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深处+番外 by 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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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番外 by 赭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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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着歌等到那三个回来时,看到他们哈哈的笑脸。
“小瑞~~~”朱萧一开口就让我鸡皮疙瘩落到床单上,“我说你还真是纯情啊~~”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恶心到要吐。
“你脑子坏了?”我戒备。
“你啊你啊~~~”朱萧一副兄弟情深的鬼样子,揉揉我的头发,我快被他整疯了,“我看那陈默是个爽气的人,跟你说些玩笑话,你还当什么真啊!”
“他这么说的?”我想吐血。
“恩……”就连原之靖也凑上来帮那王八蛋的腔,“他反省着呢,说以后保证不跟你再说些带颜色的玩笑了,他是真不知道你受不了这种调调。”
我不但想吐血,更想去把他揍到吐血,让我怎么告诉他们那些粗俗到超过了分寸的所谓玩笑话,和我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屈辱反应?
索性绷着脸撤退,下定决心卯到底。
****
接下来的日子,438和439迅速的熟络起来,十来个人好的能穿上一条裤子。
就连宁远安和阿南都化戾气为干帛,称兄道弟起来。
只剩下我倔强的坚持对陈默的敌视,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给我们制造和好的机会,不明白短短一天怎能结下这么深的仇恨。
甚至有版本传我俩其实两小无猜,本应青梅竹马,但造化弄人,代代世仇,陈默他爷爷抢了我奶奶气死我爷爷,陈默他父亲逼得我爸公司倒闭气血攻心上街遭遇车祸之类的版本日日更新,怒得我成天伸长了脖子骂造谣者祖宗八代,代代乌鸦嘴巴不长毛。
再者说,那小子实在让我牙痒痒,他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我不接受他歉意的郁郁寡欢样,可一旦撞上对面,根本满脸的莫测高深,眼睛黑亮黑亮的一闪,像挑衅又像期待,日子渐渐流过,我的火气缓缓消退,可他不再给我台阶,我也骄傲的宁可站在高处慢慢寒冷。
就这样子,我们俩人,僵持到底。

我从没听说过大学里头还有在小班级里挨个坐着上课的。偏偏我们外管就是,英语文学课,我们系的重点科目,分小班上。三四十个人,跟小学生似的俩俩一对,坐在教室里。
总体来说,我们外管的女生长得还算不错,占了一年级能排上名次的漂亮女生的二分之一,尤其外管一的杜京菁,听说第一天就引得一大堆男生对镜贴花黄引颈洒风流。
分坐位时,女生呼啦啦地抢占边边角角,方便以后打盹说话。
我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最烦凑人多的热闹。
陈默不知道从哪儿钻过来,一下拽住我的胳膊,瞅着我定定的笑,“我俩一块儿坐吧,好歹一起分过椅子。”
我心里一松,多日来的僵局是否打破全在一句话之间,我却紧张的无法言语。
正心里狂慌乱地找话说,朱萧在旁喜气洋洋的嚎叫起来,“秦瑞陈默,你们俩没事儿啦?我说什么来着……”
我突然狼狈不堪,可笑的自尊心莫名作祟,冲着朱萧就瞪眼,“你想清楚再说话,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说完随手扯着一旁的原之靖,“我俩一桌。”
原之靖好脾气地笑着,很宽容地任由我扯过去,我有时候觉得他对我友好的近乎宠溺。
陈默几乎是沉着臭脸和我们擦过肩膀的,朱萧不明所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秦瑞你说绕口令呢?什么事儿不事儿的……”
陈默火气冲冲的抢白,“事儿事儿事儿!就你事儿多!”
我悄悄抿嘴,觉得越来越快活,原之靖在一旁打量我,眼睛里盛满了很多情绪,只不过我没闲暇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朱萧很冤枉的嚎叫起来,“陈默,你大爷脾气怎么也是说来就来,是我的错?我和你一桌还不成么?”
“滚吧你……”陈默几乎有些象小孩子闹脾气般地推开他,径自跑过来,对准我前面的位子坐下。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今天穿深黑色的t…shirt,背影瘦而结实,他突然转过脸来,倒唬我一大跳。
“我就坐这儿!”他的表情很慎重,有些赌气般的愤怒,一下下地盯住我,“你也就给我坐后面!不许挪!听见没?”
我觉得自己真是贱,他这么凶声凶气的,我却有种汹涌的喜悦,险些透不过气来。
看我不说话,他又嚷起来,“听见没!”。
导师在黑板前捏着粉笔头发飚,“那位同学注意课堂纪律!别以为进了大学就可以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古话怎么说的?古话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古话还怎么说的?古话还说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无路勤为径,不进则退。古话又怎么说的?古话又说学而……”
全班发出生不如死的呻吟。
陈默再用力瞪了我一眼,才回过头去。
看着他短短硬硬的头发,我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的喜悦,不做声地咧嘴笑了出来。
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快乐…我笑的没有心思顾及身边的任何事物。

好容易结束一堂课,439的兄弟全跑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我和陈默,很为我们看似和好的情景高兴。
我心情好的不行,正要主动搭他的肩,从此两迄的时候,只见他臭着脸瞪我一眼,再瞪阿南他们,“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拔腿就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一口气险些没顺上来,妈的这混蛋!

