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人子弟- 第10部分

事后赵明轩回忆，总觉得这一个半小时所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片，还不如说是教学片。陈良充分证明了理论和实践有时候完全是两回事的真理。脑袋一热，身体控制力就会变差，年轻人更是如此。

赵明轩扶着自己的老腰站在淋浴喷头底下，陈良从后面抱住他，亲他的后背。赵明轩说，“你不觉得挤么？”

陈良摇头，后来反应过来摇头赵明轩根本看不见，“没有，挺宽敞的。”

赵明轩说，“你猜你脸皮跟这瓷砖哪个更厚。”

陈良说，“哪个都没你脸皮厚。”

洗完澡陈良还是赖着不走，死活要在这儿过夜。赵明轩说，“你过夜咱俩也不用非挤一张床上吧。”

陈良趴在床上，抓着枕头装睡，赵明轩捅捅他，“不准装死。”

陈良睁开眼睛朝他笑，赵明轩被勾得色心大起，“不带这么勾引人的啊。”

“啊？”陈良一点自觉都没有，挪了挪身体，给他腾出个地方。赵明轩躺下沉默了一会儿，“你不饿么？”

“有点。”

“有点？咱俩晚上饭还没吃呢！”

陈良想了想，“好像是哈。”

赵明轩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按了几下，“喂，是XX餐馆么？”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两人吃的狼吞虎咽，吃完了都坐那儿装大爷，谁也不收拾。

赵明轩拿脚踢了踢陈良，“尊老啊，尊老，快点收拾了。”

陈良慢悠悠的站起来，把餐盒装塑料袋里扔了出去，出门之前警告赵明轩，“不准关门。”

赵明轩无语的靠在沙发上望天，陈良回来了，就坐他身边跟他唠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电视里播着黄金档电视剧，嬉笑怒骂的，赵明轩突然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陈良，为什么当警察？”

“当时考公务员，不都说限制条件越多的岗位越好考么，我看民警这一块儿要求法学系，要求本科统招，要求性别是男性，还招得挺多，我就报了。”

“那为什么考公务员呢？”

“因为稳定吧。”

“那你最好开始找个其他理由，你还这么年轻，这个理由早晚会变得不再是理由。”

陈良点点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幼稚倒谈不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就是看着你觉得一切都很新鲜。”赵明轩笑了笑，“跟你在一起，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崭新的，生活还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你放的下昨天那个人么？”

“放不下，”赵明轩坦白的说，“认识了那么多年，就算不是那种亲密关系了，他有事我也不可能不闻不问，我昨天还跟他说呢，我说‘你他妈就是我一冤家’。”

陈良说，“我觉得你们俩挺可惜的。”

赵明轩摇头，“没什么可惜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可能我们俩只有傻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才会往一起凑。”

陈良搂着赵明轩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明轩跟徐枫经历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分开，那么他自己呢，他能陪赵明轩走多远？

天气越来越凉，陈良他们发了新棉服，穿回去给赵明轩看，赵明轩看了两眼，就上下其手的给扒了。陈良笑着自己动手脱衣服，赵明轩掐了掐他屁股说，“我就觉得我这二房东当的是越来越亏了，那房子一星期至少空三天。”

陈良说，“没招儿，你不主动去我那儿，我只好见天的往你这儿跑了。”

赵明轩悠哉的看着陈良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冬天派出所应该没那么忙了吧？”

陈良说，“是啊，最近都没什么事儿，连丢钱包丢手机的都很少。”

这边陈良刚说完没什么事儿，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出了个大案子，有人报案，在X大新教学楼的建筑工地上的一个水泥管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身份核实后得知，这是X大的一个女学生。女生死的很惨，赤身裸体的躺在水泥管子里，有被人□过的迹象。案发地点很偏，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就更别提监控录像了。

辛辛苦苦二十年养大的孩子，好容易上了大学，结果说没就没了。家长来认尸的时候哭得都快抽过去了，拽着派出所所长的袖子说，“您可一定得破案啊，不然我姑娘死不瞑目啊。”

校方领导出面，说要对外封锁消息。陈良听了在心里直骂娘，老民警跟他说，“没办法，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你说这事儿一传出去，咱先不说别的，反正评估是肯定没戏了。”

陈良跟同事做了一天的笔录，结果快下班的时候，上头下命令，这案子转给刑侦大队了。陈良闷闷不乐的到了家，赵明轩胡噜了几下他脑袋，“案子不好查是不是？”

