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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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红颜-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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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似乎特别漫长。如烟细雨虽看似温柔,但淅淅沥沥的单调之声听得久了也不免让人心生厌烦。
芄兰趴在窗口看雨。
她现在所在之处——听芫娘讲那是她出嫁前在宫里的住处,名叫沁兰殿。
叙儿让芫娘带下去了,她早知道有芫娘在,叙儿完全不必她操心。可是……皇后居然也在不久前借言身体不适而去休息了,就留着她一人在这里发呆,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开始那么高兴的人,怎么说身体不适就不适了?似乎从晋王出现后皇后便不对劲了,她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叔嫂间有些问题也难免,她现在烦心的是刚刚得知的一件事。
今日她留宿内宫那是早说好的,她早已做好准备,但——方才芫娘离开前跟她讲,赵德芳今晚也会留宿宫中……
芄兰抚额呻吟一声,为什么没人告诉过她,赵德芳也要留宿?
在秦王府毕竟是自己地盘,他们怎么样都没有人会去管,所以他和芄兰分居近一年除了府里的下人外没别人知道,但现在是在宫里,怕是由不得他们各过各的,方才芫娘也说了,她与赵德芳今晚便住在这沁兰殿,这一消息岂非把她逼到死角?撇开她对于叙儿如何来的这个问题的好奇,她对突然必须与赵德芳同床共枕失措极了。
喜欢一个人,从倾心到结合,这原本再正常不过,她也并非思想顽固之人,但……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实在令她完全失了方寸。赵德芳对她的温柔,她铭刻心骨,但他背后那份迟疑同时也令她不安,非关不信任彼此这等原因,有时候命运的确是不可违逆的,如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样,她害怕自己只是被命运捉弄下的玩偶,随时会消失无踪。她这种担心自己随时会离开的情绪,与赵德芳担心芄兰恢复后会继续留恋赵德昭而迟疑的心思是一样的。
这即将到来的一夜,教他们如何坦诚面对彼此?
“王妃,娘娘请您移驾福宁殿用晚膳。”
芄兰瞬间回神,晚膳?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好生迟疑地眨了眨眼,她想起来——他们辰时三刻才出的门,一路行到宫中时已是近午时,赵德芳与晋王离开不久他们吃了午饭,然后皇后去休息,芫娘也将叙儿带了下去,而她……居然在窗边发了一下午的呆?
“王妃?”
芄兰笑了笑,拂袖起身,看着那传话的宫女,“走吧。”
沁兰殿位于安福宫东南方向,与皇后居所福宁殿毗邻。芄兰随在宫女旁侧走在宫檐下,视线却落入庭院中被细雨冲刷的十分青亮的花草,不知这场雨要下到何时方要结束?
甫出沁兰殿,迎面撑伞而来的人令芄兰止了步子,那传话的宫女曲膝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留着芄兰站在石阶上与那人相望。
“我回来了。”
步上石阶站在她身前,赵德芳扬唇微笑,侧身将湿漉漉的雨伞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然后非常自然地握起她的手继续往边廓走去,边道:“是要去福宁殿用膳吗?一起过去吧。”
“你……你去哪儿了?”为什么去了一下午?芄兰咬唇轻眨眼,她之所以觉得今天过得慢,不会是因为这个人不在身边的缘故吧?她……可不能太依赖他呀!他就要离京了……
“明日父皇要在西京南郊合祭天地,文武百官都得随行,我与皇叔自然也不例外,今日便是与父皇商议明日一行。”
走过长长的宫廓,赵德芳在庆云殿门前止步,侧目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今日与母后相处得可好?现在可还担心失忆一事会使母后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
她今天根本没跟皇后聊这些问题。
不过……
“母后跟晋王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在你们走后,我陪母后用过午膳她便说身子不适而去休息了。”
赵德芳微微一怔,想起之前晋王的反常,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似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拍抚着芄兰,揽着她进了福宁殿,在奴才们迎上来之前在她耳侧低道:“此事总会弄明白的,一会儿在母后面前别失常。”
芄兰不及回答,勾腰迎上来的太监曲膝一跪,高喊:“恭迎王爷、王妃,娘娘已在内室相候。”
“知道了,下去吧。”

第18章、与君同塌情怯怯(2)
穿过垂挂透明珠帘的拱门,内室中央摆了张硕大的圆桌,皇后早已坐在主位,见他二人进来便扬唇微笑,什么话也没说地示意二人坐在旁侧,便吩咐下人开始布菜。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芄兰有股莫名的不安,她偷偷瞄了一眼安静用餐的赵德芳,在他对她轻摇头后轻轻拧了一下眉,终是什么也没说,食不知味地随意吃了些菜。
饭后,赵德芳表示还有些事得处理便先行离开了福宁殿,芄兰则被皇后留了下来,移往侧殿,两人一同坐下后,皇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兰儿,我听闻你失忆一事,却仍是要问上一问,你对德芳是何心思?”
