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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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红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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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并非是她认命的无奈,而是,那变成了一项事实。
谁曾想到今日,她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她的灵魂仍未被收去天堂,然而——她却远离了本体,远离了熟悉的医院和医师,远离了那个令她窒息却不得不习惯的病房。
她成了赵德芳的妻子,不仅早已为人妻,而且为人母了。
最初的那一丝惊愕与慌乱散去后,她很平静地接受眼前的一切,二十年的自控令她能轻易排解胸口那股模糊的慌乱,当一切情绪都平定后,留下的,唯有那一抹淡淡的疑惑——她是在做一个深沉的梦,亦或是小说中所言的穿越?但是穿越不是应该有个媒介物?她是如何魂魄离体穿越时空的间隙而来?
事情没弄清楚,她乖乖地做着芄兰,听从那个每日来看她的芫娘的一切叮嘱,也顺从地吃完身边丫头时时送来的补品药膳。
她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至少赵德芳感觉不到,她是这样觉得的,因为自那天醒来后,她再没见到过他,包括那个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儿子。
但尽管她安静得有如一个没情没绪的娃娃,却并不代表她心底也如表面一般平静。周围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比如那个芫娘,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慈眉善目很是和谒,对她很好,她能清楚感觉到芫娘对她的心疼,但那份心疼中却带了一抹无奈,颇令她费解。再比如身边随侍的丫头,几天下来她知道了这个圆脸俏丽的小姑娘名唤璇儿,对她这个主人相当地尽责,但隐约却有一丝惧怕的情绪时常覆在这丫头眉间。还有一个令芄兰侧目的丫头名唤苏离,是个相当高挑相当漂亮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她并不在芄兰身边伺候,但每天给芄兰送饭及药膳来的都是她,而那个苏离,每次在她用餐的时候都会用那双细长的凤目盯着她瞧,像是要把她瞧个通透一般,是个非常犀利的丫头。
在没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究竟对自己是利是害时,最好保持不动的姿态,等着那或许会出现的敝端,再寻求对策。
所以重生的芄兰什么都不做,当然,其实她什么也做不了。
还在月子期间的她根本连房门都出不了,幸好她所在的房间非常大,而且相当奢华——三重雕梅拱门,重重红绡秀帏,珠帘碧苏,初次下床的那天,她险被眼前的旖旎惊得当场变色。
宋朝并不喜奢华,特别是开国初期,皇宫中都未必能富丽堂皇到哪去,不想这秦王府的一个院子竟如此的精致。
清清闲闲地过了几天,芄兰沉得住气,有个人却沉不住了。
这天,苏离在她用完膳食后迟迟不离去,芄兰微乎其微地弯了一下嘴角,将璇儿和其他丫头谴了下去,领着苏离进了内室,坐在软塌上饮着茶,看也不看苏离一眼。
“小姐!”
芄兰微讶地侧目,苏离的声音很是动听,与她的美色有得一拼,但令她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苏离那明显带着担忧的语气,还有她对自己的称唤。
小姐?
几日下来,身边的人唤的可都是“夫人”,苏离何以要唤“小姐”?
“苏离,你唤我什么?”她淡淡启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丫头。
苏离听她这话,微怔了一下,随即回身绕过屏风往外瞧了瞧,见没人在场,复又回到她身边,声音压低了不少,“小姐,燕王回京了,您要不要去见他?”
燕王?她为何要去见这燕王?
“苏离,”芄兰状似头疼地抚了抚额,同她一样压低了声音,“我从醒来之后总犯头疼,有些事也记得不清,你能不能帮我把事情理清一些?”
苏离呆了一下,看着她不像说谎,急忙问道:“小姐哪里不舒服?奴婢给您找大夫来看看——”
“不,”芄兰摇头,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脑子有些混沌,休息几日就好了,你且先说说这燕王是何人,我为何要去见他?”
“小姐?!”
这话可是哪里有问题?眼前丫头何以在听完她的问话后一脸震惊?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怎么把燕王也忘了?”
芄兰敛眉半响,这燕王到底是芄兰什么人?为什么要记得?
突然想起什么,芄兰敛起的眉缓慢地舒展开——燕王……好像是宋太祖的第二子……叫赵德昭的那个对吧?
芄兰身为赵德芳的妻子,与赵德昭有什么联系吗?
“小姐?”
“苏离,我怎么会忘呢,”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皱眉的丫头那一脸的忧心,勾唇笑道,“我方才就说了,我只是脑子有些糊涂了,还没理醒。”
苏离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小心问道:“当真不用请大夫?”
