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捂着小孩的眼睛，像躲瘟神一样地绕过我们。
我们大概被当成……变态了吧……
不不……路斯一直都是变态……是我被当成变态了……
攥了攥手，咬了咬牙，我努力装得和平常一样。
“……谢谢路斯……大姐……”
最后我迎着路斯那充满姐姐情怀的期待目光，十分不情愿地扯了扯嘴角。
第三十章 笑不出的眼泪
闲逛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零点的时候，我们都聚在了广场中间的平台附近，依次分男女各抽了号码，和周围人一样煞有介事地聊些有的没的。
值得一提的是，玛蒙这个轴人死活不抽，而路斯因为想混到女子队伍里抽签，结果毫不留情地被请了出去，也没能抽到号码……
“呜呜呜，人家也想参加啦～为什么不让人家抽号……人家想和斯夸罗在午夜献上一个刻骨铭心的吻～呜呜呜……”
“我操！滚！”斯夸罗拼命甩着被路斯抱紧的胳膊，连打带踹地摆脱后一步跨到另外一边，“路斯利亚你这个变态别在这儿丢人！！”
“不……斯夸罗你好狠心……你心里只有Boss……”路斯“哭”着，指着列维一下子挺直了腰板，眼睛却还是看着斯夸罗，“哼，Boss已经有列维了，斯夸罗你没希望了～”
“嘻嘻嘻～路斯利亚，你真相了～”
“老子现在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鱼！！！”
“哼，你说了多少次了，什么时候做过？”
“玛蒙，你也想死吗！！！”
“……”这是列维。
“……”这是我。
……众人默。
这样的戏码几乎天天都会在我面前上演，我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能找到可以牵引出一串长话的引子，更不明白这样的争吵有何意义。他们不是闲着无聊拿这种事情打发时间的人，但是就这样互相讥讽着，说着让人恶心或者难以接受的脏话，竟让我觉得那么和谐，甚至让我觉得他们是在笑，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可让人开心的吧。
或者说，在我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开心的事了。
“哦哦！！哦！！！”
就在这时，广场上突然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举着手，吹着口哨，朝着中央平台上刚刚走上去的主持人高声叫喊。
一年一度的配对典礼开始了。
“哈哈哈，亲爱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你们还好吗？有没有想念帅气的我呢？欢迎来到JESOLO，今晚就让你们再次和我一起享受这个不平凡的夜晚……”
台上的主持人一身白色西装，一出口就是很调侃的调子，在我听起来无非就是冷趣味的酸麻话，可效果却是让全场几乎摩拳擦掌地更期待起来，一个个都攥紧了手里那个似乎比性命还重要的号码牌，紧张地全都长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这到底有什么可兴奋的？这样虚幻的没边的爱情。
我在人群中低下了头，摊开手掌，看着手中那个红白相间的号码牌。
647号。
呵，估计这里有上千的人，那么每个人被抽中的几率连千分之一都不到。这样的爱，与其惦记着一年，倒不如踏踏实实过着你们的日子，反而更能寻获感情，找个做伴儿的人吧。
没有人能有一千个一年去等待。
等待、等不到、一等再等、还是等不到……
如此循环之后，相信什么的都是成了鬼话，爱情成了海市蜃楼的泡沫，即使那只是偶然的错过，也让人心死如灰。
大概，就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握紧了那个牌子。
“那么，下面我就来揭晓今晚的女主角～”他笑着从盒子里抽了一个牌子，偷偷瞄了一眼后勾起嘴角，“哦～是个三位数哦～”
“啊！！！！！”
我只听到底下一片欢呼，好像一帮女人都抽中了一样。
“第一个数字……是‘6’哦～”
“啊啊啊！！！是我是我！！！！”
我感到我周围都有不少人在尖叫。
说起来，我的好像也是。
我再次张开了手掌，盯着那个数字。
“哎？小流离你是‘6’开头的啊～”
被路斯这一句话，周围很多人都探着头凑过来，有的投出羡慕的神情，有的露出嫉妒不屑的样子，还有的蓦然装作没看到。
“嘻嘻嘻～说不定流离最后就是那个人呢～”
“我？算了吧。”我摇了摇头，“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一向没那个运气。”
“呵呵呵，那么第二位是……” 主持人故意脱了长音，满意地扫了一圈后，调了调嗓子道，“‘4’！”
“啊啊啊啊！！我中了我中了！！！！”
似乎在不远处，此起彼伏地很多尖利声都突兀出来，让人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到底谁都这么好的运气。
当然，虽然没有叫出来，可我就是那其中之一。
“哦哦哦～小流离你真的有希望啊！只有十个人了！”
“嗯？有一套啊。”玛蒙突然飞到我的肩上，吓了我一跳。
一下子，四个男人外加一个婴儿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身上，而周围的人在缓缓凑了过来，小声说着什么。
