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秘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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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秘符-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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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你的意念科学必将引发质的飞跃。”
“毋宁说是倒退。”她说,“古人们早已知道许多科学事实,我们现在只是重新发现罢了。用不了几年,现代人类就将被迫接受目前不可想象的现实:我们的意念能生发的能量,足以改变物质形态。”她停了一下,又说:“粒子对我们的思想有反应……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思想拥有改变世界的大能。”
兰登温和地一笑。
“我的研究让我相信这一点,”凯瑟琳说道,“上帝是非常真实的,它是一种蔓延到万事万物的心智能量。而我们人类,是在那种形象中被创造出来的——”
“什么?”兰登打断她,“在……意念能量的形象中创造出来?”
“完全正确。我们的物理形体经过数代进化,但是,依据上帝的形象创造出的,是我们的意念。我们一直死抠字面意思读《圣经》。我们读到,上帝根据自己的形象创造了我们,但与上帝相像的并非我们的物理形体,而是我们的意念。”
兰登陷入了沉默,聚精会神地听她讲。
“罗伯特,这是了不起的天赋,上帝在等待我们领悟这一点。我们在世界的各个地方,仰望天空,等待上帝……却从没意识到,是上帝在等待我们。”凯瑟琳停下来,给他时间思忖这段话。“我们就是造物者,却一直天真地扮演‘被造者’的角色。我们把自己看作无助的羔羊,汇聚在创造我们的上帝身边。我们像惊恐的小孩一样跪倒在地,祈求赐助,祈求宽恕,祈求好运。但一旦我们意识到,我们是在造物主的形象里被创造出来的,就会开始明白,我们也必然是造物者。等我们领悟了这一事实,大门就将敞开,人类的潜能就能畅行无阻。”
兰登想起一段难以忘怀的话,出自哲学家曼利·P·霍尔的专著:如果神不想让人有智慧,他就不会将领会知识的本领赐予人。兰登再一次举目凝望《华盛顿成圣》——寓示人类升向神国的象征性画面。被造者……变成造物者。
“最惊人的地方在于,”凯瑟琳说道,“一旦我们人类开始发挥真正的潜能,我们对自己的世界就有了极大的控制力。我们将可以设计现实,而不再仅仅是作出被动的反应。”
兰登的视线又拉回来,“这听上去……很危险。”
凯瑟琳好像大吃一惊,也颇为触动。“是的,你说得太对了!如果意念能影响世界,那么,我们就必须对自己怎样去思考十分谨慎。毁灭性的想法也会有效力,而我们都知道,毁灭比创造容易得多。”
兰登不禁想起,传说无不在重申:必须保护古老的智慧,不能让不配知晓的人染指,只能与开明贤士分享。他也想起“无形学院”,伟大的科学家艾萨克·牛顿请求罗伯特·波义耳对他们的秘密研究“守口如瓶”。这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牛顿在一六七六年的信中写道,否则,这世界难逃一劫。
“有趣的转折出现了,”凯瑟琳说道,“全世界所有宗教,千百年来都迫令信徒虔诚追随信念、信仰的概念,讽刺的是,如今轮到了科学。科学界百余年来不断讥讽宗教是迷信,却必须承认自己的下一个重大研究领域恰是关于信念和信仰的科学……笃信其意,才有力量。正是曾经损蚀我们对神奇事物信仰的科学,如今要返身建起桥梁,去跨越它自己一手造成的鸿沟。”
兰登思忖良久。之后,他慢慢举目眺望《华盛顿成圣》。“我有个问题。”他说着又朝凯瑟琳看,“即便我能接受——哪怕只有一瞬间——我能用意志力改变物理形态,甚至如心所愿……恐怕,我在自己的生活中也找不到什么事,能让我相信我有这种奇能。”
她耸耸肩,“你还没有卖力地去找。”
“得了吧,我想听到实打实的答案。你那是牧师的回答。我要的是科学家的回答。”
“你想要实打实的答案?听着。如果我给你一把小提琴,说你有能力用它演奏出惊人的音乐,我不是在撒谎。你确实有能力,但你需要勤学苦练,以证明那种能力。这和学习使用意志力没有区别,罗伯特。正确引导的思想,是一门需要学习的技艺。证明一种意图,需要有如镭射般集中的意念,全身心、全感官的实现力,还要有深刻的信念。我们在实验室里已证实了这一点。就像拉小提琴那样,有些人展示出更高的天赋,有些人则不能。回头看看历史,想想那些创下奇迹伟业的杰出人士吧,他们都是灵性得到启蒙的人。”
“凯瑟琳,请别告诉我你当真相信奇迹。我是说,说真的……化水为酒,或是用一只手就能治好病患?”