“不用了,我多休息便好,”芄兰站起身,垂头看着站在塌下的苏离,将她脸上那些许的怀疑看得真切,便缓声道,“你下去吧,待我自己理清再说,去见燕王的事先不急,如今我还在坐月子,连门都出不了,冒然出府怕是要引出麻烦,你应当非常了解。”眼前的丫头看起来非常不乐意她将那个燕王遗忘,这么说来……有些事还得她自己来才行。
苏离是站在燕王一边,那么芫娘和璇儿呢?
芄兰什么都没来得及理出,胡思乱想了两天,她只觉得头越来越晕,思绪越来越乱,胸口也开始泛起莫名而又熟悉的疼痛。
她的心脏……

第3章、魂入宋境心难静(2)
璇儿在第三天勿勿带了个大夫往她所住的樱园而来,芄兰头晕脑胀地躺在床上难受得直呻吟,满头大汗的她一脸潮红,那自醒来便毫无异样的心脏突然地窒息抽搐起来,令她吐息很是困难。
大夫把了半天脉,又是蹙眉又是摇头,好似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芄兰暗自叹息,在大夫起身之际忙坐了起来,问道:“我怎么了?”她只觉得这两天胸口涨得难受,但是胸口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绞痛过啊。
大夫对她安抚一笑,“没事,夫人只是涨奶引发的高烧,一会儿吃些药再多多休息就好了,不过老夫建议,夫人不妨自己喂孩子,对您和孩子都有益处。”
给孩子喂奶?
芄兰咬了咬唇,只庆幸自己的脸色早已是一脸烫红,不然她当真不知如何面对一个对她讲出这般羞人之话的男性大夫,但这大夫似乎有所隐瞒,她扬眸看着他,很是疑惑地问道:
“如果只是发烧,为什么我胸口会绞痛?”
“这个……”
大夫迟疑了一下,一副难言之瘾的模样,“老夫也觉得奇怪,夫人的身子很好,虽之前生产时险些难产,但这几日来进补得很好,照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也就是说,我的绞痛根本来得莫名?”为什么会查不出原因?
那大夫听她此言,微微点了点头,“是有些莫名,但也有可能是夫人在房中禁闭太久,若是天气不错的话可以出门走走,当然,要记得添衣,切莫受凉了。”
出门……也要某个人允许才行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目送璇儿将大夫领了出去,芄兰缓缓躺了回去,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皱了皱眉——她当真要去喂孩子不成?她从来不知道生完孩子的女人涨奶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而自己那来得莫名的绞痛……与她自身的心脏病是否有关联?
“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房内的璇儿突然唤了她一句。
芄兰兀自盯着床梁发呆,漫不经心地答道:“干嘛?”
“王爷来看您了。”
小丫头的语气里掩不住兴奋,芄兰错愕,视线终于移动了一下,对上已经站到床边的男人,他还是一如初见那天一般,平静的容颜,温和的目光,穿一身浅蓝色常服,腰系同色宽带,垂首默默地对上她的目光。
“你——”她支手半起身,刚出声便惊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忙暗咳了一声,才又道,“你怎么会来?”
“别起来,”他坐到她床边将她的身子按回去,静静答道,“我听大夫说,你在发烧。”
芄兰微怔,他这答话的意思……若是她不发烧,他也不会来了?这男人与芄兰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做夫妻做成这样“相敬如冰”的地步?
很想问他,可是她委实不知道怎么问才好,最后,她只得道:“已经没事了。”
赵德芳看着她敛眉避开他的目光,良久,才又道:“我让芫娘把叙儿带过来给你喂,你可愿意?”
嗯?
“这话什么意思?”叙儿不是她的孩子么?为何要这么小心的询问?
赵德芳微微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实在是很好看的,很温柔也很温暖的样子,让人很舒服,“大夫说你发烧是因为涨奶而引起的,若是你不排斥叙儿的话,我让芫娘将他抱来你这里,可好?”
排斥?芄兰排斥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芄兰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排斥自己的儿子?”
赵德芳怔了一下,“芄兰?你……还没好?”他的意思是她还没恢复正常。
芄兰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弯唇笑了一下,非常诚实地对他点头,“对,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这几天我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我的儿子我不用管,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站在一个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他是芄兰的丈夫,不论现在的芄兰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她应该都可以把自己的疑惑扔给他这个做丈夫的来帮忙解释吧?
暗中咬了咬唇,芄兰为自己的心思嗤笑——很像借口,自己在掩饰什么?
她的话把赵德芳问住了,芄兰不明白他们以往的相处方式,所以这几天下来很无所适从?她是这个意思吧?可是生孩子会让一个人将过往遗忘得点滴不剩吗?
