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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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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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亲近,遇事可以询问。以臣观之,崇政殿说书,亦是近职。虽为六品之职。但以集贤殿校勘升之,正是妥当了!”

    “崇政殿说书……”赵顼看到王安石无奈的脸色。只能叹道,“好吧,就崇政殿说书!王参政,明日朕试过他之后,若真有才,暂时就出任崇政殿说书吧!若能胜任,以后再升也不迟嘛!”

    王安石看官家有了主意,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默认。此事一定,大家也就没有多大的事要讨论了,办完手头之事,赵顼自顾去了,留下王安石与司马光两人。

    临离开的时候司马光犹豫着向王安石说道:“介甫,刚才某之所言,并无私心,还望不要记挂在心上!”

    “君实为人,某自是了解!”王安石苦笑不已,最后又叹了口气,不无怨气地说道,“君实,近些日子,你对某之新法的指责不少呀,倒是令某太过为难了!如此作为,岂是你当日举荐某之本意?”

    司马光缄默片刻,抬头看向王安石,叹道:“介甫,某所行事,从无半点私心,亦无不可与人言之处!变法图强,本是好事,某自是无反对之理!然而,介甫,你没有察觉到这些变法举措步子跨得太大,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可避免地害处了吗?某之所以指责,不为反对,而是希望你能好好沉下心来,先把出现地情况解决了,之后再想些预防的举措,免得出现更大地祸害!”

    王安石嘿然抗辩道:“君实也知道说那些害处是不可避免!既然是不可避免,又岂能预防得了!再说有害处,难道就没有利处吗?在王某看来,这些利处,比害处可就大得多了!你们总是指责,那么王某就想问一问了,这些变法举措出现的利处,你们有看在眼中吗?”

    “我等当然有看在眼里!”司马光正色说道,“然而祸害常积于忽微!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既有害处,亦不能不防呀!介甫你指责某一叶障目,那么你呢?所有的害处都是对百姓不利的,你只强调利处,漠视害处,是否太不把百姓放在眼里了!”

    王安石抬头与司马光对视,道:“君实,当年你与王某把臂同游,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我等都是基于有着共同的理想才结为好友。可是,你现在太令王某失望了。你当年那种舍我其谁地气概哪里去了,那种欲变革图强的志气又哪里去了!”

    司马光苦笑道:“其时年轻气盛,不懂政事,如今深入了解情况,才知道情况不一般,要改变,还得循序渐进!介甫,某当年地理想还没有变,只是行事方式变了而已。而且某相信这才是对大宋天下最合适的方式!不客气地说,你若是还不改变一下这种急噪不经过深思熟虑地处事方式。说不准异日某真会与你分道扬镳了!”

    王安石身体震了一下,有点陌生地看着司马光,神色感伤,最后才叹道:“君实,看来你地道与王某地道越来越远了!那么,就看看是你地道是对的,还是我的道是正确的吧!告辞!”

    看着王安石落寞又倔强的背影,司马光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张了张嘴。想要呼唤对方回头,最后却一个词也没有说出来。那一刻。他的心头像是失落了什么,而这失落的东西也许一去不返了……

    感伤地出了宫,上了自家的马车,径自回去。坐在车上地司马光。也是闷闷不乐,心头充满了一片阴霾,想起王安石离去前地那种决绝,令他心头油然而惊,生怕对方真做出让两人关系破灭地事来。虽然心理祈祷这种情况不要出现,可是他心里也知道,他与王安石相知地那种氛围,不复从前了。

    回到府邸已是晌午,用膳的时候也没有心情。匆匆吃了几口,便回书房了。翻着手头上的书。也没有从前那样悠然了。烦躁得紧,眼里没看进多少字,心思总是恍惚飘然难以定止。六七月的天还是那样地燥热,暑气蒸人。司马光心烦人也热,在书房待不住,出外乘凉。等再次回到书房地时候,时间已是匆忙而过。看看渐渐西移的日头,他才惊醒过来,发觉快一个下午了,心里头竟然没有理通多少事。更没有多少谋划。大大异于平时,不禁愧然。

    与王安石争执之事就像一把剑悬在他的心头。难以安定,更没有头绪。琢磨了又琢磨,总想找个人来倾诉,却发现身边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沉吟了片刻,最后遣人出去请他的学生沈欢过来,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能与他谈谈心声了。

    沈欢在太阳要下山地时候来到司马光府邸。是时夕阳斜照,天边地霞彩像染了色一般,红通通灼人眼目。司马府邸的后院种了不少花草树木,青然欲滴地叶子在夕阳红霞地照耀下,闪亮出一片片的光芒,像鱼鳞反光一般,跳跃着灵动地舞姿。一切的景物,伴随着下降的暑气,却让人心头稍稍愉悦了。

    至少司马光见到沈欢的时候,心头有着那么一抹喜悦,欣慰地看着他这个学生。随着年岁日长,还有历练,身资挺拔的沈欢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气质了。坚毅的脸庞配上日渐稳重的神色,显示出干练的本色。

    在沈欢一脸恭敬地来到身边的时候,司马光忍不住出口揶揄说道:“子贤,现在要见你一面是越来越难了!老夫这寒舍,也难得令你上门了!”

