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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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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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流氓呆了一下,说:「。。。。。。好像。」
 
  那老人开心地点点头,赞许地说:「年轻人,你很有眼光,国家教育办得不错。」
 
  流氓讶异得说不出话,我却反而冷静下来。
 
  是整人节目吗?
 
 
 
 
 
 
 
 
 
  不,倒像是〃鬼影追追追〃。
 
  应该是长相酷似蒋介石的幽默老人。
 
  或是失智老人。
 
 
 
 
 
 
 
 
 
 
 
 
 
 
 
 
 
 
 
  「年青人别慌,这里好久没有客人了,自己拉把椅子坐吧。」蒋介石撑着拐杖,缓缓地说。
 
  昏黄的灯光,顿时被古怪的气氛困锁在小小的月台里。
 
  我低头看着手表:时针、分针、秒针重迭在零时的位置。
 
  零时车站,零时时间。
 
  我跟流氓用力甩着表,两人一看,时间依旧停在寂静的零时。
 
  「干!」流氓脱下表,摔向铁轨。
 
  我将手表靠在耳朵边,却听不到齿轮的声音。
 
  「不过是表坏了圪」我安慰着自己,跟流氓不自在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起站在月台的另一头,寻找着站务人员,不愿再理会奇怪的老人。
 
  但月台就像半个废墟,根本没有半个站务人员,后方也没有所谓的车站;这月台似乎埋在荒山野岭中,一个不被记忆的地方。
 
  「反正总有下一班火车。」我自言自语,又点燃另一支烟。
 
  流氓见状,蹲了下来,也点了支烟。奇怪,烟怎么没味道。
 
  庆幸的是,那个怪里怪气的明星脸老人,并没有走过来骚扰我俩。
 
  许久,我站得累了,于是靠在剥漆斑斑的柱子坐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用力摇醒,原来是流氓。
 
  「喂!你快看看!」流氓一脸惊惶,说:「天怎么还没亮?」
 
  现在正值七月,白天都来得很早,我睁开眼睛,天空却仍是漆黑一片。
 
  看了看表,指针仍僵在零时零刻。
 
  我浑身发冷,看着流氓说:「过了多久了?」
 
  流氓大叫:「我哪知道!大概有四、五个小时了吧!」
 
  这时,一个高大肥硕的人影蹒跚地从铁轨的远处走来,手里拿着灯笼;流氓大喜,立刻跳下月台,大声问道:「嘿!火车什么时候来啊?」
 
  「老蒋没跟你说过吗?也许十年,也许明天就来了。」高大的人说。
 
  灯笼的火光映在那人的脸上,是个痴肥的颟顸老人圪是个。。。。。。是个印象浓烈的面孔。
 
  「你说什么?十年?」流氓大怒,抓着老人的衣领质问。
 
  「住手!」我拉住流氓,颤抖地说:「这里很古怪。。。。。。」
 
  流氓松开手,将槟榔汁吐在痴肥老人油光的鞋子上,骂道:「干!都是疯子!」却见那老人一拳缓缓打向流氓的脸,流氓甩头一偏,猛力回了一拳,揍得老人仰天摔倒,我赶忙大叫:「笨蛋!你知道他是谁吗?!」
 
 
 
 
  流氓本欲踹向那老人,听我这么一叫,愣问:「谁?」
 
  那老人得意地整理溅上鼻血的衣领,说:「爷是毛泽东,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不下跪。」
 
  我看着地上酷似毛泽东的老人,胸口一阵翻腾,流氓却一脚扫向〃毛泽东〃的尖鼻,大吼:「老子叫沙仁王,十大通缉要犯榜首就是我!」
 
  〃毛泽东被〃流氓一脚痛扁在地,我则暗呼不妙。
 
  这头流氓竟然是犯下十几件掳人撕票案、数起奸杀案的通缉要犯沙仁王!
 
  在这样人烟罕至的地方遇到这种危险分子,真是莫名其妙的倒霉!
 
  被揍倒在地上的〃毛泽东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竟大呼:「来人啊!把他拖出去毙了!」
 
  「毙你妈啦!」沙仁王大吼,从怀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枪,顶着〃毛泽东〃的下巴扣下板机,霎时脑浆如碎豆花炸出〃毛泽东〃的后脑杓,〃毛泽东〃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了。
 
 
 
 
 
 
 
 
 
 
 
 
 
 
 
 
 
 
  托罗大哥的福,我跟黑道人物打过多次交道,于是我压抑狂奔的心脏,伸出手:「沙哥,久仰久仰,小弟是罗老爷的左右手,没想到在这里跟你交攀。。。。。。」
 
  沙仁王只是斜眼瞪着我,就拿着枪走向月台上的〃蒋中正〃。
 
  拥有明星脸的失智老人看见刚刚的一切,却老神在在地看着暴怒的沙仁王向他逼近。
 
  沙仁王对空又开了一枪,大喝:「火车什么时候来!快说!」
 
  〃蒋介石〃目光铄铄地说:「一年、十年、或是。。。。。。」
 
  「干!」沙仁王额爆青筋,一枪〃蒋介石〃的肚子射烂,流出泛黄的脂肪和一捆血肠。
 
  我吓呆了,想到等会自己苍白的命运,双脚像果汁机般发颤。
 
  但,更令人惊惧的事发生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唉,好好的干么动刀动枪地。。。。」〃蒋介石〃不但没死,还低头捡起刚刚流出的肠子,胡乱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见鬼了!
 
