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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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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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浇在她对面的男子脸上,随后她抓起桌上的挎包,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出门去,那男子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他的脸上和衣服上满是咖啡沫,看上去十分可笑。

    “可别小看女人的暴发力。每个女人都是小型燃烧弹,一旦被激怒,她们的杀伤力会非常惊人。”简其明喝了一口咖啡,评论道。

    “所以你一直没再结婚。”林仲杰慢悠悠地说。

    “你真老土,跟女人交往何必一定要通过结婚?”简其明不怀好意地朝他嘿嘿一笑,“你是无法体会到自由的快乐的。你已经被牢牢地套住了。”

    又来了!自从那次简其明偶然到林仲杰家,凑巧看见他被老婆数落后,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批驳林仲杰的婚姻,并且还总是肆无忌惮地嘲讽他老婆的长相、身材以及作派,林仲杰可不希望把这个话题无限制地延伸下去,尤其是当着晚辈的面。于是他说:“好吧,我同意,凶手很可能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有外人进来作案。也说不准,陈剑河真的是一时粗心,把衣服忘在洗衣机里了。”简其明看见林仲杰露出恼怒的表情,马上举起双手作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我是说,什么可能性都有。”

    简东平对他们两人的说法不置可否,他似乎没有兴趣就这个问题多作纠缠,也许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问林仲杰:“有没有他们四个人的联系方式?”

    “你们不是同学吗?”林仲杰反问道。

    “大学毕业后,我们就没来往了。而且在大学时,我就跟他们几个不太熟”简东平诚恳地解释道。

    林仲杰点了点头,“我明白。地址有是有,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也许他们早已经搬了家。”

    “没关系。应该总能找到。”

    林仲杰把那四人当初留给自己的联系方式通通给了简东平。看着简东平飞速地地把它们记录在笔记本上,他暗自琢磨,难道这小子真想自己去调查?

    林仲杰合上自己的备忘录:“好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简东平顿了一顿,答道:

    “陈剑河的死。”

    “是自杀。”林仲杰简短地答道。

    简其明斜睨了林仲杰一眼,说道:“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好像没必要自杀。”

    不错,这又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林仲杰心里骂了一句粗话。

    “鬼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案发之后这个陈剑河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他大半个月,连个影子也没找到,结果某天突然接到一个报案电话说,这个人在一家名叫东方罗马旅馆的小招待所出现,于是我们马上就赶到了那里,而等我们进门时,他已经死了。整件事就是这样。”林仲杰说。

    “陈剑河的死因是什么” 简其明问林仲杰。

    “我们在桌上的一罐咖啡里找到了毒鼠强。一种很常见的杀虫剂。”

    “最后判断他是自杀吗?”

    “因为没有他杀的痕迹。这是一家简陋的小旅馆,没有安装视频保安系统,所以没办法知道是否曾有其他人进入过他的房间。在他的房间里也没有找到有外人进入的痕迹。我们问过旅馆的前台,他们说陈剑河是一个人来的,来的时候没带任何行李,他也没要过客房服务。他从下午四点入住一直到当晚8点被发现,在房间里一共待了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中,没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好像是专门跑到那里去自杀的。”

    “听说他还写了悔罪书,是不是?”简东平看着林仲杰。。

    林仲杰从笔记本的夹层里抖出一张A4规格的复印纸来,那就是陈剑河的悔罪书,当时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复印了一份。

    简东平拿起“悔罪书”举在自己和父亲面前,读了起来:

    “为什么呢,你要闯入我的领地,为什么呢,你要让我成为一个罪人。李今,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风平浪静地过去,我本来以为所有的罪恶和痛苦都会随着时间而消逝,但是命运再次捉弄了我,我早该想到,一开始下错了种子,自然不会得到想要的果子。我并不是天生迷信的人,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命运的不可抗拒,以及我自己的可悲和渺小。让一切都结束吧,虽然孤独地生,但却能没有遗憾地死,我还能有什么怨言呢。李今,死亡并不可怕,那么久了,我想你也已经早就不痛了,忘掉那些相互伤害的往事吧,但愿我们的罪会随着风飘散。你不会再讨厌暮眼蝶了吧。”

    简东平停了下来,他又看了看复印纸的背面,试图寻找可能遗漏的部分。

    简其明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简东平端详着悔罪书说,随后他问林仲杰“确定是他写的吗?”