“你看那个小姑娘，没准就是她！”
“还挺漂亮的啊～真要是她，我可得好好努力一把～”
“切，那种女的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哪点好，狐狸精……”
“你那是嫉妒吧，哈哈。”
我觉得被他们这么一关注，我反而紧张起来，手都有些发抖。
不会吧……不会那么巧吧……
十分之一……
“嘻嘻嘻～别紧张～我看有戏～”
“不……我才不想……”
我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那么，就剩最后一个数字了哦～最后的公主到底是谁呢～”
我身体抖了一下，咬着嘴唇不敢呼吸。
“呵呵～数字还挺大的哦～”
“啊啊啊～小流离肯定是你啦～”路斯激动地握住我颤抖的手，兴奋地来回扭动。
“不……不……”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好了好啦～不卖关子了～那么就让见证爱情的我，来揭晓今晚最闪亮的女孩子～”
啊……
我闭上眼睛，脑袋恨不得缩到身体里。
“她是……！”
不会是我不会是我不会的……
“648号！”
“啊啊啊啊！！！！！是老娘我！！！！！！！！！！！！”
在我还没有缓过神儿来的时候，一声可以刺破苍穹的巨吼响彻夜空。
不是我……
那一刻，我窒息地终于能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全身蓦地松弛下来，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浮，仿佛可以飘起来一样如释重负。
然而心里虽然一点都不失望，可是却也开心不起来。
我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就在路斯他们兴奋期待的同时，我心里也升起了一点点那个希望与爱情的火苗。
可惜就差了一个数字。
我感到这一个数字间，差的是那么遥远，爱情就在我身侧失之交臂。
果然，就算离得再近，不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我抿了抿嘴，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唉……就差了那么一点啊……好可惜……”
不光是路斯，那些方才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人，此刻都摇着头、或者邪恶地奸笑着，渐渐离开了这个暂时的聚集地，回到了他们原有的位置，转而张头寻望那个幸运者。
说起来，那个跟我就差一个数字的幸运者会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我耸了耸肩，不再想刚刚那个让我紧张不行的小插曲，踮着脚尖寻么着那个“648”号。
然而我想我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啊哈哈！648号就是老娘我！！！！哈哈哈！！！！”
一个声音粗狂而豪放的女人挤动着人群，好像杀了一条血路一样冲到中央平台上，一把抓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完全没有形象地又飙起了高音。
“告诉你们！！！！！！！！！老娘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下无敌、宇宙无双的天才美少女——小月月！！！！！！！”
本来就大的声音，再配上扩音器，整个一个人间灾难！即使我们这些天天受斯夸罗洗礼的人，都一个个狰狞地捂上了耳朵，发出一阵嘘声。
不过如果这个女人这样就算了，关键是……
关键是她胖的简直是好几头猪的体型！但是身高最多也就1。5米！如此伟岸的身躯！健壮的体格！飙高的嗓音！绝对的自信！
绝对是人间极品！！！！
呕……
我已经听到人群中的呕吐声……
“呕唔……斯夸罗……扶我……头晕……”
“操！给老子滚一边去！”
“嘻……嘻……这真是……天下无敌……”
虽然我真的想说，世界上没有丑女，只要心灵好就是好女人。
但是面对台上这位，我实在没有勇气。
突然无比同情即将揭晓的男主角。
“喂！！！！你这个垃圾！！！！！快点主持！！！！！要是不给我抽了一白马王子，老娘让你好看！！！！！！”
我一下子捂住嘴，差点笑了出来。
她怎么跟斯夸罗说的话这么像啊！
我偷偷地瞥了一眼斯夸罗，又看看那个“小月月”，眼睛眨了眨，脑子里钻进了无数的诡异画面……
【小月月：哦～白发王子～你果然是我的真命天子～】
【斯夸罗：啊！！！你他妈去死！！！】
【小月月：操！！！你今天不亲也得给我亲！！！】
【斯夸罗：靠！！！离我远点！！！垃圾！！！】
【小月月：你这个白毛怪说什么！！！你他妈才是垃圾！！！你是大垃圾！！】
【斯夸罗：啊啊啊啊啊！！！！！】
……
我的胃在不停地隐隐抽搐，努力抿着嘴低着头，躲到列维后面，身体都在颤动……
这……他们太和谐了……
就在这时，主持人夺过话筒哀嚎一样地喊出了最后“王子”的号码，连什么悬疑都不搞了。
“1035！恭喜！！！！！！”虽然最后的那声“恭喜”有点同情的意味。
“哪个是1035，快点给老娘出来！！！！！！”