陈良说，“的确不好查，而且现在也不归我们查了。”

赵明轩说，“做好你应该做的就够了，别的不要想太多。”

陈良说，“我今天觉得自己特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做了一天笔录，什么线索都没问出来。”

赵明轩说，“排查面那么大，问不出来也很正常。临近期末，自习室爆满，那女生估计是找不到座位，才往那边走的。”

陈良说，“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她爸妈都要疯了。可我们只能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赵明轩说，“我上学那会儿特别爱看推理小说，觉得那些侦探都很厉害，能通过缜密的推理，得出谁是凶手。后来才知道，比起凶手只是在几个人之中案件，无从下手的案子更多，也更困难。做警察不光是要抓抓小偷和处理打架斗殴，还要面对很多和今天一样手段凶残的案件，从数不清的人中找出嫌疑犯，你明白么？”

陈良闭上眼睛靠在赵明轩肩上，“我今天开始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困死老娘了……




第十六章


破案是个漫长的过程，刑侦队那边一直都没有信儿，学校雷厉风行的给那片儿装了两排路灯，还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派出所又恢复了日常工作，可陈良的心情一时还不能平复，一天下班后在街角遇见一个发传单的，陈良接过来端详了半天，跑去报了一个散打班。赵明轩知道后表示支持，“警察嘛，身手好点总没错。”

陈良几乎每天下班都去，大冬天的练得汗流浃背。赵明轩看这劲头儿有点不大对劲，“咱练归练，但也得悠着点。”

陈良贴过去吻他，吻得很急躁，赵明轩没推开他，只是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无力感谁都曾经有过，想当年他赵明轩也有做一番事业的决心，可是后来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不过，微不足道又怎么样呢，微不足道又不会死人，那么多微不足道的人都好好的活着。

陈良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大虾米窝在赵明轩身边，赵明轩摇摇头，给他盖上被子，“还想当警察么？”

“想！”答案虽然带着鼻音，却异常坚定。

赵明轩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主意还挺正的。”

第二天下了场大雪，赵明轩没课在家上网，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点开一看，都是自己和陈良在单行道的照片，末尾有一句话，“难怪赵老师你不知道变奏了，原来你已经改去单行道了。”

赵明轩扫了一眼照片，陈良照的模模糊糊，但是自己却清晰的要命。赵明轩回复说，“你想怎么样？”

那人回复的很快，“我今年考本校研究生，我想让赵老师给我划题。”

赵明轩失笑的看着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心说哥们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但是又一想，得严肃点，人家这是敲诈呢，要严肃，要严肃。

“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答复你。”赵明轩回复说。

赵明轩这边是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儿，可是邮件好死不死的让陈良给看见了。陈良说，“这人是谁啊？”

赵明轩说，“我一学生。”

“叫什么？”

“我记着是叫王贺。”

陈良想了想，第二天在单位把人一户口本全查出来了。第三天赵明轩正想回邮件逗逗他，结果那学生发邮件说，“老师，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千万别让学校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赵明轩一琢磨，肯定是陈良把人怎么着了，于是回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陈良回来说，“我也没干什么，我就是录了一段他在单行道跳钢管舞的视频，然后发到他邮箱里了。”

赵明轩说，“你这也太欺负小孩了吧。”

陈良说，“他既然干出这些不长脑袋的事儿，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赵明轩说，“我本来还想逗他玩呢，结果你看让你给吓得。”

陈良说，“怎么着啊，你还舍不得啊？”

赵明轩摇头，“好长时间没碰见傻到这份儿上的了，觉得特可乐。”

“说真的，我要是不出手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有几个床伴我都知道，想要什么尺度的照片没有啊。”

陈良叹了口气，“我算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了。”

赵明轩笑，“调查取证这不是职业需要么，那小子说他在变奏见过我之后，我就去打听他在圈子里跟谁走得近了，我就琢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结了。果然，还有续篇。”

陈良说，“你说这学生怎么想的？”

赵明轩说，“我也不知道，你说考个本校研究生至于这样么，多简单个事儿啊。”

隔天赵明轩在学校里看见了王贺，小孩恭恭敬敬的给他鞠了个躬，“赵老师，对不起。”

赵明轩说，“行了行了，别来这套了，有这时间快点回去背书。”

王贺抬头冲他乐，“赵老师，我说我不是诚心的你信么？”

赵明轩说，“是，你不是诚心的，好几个月之前就预谋好的，行了，走吧。”