凯瑟琳深吸一口气,又徐徐长吁。“我亲眼见证,有人只靠意念就把癌细胞转化为健康细胞。我也见证了人类意念以无数方式影响了物质世界。一旦你眼见那种事发生,罗伯特,一旦这种事变成你所属现实的一部分,你再读到奇迹故事时,就只剩信几分的问题了。”
兰登显得很焦虑。“这种看待世界的方式很能激励人心,凯瑟琳。但对我来说,这种对信念的飞跃却是不可能的。如你所知,让我心怀信仰从来都不是易事。”
“那就别当它是信仰,而是把它看作观念的变革吧,仅仅接受一点:世界不尽如你所想。历史上,科学界的每一次重大突破都以一个足以颠覆我们信仰的简单理念为开端。‘地球是圆的’这句简单的陈述就曾遭到无情的抨击和嘲笑,当时的人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只因为他们相信大海的水会从这个星球上流光。太阳中心论也曾被贬为异端邪说。狭隘的头脑总是痛击他们不能理解的思想。总有人创建……也总有人摧毁。这种动态平衡始终存在。但最终,造物者会找到信徒,信徒的数量聚集到一个临界点,突然间,地球就变成圆的了,日心说也就此成立。观念一变,新的现实就诞生了。”
兰登频频颔首,思绪飘渺,遐想联翩。
“你脸上的表情很滑稽。”她说。
“哦,我不知道。出于某种原因,我刚刚回忆起以前我总在深夜划着独木舟到湖中央,躺在星空下,思考这一类的问题。”
她会心地点点头。“我想我们有相似的回忆。仰面躺在地上,举目观望天堂……思路敞开了。”她抬头看了看穹顶,又说道:“给我你的夹克。”
“要干嘛?”他脱下外套递给她。
她把它对叠,铺在过道上,外套俨然成了一条长枕头。“躺下吧。”
兰登躺下来,凯瑟琳指示他把头枕在对叠外套一侧。然后,她在他身边躺下——像两个孩童,肩并肩躺在狭窄的过道上,仰望布伦米迪的大壁画。
“好吧,”她轻声说道,“你要这样想象……有个小孩躺在独木舟里……仰望星空……他敞开思绪,充满了好奇。”
兰登想照着做,但此时此刻,身体放平,浑身放松,他突然感到一阵疲倦。
视野模糊起来,头顶有一片朦胧的形状令他顿时清醒过来。这可能吗?他不能相信自己以前从未注意到这种现象,但《华盛顿成圣》中的人影清清楚楚地排列成两个同心圆——一个套着一个。这幅壁画也是一个环点符?兰登想知道今晚他还看漏了什么。
“有些重要的事我想告诉你。罗伯特,还有一件所有这些事中最……我认为是我的研究成果中最让人震惊的一个。”
还有?
凯瑟琳支着手肘撑起上身。“我保证……如果我们身为人类能够诚实地领悟这一简单的事实……世界就能在一夜之间发生巨变。”
现在,她完全攫住了他的注意力。
“在说之前,”她说,“我要先提醒你,共济会的颂歌有言,‘汇聚分散的’……‘混沌之中方得秩序’……找到‘合一’。”
“继续。”兰登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凯瑟琳低头微笑着对他说:“我们用科学手段证实了,分享这种思想的人越多,意念的能量值就会呈指数倍增长。”
兰登保持沉默,猜想她要把这个话题引向何处。
“我要说的是……两个头脑赛过一个……但两个头脑的意念不是加倍,而是许多许多倍。众多头脑和谐共奏,就能多倍放大一种意念的效应……指数倍的增长。这就是祷告团、治愈圈、合唱团、聚众膜拜所固有的大能。全宇宙意识的想法并非新世纪所创的新概念。这是确凿无疑的科学事实……全效发挥这种能量,就潜藏着改造世界的可能。这是意念科学最基础的发现。还有呢,这事儿眼下正在发生。你可以感到它就在你周围。科技以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方式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推特、谷歌、维基百科,诸如此类——都融成一体,创造出一个互动相连的思想网络。”她笑起来,“我向你保证,一旦我的专著出版,推特上的粉丝们准会一起发送消息,‘在读意念科学’,对这种科学的兴趣也将呈指数倍地猛增。”
兰登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你知道的,我到现在还没学会上推特发推特。”
“是发消息。”她一边纠正他,一边笑出声来。
“对不起。”
“没关系。闭上眼睛吧,到时候了我会叫醒你。”
兰登意识到,自己早把建筑师交给他们的古钥匙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上这么高的地方。当困倦再次袭来时,兰登闭上了双眼。意识的黑暗里,他发现自己还在思索全宇宙意识……思索柏拉图关于“世界的心智”和“汇聚上帝”的论述……荣格的“集体无意识”。这想法既简洁又惊人。
上帝现于“众”……而非在“一”中。
“耶洛因⑤『原文为Elohim,意为神,上帝。』,”兰登突然说出声来,迅速睁开双眼,他刚想到一个意外的关联。
“什么?”凯瑟琳低着头,仍在凝视他。
“耶洛因,”他重复了一遍,“《旧约》中希伯来语的‘神’!我一直对这个词很好奇。”
凯瑟琳笑了,好像读得懂他的心思。“是的,这个词是复数形式。”
对啊!兰登从没理解,为什么《圣经》的开篇第一段提到上帝时用的是复数。
耶洛因。《创世记》里万能的上帝被描述成“众”……而非“一”。
“神是复数形式的,”凯瑟琳轻声说,“因为人类的心智是复数形式的。”
此刻,兰登的思绪仿佛坠入漩涡……梦境、回忆、希望、恐惧、启示……全都盘旋在他头上的穹顶。眼睛再次即将阖上时,他知道自己在凝视三个拉丁文,彩绘在《华盛顿成圣》中——
E PLURIBUS UNUM。
“合众为一。”他心中念念有词,沉入了梦乡。
尾声
罗伯特·兰登慢慢醒来。
许多张脸孔俯视着他。我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了。他慢慢坐起来,头顶是《华盛顿成圣》。
躺在硬邦邦的过道上,背僵硬得有点疼。
凯瑟琳在哪里?
