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秘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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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秘符-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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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没有地心引力能告诉他何谓上天。
他的身体不见了。
这准是死亡。
时间仿佛被重叠、被拉长又被缩短,仿佛在这地方没有定向。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十秒钟?十分钟?十天?
突然,仿佛无限遥远的星际在剧烈爆炸,记忆开始显形,如冲击波一般飞穿浩瀚的虚无,又如巨浪般向兰登滚滚而来。
霎那间,罗伯特·兰登有了记忆。图像疾速在他大脑飞掠……生动而恼人。
他正仰面瞪视一张纹满图案的脸孔。一双强有力的手搬起他的头,重重地砸向地板。
痛苦如火山般爆发……继而是黑暗。
灰色的光。
疼痛抽搐。
记忆点滴汇集。兰登被拖着走,半昏半醒,被拖下去、下去、下去。拖着他的人在吟诵什么。
真言有意……真言有为……真言能毁①『原文为拉丁文。』……

第110章

佐藤部长独自站在书房里,等候中央情报局卫星图像部门审核她的请求。在华盛顿特区工作的奢侈待遇之一,便是拥有全面覆盖的卫星监控。要是运气好,某颗人造卫星或许恰好拍摄到今晚这栋豪宅的照片……有可能捕捉到了半小时内有辆车离开此地的画面。
“对不起,夫人,”卫星部门的技术人员说。“今晚没有卫星拍摄到这个坐标。您需要请求定位监测吗?”
“不用了,谢谢。太晚了。”她挂了电话。
佐藤长吁一声,现在。完全无法得知目标去哪儿了。她走出门厅,手下人正在把哈特曼探员的尸体装袋、提上直升机。佐藤已经下令,让西姆金召集全员,准备返回兰利总部,但西姆金还逗留在起居室,手脚都撑在地上。看上去像是病了。
“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来,神色有点怪。“你看到这个了吗?”他指向起居室的地板。
佐藤走过去,低头去看长毛绒的地毯。然后摇摇头,没看出什么来。
“蹲下来,”西姆金说。“看看地毯上的小细毛。”
她照做了。没过多久,她就看出了端倪。地毯上的纤维扁扁平平,好像被压倒了……两条痕迹呈直线,看似轮椅或别的什么重物曾从上面滚着,穿过了房间。
“奇怪的是,”西姆金说,“压痕的走向。”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佐藤的目光跟着淡淡的平行轨迹在起居室地毯上移动。轨迹似乎消失在紧贴壁炉从地板直顶天花板的大幅油画下。搞什么鬼?
西姆金走到油画前,想把它从墙上摘下来。但它纹丝不动。“固定住了,”他说,又用手指摸索边框。“等等,下面有什么东西……”手指碰到底边下的一根小杆,只听“咔嗒”一响。
西姆金推动画框,整幅油画慢慢绕着中轴旋转,俨然是个转门。佐藤赶忙跟上去。
他扬起手电筒,照向门后漆黑的空间。
佐藤眯起眼睛。原来如此。
短短的走廊尽头,有一扇沉重的金属门。
冲击兰登空茫神智的回忆时隐时现。记忆复苏,一串炽热的火花正在旋转,还有一声古怪、遥远的呢喃。
真言有意……真言有为……真言能毁……①吟诵不断,如同中世纪圣歌中的低沉歌咏。
真言有意……真言有为……②这些词句正在穿透虚空,鲜明地在他身边回响。
启示录……富兰克林……启示录……真言……启示录……③『原文为拉丁文。』
毫无预兆的,一阵凄凉的钟声在遥远的地方敲响。钟声继续响着,越来越大声。此刻敲得更急迫了,仿佛在希望兰登明白,仿佛在敦促他的神志紧紧跟随。

第111章

撞钟在钟塔里响足了三分钟,震得兰登头顶的枝形水晶灯叮叮微颤。几十年前,他曾多次在菲利普·埃克塞特学院深受喜爱的大厅里听讲座。然而,今天他是在这里聆听一位挚友为全体学员做的讲座。灯光暗下来,兰登在最后一排落座,就在校长器宇轩昂的肖像画下面。
人群安静下来。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高高的身影走过舞台,在讲坛旁立定。“早上好。”麦克风放大了他的声音,虽然观众还看不见他的脸。
每个人都坐得笔挺,仰着头,想看清楚是谁在说话。
幻灯机亮起来,打出一张暗褐色的照片——引人注目的城堡,城堡正面是红砂岩铺就的墙面,高高的正方形塔座,哥特式的装饰。
暗影里的人又说话了。“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英格兰!”暗场中,有个女孩叫出声来。“这面外墙兼有早期哥特式和晚期罗马式风格,可算诺曼式城堡的典范,建于大约十二世纪的英格兰。”
“哇哦!”没露面的声音答道,“有人认识它的建筑师。”
人群中响起交头接耳的轻响。
“可惜,”影子人又说道,“和正确答案相差三千英里以及五百年。”
这下,大厅里炸了锅。
幻灯机又打出一张全彩色的当代照片,显然是同一个城堡,但从不同角度拍摄。城堡的塞纳卡溪流沙岩塔楼占据了前景,但在背景中耸立的恢宏白色建筑物分明是美国圆顶国会大厅,看起来,二者的距离非常近。
“等等!”那女孩惊叫一声,“华盛顿特区里有一个诺曼式的城堡?”