    “老师,学生也希望能多点时间好好休闲一番呀。然而这几个月来,三司地事是越来越多了,学生根本忙不过来,恨不得有分身之术呢!”沈欢也是大为抱怨,王安石变法,最大地对象就是财政问题,而三司就是掌管财政的衙门,他身为副使,需要协调各方面地变法事宜。从青苗钱的发放,到水利法的兴修,无一不涉及到钱财。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韩绛尽量把这些任务都交到沈欢手头上来,这也导致了让他忙得天昏地暗的景况。

    司马光听到沈欢提起三司事务,想起王安石,情绪低落了许多,默默没有语言。

    沈欢看在眼里,连忙问道:“老师,发生了什么事,令您如此不乐?您让学生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倒没有大事,只是老夫想找个人聊一聊而已。”

    沈欢当然不信,这么多年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司马光有如此神色,像伤感,又像无奈,还有一丁点的痛苦。这与平常持重稳妥的司马光的形象大大不相符呀!心里也不禁怪自己,这几个月来,总是忙于朝廷事务,倒把这位老师的心情给忽略了。

    “老师,难不成是与介甫先生发生了不快?”沈欢小心翼翼地猜测,心里隐隐觉得明悟了一般。能让司马光重视的人与事,除了现在正在努力变法的王安石还有谁呢?也暗自着急了,最近他都忙于事务,一时倒把王安石这个强悍之人给忘在脑后了。对方半年来也只是在年前制定的三条变法条例上纠缠而已,并没有多少手段。加上沈欢实在不愿与变法派有多少纠葛了,有意无意地与对方疏远。

    司马光犹豫着看了看沈欢,最后才把今日发生的令他心头烦闷之事娓娓道来。

    “什么?吕惠卿!”沈欢跳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司马光,“老师,你是说王参政举荐吕惠卿,而官家也同意了?”

    司马光倒是愣了一下:“子贤,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不就是举荐一个人么!因为这事与介甫闹了不快。反而令老夫难过。”

    沈欢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吕惠卿呀,那可是大名鼎鼎地吕惠卿!熟知王安石与司马光历史的他。对于这个人,也不陌生了!这个家伙,是王安石变法期间的大脑,也是臂膀!

    沈欢心里有点心惊了。对于王安石一派,他最忌惮的就是吕惠卿与王了。王人很聪明,心思却很刻薄,对待政敌很是毒辣。然而这两人之中最令沈欢害怕的还属吕惠卿,王毒也就毒了,这个吕惠卿,毒辣不下王,兼之他还有王没有的过人的从政手段!甚至可以说,没有他打压异己的手段。王安石可能没有那样的权力。

    对于这两个人,沈欢恨不得他们早死早超生!然而那句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除了王多病早死外,这个吕惠卿地命就硬如王八了,现在才三四十的他,还能个三十年呢!

    后世看这段小说时,他也奇怪大家为什么不趁早把这两个人杀掉算了。他之前也有这样地想法,然而现在才知道,这是多么地艰难!有钱可以买命杀人,可是,有得有人肯为你杀人才成呀!再说了,杀完之后。怎么撇清也是个难题。宋代政坛水很混。然而有个好处就是死人很少,特别是文官。除非不造反,不然政敌也难以致你于死地。像后来的蔡京,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奸臣,可是宋钦宗在治他罪的时候也不敢违反祖宗“不杀士大夫”地教训,只拿他流放了事。

    反过来说,一个文官大臣,死于非命,那可是天大的了不得之事。不说百官震惊,就是皇帝,估计也要出面侦查了。面对整个朝廷的势力,沈欢实在没有手段能在雇人杀掉这两人之后还让自己安然无事,再说如今王是他的大舅子,纵使对方很惹他讨厌,却也还没有到杀人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心肠恨到如此地步之人。也就是说,只要沈欢在官场一天,就得有面对这两人层出不穷的骇人手段的觉悟!

    司马光看到沈欢皱眉的模样,不由奇道:“怎么,子贤,这个吕惠卿好像很令你为难,你认识他?”

    “不认识!”沈欢苦笑,该来的终究要来了,纵使他再努力,历史地轨迹短时间看来难以拉得动。

    “不认识,那你怎么会有一种很害怕的神色?”

