防卫,冲破了重围。一亲兵赶快告诉大哥:“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时间紧迫,大哥果断决定带着我们撤。眼前只有四匹马,大哥带着大嫂,八哥带着盛儿,六哥带着我,飞身上马,开始策马狂奔。而忙不迭中我发现两旁倒下了成山的尸体,既有百姓、也有兰建的军士,也有大哥的亲兵。

  兰建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还在这里恋战干什么?赶快去追!”可亲兵英勇地战斗着,阻遏着他们,目送我们离去。

  我又触摸到六哥棱角分明的腹肌,又是回忆中的景象。可如今劫后余生的场景完全不同,至少现在我的眼前满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闻到的是汗水、血水、泪水和风尘汇集而成的让人反胃的味道。在这样的局势下,接下来我们何去何从,这问题油然而生。还有,为何三兄长没有把父王救回?

  我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问六哥。六哥纵马奔驰,比其他人稍有落后,无暇回答我,只是说:“现在逃命要紧,别的都是其次。等安全了哥再告诉你。”

  无论如何,能逃出刑场的人是幸运的。我立刻想起了侯坤送别时候念的《易经》上的话。果然我们吃饱喝足碰上穿红色的军士,侯坤的祈祷有效,我们真的因此得救了。

  心上的重负被挪去了一大半,我竟然会心一笑,不觉我们已奔到了邺城西门。

  城门上忽然出现一个太监,大声呼喊:“皇上圣谕,尔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当束手就擒,莫要负隅顽抗。不得出城。”接着下令关闭城门。

  我们的马离城门还有数十步,门吏得令,开始扭动机关,预备降下城门。我们顿时懵了,难道我们才逃离法场的屠杀却要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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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节 逃遁 '本章字数:268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02 20:03:47。0'
  我们的四匹马呈一字形向前奔驰,为首的是大哥大嫂。大哥听到了上面太监的喊话,奋力驱赶马以加速。刹那间,已甩开我们数丈。

  大哥令大嫂赶快抓住缰绳,大嫂不解其意,只得照办。而此时,机关已经开动,城门开始下降。

  当大哥快马加鞭,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下降了近一半,比马身高略高。我们的希望也变得渺茫,也许只有大哥大嫂能从城门口穿过,而当我们赶到时,城门将把我们隔绝在希望之外。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哥把缰绳交给大嫂,自己翻身脱离马鞍,飞身下马,脚踏一木桩,大哥竟然用坚实的臂膀举起了城门!

  大嫂已经过去,大哥面部肌肉、汗水、尘土、血迹交织成一片,发出振聋发聩的最后一呼:“快过去!”连城门都开始颤抖。

  我们策马狂奔,先是三哥飞马而过,紧接着八哥和盛儿白驹过隙,轮到六哥和我时,我的目光擦过大哥的凛凛之躯,才发现大哥仿若脱胎换骨,成为中流砥柱。在我心中,这目光相遇的一刻,画面已定格。

  伴随着激动的心跳,六哥和我的马也过去了,我赶快请六哥快停下,以接应大哥上马。六哥忙不迭收紧缰绳,在减速过程中,我回眸一眼,却听见如雷贯耳的一声,城门轰然落地,而大哥瘫倒在城门外,一动不动。

  六哥已经把马停了下来,我连忙请六哥掉头。正在此时,从城门上突然万箭齐发,我周围顿时箭雨成簇。

  六哥见势不妙不敢掉头了,策动马鞭往前奔去。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六哥,曾经最讲义气的,却不顾大哥性命徒自逃生。

  马已开始启动,我伤心地责备六哥:“医者仁人心,如今为何见死不救?”六哥急于赶路,无暇细述,只说一句:“若不如此,我等都会被射死。”

  我此时听见身后箭雨嗖嗖,原来我们已经走出了箭可射到的范围。而当我回头,遥望见大哥倒在血泊中,万箭穿心。

  我赶快回头,今天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变幻无常,在来不及整理心绪之时,一种负罪感、恐惧感交织成的心痛油然而生。负罪感是因为大哥倒下了,城里那些掩护的亲兵亦恐是有去无回,以及被砍死的侄嫂弟弟,而救下的只是连我在内的四人。我是踩着同胞的鲜血活下的。这样得到的劫后余生,让人情何以堪?

  而想起几天从牢内出来的时候,我和八哥都已抱着慷慨就义的决心,没想到在险象环生、步步惊心之后,我的头还在脖子上。这就让我更怕失去它,生怕一有闪失即前功尽弃。

  随着马蹄飞奔,我们离开了西城门,渐行渐远,两旁的风景由人烟阜盛的集市逐渐变成了黄澄澄的农田,一个问题又袭上心来:我们将何去何从?劫了法场,我们已经成了百口莫辩的逃犯,全国都会通缉。我们身无分文,想必六哥他们也没钱,这又该如何?

