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悬疑Ⅱ·藏传嘎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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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悬疑Ⅱ·藏传嘎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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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渣悄悄问萧错:“你真的要去打劫成吉思汗吗?万一那画像里什么都没有,可是要出大事的。”
萧错笑了笑,把萧戎的那幅画像展开,对他说:“你仔细看看这幅画,并不是临摹那么简单。我爷爷萧戎在作画时,就已经用藤黄加赭石把后背染色,变成老画的模样。而且还被放在熏染箱里,用香火熏染过,纸张才能呈现出这种淡淡的咖啡色,显得古色古香,很有年头。”
“这个我早就知道,萧老爷子还把这画像套了棺材。我猜想萧老爷子是想把画做旧,换口粮食吧。”
猴渣所言的“套棺材”,说的是新画做旧后,找来不值钱的旧书画,去掉原来的画心,套上旧裱边的一种书画作伪方法。因为有许多人迷信旧裱,认为只要裱工旧,东西就可靠。这套方法近年大行其道,也蒙过不少藏家。
“成吉思汗的真迹,当年不过只卖了几元钱,我爷爷他把画像做旧,是想偷梁换柱。你看这些蛀咬痕迹,就是我们萧家惯用的纸虫嗑咬下的。”
猴渣不敢怠慢,立刻将画像拿起。萧家古画作伪最绝的一招,就是使用嗑纸虫。因为老画在家放久了,容易虫蛀,很多人认为虫咬过的画,一定是古画,引得造假者纷纷将画放在米缸里,故意让虫子在画上留下蛀咬的痕迹,增加可信度。但在米缸里做出来的虫子咬的痕迹,呈点状,圆边润滑,内行人一眼就能看破。
萧家为此专门养了一些嗑纸的虫子,把画像卷起,放在纸虫里。这样咬嗑的书画,有的是圆的,有的是菱形的,有的是长的,有的甚至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和千年古画留下的蛀咬痕迹不相上下,十分逼真。
“难道萧戎把画像给我爷爷,就是想让我爷爷去喀喇沁王府里偷梁换柱?”
“不错,你爷爷和喀喇沁王府关系甚密,他指使手下徒弟临摹这幅画像,就是想找机会偷梁换柱,只是后来那幅画像莫名失踪,你爷爷的计划才不告而终。现在,我们把他们的心愿了结了,也算告慰了他们的在天之灵。”
“可你明知道狄康是警察,为什么还这么大言不惭地说我们要去偷成吉思汗画像?”
萧错不紧不慢地说:“这次‘大汗崛起’草原文化巡展,很多展品都极其珍贵。狄康知道我们要偷画,会加强墨里州的安保工作,对整个展览的安全系统要进行重点勘察和布置。”
猴渣笑了:“我在博物馆待过,防盗系统也多少知道些,但这次展览所用的防盗系统,都是由高级安保公司特意设计安置的,有的展品是在由防弹玻璃制作的恒温、恒湿条件下的橱窗内展出,也有一部分展品,是完全裸露地与观众见面,而在展位上还安装了红外线幕布,当红外线幕布开启以后,整个展品就置于红外线幕布之后,如果观众身体的任何部位越过红外线幕布,安置在附近的语音提示器就会发出声音,提示观众远离展品,并且向监控中心发出警报。你觉得咱们俩能干过探头、红外线、电视监控这些高科技吗?”
萧错很肯定地说:“不能,就算你是蜘蛛侠,我是蝙蝠侠,也无法穿越这套红外线防盗装置。但我们可以声东击西,狄康会让所有的安保人员去展览馆看护成吉思汗画像,而这时候,我们就有机会在车上动个手脚。”
“车?”