    能不害怕吗!沈欢清楚,对方可不是君子,一旦他表现出与王安石为难地样子,这个号称最得王安石真传的信徒就会对自己展开一系列猛烈的攻势了。历史上多少人在他各种手段下牺牲了呀!眼前的司马光是一个例子,给逼得只能到洛阳去写《资治通鉴》,不能不说是无奈之举。

    还有苏轼,流芳千古的东坡居士,也给折腾得到处流浪,一生坎坷,虽然成就了文坛领袖东坡居士的美名,不过如果给苏轼选择,想必他宁愿不要这种成就吧!毕竟现在天涯海角的海南岛,还没有后世旅游胜处的美名,苏轼肯定也没有“到此一游”的兴致…………然而,他偏偏去了,无奈地去那里掉鱼,其中与吕惠卿关系极大!

    “吕惠卿啊吕惠卿……”沈欢喃喃地念叨了几下,随着这位大神的上位,王安石变法地进度又要加快了吧,至于形势,相对司马光一系来说,也越来越严峻了!沈欢明亮地眸子里写尽了忧色。

 第一百八十章 黑手

    “老师,此人学生虽然不认识,却通过一些手段了解他!”沈欢打算稍稍提醒司马光小心提防吕惠卿。 

    “哦?”司马光有点不解,“子贤,莫不是此人真有过人之处,让你也留心了?”他很了解这个学生,若不是一些希奇之事,还真提不起他的兴趣。特别是与人相交方面,若没有特殊的才华,难得他用心。

    沈欢斟酌着说道:“此人与介甫先生来往甚密,而介甫先生二子与学生相熟,从其口中得知此人一二。据说此人之能,最得介甫先生青睐,谓之当世奇才!”

    “当世奇才!”司马光稍稍惊异,之后恍然,“难怪介甫会在今日向官家举荐他能用先王之道!子贤,他若真是如此,那是朝廷之幸呀!”

    “可是学生听说此人心术却不是那般正直。”

    “心术?”司马光严肃着说道,“子贤,若没有证据,这些话万万不能说出去,免得惹人非议!不过你今日所言,老夫会记在心上了,以后会对此人多多注意。若真是行为不正,老夫自会向官家弹劾!”他知道沈欢接人待物自来谨慎,在他面前,实在没有以言陷害他人的必要。

    沈欢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依然不大放心。这个吕惠卿非同常人,单论政治手腕,不说司马光了,就连王安石都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对于政治能力,沈欢对吕惠卿还是比较佩服的。遍数神宗一朝,能像他那样熟练运用各种方式解决国家问题的还真不多见,就是王安石也要逊色许多。正如王安石所言,此人能“学先王之道而用之”!

    南宋以来。变法派在传统的历史评价中,都是反面教材,王安石等人的地位也没有后世那般崇高,特别是吕惠卿等人。还入了宋史里地奸臣传,背了千古骂名。不过到了梁启超等人之后,为了变法需要,开始给他们正名了,王安石等人也赢得了历史地位。不过在沈欢看来,这些人的评论,也不无矫枉过正。王安石也就罢了,可作为王安石的膀臂的吕惠卿也咸鱼翻身。就有点令人非议了。

    一切都是阶级斗争地需要。这是沈欢的观点,后世有人把吕惠卿也称为古代杰出的政治变革家,就有点让人头皮发麻了。刨除《宋史》的阶级需要与迂腐的传统观点,吕惠卿虽然不至于那般不堪入目,可真要把他打入奸臣传,那也还是有着七八分的道理的。盖因此人实在是太多变了!

    变革一个国家。需要变通,这点毋庸质疑。吕惠卿也是这般做的,为了变法,他使尽一切手段,生生推行这些举措,令变法一派取得了不少成绩。然而。变通地另一面就是贬义的善变!手段善变不要紧,如果为人方面也善变,那就令人很讨厌了。

    在历史上,此人为王安石排除了不少异己,一旦辩不过人家,就运用皇帝对他的信任,大肆抨击与造谣,不至别人于死地绝不罢休!苏轼遭过他的手段,郑侠也遭过差点没命的命运。而这一切都有着吕惠卿的影子。

    另外,在历史里,谁也忘不了他与王安石产生矛盾时对王安石地抨击与打击是何等的猛烈!王安石的第二次罢相,最大的原因就是吕惠卿的出卖了。谁也不会想得到,他竟然会把王安石写给他的说了些隐秘地信直接拿给神宗皇帝观看,也就是这一次,硬生生把王安石的变法梦想给破灭了!

    好些年前的信他都妥善地收藏着,一待合适时机就拿出来陷害,可见他的不良居心是存在了好几年的!对于这样的人,沈欢怎能不忌惮与提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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