芄兰的心骤然一跳,岂曾想过皇后会问得这般直接?她还以为皇后早知赵德芳与焦芄兰二人毫无感情可言,又怎会问芄兰的心思是如何的?
这等事……她对泽华都羞于启齿,更论是旁观的皇后?
“兰儿?”
实话实说吧。
芄兰闭了闭眼,缓声答道:“母后,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想起以前,更不知道我想起过往后还会否是现在这般心情,但……我现在的心思是,我很高兴自己是泽华的妻子,很高兴为他生了叙儿。”
皇后讶了一下,却是很开心地笑了开来,“那便很好了,德芳能得你这一番言语,应当知足了,以后的事,便留着以后去伤脑筋吧。”
是啊,以后的事……若是以前的芄半回来,怕也是论不到她这个外来者伤脑筋,她何必想这许多?安心做了那男子的妻,真心爱他一场也就是了,反正……感情已经陷进去了,做何要为难自己,也为难他呢?
从福宁殿出来,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廓檐挂起了红灯笼,照得夜雨凄迷,前后各跟随着四个宫女提着宫灯,芄兰沉默地走在中间,若有所思的眼投向陷入墨色中的院子——
这场雨,该停了。
听闻在她来大宋之前,东京已经连月落雨,她生下叙儿那几日刚放晴了几天,没曾想今日又下了一个日夜,这上苍,是否太悲伤了些?
回到沁兰殿,一室冷清,沉默的宫女们安静地守着该守的位子,唯她一人如飘浮无主的孤魂,在殿内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来回,那害她忧心了一下午的男子,却仍不见踪影。
“来人!”
扬声一喝,最靠近她的一个宫女慌忙上前,“王妃——”
“王爷呢?为何还没回来?”她在福宁殿坐了近一个时辰,他有什么事要处理这么久?他到底来不来沁兰殿?为何也不谴人来告知一声,也省得她在这儿心烦意乱没个安宁。
“回王妃,奴婢不知。”
芄兰咬唇一个拂袖转过身去,“罢了,你们都下去,我要歇下了。”休要她为他等门,那个完全不顾她感受的男人!
“那奴婢服侍您——”
“不必!”
转身看着那一排站得规规矩矩的宫女,芄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自己来便可,都下去。”
“是。”
等殿内只留她一人后,芄兰绕进内室,褪了外衣躺上了床,闭起眼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入眠,然而那淅淅沥沥的雨声绵绵传入她耳中,令她越发难以静心。
辗转反侧,芄兰干脆起身,也不穿衣了,仅着中衣走近窗边,一把将厚重的棱窗推开,就着外面廓下的灯笼看着那反射着晃眼光亮的碧叶在雨中摇摇晃晃。
他到底会不会来?
芫娘今天就不该跟她讲那样一句话,或许现在的她早已入眠,又怎会这般心浮气躁无法安心睡觉。
他们是夫妻,可也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如所有人所说的那般只是失忆,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她才完全没办法让自己从心理上真正安定下来,她不确定,在这个地方,若是众人得知真实的她,可还会如这般轻易接受她?
更何况在得知道自己感情沦陷后,她越发的慌乱失措了……
“不冷吗?”
静夜里骤来的声音令芄兰“啊”地一声大叫出声,然而张大的嘴随即便被一只大掌捂住,身后人轻笑一声,道:
“芄兰,是我。切莫把别人吵醒,否则人家当我是偷香窃玉的小贼了。”
谁敢爬到宫里来偷香?更何况他要偷香窃玉何需做贼?
将嘴边的手掌拉下,芄兰回过身去看他一脸笑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很忙?”
赵德芳握住她渐渐冰冷的手,伸手将棱窗合了起来,再将她拉离窗边往床边而去,解释道:“没有,你怎么还没睡?”
芄兰自动自发地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了起来,微垂头利用长长的乌丝掩去燥热的面颊,低声道:“我睡不着,你随父皇前往西京,要多久回来?”
“半月左右吧,”赵德芳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沉吟道:“祭祀一事过后,我便要前往贵州了,方才皇叔原想找我谈谈此事,我不放心你,便推了他的要求回来看看。”
芄兰抓着锦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半个月过后就要走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低着头的赵德芳诧异地扬眸,看着那个几乎将整颗头都埋进被褥中的女子,举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芄兰,你怎么了?”
