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回廊·新月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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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回廊·新月如钩-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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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浅淡的笑容终于露出点真心,却又带点忧郁,欢喜的让丝丝拿过来。
丝丝看着她的笑容,其中的纠葛她是打听到一些的……这怕是楼主送给她的罢,只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么华美高贵的一个美貌夫人,进门不过一年,楼主便娶了另一个美貌的妾。
夫人将耳环拿在手里细细端量没有损坏,抬起头来又看看丝丝,笑容已恢复方才的优雅,“你倒是个忠义的丫头,这么清秀可人只窝在洗衣房里可惜了,以后留在我屋里伺候吧。”
“谢夫人!”
丝丝暗喜这夫人倒与传言中一般,是个温良贤惠的主。就算现在楼主没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好歹也是个正房夫人,留在她身边,不怕没机会。
夫人遣了身边的大丫头带丝丝下去安排住处,自己便坐在原处望着手里的耳环发呆。丝丝踏出门槛偶然回头瞥见,不禁也轻叹一口气。——女人哦~~这三妻四妾的鬼地方,害人不浅~~
*
清尊楼常年宾客满门,或许与它的‘天下第一楼’有关,但更主要的,是与清樽榜有关。
丝丝隐约也知道当初笑无情弄那么个麻烦不断的沧溟榜,一般原因是自找麻烦打发空闲,另一半原因是跟清尊楼对着干。结果原本就关系不好的俩地儿,更是针锋相对了这许多年,关系越来越恶化。
丝丝虽然好奇最初的梁子是怎么结上的,竟然连笑无情也有死对头,现在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在这个连笑无情的眼线都安插不进来的地方,她只得万分小心凡事只能靠自己。每次一想到自己此次的任务,就觉得笑无情的气一定还剩了个尾巴没消,拿她泄愤呢。才不像最初以为的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整整她就算了。
叹气啊~~
什么时候她卓丝丝也变得这么唉声叹气了。
她拿着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夫人的房间,虽然这活儿也很讨厌,要知道她在水榭自有下人替她打扫,就是在黑目山也有弄弄在不必她动手,如今却要伺候别人。不过相比起来,这里倒也比洗衣房好多了。
听得房门一动,她以为是夫人回来了,刚转身,却见一个男子踏进房来,如玉如雕的身影背着门外金色阳光,宛若神明。
丝丝瞬间便意识到,能够这样进夫人房间的只有一个人——清尊楼主君御清。
丝丝的脑子此刻万分清晰自己应该做什么,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对于这个走进房间的男子,莫名的感到一股气势和压力。
——笑无情的气势也很可怕,但却是笑里藏刀,她可以只看笑不看刀。可是这个人的气势,却是泰山压顶不容反抗。她此刻才真正把面前这个人和‘笑无情的死对头’联系在一起,顿感绝望——那死白莲给她的什么狗P任务啊!
“夫人呢?”冷冷的嗓音如玉石相击毫无感情,丝丝忙低下头,“夫人去院子里散步了,奴婢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
感觉到有视线在头顶扫过,丝丝现在只想扒开条地缝子遁走。
“你就是夫人新收的丫头?”
“是。”
“抬头。”
……娘的,一个个都拿姐当什么?参观物品吗?
肚子里就算再嘀咕面上她也得老老实实把头抬起来,君御清看她的同时,她终于把这个人也看清。
——妈啊!姿姿啊!你们在哪儿,快来看!以后别盯着偶像剧看帅哥了,那些个都是河边的小石头,真正的大理石在这儿啊!
如玉如雕,真的是如玉如雕!整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脸庞,都好像经过精确计算分毫不差的被雕刻出来的一块上好玉石,五官的形状搭配恰到好处,简直就是一尊艺术品。完美的比例、形状、搭配,就算把他误当作了神明也不过分。帅,就是一个帅!
丝丝评价了片刻,便老老实实收回视线。这个人就算长得再帅,她也不过就小小的花痴一下,绝不垂涎——很抱歉,姐姐我喜欢的是小白莲那种如妖似仙的美人类型,对你这种帅哥没兴趣,不是不给你面子。
君御清淡淡看了她两眼,突然略带嘲讽的轻笑一声,“她什么时候也肯放个漂亮丫头在屋里了?”慢慢走近两步,丝丝心里一紧,已经被那玉雕般的手指抬起了下巴。
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看穿一般,无所遁形。

  第三回 
下巴上的手稍稍撤离,却想着额头而去,丝丝察觉到他想要撩开额前刘海的意图,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刘海一拨,谁都看得到那几乎是象征着她的身份的月牙疤!
几乎是不经大脑的,她倏地躲开,匆忙说道:“奴婢,奴婢去帮楼主叫夫人来!”说着绕开君御清匆匆逃走。
——娘啊,吓死人了。这君御清是想干嘛?是看穿了她的身份,还是个登徒子?