    “当然是他,我们做过笔迹鉴定。”

    “没有供述犯罪细节,也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凶手,这应该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悔罪书。”简东平的目光越过那张纸,稳稳地落在林仲杰脸上。

    “对,几乎等于什么都没说。没描述犯罪过程,也没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说得可真叫含糊。”简其明隔着烟雾看了林仲杰一眼。

    “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字面的意思,基本可以理解为他做了对不起李今的事。而且最后几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林仲杰说。

    “但是因为他没明说,所以也可以理解为完全不同的意思。”简东平说,“比如说,如果他打了她,他当然也会觉得对不起她。”

    “对,的确可以有很多种理解,但因为李今被人杀了,而他是头号嫌疑犯,所以很自然地,我们只能这样理解。”林仲杰不太肯定地说,其实他的内心对这封遗书的内容也曾经有过怀疑,但是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还有,暮眼蝶是什么意思?”简其明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林仲杰摇头。

    简东平感兴趣地盯着这封遗书,突然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林仲杰还没来得及回答,简其明抢先说道:“没问题,你拿去吧。他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到警察局的档案里找到原件。”

    林仲杰本想对简其明的自说自话提出抗议,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没错,他的确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原件,更何况,他已经说了那么多,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过于较真。于是他假装没看见简东平把悔罪书的复印件塞进了口袋。

    “他还是老样子……”简东平低声说。

    “什么老样子?”林仲杰困惑地看着他问道。

    “说话模棱两可。”简东平说。

    林仲杰不作声了,他看见简其明朝他挤挤眼。

    过了一会儿,简东平继续问道:“请问他是用自己的名字登记的房间吗?”

    “怎么可能?他还没傻到这种地步!”林仲杰干笑了一声,说道,“他用的名字叫萧广明,入住时还提供了这个人的身份证,后来我们发现这个身份证号码居然是真的,我查过萧广明这个人,户籍显示确有其人,但这个人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他家里人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正打算申请他死亡。”

    “很有意思。”简其明插了一句。

    林仲杰不置可否。

    “那么是谁报的案?”简东平继续问道。

    “是旅馆的客房服务员,当时我们已经把他的照片发到各个旅馆招待所,要求协查。”

    “他是自己登记入住的吗?”

    “对,不过前台小姐也不敢肯定,因为登记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她只记得他是个皮肤白白的瘦男人。”

    简东平沉吟片刻,又追问了一句

    “报警的是客房服务员?”

    “是的。怎么了?”林仲杰不知道简东平究竟想问什么,他警觉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没什么。”

    简东平摇摇头,合上笔记本,朝林仲杰微微一笑:“非常感谢。”

    这大概算是结束语。

    林仲杰也觉得自己已经呆得太久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随即说:“我一会儿也有事,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得走了。”

    “干嘛这么急?”简其明看着老友把笔记本重新放回到包里。

    “局里有事,再说我也不想一直对着你。”林仲杰没好气地说,一边站起身。

    简其明不以为意地嘿嘿笑了一声,嘴里咬着雪茄含糊地说:“好,你滚吧,老家伙,这顿我请。”

    “你是暴发户,当然应该你掏钱!”林仲杰又补了一句。

    简东平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一边利索地把他的东西塞进双肩背包,一边热情地对林仲杰说:“林叔叔,你去哪儿?我送你。”

    对于晚辈的热情邀请,林仲杰倒不好意思拒绝,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径自往门口走去,他听到在他身后,简其明对他儿子嚷道:“慢点开,别把他那副老骨头震散了。”

    但此时,林仲杰懒得去答理简其明的揶揄,萦绕在他心头的是刚才简东平没有说下去的那半截话。

    于是等他跟简东平两人都坐进简东平的那辆旧北京吉普车时,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子,你一再问报案人是不是客房服务员,究竟是什么意思?”