兰登看了看米老鼠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来,谨慎万分地朝扶栏后的中空地带看下去。
“凯瑟琳?”他喊出声来。
万籁俱寂的圆形大厅里,回声缭绕。
他把软呢外套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重新穿上身。他检查了口袋,建筑师给他的铸铁古钥不见了。
兰登掉头往后走,一路奔向建筑师指给他们看的那个平台……陡峭的金属阶梯一格格向上,通往黑暗的尽头。他开始攀登,越登越高。渐渐的,阶梯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倾斜。兰登还是鼓足了劲道往上爬。
就差一点儿了。
现在,阶梯都快缩成天梯了,通行过道仿佛被压缩。阶梯总算登到了尽头,兰登一步踏上小小的顶部平台。眼前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黑铁古钥在锁洞里,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而来的空气很寒冷。兰登一迈过门槛踏入幽暗的夜色,便知自己走到了楼外。
“我刚想去叫你呢,”凯瑟琳微笑着对他说,“时辰就要到了。”
当兰登认出了周围的景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正站在美利坚合众国国会大厦尖顶上的一小圈人行过道上!头顶正上方便是自由女神的黄铜雕像,凝望着沉睡中的首都华府。她面朝东方——那儿,第一线深红色的朝阳印染了地平线。
凯瑟琳扶着兰登沿着天台过道走到面朝西方的位置,正对国家广场。远方,华盛顿纪念碑的剪影挺立在晨曦的微光里。从这个得天独厚的角度看,尖尖的碑顶甚至比先前更夺目。
“它建好时,”凯瑟琳轻声说,“是整个星球上最高的建筑物。”
兰登想象着石匠们搭起五百多英尺高的脚手架,高高悬空,手工叠加每一块砖石,一块又一块……那情景恍如一张张黄褐色的老照片。
我们是建造者,他心想。我们是造物者。
自古以来,人类早已感觉到自身有特殊之处……还有更多的潜能。人类渴望不曾拥有的力量。人类梦想过飞行、治愈,用每一种能想到的方法改造世界。
人类确实这么做了。
今天,人类的伟业点缀了国家广场。史密森学会里富藏了我们的发明创造,我们的艺术、科学以及伟大哲人的思想。他们告诫历史,人类就是造物者——从美国原住民历史博物馆的石器工具,到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里的火箭和航天飞机。
如果祖先们能看到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们当然会认为我们是神。
兰登眺望晨雾中博物馆和纪念碑铺展而成的几何形,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回华盛顿纪念碑。他在想象着一本《圣经》被埋在奠基石里的情景;也在沉思上帝的真言其实就是人类的话语。
他想到至高无上的环点符,它如何被嵌入美国十字原点的纪念碑下的环形基台。兰登突然记起彼得托付给他的那个石头小盒。立方体,他现在明白了,放下四边铰链,它就会自动打开,形成精确的几何构图——中心有环点符的十字架。
兰登不得不笑出来。就连小小的石盒也在暗示这个十字原点。
“罗伯特,看!”凯瑟琳指着纪念碑顶。
兰登举目远眺,但没看到什么。
接着,他再定睛一瞧,发现了。
广场另一边,高耸的纪念碑尖顶反射出一块金灿灿的太阳光斑。闪耀的小光点迅速变亮,越来越灿烂,在尖顶石的铝箔尖顶上熠熠生辉。兰登痴迷地凝望着,朝阳渐渐壮大成一束光,照耀在暗影中的城市上方。他遥想刻在铝箔尖顶东侧的铭文,恍然惊觉:第一线阳光落在国家的首都,每一天都是如此,也同样照亮那四个字:赞美上帝。
“罗伯特,”凯瑟琳轻叹道,“从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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