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财门系列1-盗墓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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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财门系列1-盗墓娃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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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她总要怨他对亲生女儿的漠情,现在知道了真相,她却想感激他的大量,依旧将她养大,依旧由着她挂华家的姓,没将她扔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没将她父不详的事公诸于世。
  见于昊脱险,华延寿举了步,离去前却躇踌了片刻。
  “上回爹在这里说的话,”虽是和女儿说话,华延寿却没望向女儿,“只是气话。”
  上回说的话?
  依姣心讶,想起那句“你若不走,就别再当我华家子孙!”
  “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语中难掩淡淡惆怅,“不再是那整日将爹奉若神明的小女娃了,这是好事,爹总不能看着你一辈子……”他觑向女儿,“只是日后身边没人看着,凡事得多当心点。”
  依姣眼底饱蓄了泪水,半天挤不出声音,是谁说最无情的人往往最是多情?
  爹那么多年始终无法对母亲动心,只因,他心底早有了人。
  帮别人养了女儿十六年,虽不擅表达情绪,心底却早已认定了她这蠢女儿。
  “爹!”她伏进父亲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谢谢您!”
  对于会哭的女儿,华延寿明显乱了手脚,这女儿自小与他少有亲匿互动,他压根不懂该如何安抚一个会哭的女孩儿,急匆匆撂下几句话,便带着一脸不自在离开了必死居。
  睇着父亲离去背影,还挂着泪珠的依姣却漾起了释怀的笑容!
  ※     ※     ※
  离开了女儿,华延寿来到沉香阁里。
  “还是没她的消息吗?”他锁着忧心忡忡的眉。
  “没有,”湛碧落试图开解他,“你别这么烦心了,也许,这一切只是咱们多心了,也许,当年卦象已因时光荏苒有了变迁,也许……”
  华延寿摇摇头,“我二师兄曾帮朱见深卜过一卦,他命中近日当有凶劫……”他目中起了怅惘,“是生死凶劫!”他喟然叹气,“如果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防范,到最后这事儿仍要发生,除了归论于天命早定,咱们也只有徒负奈何了。”
  ※     ※     ※
  天坛上,一个圆滚胖道士在众人面前惩戒了恶徒张彦屿并撂下了话,“……无论当今圣上该有多少天命,可总之,他绝不是命丧于你张彦屿之手的!”
  这话说得没错,因为张彦屿被牛头马面勾走了魂魄,朱见深却回了魂,依旧活得好好的。
  可甘游方当众撂下的话里其实早已透露了些许玄机,一个多月后,朱见深在病床上躺了十天后,药石无效,溘然长逝,享年四十一岁。
  对于朱见深的死,有人传言是因着心伤所爱万贵妃的死而泯了生趣,有人言之凿凿说是张彦屿鬼魂作祟,拉着当今皇上共赴阴司。
  却没人知晓,朱见深死辰正是其堂妹朱昭漓十七岁生辰之日,正如二十年前卦象所示。
  天命!
  华延寿陪着湛碧落出现在朱见深国丧大典祭礼一侧,心底默念着。
  继承大统的是太子朱佑樘,即历史上的明孝宗。
  朱佑樘能继大统亦曾有番曲折,他本是皇三子,只因当年万贵妃所生之皇长子活不到一年,而万贵妃为了怕失宠,买通了太监宫娥,只要发现哪宫妃子有孕便强逼其堕下腹中胎儿,成化七年,好不容易贤妃柏氏为朱见深生了个皇二子朱佑樘,隔年却让忌恨成性的万贵妃给害死了。
  朱佑樘能在如此残酷的宫闱斗争中求得幸存,实因当朱见深知其于存在时,这孩子已然长到了五岁。
  成化元年,广西平乐府贺县土官的女儿纪氏进了皇宫,因为她聪明机警,能认许多字,便被委派为管理皇上的私人财产,职称叫“内藏典守”。
  成化五年秋,朱见深到内承运库询问内藏收支出纳情况和纪氏相遇,对这女子的美貌与机伶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久,纪氏怀孕,万贵妃得知此讯一方面封锁不让朱见深得知,一方面派宫女强迫纪氏堕胎。
  由于纪氏在宫中人缘不错,宫女们编了个谎,说纪氏只是得了腹胀病,于是万贵妃就把纪氏谪居到安乐堂。
  安乐堂说穿了,就是一处皇家的畜栏和收容所,内有虎城、牲口房等措施,凡是年老、有病,或有过失的宫女都被打发到这里。
  成化六年七月,纪氏在安乐堂生了个儿子,尽管宫女们多方保密,万贵妃通过各种途径还是知道了这消息,于是她叫来太监张敏,命他去溺死纪氏的孩子。
  张敏接到任务,心里很不踏实也非常害怕,因为他知道皇上很希望有个儿子,如果他真听命杀了皇三子,日后皇上若知道了那还得了?