晚上自习,我故意在五阶留到很晚,咬着笔杆寻思我和陈默究竟算还是冷战么?我真不想继续这样,丝毫不快乐,今天或许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而等我缓过心思,又轮到他牛脾气排山倒海的发作。
又是这样子,总是这样子。
我烦躁的扒乱头发,引来一个熟人的招呼。
“嗨!”甜甜的笑容,很漂亮温柔的女孩子,文学系女生之中数一数二的孙黎。
就是那个和原之靖“谁会调琴?我会我会”的女孩子,落落大方的,特别可爱。
“怎么了?”她笑,“你头发都快扒光了。”
我眯眯眼睛,“孙黎,你们女孩是不是经常闹别扭?闹了别扭以后呢?怎么言和?”
她诧异地看着我,“你没事吧,还能怎么言和啊,主动笑一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由失笑,自己真是快疯了,小心眼得比娘们还娘们。
回到438,一屋子的鸡飞狗跳。大伙挤着打斗地主。
“嘿,秦瑞回来啦!”宁远安玩的脸蛋通红,估计没少剥削长工。
“奶奶的!我看你还有炸弹!”朱萧哼哼唧唧,气势汹汹的扔下一对将牌,“秦瑞,快洗吧,热水瓶里都满的。”
我心里一热,然后就看见我的床铺上躺着陈默。
心里更热乎了,走过去,他瞅住我,摘下耳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恩,”我也哼着,有些小心翼翼的,“……多看了会儿书。”
“陈默可是等了你很久呢……”阿南边出牌边吼宁远安,“你倒是先让我过一手啊!”
“干吗?”我瞪他,他不示弱的瞪回来,“……没事不能等你啊,亏我还给你打了满满两瓶水!”
我咳了一下,喉咙痒痒的不舒服。
踢踢朱萧,他正输急了,鬼叫起来,“靠!踢我干吗!我让你洗又没说是我给接的水!妈的!老子不打了!你们人人三手炸弹,我这地主怎么当!”
宁远安急了,“你怎么这么癞!是你自己硬吵吵要当地主的!输了就耍癞!”
“我耍癞?”朱萧经不起激,脖子都粗了,“我们好好来一盘!看我把你打成稀泥!”
“你就牛皮大!”宁远安脾气也直窜上来,“要还你输你学狗爬!”
“打赌!”朱萧恶狠狠地撂起袖子。
我忙着清洗,没空凑热闹,就听见阿南下注朱某人,陈默躺在我床上,脚丫子摇哗啦啦响,下注宁远安。
最后一局,朱萧卧薪尝胆,终于是赢回了几分面子。
宁远安不服气地嘟嘟囔囔,陈默更是哭丧着脸,“姓宁的,你也就是输了他一星期的早饭,我可怎么办,我输今晚可就不准回房睡啊!”
我听了大乐,“走廊上空气多好啊。”
陈默回头瞪我,咬牙切齿,“死没良心的白眼狼!”
嘴角一个阴阴的笑容,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已经一骨碌窜上我的床,掀起被子往身上盖,“回不去我就睡这儿。”
“喂!”我张口结舌,“你这人要脸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你要我不要~~~”他好像很快乐,裹着被子哼起歌来,我伸手去扯,他拗的跟条蚯蚓似的,半晌对准我的面门扔出一条东西。
是他的牛仔裤,有汗水的味道。
我面红耳赤的直“呸呸呸”,哭笑不得的骂他恶心。
“秦瑞,”宁远安显然困了,受不住我俩沸反盈天的吵闹,“阿南真把他们屋给锁了,你就将就一晚吧。”
“去!”我踢被子里他的臀,“去和宁远安挤。”
“呼呼……”他索性呼噜大起。
“呼呼呼!”宁远安在那头死猪装的更栩栩如生。
我彻底败北。

