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沙漠杀人事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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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沙漠杀人事件1-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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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的房间和撼动板门的风声扰乱了他的方向感。仿佛在耳边低语似的,从远处传来的细小声音紧紧揪住川端的心。
  他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觉得毛骨悚然。
  川端屏住气息,整个人僵在棉被中。
  从脚底开始冰冷起来。刚刚觉得温暖无比的棉被反而像从身上抢走了温度一样。
  川端屏息凝望着黑暗中。
  他不想承认听到什么声音,抱着祈祷的心情侧耳倾听。
  细细的声音仿佛刻意嘲弄他的祷告般,穿梭在风雨声中。
  处于某种动弹不得状态的川端只能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珠子,急着找出声音的出处。但他越是焦急,身体越是无法动弹。声音紧紧缠住他的肢体。
  随着视觉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像人脸般的木纹朦胧地浮显在熄了灯的房间天花板上。
  风声好大,然而他却持续听到声音。
  细细的、小小的,如泣如诉
  〃嗯?歌声?〃
  因为紧张而全身僵硬,只能瞪着天花板木纹的川端顿时挣脱了魔咒。
  是抱着枕头、满脸幸福状的小林,发出另人心荡神驰的声音,解开了川端的束缚。
  小林看也不看因为流了一身冷汗而全身打颤的川端,缓缓地歪着头,把脸埋在枕头上。
  〃啊,是摇篮曲……真好……〃
  已经有一半睡意的小林带着无辜的笑,茫茫然地闭上双眼。
  〃月之沙漠〃
  他用醉酒的人特有的敏锐感喃喃说着川端听不清楚的歌词。昏昏欲睡的小林声音和纤细的女子声音纠缠在一起,川端渐渐地听出是歌声了。
 
  旅行中的骆驼
  穿越一望无际的月之沙漠
  放着金和银的鞍
  缓缓向前走
 
  〃喂!小林!〃
  〃嗯?〃
  〃可别睡着了。〃
  〃嗯……〃
  〃叫你别睡!〃
  〃〃
  带着哀凄味道的歌声缓缓在唱出沙漠的景致,经过长长的走廊,静静地在房间里飘荡。
  可能是凉也的母亲。川端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是脸颊却仍然僵硬着,迟迟无法放松。
  当他开始思索起对方为什么在这种时间,特别是为什么当对方唱起歌来时,脊背就觉得冰冷。
  川端起身用力在摇着小林,可是小林却只是含糊地回应着。随即连声音都没有了,只是紧紧地抱住枕头,开始发出幸福的鼻息声。
  川端放弃叫醒小林的企图,打算到瑞贵他们那边去,可是觉得肩膀一带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于是赶紧盖上棉被,用力地闭上双眼。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是心里作祟,但却老是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一开始有这种感觉,就再也拂不去那种想象了。
  他怕一打开门就会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川端连到瑞贵他们房间的力气都没了。
  川端躲在棉被里,紧紧地闭上眼睛,还嫌不够,又用两手抢着耳朵,拼命地数数。
  放在烂醉的小林和打从心底害怕的川端之间的闹钟,萤光涂料的字盘朦胧地浮显出来。
  十二点五分。仍然听到歌声。
 
  〃到底在搞什么?〃
  〃再等一下吧!〃
  这边是瑞贵和夏彦。
  他们已经等很久了,可是凉也仍然迟迟没有现身。
  想出去又出不去,性子比较急的瑞贵开始焦躁不安了,而已经恢复平日睡眼惺忪的夏彦,则眼神朦胧地安抚他。
  当心急如焚的瑞贵看着眼前的黑暗时,凉也终于喘着跑了回来。
  他手上各拿着两只手电筒的两把伞。
  〃对不起!我找不到手电筒,所以跑到外面的储藏室去了。〃
  凉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电筒和伞交给瑞贵,自行先走了。
  他们一直注视着本馆的走廊,没想到他却从外面进来。也不知道储藏室距离有多远,只见凉也明亮的茶色发丝都被淋湿了。
  原来看起来是这副光景啊?