  最后他和几个太监决定将这孩子藏到别的屋手里,用宫中的乳制品来养,并谎报万贵妃孩子已死。
  成化十一年春,朱见深二十九岁,正因着没有儿子的长期期苦闷而懒于政务,张敏见时机成熟,壮着胆子一边在地上磕头一边道:
  “其实万岁爷您早有儿子了!”
  问清楚事件始末,朱见深喜不自胜,立刻命人至安乐堂将皇子迎回,接着他命礼部给皇子取了名字叫佑樘,再立他当皇太子。
  朱见深并让纪氏移居永寿宫,正式封她为淑妃。
  万贵妃事后得知,又气又恨,千方百计还是毒死了纪淑妃,太监张敏见淑妃突然死去,心知不妙,只得吞金自尽,这时节,是周太后起了作用,她是朱见深生母,当时住在仁寿宫,她开了口要求将朱佑樘索至身边亲自照料,这才绝了万贵妃加害之心。
  害不到朱佑樘,万贵妃心有不甘,她不再用毒死及堕胎的方式杀嫔妃们的孩子,而是让她们多生孩子,以便这些皇子将来可以有和皇太子争高低的机会。
  于是乎,在朱佑樘之后,朱见深又陆续有了十一个儿子。
  由于自始万贵妃对朱佑樘便有忌心,自然不会在朱见深耳旁少说他的坏话,致使朱见深久而久之对这皇太子亦缺了好感,有几回还险些罢黜了他太子的位置。
  到后来,朱佑壬入了朝班,朱见深对这侄子是出自真心的欣赏与喜爱,是以,对这见识与气度均远逊于朱佑壬之亲子更起了嫌弃。
  对于父亲举止心思,朱佑樘心知肚明,却始终忍妒于心,在宫廷多年为求自保的岁月里,已将这年轻人磨练得极懂人心,表面上,他敬重着朱佑壬,实际上,对这堂兄,他心底是摆脱不去远不及其的心结。
  再加上前些日子,朱佑壬竟还帮父皇寻回了年长于他的民间皇子牧星野,更使得朱佑樘心中生起恐惧,虽然事后牧星野因不惯皇室生活留书而去,但在朱佑樘心底却已成了个挥不去的阴影,他就怕朱佑壬会在父皇耳畔建言,找回牧星野取代他这皇太子的位置。
  谁也没想到,朱见深却在四十一岁壮年之双腿一伸,下了黄泉!
  朱见深葬礼上,即将继任的太子朱佑樘虽一脸哀恸,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快活。
  也终于,轮到该由他朱佑樘大声说话的时候了吗?
  偌大国丧,除了文武百宫、后宫嫔妃外还有众多朱氏宗室子孙,广场上人山人海,一式身着白衣。
  依姣是跟着父亲来到会场的,会场上到处白影幢幢,在虽是哀伤却有些嘈杂的氛围里,一个白衣少女缓缓踱近了湛碧沁身旁。
  会场上穿白衣的人触目皆是,这少女却出奇地抢眼,她美得恍若天仙,清灵得彷佛不属人间当有,少女踱近湛碧落,两人低喊了声,继之少女伏进湛碧落怀里泣不成声。
  不只湛碧落认得这少女,依姣感觉得出她的父亲也认得,华延寿身子乍然僵硬了起来,眼神停驻在少女身上久久不移。
  可有关于少女来历及其他事情依姣已无暇搭理,她突然在遥遥角落里发现了一抹灰影,那抹灰影是随着白衣少女出现在人群里的,可这会儿,少女来到湛碧落身边,那抹灰影却只伫足了片刻,继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会场。
  那抹灰影就算化成了灰,她也能一眼认得出,毫不犹豫地,依姣拨开人群,没命地往灰影追了过去。直到出了城垛远离了人群,她才追上了那抹灰影。
  “师兄!”依姣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男人听见她声音停下脚,回过头,正是依姣师兄辛步愁。
  “依姣!”他神色依旧漠然,可眸中有掩不住乍见师妹的喜悦,“你也来了燕京?”
  “不只我……”她边点头边喘气,半天才恢复了正常呼吸,“爹也在这里。”
  “我知道,”他眼神微黯,“方才我已遥遥见着他了。”
  “见着了还不过去问候一声?”她微微哼气,“爹不生你的气了。”
  “是吗?”他淡淡笑,不太在意,“事已至此,他再气也无济于事了。”
  “我不懂,”她摇摇头,“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恢复漠然,伸手抚了抚师妹为了追上他被风吹乱的发丝,“这阵子,你还好吗?”
  依姣不作声点点头,心头是暖的,毕竟,师兄还是惦记着她的。
  “当时仓卒间离开鬼墓山,我惟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他说得真心,“再次见面,你好像又长大了点。”
  “人如果不会长大,”她哼了哼,“那岂不成了妖精?”
  闻言他微愣,继之淡淡笑了,“是呀!是人就该长大的,”他叹口气,“看你这样我也能放心地离开了。”
  “离开?”依姣愣住咬着唇,“你要上哪里?”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她傻傻问道:“你不回来了吗?”