2
萧错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片,又问猴渣:“知道这辆车是干什么的吗?”猴渣一看是辆运输车,见萧错态度随便,自己也就随便一答:“运输牛奶,果酱,方便面,冷冻猪的。”
萧错一瞪眼睛:“你这智商情况,小学花骨朵们就能把你打成二级残废,你这么多年,也不怪你老发不成财。”
猴渣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萧错真正的目的,只顾着抚摸光头,听萧错继续说:“任何文物出来展出时,都不会长出腿脚来自己走的。当画像出入展览馆时,就需要运输工具。成吉思汗画像仅在咱们展览馆展做短暂巡展,下一站就是赤峰,整个运输过程非常低调。途中,没有警车开道,也没有武装护送。这个过程,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机会。”
猴渣一惊,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在路上干?那不等于众目睽睽吗?我智商虽然不及你强,但也不属于不可救药的那种,就算你当路上的电子眼是摆设,那些防盗设施也不是好惹的。”
萧错气得脸色发暗:“从墨里州到赤峰的必经之路就是嘎纳隧道,在嘎纳隧道里,没有摄像头,警卫会放松警戒,隧道里一片漆黑,而到那时候,我们乘虚而入。”
“要死了。”猴渣耳朵轰隆隆地响,一会儿脸红,一会儿皱眉,“这不可能,进入隧道前后只有两分钟的时间。更何况,运输车辆不仅具备恒温、恒湿以及减震功能,还配备有许多高科技防盗、防抢设施,虽然没有武装押运,但确保这批文物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算你能从天而降,两分钟之内,绝对开不了那么多的锁。”
“隧道上面有山崖可以攀爬,从天而降没什么问题,如果开锁技术又是一流,两分钟就足够了。”
“就算你能偷到画像,那么等车到了赤峰,这批展品要在公安干警的严密监视下完成清点、交接,被转移至博物馆的‘秘密处’安放。一旦发现画像被盗,首先就要通知墨里州的警方,狄康第一个就会把你押走,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到葬狗坡了。”
萧错对着货架,神秘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现在驼皮再现,那就说明持有驼皮的人,真的等不起了。”
萧错说完,就出了玄光阁,他心里惦记的事实在太多,去了龙桑那里问清楚他在哪见的琀蝉,赌石大会就要算鸡头卦了,安医生就要来了,在他来之前,他至少要弄清楚格格是谁?盗画是步险棋,他必须去找敦煌飞天,那个女人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
萧错脚步踩在又干又涩的雪地上,发出了沙沙声响。他必须快点走,现在,每一秒对萧错来说,都是煎熬。
雪越下越大,鬼街口开始有了各种声音,猫号风叫,枯叶扫地。就在街口转角,渐渐地露出一个人影,他抱着一块黑石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中秋拍卖行的大楼,那些写有“国际翡翠赌石文化节”的条幅广告在他的眼珠里飘来晃去。
他见萧错来了,立刻伸长了脖子,“噌”的一下,从雪里站起,举着黑石,就蹿到了萧错面前。
萧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后一闪。鬼街口,虽然只是个古玩旧货市场,但常年交易丧葬冥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是碰上阎王爷亲自到场点名,也不能大惊小怪,而是要随机应变。总之,不管遇上什么黑凶白煞,只要一有动作,首先拦腰踹上几脚,把他轰晕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萧错还没来得及踹脚,就见那个人掏出一块石头,送到萧错眼下,也不说话,只发出一阵阴笑:“解涨了,解涨了……”
萧错抬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直看得七魂八魄都散了,那个拿黑石的人,分明就是三年前,赌石头,赌输了全部家当,跳河而死的人。
难道自己看花眼了?等萧错缓过劲来再想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他只好跟在后面,往龙桑画室走去。
3
萧错走到龙桑画室门口的时候,龙桑已经被门外的警察送到车里,说是要送回去进行抢救和拍照取证,萧错别说去问话,就连看上一眼,都是不允许的。
萧错无奈,只能等龙桑清醒以后,问清楚秋萍手臂上的琀蝉来源,或许能从龙桑那得到一点线索。他匆匆离开,想去找几个老人问问楚家的情况,他想快点知道,格格是不是楚家的后人。
何晓筝走到窗户跟前,朝楼下看去。外面夜色惨白,古街森寒,借着路灯残光,隐约能看到对面巷道里,悄无声息地蜷缩着一个人,也不扭头,也不转身,只斜眼看着龙桑被警察带走。
何晓筝使劲往外探了探身子,黑暗中,那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正往窗内偷窥,与何晓筝目光直接就碰上了,要不是何晓筝手扶着窗户,肯定会被吸进那两个阴森浓浊的眼窝去。她立刻打开窗户,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可那黑影却突然不见了,只在鬼街口上空留下一串诡笑:“解涨了,解涨了。”
赌石真害人,何晓筝叹了口气,她又往窗台看去,窗台下白雪皑皑,一点点异常痕迹都没有。狄康见何晓筝一副誓死捍卫国家的模样,赶紧问她:“怎么了?”何晓筝没理他,一阵风吹进来,雪沙钻进了她的眼睛。狄康急忙伸出手去,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雪水。
何晓筝立刻闪在一边,她不敢抬头去看狄康,却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还是不相信是龙桑杀了秋萍。”然而,狄康却不是应声虫:“可他已经认罪了。”
“和其他凶手相比,只能说我们碰到的是位喜欢认罪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凶手。”何晓筝关上窗户,仔细勘察,发现玻璃上有些指纹,而且十分清晰。她心中窃喜,立刻打开勘察箱,一边采集指纹一边说:“当我问龙桑是怎么下的蛇毒时,他露出的却是惊讶的表情。”
狄康指着地上的绳子、皮带、蛇,说:“现在,有一大堆的证据,在证明他和秋萍的死有关。而你仅仅凭借一个惊讶的表情,就想断定他是无辜的吗?”