不过,那些事她总是要知道的。
“新婚之夜你便同我说定了,你可以继续爱他,我做我的事,互不干扰,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在人前做对平常夫妻。”
他这话说得芄兰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果然是对奇怪的夫妻。
那么她刚醒来的那日,他只是在演戏喽?芄兰想继续爱的“他”是谁?莫不是苏离所说的燕王?
“既然如此,叙儿又是怎么回事?你——我们既然达成那样一种协议,又怎会有了一个孩子?难道这也是协议中的一部分,我必须帮你生个孩子?”真是这样的话,这个芄兰实在有够厉害,在现代,一个女人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不可能在新婚夜与丈夫说那种话。
“不,那是意外。”越德芳淡笑了一下。
芄兰看着他嘴角那微勾的笑痕,心脏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抚胸皱了皱眉,万分纳闷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心脏病一并带过来了。
“怎么了?”
她闭眼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心痛?赵德芳纳闷地瞧着她,“要不要把大夫找回来看看?”
“不用,”芄兰苦笑,大夫才刚走,何况都说了这个心痛来得很莫名,又能看出什么?“泽华,我现在把过往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之间……该要如何?”看赵德芳对她的样子,他不像对这个芄兰无心无情啊,为什么会与她达成那样一种协议?如果芄兰爱的是赵德昭,她又为什么要嫁给赵德芳?这三个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你可以继续爱大哥,我不会扰你,只是如果你当真难受得紧,叙儿你可以自己带。”他轻缓地道来,那一贯平稳的语气却将芄兰的心扯得一松一紧,很疼。
这个男人……真是太奇怪了……
允许自己的妻子爱别人不说,居然还一点都不怪她?他若不是因为完全不在乎芄兰,那便是爱惨了她,她有些好奇他是属于哪一种?带着这点好奇,她瞧着他垂眸默然的模样,问道:“若是我说……从今天起,我想要做你一心一意的妻子,你答不答应?”
“什么?”
赵德芳错愕,霍地抬眼盯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睛,不可置信,“芄兰……你……”
“你喜欢芄兰吗?”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你不觉得一对夫妻原该不是这种相处方式吗?你为什么愿意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过一辈子?”
赵德芳惊讶地盯着她,仿似她说出这种话是怎生的令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芄兰没错,但言行举止又分明与芄兰相迥异,就算是失忆,怎么会令一个人变得完全不一样?
“干嘛这样盯着我?我问的问题很奇怪吗?”她蹙了蹙眉,有些不满地瞪他一眼——她不是芄兰,也一点都不想做别人,在苏离或芫娘面前也许无所谓,但她却不想让眼前的男人也把她当成以前那个芄兰,一点都不想。
赵德芳敛目,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藏去,启唇道:“我需要一个妻子,而那时的你——则需要一个丈夫,所以我们成亲了。至于相处方式……什么方式对我们合适那便用什么方式,没有该或不该之说。”
芄兰……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了。
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现在这个芄兰,少了那份咄咄逼人的刚强和令人头疼的固执,对叙儿来说不失为一个好现象,虽然曾有了那样互不相干的协议,但自从得知有了叙儿后,他私心想过要给孩子一个安稳点的家。
芄兰看着他有些恍神的面容,哑然失声。
她该感觉到庆幸吗?她所依附的这个女人,有个这么温柔的丈夫,他或许不爱她,但绝对会对婚姻忠诚,对于初入大宋的她而言,借着芄兰的护荫在这里的生活应该会很好,她或许该安心,该满足,该静静地做着芄兰,等着某一天回去或是消失,或者说,等着真正的芄兰回来的一天……
但——她感觉不到半点欣悦,有的——只有心痛。
这副身体里的心,是芄兰的还是她自己的?为何会为眼前的男人疼痛?
“泽华,”她轻声唤着他,双目渐渐迷蒙起来,“你会……喜欢上自己的妻子吗?”事情有些糟糕啊,她……不会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
赵德芳讶然侧目,漆黑的眸子落在她有些茫然的俏脸上,为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措而沉思——芄兰……想到什么了?她的问题……实在有些意思……
喜欢上……自己的妻子……吗?

第4章、旧时闺密释过往(1)
隔天,芄兰刚起不久,正坐在镜前让璇儿给她梳头。芫娘笑呵呵地抱着叙儿走了进来,在芄兰诧异的目光中将孩子放在她怀里。
“我就说孩子跟娘不要分开,偏偏王爷还不让孩子留在你屋里,现在好了,以后夫人自己带娃儿,这孩子跟你也会亲近多了。”
只一眼,芄兰便爱上了这个包裹在素白锦锻襁褓中粉嫩玉白的娃娃。她小心翼翼抱着他,看他对着自己弯起小嘴笑着,她在刹那间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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