  难道这里是幽冥地府?!
 
  沙仁王大骇,想再补一枪时,竟被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背后将枪夺下,沙仁王转头一看,差点晕倒在地。
 
  那人竟是缺了后脑勺〃毛泽东〃!
 
  〃毛泽东〃拿着手枪指着沙仁王,喝令:「小子杀的人哪有爷万分之一,快快将铁轨上的脑浆刮起来,塞回爷的脑瓜!」
 
  沙仁王看着〃毛泽东〃晃着汤匙般的脑袋,脑浆一瓢瓢流出毛泽东后脑的破口,吓得摔下月台。
 
  我呢?
 
  我呆站在一旁,努力将眼前的惊悚异景,平衡进原本秩序井然的思考方式中。
 
 
 
 
 
 
 
 
 
 
 
 
 
  首先,这里是哪里?
 
  这个莫名其妙的月台,挤了两个酷似死去甚久、曾经叱咋风云的老人。两个爆脑流肠都不会死的老人。
 
  不!不是不会死!
 
  应该是两条鬼魂!两条赫赫有名的老鬼!
 
  那么,这里是阴间?
 
  但我根本还没死啊!
 
  只见毛泽东拿枪指着我咆哮:「喂!你也下去刮我的脑浆!」
 
  我连忙跳下月台,拉住神智错乱的沙仁王急道:「沙哥!快帮我把他的脑浆塞回他的脑袋里,不然我俩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沙仁王顿时回过神来,疯狂地将黏在铁轨上的乳白碎脑浆刮在手里,同我一起跳上月台,手忙脚乱地把糊成豆花的东西塞进毛泽东的后脑。
 
  沙仁王跪在地上,大呼求饶:「大爷!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原谅。。。。。。」说完,沙仁王使劲瞌头,咚咚咚地磕声不绝。
 
  我正想要参加这场磕头大赛,却听见毛泽东兴奋地说:「好好好!那你当我的部下吧!」
 
  话一说完,刚塞完血肠的蒋介石突然大叫:「不!做我的手下!」还连忙起身拉住我,厉声道:「小子!我瞧你不错!你也当我手下!我命你为五星上将!」
 
  当鬼魂的手下绝对不智,我眼泪一洒,跪下喊道:「蒋爷爷,在下何德何能当您的御前大帅,您瞧这里穷徒四壁的,请让在下回到阳间,每天烧一车子的纸钱给您!」
 
  沙仁王一听,赶忙附和:「对对!两人烧钱烧得多些,我家里还有老母和。。。。。。。」
 
  不料蒋介石一拐杖敲在我头上,大骂:「小畜牲敢咒我死!你以为这里是阴曹地府啊!」
 
  毛泽东也勃然大怒,一口江西腔骂道:「兔崽子想死自己去!爷可是活生生的人!」
 
  人?缺了后脑勺的人?
 
  这时,月台上方降下一条粗绳,两个俊俏的人影攀绳翻落;一个动人的声音说道:「几十年了,却只是我们第二次客人来访,别吓跑人家了。」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美女,纤白的手腕勾攀着一个英俊的褐发绅士,好一对璧人。
 
  毛泽东冷笑道:「吓跑?能跑到哪去?」
 
  我看着那双璧人,忍不住脱口而出:「肯尼迪!玛丽莲梦露!」
 
  只见肯尼迪绅士地点点头,梦露则喜孜孜地说:「想不到外面的人还记得我。」
 
  我的天!今晚不知道是运气太差遇到这么多鬼,还是运气太好遇到这么多中外名鬼?
 
  沙仁王大概濒临崩溃了,张大了嘴 ,全身燥汗,他多半以为自己坏事做尽,猛鬼勾魂来了吧。
 
  肯尼迪一口流利的华语:「老蒋,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你们别忙着抢部下,介绍这奇妙的月台吧。」
 
  蒋介石拄着拐杖,与毛泽东相顾一眼,叹了口浊气,两人坐在候车座上。
 
  沙仁王擦着额头的冷汗,说:「要是太麻烦就不用说了。。。。。。」
 
  蒋介石白了沙仁王一眼,说道:「这个月台没有白天,时间永远驻在子夜零时;它的空间是真实的,时间却独绝于世间。」
 
  肯尼迪接口说:「在这里,因为时间被月台奇异的磁场死锁了,所以我们不会老,生命也不会消逝,一切都是永恒的。」
 
  梦露甜甜一笑:「美丽也是永恒的。」
 
  时间停滞的月台。。。。。。简直是阴阳魔界!
 