  瑞贵不太舒服地俯视着喘着气、单薄的胸口贴在濡湿的衬衫底下剧烈起伏的凉也。
  他看起来充满了妖冶的气息。
  细细的鼻梁、浅色的肌肤、美丽的眉毛和娇小的脸庞。算不上华美,甚至可以说纤细得好像带点病态。
  要是他正襟危坐看书的话,绝对像个充满文艺气息的美青年,可是看到他跟一般男人一样活力充沛的样子,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 
  看起来像洋娃娃,一摸却是温热的。他当然有呼吸,而且看起来莫名的充满肉体的诱惑感。凉也总是让看到他的人有这种感慨。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使然?瑞贵心想。或许在自己身边打转胡闹的人们也是这样看待他的。
  自觉和凉也神似的瑞贵偷偷地瞧着旁边昏昏欲睡的夏彦,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后来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
  〃大致在哪个方向?〃
  凉也和夏彦丢下慢了一步的瑞贵,往雨中走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声越来越远,瑞贵赶紧追了上去,正好看到夏彦指着面对他们房间窗户的旅馆后方,也就是庭院的方向。
  〃你说庭院啊……既然都来了,我们就去看看吧?〃
  凉也话中的意思摆明是瑞贵他们弄错了,但他还是往前走了。
  瑞贵老是发呆,因此理所当然的,凉也和夏彦就共撑一把伞了。
  因为两人身高差太多,于是由夏彦撑着伞,凉也则拿着手电筒引导。
  看着夏彦为身高只及自己肩头的凉也撑伞,以至于背部有一半暴露在伞外被雨淋湿了,瑞贵不禁想起刚刚的对话,和小林说夏彦是以男人为服务对象的男公关的事。
  瑞贵强忍怒气,和他们沿着建筑物绕了半圈,看到一座面对着树林的庭院。
  不,正确说来是一片空地,宽得足以容纳三十辆车。就山中旅馆的中庭来说,算是相当宽敞吧?
  凉也高高举起手电筒转动着。
  〃你看,庭院正全面整修中,挖得千疮百孔的。〃
  凉也说,外婆用心整理的庭院有太多回忆,老是让母亲有无穷悲凄的追思。
  他一边望着裸露出来的红土一边说,为了调整老是望着庭院落泪的母亲的心情,他决定将庭院的房间做全面性的整修。
  〃要说果断还是强迫呢?或许根本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夏彦望着被大雨冲刷得一片泥泞的红土,愕然地说道。
  〃或许吧!我只想彻底的改变。〃
  凉也表现出和他外形完全不相称的马虎个性,很干脆地回答道。
  凉也的手电筒照出来的光圈中,有一个装着配线、粗电缆,由JR出售的小货柜和小型推土机,一起停在庭院的角落。
  〃要不要过去看看?〃
  在凉也的催促下,三人继续往前走。当他们看到空空荡荡的中庭时,兴致已经减了大半,但又觉得既然来了,也不能在此时打退堂鼓。
  于是三个人到处找,却找不到任何人影,也听不到什么声音。瑞贵把手电筒照向宿舍的建地和树林的交界区。
  环绕着庭院的树林相当茂密,手电筒的光被黑压压的林木反射了回来,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瑞贵绕了一圈,但是除了旅馆的玄关之外,并没有其他入口,只见整个建地被急斜坡上的树林围绕着。
  〃七濑!停住!〃
  当瑞贵想深入确认而往树林方向走去时,正和夏彦一起打开货柜的凉也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
  〃那边因为进行工程的关系,有部份挖空了!〃
  小跑步过来的凉也用手一指,只见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杂乱地挖了一个三公尺宽的窟窿。凉也表示在移动院子里的石头时,因为太大、太重,结果留下了用起重机悬吊的痕迹。
  这一边的岩盘太硬,工程迟迟没有进展,再加上受限于场地,大型机具无法进入,只好砍掉一些树木腾出空间,从下方的道路上用起重机来作业。
  瑞贵仔细一瞧,露出像古代恐龙般的骨架、伸长脖子的起重机浮现在手电筒的光圈中,让人看得有点不舒服。
  两人交谈之际,夏彦也过来了。
  四周树林的坡度非常大,要从下面的道路爬上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然,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不过倒是可以藏人。如果对方发现我们,蹲到树林间躲避手电筒的光的话,我们就看不到了。〃
  或许是觉得在雨夜里把人拉出来自己要负点责任吧?夏彦说道。
  〃他为什么要躲我们?下面都是不好走的泥土路,如果因为吵架觉得不好意思,那种作法也未免太不划算了。〃
  瑞贵的说法听起来倒有几分道理,但是他的口吻又像纯粹是为了反驳夏彦。
  夏彦为瑞贵还在生气感到无奈,往斜坡上窥探。
  〃没办法从这边爬过去吗?〃
  〃我想还是可以的,可是起重机将入口完全堵住了,结果还是一样。难道会有人抱着弄得浑身泥泞也在所不惜的心态攀爬吗?除非这个人很瘦……我跟夏彦可能不容易做到吧?〃
  〃这边都是红土,下了这场雨就变得跟黏土一沾粘了,只要一用力,鞋子很容易陷进去了。〃
  从瑞贵和夏彦之间探进来的凉也用脚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往下沉。
  三人对望了一眼,默默地离开了。
  结果,他们用在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咖啡温热已经冰冷的身体。
  两人对麻烦凉也一事感到抱歉,凉也笑着说没事情最好了,然后就回主屋去了。