“自一八八五年起就有了。”影子人的声音继续说。“那也是下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
新的幻灯照片出现了——是黑白室内照,照的是一间有着大拱顶的宽阔舞厅,里面摆着动物骨架、科学实验展示箱、浸泡着生物标本的玻璃樽、考古文物和史前爬虫型动物的石膏模型。
“这座奇妙的古堡,”那个声音说道,“是美国第一座现实科学博物馆。这是一位富有的英国科学家送给美国的厚礼,他,就像我们的先辈那样,相信我们羽翼未丰的国家会变成启蒙之地。他把一笔巨大的财富遗赠给我们的先辈,让他们在我们国家的核心点建造‘旨在博闻增识、传播文化的机构’。”停顿了很久,他说,“谁能告诉我,这位慷慨的科学家的大名?”
前排有个胆怯的学生轻轻答道:“詹姆斯·史密森?”
似乎如梦方醒,人群中的耳语声此起彼伏。
“确实是史密森,”讲坛旁的人回答。现在,彼得·所罗门向前一步,走到了灯光下,灰色眼眸里闪现着诙谐的神色。“早上好。我叫彼得·所罗门,我是史密森学会的秘书长。”
学生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暗影中的兰登赞许不已,彼得只用几张史密森学会的早期照片就吸引了年轻人的注意力。演示从史密森古堡开始,地下室是科学实验室,走廊布置成展厅,沙龙里摆满了软体动物标本,科学家们自称为“甲壳看守”,甚至有一张老照片展示了古堡最受欢迎的两个住客——一对早已作古的猫头鹰,一个名叫“传播”,一个名叫“增识”。半小时的幻灯放映以一帧国家广场让人难忘的卫星照片结束,庞大的史密森博物馆比肩而立。
“如我开场时所说,”所罗门的结束语是这样的,“詹姆斯·史密森和我国先辈都预料到,我们伟大的国家将成为启蒙之地。我相信,他们今天会深感自豪。作为象征科学和知识的符号,伟大的史密森学会矗立在美国的核心点。先辈的美国梦就是建起一个奠基于知识、智慧和科学准则的国家,我们为他们奉上的献礼,就是生生不息,求索不断。”
所罗门关掉幻灯仪,四周响起学生们热烈的掌声。大厅里的灯光亮了,几十个学生迫不及待地举手提问。
所罗门先点中大厅中部的红发小男生。
“所罗门先生,”男孩听来十分疑惑。“你说我们的先辈摆脱了欧洲宗教压迫,建起一个以科学发展为基准的新国家。”
“说得对。”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先辈们都是虔诚的信徒,是把美国作为基督教国家建立起来的。”
所罗门笑了。“朋友们,不要误解我,我们的先辈确实有深刻宗教信仰的人,但他们信仰的是自然神论,换言之,他们信仰上帝,是用一种普遍的、开明的方式去信。他们宣扬的惟一宗教理想,就是宗教自由。”他从讲坛上取下麦克风,踱步到舞台边缘。“先辈们预想的美国是一个精神启蒙的乌托邦,以思想自由、大众教育以及科学发展取代过时的宗教迷信所带来的黑暗。”
后排有个金发女生举起手。
“请说。”
“先生,”那女孩边说边举起手机,“我一直在网上搜索你,维基百科说,你是位显赫的共济会会员。”
所罗门扬了扬手上的共济会戒指。“我本可以让你省下手机网络费。”
学生们哄堂大笑。
“也是,好吧,”女孩说着面露犹疑,“你刚刚提到‘过时的宗教迷信’,可在我看来,如果说该有什么人为宣扬过时迷信负责……就该是共济会。”
所罗门好像一点不担忧。“哦?这话从何说起?”
“呃,我读了很多关于共济会的书,我知道你们有许多奇怪的古代仪式和信仰。这篇网上的文章甚至说,共济会相信某种古代神秘智慧的力量……可以将人类提升到神的境界?”
每个人都转头盯着她看,好像她在胡言乱语。
“事实上,”所罗门说,“她说得对。”
学生们顿时转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台上。
所罗门忍住一丝笑意,问那女孩:“它有没有提供给你更多维基智慧,关于这个魔法知识的?”