 
 
 
  尽管这一切如此玄幻,但灵异的事实摆在眼前,我也只能拥抱它。至少比遇到鬼怪要好的多。
 
  但,这么多历史名角齐聚在台湾这小小的诡异月台上,究竟为了什么?
 
  风云了一生,还需追求永恒不灭的生命?
 
 
 
 
 
 
 
 
 
 
 
 
 
  蒋介石似乎看穿我的思考,说:「小鬼,你相信地狱的存在吗?」
 
  我本是无鬼神论者,但此时世界上所有的怪异传说似乎都变成极有可能,我不禁点点头。
 
  蒋介石低着头,碎碎念道:「当年抗日期间,张学良在西安秦皇陵,发现地狱十八个时空入口之一,以及许多关于地狱世界的秘密,于是便假装挟持我,以便我亲自在西安参详地狱的刑罚制度等等,唉,地狱的恐怖你们是无法体会的。。。。。。。」
 
  「地狱是怎么一回事?!」沙仁王不安道。地狱是作恶多端的沙仁王必须关心的课题。
 
  毛泽东阴恻恻地说:「别急,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的。」
 
  蒋介石沉重地说:「简单来说,要是你害死一个人,不管是不是你亲自杀了他,那死者的冤魂都会在地狱里迎接你,将你剥皮煎骨、挖眼掏心、抽肠凌迟,直到冤气消散,死者重又投胎,你才能从地狱中解脱,展开新的轮回。」
 
  毛泽东神情困顿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老蒋重金贿赂了往来地狱入口的使者,问出平均一个怨灵折磨犯人的时间。操你娘,竟有三年之久!」
 
  蒋介石继续说道:「我砸下数千两黄金大洋,托鬼卒偷偷抄了份等待我的冤魂名单。我的妈呀,竟多达九十一万只鬼,我算算,等我死后,居然要在地狱中受苦两百七十三万年之久!这还是我到台湾之前的数目!」
 
  沙仁王一惊,急算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数目,惨道:「38乘以3,干!我要待上一百一十四年!」
 
  毛泽东擦掉青绿色的鼻涕,黯然道:「要跟爷比?爷中了老蒋的奸计,生死簿上记了爷一笔六千一百四十万年的刑罚呆帐,都怪大陆人口太多,随便搞个文革、生产运动什么的,就死了千百万人。」
 
  我开始进入状况了。
 
  这两个背着千万条命债的大魔头,为了要逃避地狱无尽的惩罚,竟找到这个时间静止的特殊地带,盖了个简陋的月台隐居起来,以逃避应该经历的死亡,逃避地狱里依旧等待他们的索命厉鬼。。。。。。
 
 
 
 
 
 
 
 
 
 
 
 
 
 
 
 
 
 
 
 
 
 
  但肯尼迪跟梦露跑来这里做什么?
 
 
 
 
 
 
 
 
 
 
 
 
 
 
 
 
 
 
 
  蒋介石看着手中的拐杖,继续说道:「我发现地狱的存在与秘密后,惊恐之余,便命令我最信任的特务头子,戴笠,火速赶来西安,交托他史上最艰巨的任务找出长生不死的方法。」
 
  戴笠,这人我知道,此人掌握国共两方特务的机密情报,精于各种间谍战,是蒋介石的左右手;但戴笠却在国共关系最紧张时不幸死于南京上空的空难,部份历史学家跟阴谋论者怀疑是蒋介石害怕戴笠的势力威胁到自己,所以密令炸掉戴笠乘坐的飞机。
 
  蒋介石略微得意地说:「戴笠费尽心机,散尽用来对付共党的财富,找来上千个堪舆师,终于在台湾找到这块福地。戴笠诈死遁走后,专心研究如何进入这个奇异磁场;几年后他派密使告诉我,他已经在台湾为我准备好长生不死的地方,但进入这个磁场的时机无法精确估算,也许好几年才有机缘进入,因此要我尽快来台。我大感兴奋,于是草草结束跟共党之间无谓的大战,放弃了生灵涂炭的中原渡海来台,就近等待时空大门为我开启。」
 
  毛泽东在旁恨恨地说:「爷当时还以为打了大胜仗,没想到是老蒋故意把中原让给爷,害爷胡里胡涂搞了好些运动,弄死了一堆人。」
 
  蒋介石一阵剧烈的咳嗽,才继续说:「此后戴笠凭着高超的人才招募手段及情报收集,自行成立一个跨国的神秘组织「零时」,不仅向各国有名的屠夫领袖宣传地狱的事实,更藉此推销零时月台的好处。独裁领袖无不趋之若骛,努力搜刮民脂民膏,为的就是支付零时组织进驻此月台的费用。你知道吗?你们这样误打误撞进来实在非常幸运,一人省下五百亿美金的单程票,有些非洲穷国的独裁者根本付不出来,只好下地狱去。」
 
  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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