丝丝逃得很利索,逃走之后却想起……她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接近君御清么?她逃了还得回去,这不脱裤子放P么?郁闷……她是不介意偶尔去小小的欺骗一下别人的感情,但是对方能不能普通一点,嗯,最好……瘦瘦高高,凌厉一点也没啥关系,只要不是太有威胁性,最好脸蛋也顺眼点,剑眉戏目,下巴尖削……对对,就像前面那位小哥……
那是客人么?瞅瞅人家那眉长得,那叫一个剑眉,那眼睛长得,那叫一个锐利,还有那嘴唇,多性感,哇哇,下巴好尖~~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捏一把……KAO,身材也好好,削削瘦瘦,那么长,却丝毫不觉得虚弱,看起来削挺有力,简直跟戳在地上的一把长刀子似得……
…………哎?刀子?
丝丝瞅着院子里正往长廊上走的那个貌似客人的男子,挠了挠头——好眼熟哦……她躲在矮树丛后面想跟过去仔细看看,还没有看清,那人影已经一晃,拐进了廊子的转角看不到了。
丝丝慢慢从树丛后面站直身体,若有所思……那个人,真的好眼熟哦,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嗯嗯,真像白鼠无忌……如今这么叫他好像已经不妥当了,可是她真的最喜欢这个称呼,只有‘白鼠无忌’对她来说才是最轻松,最没有负担的时候……
她摇了摇头,怎么想起他了?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啦,这里可是清尊楼,他一个被正道敌视的人,怎么会来到清尊楼,真是眼睛糊了老鼠屎。
她急忙赶去花园向夫人通报,看到夫人欣喜的急忙返回,跟在后面默默地同情一把。
好好的一个女人,遇人不淑。
丝丝没敢跟着夫人进屋,盘算一下,今儿该是向笑无情的暗线‘汇报’的日子,想来今天夫人的心情应该会不错,今晚跟她告个假应该不会难……
她转了一圈做完手头的活计,估摸君御清应该已经离开,才转回去准备跟夫人告假。才走到门口,隐约听到里面夫人和大丫头的说话声,似乎提到了丝弦这个名字,忙躲了起来偷听。
“怎么回事,夫君怎么突然会讨一个丫头过去……看那丝弦的性情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但也非出色的美人,夫君这是……”
“夫人,我觉得这也不是件坏事,这丝弦是您提拔上来的,您对她也不错,无论她是否去楼主那边伺候,对您总是有利。楼主兴许只是看中她忠义伶俐,送她过去,在楼主身边也能有个替夫人说得上话的。就算不是,对她真的有什么想法……若能留了她在身边,倒是个帮手。”
“帮手?你是说……”
“夫人,奴婢冒犯,自那妾室进门以来,楼主便很少过来,若这丝弦真能留住楼主……”
“胡闹!我几时也要耍这些手段……”
“奴婢一时口快,请夫人赎罪,但奴婢句句都是替夫人着想,为夫人不平啊。那妾室有哪里好,能勾引着楼主,奴婢也是想帮夫人想办法留住楼主……”
“好了,你别说了……”
丝丝悄悄退走,听得那叫一个冷汗……听起来那君御清似乎是打算让她到他那里去伺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寒一个先。这夫人跟大丫头做什么打算对她都没啥影响,忽略掉,只是君御清那边,去留都不由她,不知夫人会怎么做……
啊啊,这种节骨眼上,还要想办法出去‘汇报工作’,真是添乱。
本来是想告假出去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夫人恐怕正为她的事头痛费神着呢,她还是偷偷溜出去好了。
夜风呼啸,她借口身体有些不适跟同院的姐妹交待一声早早‘睡下’,溜出清尊楼在附近顺了一匹好马,快马加鞭疾疾赶路。好在同暗线约定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太远,中途都是密林翻过一座山就到,若走官道傍晚启程预计入夜未深应该可以赶到。
她一路鞭马而行,两旁树林漆黑迅速甩脱身后,突然间前方一旁的林子里有一个黑影横冲出来,直扑向她的马而来——
丝丝一惊,那黑影速度虽不快,但四周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何物,临近了那黑影并未跃起扑向丝丝,而是匍匐马前,丝丝一勒马缰,座下之马一声长嘶直竖起前蹄险险的停了下来。
待丝丝安抚住马向地上看去,却是一个人影,半死不活的倒在了地上。
丝丝从绑在马鞍上的袋中掏出火折,借着光亮看到一个人面朝下倒在马前,一身衣服凌乱不堪似乎还连泥带血染得斑斑驳驳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心中猜测个七八,这附近向来有山贼流寇出没,此人怕是路过这里被劫了,不知怎么逃了一命。
如今时间紧迫不比平常,她不想多管闲事,两腿一夹马腹便想要从此人身上跨过去,哪知此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死死抱住丝丝的一条腿,伸出一只手来五指颤巍巍有气无力道:“五……五十两。”
——啥?