顿时会场鸦雀无声，视线所及的男人，一个个都露出释然的神情，仿佛躲过了一场大劫。
但是……
“啊！！！！为什么是老子！！！！！”
就在斯夸罗像雕塑一样站的笔直，喊出了不逊于“小月月”的那一嗓子后，广场上静穆的人群突然爆发出雷霆一样的掌声，还有掺杂着看好戏味道的呼喊声，应和着腾空而起的七彩烟花，恍若无限的祝福。
“亲吻！亲吻！亲吻！亲吻！”
“哦～一头银白的长发～洪亮有力的嗓音～纤细的身体～哦哦噢～果然上天赐给我的白马王子！！！”
原本我们就离台子很近，再加上周围的人群一下子都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台上的小月月一目了然地看到斯夸罗，立刻发出了忸怩而娇滴滴的声音，扭动着她肥硕的屁股，散发着就算看不到都炽热的花痴泡泡……
“靠！！！谁他妈是你的王子！！！”斯夸罗的声音比平时的还要高出好几倍，不用扩音器都能让广场上回荡着他的声音，“还有你们这些垃圾！！！都给我闭嘴！！！”
“你敢叫老娘垃圾！！！老娘明明是清纯动人的美少女！！！！你这个垃圾长不长眼！！！赶紧给我上台来！！！”
“谁爱去谁去！！！老子才不……！”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的我躬着身子大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斯夸罗皱着眉、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我是笑……哈哈哈哈！太……太配了！你和她……”
一手扶着列维的胳膊，一手颤抖着指着那个台上的小月月，我眼神又对比着看了一遍之后，又没形象地笑起来。
“哈哈哈！不行了……怎么这么像……笑得我肚子疼……”捂着肚子大口呼吸了一口气，我拍了拍脸，让脸上的笑变得正常点，继续道，“之前我就在脑子里乱想你和那个小月月的对白……没想到还真是你……”
如我所料，他那个狰狞的脸变得扭曲，我都能隐约看到他额角皱纹拧成的暴戾十字。然而即使这样，他竟然一句骂我的话都没有。
“喂！！！你给老娘我上来！！！不上来你就是孬种！！！！”
“你这个垃圾说什么！！！”斯夸罗愤怒地甩头，继续集中怒骂着小月月，“就你这样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我滚开！！！”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由于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一定程度，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在往台上的方向走……
他们二人争吵愈加白热化，斯夸罗也完全上了台，张牙舞爪地对阵身材美少女，而台下的人都一齐地呼喊着“亲吻！亲吻！”的口号。
乐此不疲。
“哈哈哈……”我一手捂住胸口的衣服，一边没有力气地弯着腰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这之后……
“啊啊啊～”就在我捧腹大笑的时候，路斯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双手捧着他自己的脸，一脸花痴像地拍着贝尔的胳膊，“小流离……小流离你终于笑了！”
我扶着膝盖和衣襟的手就定格在了原位，急促的呼吸一下子濒于窒息，抬起头，只看到列维呆愕地眨着眼，贝尔“嘻嘻嘻”的自己托着下巴，玛蒙不屑的嘴角有点骄傲，而路斯更是乐得全身都在晃动。
“我……不是经常笑么……？”
我不明白路斯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更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没形象地大笑会让他们这么开心。
我常笑的，不是么？
“不不不～小流离你自从被那个云雀恭弥欺负了之后就再没笑过……之后偏偏又赶上什么绑架啊杀人啊十年后什么的，路斯大姐我担心死了。”
“没笑过？不可能啊我明明经常笑的！”突然间我急了起来，仿佛要澄清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不是经常对你们微笑的么！就在刚才，我和路斯你一起走的时候，我还笑着跟你说话了不是么！一直都在笑啊！”
“哼，你一旦被人说中了真相，就会变得特别反常，比如像现在这样激动多话。”玛蒙坐在贝尔肩头，三角嘴一开一合，“我们可不是像你那样的白痴，‘扯扯脸上的肉就是笑’，估计世界上只有你这么觉得。”
她的话我从来无可反驳。
我确实不想笑，可是为了跟他们保持一个调子，我必须笑。
我以为我掩饰地很好了。
可是……
“……之后呢？那你们到底在高兴什么？”
我笑与不笑，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吧。
“嘻嘻嘻～自然是高兴你笑了～”
“所以我才问你们到底为什么高兴。”
“哦～如果小流离一直不开心不笑的话，我们这回就白来了～其实我们就是看你最近太低落了所以才商量着出来放松放松哦～”路斯兴奋不能言表，“下午斯夸罗告诉我们你怕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