  “一次问两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辛步愁睇着远方,“离开是因为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留恋的东西了,有人邀我去作客,而我正想尝试过些不一样的生活,至于回不回来,”他淡着眸子,“我也不知道,也许哪天想想又回来了,也或许,就此客死他乡。”
  “能不能不去?”她问得有点可怜兮兮。
  “不能!”他回答得俐落,却突然扬起头,淡淡睇向依姣,“你曾说过想陪我行医江湖,行脚天下,为我煲汤的,这提议还有效吗?”
  她突然不能呼吸也无法思考了,怎么可能?
  她系在必死居木匾下的红丝绳还没多过院里插着的竹片儿呢,怎么可能上苍便好心要来应许她心心念念想要达成的梦想?
  十三岁时她赖在师兄身上恳求过的话语再度涌现在脑际──
  “日后你行医江湖,行脚天下,可肚皮却不能不顾呀,咱们开个小医馆,你帮人治病,我帮你煮膳,你调理别人,我帮你养身。”
  眼看着她企盼了一生的梦想即将实现,眼看着她喜欢的男人就要属于她了,可为何,那明明只是个简单的点头动作,她却半天仍做不出来,只能傻傻愣愣地盯着师兄瞧,像是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似地。
  “别为难了,丫头,”辛步愁淡淡地笑了,伸手疼惜地揉开她锁着的眉心,“见你神情,师兄心底已明了,这里已有了个让你放不下,想为他煲汤的男人了吗?”
  “没有的,师兄!”依姣回过神忙不迭地摇头,“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挂念不下我的必死居,只是有些舍不下我养的鹦哥小奇,只是有些舍不下爹,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依姣。”他淡语,“相信自己的直觉吧!师兄走了,如果有缘,自然后会有期!”
  辛步愁朝师妹潇洒地挥挥手,很快地就在烟尘间隐没了身影。
  而这边的依姣却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似地,除了傻眼觑着师兄离去外,全然举不起步子。
  为什么她会拒绝?为什么她没向师兄背影飞奔而去?
  她懊恼自问,却全然不得其解。
  待当天夜里,必死居叩门声响,进了个脚步颠簸的朱佑壬时她才有了解答。
  依姣想起师兄的话,难不成,她是为了放不下这讨厌的男子而拒绝了师兄?
  “你喝了酒?”她抽抽鼻子,难掩讶异,朱佑壬自我控制力极强,再心烦,再着怒,他也不曾酗过酒。
  “好表妹,”他笑嘻嘻地由着她努力撑持着他重重的身子,“原来你还在,今天我见到小堂姑回来,却没见到送她回来的人,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虽是醉言醉语,依姣还是忍不住称奇,这男人,还有他猜不到的事情吗?
  “既然以为我走了,那你还来?”她没好气地将他一把扔到躺椅上,自屋外拿来汲了水的丝络巾帕敷在他额上。
  “以为是一回事,总要眼见为凭嘛!”他笑道:“没走是舍不得小奇还是舍不得表哥?”
  “无聊!”
  “啪”地一声她手上另条巾帕正中他高高鼻尖,盖住了他的醉言醉语。
  小奇乍然听见自己名字,兴奋地在她脚边跳来跳去,依姣无暇搭理,两只嫩似葱白的小手流连在他额心顶上穴门。
  “原来上苍待我还算不薄,不是一次夺走两个重要物事。”他突然起身要吐,她早备妥了木盆,只见他渐沥哗啦吐了一盆秽物,依姣手脚俐落,小奇却闪避不及,咕咭吼叫着淋了一身脏东西。
  依姣起身将秽物清理乾净,然后才得暇慢条斯理帮小奇打水洗澡。
  “我从不知道,”她冷冷出声,“朱见深的死活对你有这么重要。”
  “也不算顶重要啦!只是……”吐得乾净,这会儿的朱佑壬似乎神智清醒了点,见依姣在打理小奇,他语气很酸很酸,“我不舒服得都快死掉了,你还有心思理那只死鸟?”
  依姣不作声,用条乾布巾裹住小奇,再度踱回朱佑壬身边,继续帮他捏着额心。
  “你活该,”她嗓音又凉又冷,“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表妹!”见依姣回到身边,他再度嘻皮笑脸,“如果我不再是个王爷了,你还会这么伺候我吗?”
  “我伺候你……”她冷着嗓,“几时因为你是王爷?”
  “那倒是……”他点头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这劳什子的王爷当不当也无所谓了。”
  “什么意思?”她皱着眉一头雾水。
  他却漫不经心吟起宋朝戴复古的怀雪蓬姚希声使君
  “有感中来不自禁,
  短长亭下短长吟;
  梅花差可强人意,
  竹叶安能醉我心?
  世事无凭多改变,
  仕途相识半升沉;
  摩挲老眼从头看,
  只有青山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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