芄兰岂会让他看了去?她现在的脸怕是烫得可以煮虾子了。
在他举手抚上她脸的瞬间,她一个起身扑向他,双臂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边,散落的长发很是性感地裹住了两人半个身子,她再问:
“你去贵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赵德芳被她这一补惊得当场震住,愣愣地伸手扶住她的身子以兔她跌下床去,自她醒来换了性子,他虽被重生的她吸引,两人却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那唯一一次情不自禁的浅吻已是让他惶惶,他一直觉得,如今的芄兰容不得他敷衍以对,更不可轻薄相待,只要她有一丝迟疑,他便不会越雷池半步。
她今日这一扑,可是对他全然依靠了?

19章、与君同塌情怯怯(3)
一向平稳的心不可抑制地急跳起来,他为着心中所期待的那个原因而惊喜,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她的腰身,他哑声道:“目前还无法确定何时回京,我在想约莫要年底才会回来,怎么了?”
年底?不,他父皇十月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她还记得赵光义登基没多久便升了泽华官职,泽华现在去贵州,应该不出半年就会再回来的,她实在没什么好挂心的。
如此想着,芄兰缓缓退出他怀中,腰间的大掌却不允,赵德芳探手抬起她的脸,晶亮的乌眸在她晕红的脸上巡视了一遍,再问:“芄兰,发生什么事了?”
摇摇头,她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只是今天下了一天的雨……所以她变得脆弱了,只是因为昨天那个浅浅的吻和深深的拥抱,所以她想要依靠了……
“芄兰?”赵德芳扶正她的身子,深深地看着她倦怠的眼,“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你夫君,有什么是不可以跟我说的?”
“我没事……”她深深吸口气,扯唇给他一抹笑,“没发生什么,我没事。”
“你——”
“累了么?”她笑得温婉,柔柔地打断他,缓缓曲起腿离了他的怀抱下床,伸手将他也拉了起来,开始帮他宽衣,“明日出发定然要养好精神才好,早些休息吧。”
帮他解下腰带褪下外衣,她转身将衣服放到一旁的衣架上,回身再将呆愣的他推坐在床边,蹲下身子为他脱鞋,一头漆丝随着她的动作散了一地,赵德芳傻愣的视线骤然被那如烟般的青丝吸引了去,右手情不自禁地抬了起来撩起一缕握在掌中轻揉。
“芄兰,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芄兰恍若未闻,径自笑着将他推倒在床,并为他盖妥被子,“快睡。”
“不是……”他急急起身,“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怎好占着你的床,我还是去皇叔那里,顺便谈谈——”
“你去皇叔那里做什么?”她歪头笑看着他,像个天真的小姑娘,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你要去皇叔那里住不成?回头皇叔岂非又要谴责于我,说我将你拒于门外?”
赵德芳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复气息,他紧紧盯着她看了半晌,哑声问道:“芄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留我在这里,那你睡哪?”他……不敢多想,芄兰也许只是单纯地关心他……
真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男人会不会太蠢了点?
芄兰暗自在心里嘀咕,脸上依旧挂着浅笑,指了指他身下的床,“这床这么大,躺两个人应该不是问题,若是你觉得不妥,我去跟宫女们要个位子也可以。”说罢当真做势便要走,却教他一把扯回去抱在怀里。
“不许走!”
他是笨蛋!芄兰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不明白,当真是猪脑袋了!
心脏严重失率,面上却浅笑依然,唯有耳际那抹褪不去的烟红泄露心思,她推开他,“快点睡吧。”不敢看他,反身背对着他躺在旁侧,身子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
她这是在干什么?
芄兰叹息着将脸深深埋入锈枕中,两个分明有情的人怎会弄得这么尴尬?她实在该顺了他的意让他离开便是,也省得自己这么紧张偏要故作镇定地将他推开,今晚……大概不用睡了吧……
“芄兰?”
无比清晰的声音传入她耳边,伴随而来的是耳际一阵热气,袭得她浑身一颤,霍地回过头去,因受惊而微启的红唇自他逼近的唇畔刷过,对视的两人同时一僵。
这回避不过了。
芄兰俏脸瞬间红透,长睫颤抖着垂下覆住晶亮含羞的眸子,没注意到上方男人的双眼在一闪而过的强烈情绪后呈现一片深邃的漆黑。他原只是发现她透着诱人红晕的耳垂而倾身询问,没想她会反应如此之大,她不是镇定得很吗?赵德芳勾唇无声笑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兴味地挑着眉,他倒看看她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芄兰。”
“什么事?”略显急切的声音,倒还算平稳,很好。
“你的脸好红,怎么了吗?”
芄兰狠狠握紧被子下的双手,抿紧嘴,又轻轻启开,“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憋得慌。”话落,便听闻一声轻笑声,她讶然睁目,瞧着那男人促狭的眼神,她心下一滞,双手重重一推想他挤开去,双手却教他一手握住。
“憋得慌……我来帮你……”
容不得她避开,将她双手高举过头按在枕畔,赵德芳缓缓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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