    简东平想了一想才开口。

    “你刚才说,陈剑河没要过客房服务,那么如果双方根本就没有接触,客房服务员又怎么会知道他就是警方要找的人呢?据我所知,在很多小旅馆,警方的协查通知一般只有前台的工作人员才能看到。所以报警的应该是前台小姐才对。难道不是吗?”简东平目光炯炯地看着林仲杰。

    林仲杰一怔,这一点他倒是不曾细想过,不过他立刻想到,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旅馆,一个客房服务员总有办法能看到通缉令上的照片,也许凑巧这个客房服务员的警惕性特别高,记忆力特别好,也许她对那些罪犯本身就充满了好奇,谁知道呢。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没要过客房服务,不过,一般新客人入住时,客房服务员总会进去送热水的,这是惯例。”

    林仲杰一边说,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他记得报案人是一个小个子女人,有着一双兔子一般红红的惊慌失措的眼睛,说话怯声怯气,还有一点结巴。那天当他们接到报案赶到旅馆时,这个女人已经下班了,所以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见到这个报案人。当时他们只是站在旅馆门口的街边简短地聊了几句,这个女人没给她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一切都很正常,至今他都这么认为。会有什么问题吗?林仲杰暗自思忖。

    对于林仲杰的说法,简东平并没有反驳,他沉默片刻后,耸了耸肩说:“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汽车。

    跟简东平分手后,林仲杰觉得有点忐忑不安。简东平最后的那番话仍然困扰着他。他觉得简东平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他知道在很多旅馆,警方的协查通知的确只有前台人员才能看到,而且一年到头,警方传送到各家旅馆的协查通知不计其数,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对此并不在意,虽然她们会把那些协查通知象模像样地用钉子钉起来,挂在办公桌边的显眼处,但他怀疑那只是摆摆样子,如果真的遇到通缉犯,她们根本不会去一张一张辨认,所以也很少有人能真正认出谁来。除非罪犯的长相非常有特色,陈剑河的长相算是很有特色吗?不见得。

    也许陈剑河的通缉令正好被放在所有通缉令的最上面,所以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报警的应该是曾经跟他面对面接触过的前台小姐,不应该是客房服务员。也许她是凑巧看到了,也许凑巧这家旅馆非常重视警方的协查令,也许……

    林仲杰觉得有必要再跟这个报案人好好聊聊。

    第二天上午,他从自己整理的案卷里找出了报案人的资料。

    “黄秀丽,女,35岁,上海人,2000年3月从上海西西服装厂辞职,同年五月进入东方罗马旅馆担任客房服务员,工作至今。”

    对于这位报案人,他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当时他也没有留下她的家庭电话号码与地址,因为觉得没必要,但现在看来这的确有点失策。

    他从案子的原始卷宗里找到东方罗马旅馆的电话号码便打了过去,为了避免引起旅馆方面的注意,他决定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喂,是东方罗马旅馆吗?”

    “您好,请说。”接电话的总机小姐有礼貌。

    “我找客房部的黄秀丽。”

    “你说什么?”总机小姐好像吃了一惊,又好像没听清他的话,于是他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声音了,好像是有人故意捂住了话筒,林种仲杰正觉得心里纳闷,电话那头又传来总机小姐温柔的声音:“好,您稍等。”

    不一会儿,就有另一个人接起了电话,是个女人。

    “是黄秀丽吗?”

    “你是谁?”对方的声音沙哑而粗鲁。

    “你是黄秀丽吗?”

    “不是。”对方冷冰冰地回答道。

    “那么请她接电话。”

    “你是谁?找她干嘛?!”对方似乎很警觉。

    这个女人态度蛮横,林仲杰不免有些恼火,看来不亮出自己的身份是不行了

    “我是A区公安局重案组的刑警林仲杰,现在我有一件去年的案子需要她协助调查。立刻叫她来接电话!”他换了一副严厉的口吻说话。

    这招似乎起作用了,对方立刻不吱声了。

    “你听到没有?快叫她接电话!我要找她本人!”林仲杰不耐烦得催促道。

    “抱歉,警官,我办不到,因为她早就死了。”对方冷淡地说道,随后话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声。

    林仲杰拿着电话呆立在那里,他觉得自己的额上沁出了汗珠。

    

备忘录

    文件性质:现场勘察报告

    负责警员:戴功、林仲杰

    整理:林仲杰

    执笔:张志

    案件简述:昨晚接到报警赴现场勘察,发现女租户李今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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