那个沙哑虚弱的声音继续解释,“救,救我……给你五十两……”
“……”
那人似乎体力不支随时都会倒下,却依然死死抱住丝丝的腿不肯撒手,丝丝看了看那条被他身上的泥和血染脏的裤子,叫道:“KAO!你一条命才值五十两!?我这条裤子被你弄脏还没算呢!”
那人艰难的睁开眼睛稍离两寸看了眼她的裤子,顺带瞥眼她的衣服,又挂回去,道:“赔,赔给你,全……全身,一百一十钱……”
丝丝愕了,忍不住又KAO——他是怎么看出来清尊楼配给的这身衣服底价就是一百一十钱!?而且还是大客户批发的优惠价!


  第四回 
火堆在黑夜的林中燃起,火焰上方的一只山**嗞吧嗞的滴着油,那遭了山贼的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烫,早已经扯下一条山鸡腿往嘴里塞得不亦乐乎。
丝丝无奈的看着他吃得正欢,看看已经月上中天,站起身拍拍衣服准备走路。
“你慢慢吃着,这回我可不走不行……”脚还没有迈出一步,那人已经绕过火堆‘再次’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死不撒手。
默……又来。这个人几乎无论在什么角度什么距离,(当然他从不肯离开丝丝两米之外)只要丝丝有一点想丢下他的意图,他都能够立刻扑过来准确无误的抱住丝丝的腿,无论丝丝如何躲都绝无失误,丝丝几乎要怀疑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看看他这一身狼狈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变得脏乎乎的两条裤腿……高手?高手??笑死人!
“好了好了我不走,你先松开手!”
一个大男人,这么没尊严也不嫌难看……
丝丝只能再次妥协,她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留下,给他检查伤势——实际上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只有多次跌倒摔了淤青,还痛得直叫唤。都不知道那一身血是哪里来的。又给他抓了山鸡烤熟,算算时间再这么耽搁下去天亮前要赶不回清尊楼了。
看看眼前的人已经又放下心来狼吞虎咽,据说此人是做生意的,带了两个护从带着一批货物路过附近,遇了强盗。货丢了,跟两个护从也失散了,生死未卜。他一个人已经在这荒山野林转了两天也没有转出去……丝丝就纳闷,她进入这个林子骑马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路,怎么就能走上两天?百分之一百二是个方向白痴,怪不得一要丢下他就弄得跟天塌了似的。难道她只能带着他了?
丝丝考虑了一下,不过是带一晚上,就让他先跟着她,等跟暗线接上头汇报完再带他离开这里,到了城镇打发他走就是了。总好过这么被他拖着谁也走不了。
“哎,你叫什么?我以后怎么找你拿一百两?”
“一百两?”那人一愣,“不是五十两么?”
“对啊,再加这只山鸡五十两。”
“五十两一只山鸡!?街市上最多卖五十钱!”
“那是活的。姐姐我给你给你杀鸡烤鸡还要劳务费呢。不然你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啊。”
——这是趁火打劫!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着吐了吐,“……七十两,连人带鸡!”
“九十两。”
“八十两!不能再多了!”
“好,那就八十两,立字据。”
“……”那人看了看丝丝,问道:“姑娘……家里是行商的?”
“不是。”
他眼睛一亮,“有没有兴趣做生意?”
“没有。”丝丝在身上翻出块绢帕,递给他。他怏怏的就着地上的山鸡血立了字据,丝丝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忘了还有衣服的一百一十钱。哦,我这娟帕可是好料子,算十钱好了。”
“……姑娘真没有做生意的打算?”
“没有!别废话了。”
他写完,丝丝拿了帕子过去看了看,盯住落款,“周少?这又不是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江湖上人都称在下周少,只要是在下亲手笔迹就绝无问题一定兑现。若是写名字反而没有人知道是谁。”
丝丝想了想,“不成,还是要写名字。”虽然来这里已经很久,但是在以前的时代留下来的观念还是影响甚深,立字据当然要写名字,不然怎么有效?
“不写。”
“不写就把你丢在这里!”
“丢下也不写!”
“……”哪里知道这周少这次竟然这么坚持,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的名字一定很见不得人,诸如狗剩锁柱**太郎之类,对于一个翩翩公子的确挺难以启齿——虽然他现在脏兮兮乱蓬蓬看不出'翩翩'在哪儿——这名字是父母起的,不是自己选的,他也挺值得同情。她很有同情心的退了一步,“那按个手印好了。”
周少这回乖乖按了手印,丝丝才拿回帕子收好。
“那我们马上上路,我还有急事要办,办完送你出林子。”
丝丝牵过马,看看周少那一身又是泥又是血的衣裳,又犯难了。她可不想和他共乘一骑。“上去,横趴在马屁股上!”
“……”
“看什么看,不趴就付车马费。”
“……”周少一盘算,乖乖的爬上马横趴在马屁股上。飞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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