  一路狂奔,众兄弟娴熟地驭马,大嫂也不甘落后。你追我赶,可相互之间不敢有太多言语,唯恐说多了耽误一刻,以致被追兵赶上。

  当我们进入一片密林时,我们感觉所有的马都喘着粗气,大为减速。恐怕马儿已无力再跑了,此时为首的三哥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终于把马停了下来,众兄弟也照办。

  三哥眉宇间透着忧伤说:“此处安全,若是累了就下马歇息。”一路上几乎没理会我的六哥才转过头对我说:“你可以放开手下去了,不过不要走远。如有紧急情况,赶快随我上马。”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一直紧紧地挂在六哥的腰间,总算可以松开了。刚才的一幕幕实在太快,我还在整理着我的思绪,一边下马。

  而六哥解下自己的衣服交给我说:“兰建他们真是欺负人!此地位于山林中,现在已近申时,日落后恐怕有些凉,拿去穿上吧。”而他自己,从马鞍下面拿出一件破旧的坎肩披上。

  当我们都下马后,马儿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却只听轰然一声,伴随的是儿童的尖叫。应声一看,竟是大嫂昏过去了。盛儿在旁边哭喊着父母,伤心欲绝。

  我们都暂放下各自的忧伤,围了过去。六哥上前搭脉,观察呼吸等生命体征。然后告诉大家:“还好并无大碍,只是在刑场受到惊吓,现在又过度悲哀。喝口水或许就能苏醒。”

  八哥不顾满身还在淌血的伤疤,坚持要去找水,众兄弟哪肯?三哥义无反顾地整整破碎的衣角,前去寻找水源。

  八哥见状,又赶忙凑到大嫂面前,凝眸伫望,却不知所措。

  六哥眼光离开大嫂,环扫四周。只见眼前是哀鸿遍野,有沙场奔波的身心疲惫,也有劫后余生的大喜大悲,更有亲人离殇的心力交瘁。

  刚才在马上,我虽有很多疑惑,却一直没问,现在终有机会问六哥:“爹为何没救到?还有四哥呢?难道他真的叛变了?”

  六哥此时刚找到马鞍下面的一小瓶药水,估计是跌打损伤专用,正准备给八哥敷上。听到此问,长吁一声道:“早该注意到家里的那一对内奸,如今悔之已晚。”这事似乎是六哥心中的痛,他轻柔地摩挲着八哥背上那一道道刀疤,开始上药。

  尽管六哥的手法很轻,但还是把八哥弄得青筋绷紧。八哥紧蹙浓眉,块肌怒张,厉声怒斥:“早就该把四哥和那个贱妇人赶出门户了。六哥,快告诉我们,四哥究竟做了什么?让父亲被围困在崤函的樊笼里。还有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六哥无奈只好告诉我们:“四哥本来和我们一起出兵,我们一直打到了孟州,兵临渑池。眼看就可以攻下渑池,救出父亲。一晚,正当四哥站岗放哨,我们没引起警觉,他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们都不知晓。寅时,我们遭到了来向不明的偷袭,很多兵士还在睡梦中就被戕害。我们赶快撤往新安,在那用大哥带去的信鸽发信求援。可久久没得到回信,直到几天后,我们收到了盛儿的飞鸽传书,才知道你们被逮捕了。我们心急火燎,日夜兼程回邺城救你们,还好及时赶到,否则……”六哥愀然无语。

  盛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我们现在还不惨吗?死了那么多个婶婶和兄弟!”这一声更是揪着我们的心,连八哥都沉默了,一齐潸然泪下。

  三哥终于带着几壶水来了,见状叹道:“想必事情你们都已知晓。尽管无确凿证据,但傻子也想得出来,是四弟和兰建里应外合,出卖了我们全家,然后带着独孤夫人远走高飞。”

  众人几乎没有心力回答,八哥却一个转身接过一个水壶,开盖。又转回身蹲下,从背后扶起晕厥的大嫂,把水壶移近,微微撬开大嫂干枯的嘴唇,小心翼翼把壶嘴插进去,再缓缓倾斜水壶,一面还在大嫂后背抚摸着。估摸着大嫂已咽下去一口水,又把水壶挪开。

  我们都期待着,盛儿更是伏在母亲身旁祈祷。终于大嫂的嘴唇开始一张一合地搏动,渐渐她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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