何晓筝发现窗户框上还有根红色纤维,她小心收了起来,对狄康说:“刚才那幅唐卡,果真不是无缘无故掉下来的。你看这根红色纤维,明明就是龙桑衣服留下的。我可以肯定,在我们进门的时候,龙桑就意识到警察来了。他没有应声,而是跑到这间房里,打开了窗户,在关门出去时,碰掉了唐卡。”
“他开窗户干吗?畏罪潜逃?可他没有跳窗,反而认罪了。”
“所以才有鬼。”何晓筝看了看窗户下面,有空白酒瓶,上面指纹也非常清晰。龙桑身上没有酒气,那这个酒瓶就非常有价值了。
何晓筝走到龙桑床边,一边寻找可疑的痕迹,一边试着用现在所掌握的证据,重建现场。对于她来说,任何细节都可以决定案件的发展,如果证据有所改变,那么推理一定有所改变。但她也不会因为一点鸡毛,就歪曲事实,毕竟龙桑承认秋萍怀的是他的孩子,并且也一再承认是他叫秋萍来的。
可是,龙桑现在是红尘俗人,可以随时结婚生子。他追求另类,生活不拘,秋萍怀孕对他造不成一点威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秋萍和龙桑的关系暧昧,龙桑为什么要一再强调是他叫秋萍来的。能让人一再强调的问题,一定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何晓筝想起龙桑额上的伤口,不管是龙桑喊秋萍来的,还是秋萍自己来的,都能确定一点,秋萍确实在这里待过。不仅待了,俩人还干起来了。从龙桑伤口炎症反应上看,已经超过24小时了,这和秋萍颈部勒痕受伤时间基本一致。也就是说,俩人先发生了争执,秋萍用颜料瓶子砸了龙桑,而后,秋萍在楼梯那上吊……
何晓筝在左思右想之后,突然问了句:“秋萍为什么要用颜料瓶子砸龙桑?”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在自卫,龙桑想杀她。”
“不,龙桑额头的伤口流血了,力度比较大,秋萍额上也有块淤伤,力度很小。龙桑被颜料瓶子打了以后,身上并没有洒上颜料粉末,而秋萍身上却到处都是颜料粉末。这就说明,颜料瓶子是先砸在龙桑头上,而后反弹到秋萍额上的,所以颜料粉末才会洒在秋萍身上。”
“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问题是,谁在场?”
4
不管谁在场,酒瓶上都会留下他的痕迹。所以,想知道谁来过龙桑画室,并不难。
何晓筝一边提取瓶口DNA,一边说:“秋萍死在红丹河的时候,脸上的血迹,一点都没受影响。龙桑是在秋萍中毒前,捂住秋萍的嘴巴的。皮带、毛巾等物,并不是加害秋萍的凶器,而是在制止她放弃死亡。换句话说,救下并阻止秋萍上吊的人,就是龙桑。”
“好一个铁齿铜牙,这么会工夫就把一个凶手说成了见义勇为?”
何晓筝凝眉细思:“单翼蝉是古代的爱情鸟,象征永恒的爱情,这不难看出,这对恋人确实已经言归于好。这样就符合尸表现象了,秋萍受伤在前,龙桑画的蝉形纹饰在后。而龙桑额上的颜料,就应该是秋萍画的。”
“没看出,你还真是个心思细密的家伙,可我认为,真正打乱这场谋杀的是高娃。就在秋萍上吊的时候,高娃来了。龙桑不得已把秋萍放下,然后,他把秋萍铐在床上,等高娃放下礼服交代完事情之后,龙桑才把秋萍放出来。然后在化验单上画个图,用高娃的名义将秋萍骗到红丹河,毒杀了她。”
“照你这么说,龙桑完全可以等高娃走了以后,再吊死秋萍。或者,在家里毒死秋萍,谎称被毒蛇咬伤而死,一切万事大吉。龙桑凭什么多此一举,把秋萍引到红丹河,再去用蛇毒杀死她呢?”
“就凭这个。”狄康拿起龙桑书桌上的旧报纸,何晓筝循声望去,报纸上的照片,有的用红圈圈着,有的已经打叉。狄康对何晓筝说:“龙桑不仅仅想杀秋萍,还想杀死她的家人,你看,这里有很多关于秋萍家的资料。”
何晓筝凑上去看了看,眼珠立刻转不起来了,这些人是秋萍、秋萍母亲、秋萍父亲、秋萍爷爷……秋萍的爷爷和父亲都打了叉叉,这就意味着……
“这就意味着死亡。你看,秋萍的照片上,先是画了圈,而后又打了叉。就说明,先圈定了她为目标,然后就是预谋得逞。现在,只有秋萍的妈妈没打叉,也只有她母亲还活着……”
问题渐渐复杂了,可何晓筝依然认为,单凭这些报纸和照片,根本无法证明龙桑是报复性杀人。
狄康一边翻看报纸和照片,一边说:“如果我是法官,我会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
何晓筝表情一拉,回道:“谋杀和一般过失杀人是有区别的,龙桑有一百个理由为自己减轻罪名,为什么要承认是有预谋的呢。我的直觉告诉我,龙桑不是凶手。他承认杀人,却不承认去了红丹河。”
“法官会凭你的直觉判案吗?只能说龙桑是个笨杀手,他杀了人,警察找上门,脑子自然会出现混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很正常。如果我第一次偷钱就被警察抓住,我也交代不出犯罪经过。”
何晓筝见狄康口语明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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