恨恨地,只能爬进被窝,一身的暖热迎了过来,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脆弱,很贪恋这种温暖。
他睁开眼睛,黑亮黑亮地看着我,嘴角没有笑容,很认真的样子。
我有些屏息,咳着嗓子警告他,“你给我睡相规矩点,一旦动手动脚我就踢你下去。”
他还是盯着我,朱萧关了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满眼满眼只有他的眼睛,发着认真而深邃的光,“……我不动,不过如果你动手动脚,”他在黑暗中嬉皮笑脸起来,“我绝对不踢你。”
“去!”我踢了他的脚跟一下,终于躺了下来。
床并不大,挤着两个人,实在有些难受,我极力保持和他之间留些空隙,但是中间往下陷,我的姿势难免僵硬。
他始终保持面向我,所以我只能选择背对,实在无法想象俩个男人面对面,咫尺相近的呼吸。
“哎,我今天遇上孙黎了,”我冲原之靖那边开口,“你和她怎样啊?听说西语系有个男生盯她盯得厉害!”
“没什么,你想多了。”原之靖今晚一直闷不吭声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艾,不都说上大学就是要来恋爱的嘛!”朱萧来劲的探身子,“兄弟们上啊!”
“嗯,上…上……”宁远安基本上已经见周公了,懵懵懂懂地跟着应和。
“哼,”朱萧呼口气,“陈默——!”直接点起名来,“听说你在女生那边口碑不错,你倒是作个先锋,冲啊!等开辟出疆土之后,也好照应兄弟们。”
“我没兴趣。烦。”或许夜晚时候,人的声音总是特别沉,他在我身后开口,有些沙沙哑哑。
“气!”朱萧怒其不争,马上把枪口对准我开火,“秦瑞,那你上!你不是也特讨女生喜欢么!”
“……去,去。”我在口音里加上浓重的睡意,朱萧果然哼了几声不再开口,其实很多时候,他的细心在不显山不露水中。
可我身后那个人却明显被朱萧的话引起了兴致,他凑在我耳后,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真的?”
后颈热成一片,他的声音就像会飘浮,飘着飘着的来到我的眼前。
我拐着脚尖踢他,他轻笑,用体形的优势轻而易举得避开,床上很小,我一动反而离他更近,几乎挤成一块。
他身上还穿着运动t…shir,胸前的图案直扎我的后背。
他似乎来了斗志,一手搭上我的腰,似捏非捏。
我恼怒地转过身,压着声音“你丫听不懂我刚才的话是不是?”
他舔着脸笑,流氓地很,“真细……”
我怒火冲天,伸出指尖捏住他的喉结,他知道我不想折腾出大动静,只管有恃无恐地似笑非笑。
我气的掐他胳膊,伸脚踢他的膝盖,有种豁出去的架势。
他慢慢收起那流氓的笑容,眼神严肃起来,“……你答应我个事,我就不闹了,真的,我正经的。”
“你说。”
“以后……”他抓住我掐着他的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我们怎么怄气……”,他死抓住我的手不放,声音低的有些颤抖,“都不许一句话不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冒上热气,连着鼻子都泛酸。
“……神经!”我挣开他,一闷头就转过身体,脚尖还是踢着他的膝盖,“你小子真的神经!”
他在身后僵住不动,我想象不出他的心情和表情,心里疯狂叫嚣。
半晌,他的脚丫轻轻碰碰我的,我毫不客气的踢开。
他有些来气,强硬地用膝盖拽着,我索性放软,做出一幅任他屠杀也不挣扎的死相来。
他哼了一声,接着床铺一陷,我知道他是转过身,背对着我了。
我睁大眼睛,在黑暗里,苍凉的空气跑进眼窝,终于哆嗦了一下,回过头,看见他的后脑勺。
脚尖踢踢他,我知道他一定没睡。
没有反应,再踢……
终于他火大的转过身体,眼睛黑亮地盯住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黑暗中不知道是否单纯,“……晚安。”
我压低声音,说着转过头,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脚尖在轻轻挠我的脚心。
我小小一缩,他轻声的呼呼笑起来。
我咧开嘴,弯开一点弧度。
****
九月过半,438和439居然要命地火起一阵学习的热潮。原因无他,只是我们外管的入学奖学金要重新评定,并且按男女生分比例,以九月末的基础考为依据。
“英明!英明!”朱萧革命劲头高涨,“看这回女生还怎么包下大半河山!”
我是无所谓那些钱的,又不能拖着其他人浪费他们的时间和劲头,便总是独自傻玩。
起初陈默也想热血一番,但看我成天晃来晃去,索性扔了圣贤书陪我一起清醒于浊世之间。
为此,我快乐的不行,虽然不说出口。
自从那晚之后,我们的情形恢复到起初的友好,甚至更肆无忌惮一些。偶尔时候,我还是会被心里冒出的异样惊住,但人的意念力量强大,一直强迫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倒也舒坦很多。
朱萧他们总是咋巴着嘴说我俩好的有些奇怪,常常是窝着两个人小集体的快活。陈默一径的嬉皮笑脸,我则是根本懒得搭理,满足于我和他比其他哥们更铁的亲密感觉。
上小课的时候,我常常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发现他的脑后方长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发璇,一不留神就被吸去了视线。

那晚,大家又冲去图书馆,我和陈默晃在诺大的校园里,闲得难受。
我要跑去影城看片子,陈默皱着眉说坐车到那儿末轮都赶不上了,我笑嘻嘻的拿出老爹刚寄来的厚厚一摞零用,眼睛发亮的说我们打车去。
赶上末场是美国的经典老片《毕业生》,我们都看过,可是再重温,那种不应该属于我们的怀念的沉重还是压了上来。
回校途中,一路无言,莫名其妙的一场电影,看得心里难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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