  〃洗个澡会比较舒服吧?〃
  夏彦不舒服地将濡湿地贴在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瑞贵抬头看着他。
  为凉也撑伞的夏彦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水滴从头上滴了下来。
  〃伞不是很大吗?为什么会弄得那么湿?〃
  看夏彦护着凉也,不着痕迹地为他挡住风雨的作法就可以发现,他自然的保护方式实在有够高明的。
  瑞贵为夏彦的体贴感到莫名的愤怒,看着夏彦的眼神带着险恶的色彩。
  〃你是不是从事什么奇怪的行业?〃
  〃没有。〃
  夏彦的回答简单得有点冷淡,让瑞贵觉得很没趣。
  〃你好像很习惯为别人服务。如果我抽烟的话,你会不会跑着用两手帮我点火?〃
  〃我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事?我之所以弄湿只是为了避免接触到凉也先生的身体。〃
  〃为什么?〃
  〃两个男人贴得那么近叫人很不舒服。〃
  夏彦睡眼惺忪地说道,卒卒悉悉一阵之后就钻进棉被里了。他背对着睁大眼睛看着他的顼贵,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至于,因为对方太过理所当然的回答感到愕然的瑞贵,则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他一口喝光咖啡,熄了灯,也钻进被窝。
  漫长的一天。他想着,身体因为棉被的温度而整个放松了。
  好像有什么事,却又有什么事都没有。这种精神上的疲惫感比严苛的练球还累人。
  令他担心害怕得睡不着觉的夏彦已经开始打呼了,瑞贵不禁松了一口气,也背对着夏彦躺了下来。
  睡魔柔柔地抱住了瑞贵。
  不到几分钟,房里就响起两个健康而均匀的鼻息。
  凌晨两点关半。
  外头风势更强了,雨点像小拳头般持续敲打在玻璃窗上。
 
  〃吃饱了!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话声一落,门就应声而开,顷刻之间,身上的棉被被扯了下来,瑞贵茫然地睁开眼睛。
  他还没能赶走突然被惊醒的睡魔,迷迷糊糊地盘腿坐在棉被上。  
  可能是昨晚的探险和酒精及睡眠不足的缘故吧?瑞贵觉得头好重。
  瑞贵一边搔着睡迷糊了的脑袋,一边抬头看着声音的主人,只见精力充沛的小林正抓着他的棉被站着。
  〃哟?这可不是坐得好好的吗?我还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在你起身时会因为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疼痛而扭曲了脸时,笑着跟你说声恭喜哪。〃 
  小林的一番话顿时让瑞贵清醒了过来。他一跃而起,作势要一把抓住小林的胸口,却被闪开来,小林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哟,挺有精神的嘛!看你动作这么机灵,难道昨晚没做错事吗?好无趣哦!吃饭时间到了却还不见你们两个下来,我可设想了好状况哪。〃
  〃胡扯什么!?〃
  〃譬如,如果撞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睡的话怎么办?或者瑞贵一脸疲累地睡着的话,我是不是该只叫醒箕轮?或者对散乱一地的床单假装视而不见?〃
  〃胡说八道!如果你真的那么体贴,怎么会直接撞进来,还扯掉人家的棉被!?〃
  〃可恶!没想到你嘴巴也挺利的。这么说来,是没有精神上的变化罗?真是纯纯的爱啊。〃
  瑞贵吊着眼睛大叫,小林却一点也不畏缩。他很遗憾地摇着头,双手叉腰,带着跟他寻张娃娃脸不搭调,却好像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瑞贵。
  〃两位大哥都已经17岁了,这样不会嫌太正经八百了吗?还是箕轮的技巧真如传闻所说,只让人觉得舒服却不造成痛苦?还是箕轮根本不足以对瑞贵造成伤害?〃
  〃不管你是褒是贬,这都不是我在起床时想听到的话。〃
  正当瑞贵握紧拳头,对满嘴胡说八道的小林莫可奈何时,后面突然响起充满睡意的声音。
  〃你可别真激怒七濑,都是你老开这种恶质的玩笑,才害我没好日子过。〃
  睡眼惺忪的夏彦正支起身体。
  〃什么!?没好日子过?难道,起不了身的是箕轮!?〃
  夏彦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眼神,茫然地看着那个眼里闪着精光大呼小叫的小林。
  〃要说就就一些让人笑得出来的笑话吧!如果你要的话,我还可以做青蛙跳或收音机体操给你看。其实是这样的,因为七濑的提醒,我才想起我跟他是旧识,结果引得他大发雷霆。〃
  夏彦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起身,很自然地脱下拿来当睡衣穿的T恤。
  〃旧识?〃
  〃算是小时候的玩伴吧?在我转学之前,我们好像同在一个足球社长达两年半。〃
  夏彦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让瑞贵他们看到了他那比运动选手更有肌肉的宽阔背部。他从行李中拿出一件粗棉衬衫披上,三两下就换好衣服的瑞贵皱着眉头看着他。
  〃好像?什么意思?〃
  夏彦脱下慢跑裤,换上牛仔裤。腰际和腿部紧实的肌肉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个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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