王贺说，“不是，我那时候其实就是想拍你，我……”

赵明轩说，“赶紧滚蛋回去复习去。”

说完转身就走，王贺在后面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搭理。年轻的时候没怎么着，老了老了还犯上桃花了。赵明轩摇摇头，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学生一个个都想造反了？

到家的时候，陈良正在洗澡，赵明轩脱掉衣服推门进去，把陈良推到墙角接吻。陈良被亲的有点发懵，“怎么了？”

赵明轩说，“别说话，乖乖让我做一回。”

陈良问为什么，

赵明轩说，“哪儿那么多为什么，你十万个为什么啊？”

陈良噗的乐了，“提前当生日礼物么？”

赵明轩愣了，“诶，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过生日？”

陈良说，“你前两天还说我一查查人一户口本呢，你觉得我可能没查过你么？”

“什么时候查的？”

“你看见我恨不得溜边走的时候。”

赵明轩用拇指摩挲着陈良的嘴唇，“你看上我什么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看见你，但是派出所那地方谁没事儿老去，所以每次在街上看见你，我都特别开心，不过你那时候肯定觉得我特别烦人吧？”

赵明轩凑过去亲他的眼睛，“胡扯”。

如果现在有人问赵明轩，喜欢那小警察么？赵明轩会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喜欢呢？”至于原因，他说不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从没觉得陈良讨厌。

赵明轩的生日过的格外混乱，早上八点一开机，就嗡嗡嗡嗡好几条短信，还没等赵明轩挨个按开，徐枫电话就过来了，赵明轩看看身边还睡着的陈良，起来去客厅接的电话。

徐枫说，“大寿星，今天想上哪儿玩去啊？”

赵明轩说，“打算在家猫着。”

徐枫在电话那头乐，“那天我走了之后，你那小朋友没跟你发脾气吧？”

赵明轩说，“他发脾气我也愿意挨着，怎么着吧。”

徐枫说，“跟你说个正事儿，前两天有人跟我打听你。”

“谁啊？”

“单行道一跳钢管舞的小孩，叫什么贺。”

我靠，赵明轩在心里骂了一句，“跟你打听什么？”

“问你最近怎么不出来玩了，问你是不是有伴儿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有啊，我就是啊。”

“你他妈真会说话，那小子是我学生。”

“噗，赵明轩，你什么时候这么受儿童爱戴了？”

“滚，反正你要是再在那儿看见他，替我看着他点，别让他出什么事儿。”

“你这就不对啊，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的。”

“什么碗里锅里的，那是我学生！”

“赵老师，您真博爱。”

“滚！”

赵明轩挂断电话，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陈良倚在墙上看他，“一大早上谁让你这么头疼？”

“一群人渣”赵明轩一条一条的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看着看着就乐了，“这帮缺德玩意儿。”

还没等俩人吃早饭，快递就上门了，送快递这哥们还特敬业，“你拆开看看再签收，万一有破损呢？”

赵明轩估摸这里面装的应该不是什么靠谱的东西，就说，“不用了，我直接签了就行了。”
陈良说，“你还是拆开看看保险点。”

赵明轩迫于无奈只好拆开，小盒里面装的是两条情趣内裤，“那什么，我朋友跟我恶作剧。”

送快递的哥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等赵明轩签完字，立马撒丫子跑了。

赵明轩提溜着两条内裤问陈良，“你喜欢哪个。”

陈良面红耳赤，“不要行不行？”

赵明轩说，“当然行，本来我就一条都不打算要。”

回身抓起电话就拨，“喂，齐鸣楚，你有空管管他行不行，他都饥渴到买情趣内裤了。”

说是不出去，可晚上两人还是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回去的路上，赵明轩有些感慨的说，“奔四的这条路上我已经走了一半了。”

陈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大龄儿童们，节日快乐~




第十七章

陈良送了一盒价值不菲的铁观音给赵明轩当生日礼物，赵明轩不是不喜欢，但他其实更希望陈良把这钱花自己身上。

能跟陈良过到什么时候，赵明轩也不清楚。倒不是说信不信任，只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你把他放到哪儿，他能甘心呆一辈子呢。而且，赵明轩抑郁的发现，自己非常愿意帮他走得更高更远。

“赵老师，好久不见，当年多谢你了。”

生日当天做恶梦着实是衰到一定地步了，赵明轩猛的睁开眼睛，后背全是冷汗。梦中的他已经年过半百，而陈良正值不惑之年，两人在一家茶馆相遇，早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