女孩显然有点尴尬,但还是照着网页念起来。“为了确保这种强大的智慧不被不相称的人使用,早期术士会用密码记录他们的学识……用一种由符号、神话和寓言构成的隐喻性的语言掩饰潜在的真相。到了今天,这些加密的智慧俯拾皆是……在我们的神话、艺术、古人的神秘学文本之中。不幸的是,现代人已经失去了破解这套复杂密码体系的本领……伟大的真理也已遗失。”
所罗门等了一会儿,“就这些?”
女孩在椅子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实际上,还有一点点。”
“希望如此。请你……念给大家听。”
女孩有点犹豫,可还是清了清嗓子,继续念:“传说,将古代奥义编码深藏的先贤们留下某种秘钥……用来破解神秘编码的密码。据说,这个神奇的密码——世人称之为真言有意——拥有魔力,能驱散黑暗,揭开古代奥义以能被理解的方式向所有人开放。”
所罗门面露渴望之色,微笑地说道:“啊,是的……真言有意。”他凝望远方片刻,又垂下眼帘,对金发女孩说:“那么,这个美妙的真言,现在何处?”
女孩显然有所顾虑,显然不想冒犯这位嘉宾讲演人。她一口气读完:“根据传说,真言有意深埋在地下,耐心等候历史中的关键时刻……人类没了真理、知识和古老智慧就没法存活的时刻。在那个黑暗的十字路口,人类将最终掘出真言,欢庆启蒙之光普照的奇异新世代。”
女孩合上手机,缩回坐椅里去。
隔了很长一段沉默,又有…一个学生举起手。“所罗门先生,你并不当真相信那个,是吗?”
所罗门在微笑,“为什么不呢?我们的神话中有着关于能唤来洞察力与神一般力量的魔法语符的悠久传统。直到今天,孩子们仍会高喊‘abracadabra’(咒语),希望无中生有地创造出什么。当然,我们已经忘记了一点:这个词不是玩物;它起源于古代亚拉姆语神秘主义——Avrah Kadabra——意思是‘我言,我造’。”
静默。
“可是,先生,”那个学生加重了语气。“你肯定不会相信那个词……这个真言有意……不管怎么说吧……拥有揭示古代智慧的法力……还能为全世界带来启蒙之光,对吗?”
彼得·所罗门的神色波澜不兴。“我本人相信什么,不该是你们要关心的。你们应该关心的是,这则有关举世启蒙的预言回响在地球上的各种信仰、各种哲学体系中。印度人称之为克哩陀过渡纪,占星学家称之为水瓶时代,犹太人描述过弥赛亚的降临,神智学家称之为新世纪,宇宙学家称之为和谐聚汇,甚至预言了精确的日期。”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有人喊了一句。
“是的,迫在眉睫啊……如果你相信玛雅传说的话。”
兰登笑出声来,记起十年前所罗门就曾料到:电视上口沫四溅的专家们必将预言二〇一二年就是世界末日。
“时间暂且不论,”所罗门说,“我还发现一件奇妙的事,纵观历史,不管哪方哪派的哲学家们都会提到一点——启蒙之光即将降临。在每一种文化,每一个时代,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人类的梦想都聚焦在同一个理念上——人类即将神化……我们的思维将很快发挥真正的潜能。”他笑了笑,“如何解释这种同步发生的信仰呢?”
“真理。”人群中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
所罗门顺着声音转过身。“是谁说的?”
举起手的,是个矮小的亚洲男孩,线条柔和的五官表明他是尼泊尔人或西藏人。“也许是有一种普遍的真理,深埋在每个人的灵性中。也许在我们内心深处都有一样的内涵,如同我们DNA 里的共享常数。也许这种集体性的真理可以解释所有这类巧合和相似。”
所罗门双手合十,向那个男生虔诚行礼,此时的他喜形于色。“谢谢你。”
大家都不出声。
“真理,”所罗门对全场说道,“真理拥有力量。如果我们都受相似思想的吸引,或许是因为那些思想是真实的……存留在我们的灵性深处。而当我们聆听真理时,就算尚不理解,这真理在我们内心仍能引起共鸣……响彻在我们下意识的智慧中。或许,我们并非学到真理,而是真理被重新唤醒……重新记起……重新认识……因为它早已深埋在我们心中。”
全场寂静无声。
所罗门任由这寂静久久延续,接着,他轻轻地说:“作为结束语,我应该提醒你们,揭示真理绝非易事。古往今来,启蒙之光每一次点亮都有黑暗伴随,互为敌对。这就是自然和平衡的法则。如果我们看到当今世界黑暗肆虐,我们就必须意识到,这意味着有等量的光明在兴盛。我们身处一场真正伟大的启蒙之光即将照亮的临界点,我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三生有幸能生活在这个历史关键时刻。相比于以往历史中各个年代曾所有生存于世的先人……我们将跻身于这条时间狭缝,见证终极的复兴。历经千年愚昧,我们将看到科学、思想甚至宗教揭示真理。”
所罗门在又将掌声雷动时抬手请求大家安静。“小姐?”他指了指后排的金发黑衣女生——刚才拿着手机表达异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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