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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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云阁-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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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曰:“不必说矣。如一说出,恐师气毙矣。”灵宅子曰:“不妨。”虾妖曰:“前日与三缄战,三缄见吾等败下,大声言曰:『汝者小小水妖,动言为灵宅门人,累欲害吾,吾将法力略施,化为乌有,即此已见汝师手段。汝如不服,去叫灵宅来兹,吾将手诀指时,俾彼亦化作灰飞,方见老师爷的法力!』”灵宅子曰:“此果三缄之言乎?”虾妖曰:“然!”灵宅子曰:“汝胡不早为吾告耶?”虾妖曰:“吾等受辱而返,师已气得无颜。再以此言向师道之,恐师无地自容矣!如将师尊气坏,弟子等无人指使,以受挫辱,心想留师活得千年,俾弟子多受三缄之辱耳!”
  灵宅子听到此处,怒目言曰:“三缄犬子欺人大甚,实不彼容!”虾妖曰:“师不容彼,其事尚小,恐彼不容师也。弟子劝师权且忍耐,以避锋锐。待三缄得道飞升,那时又来充一充狠。否则,师即能逃三缄之手,弟子等恐不能逃三缄之辱焉。”灵宅子大怒不已,遂低眉合目,片刻而言曰:“三缄犬子今在槐市,吾必有以报之。尔等先到市中,布下阴风大阵,吾即乘云来市,镇守此阵,以擒三缄。”赤鲤等奉命而来,将灵宅真人所予晦天旌展在东角。霎时天乌地暗,风声怒号。市中人民不知所以,个个入室,闭门不出。无何,风势愈大,摧折林木。玉白子、石坚子奔入禀之,三缄忙命狐疑腾空偷望,是何妨物大起妖风。狐疑驾动风车,直入天际,只见东角之上,巨旌一面,荡荡飘飘,究不知妖物为谁,有如此法力。刚欲风车扭转,又见当头祥光直照,仰面谛视,乃一仙子,左手持定麈尾,坐于云端,右手持一葫芦,向地吐一黑珠。珠生黑气,顷之黑气密布,迷漫天地。狐疑不分东北,随所乘之风车旋转半空,弗能自主。是时金光道人见狐疑许久不下,亦乘风而上,恰遇狐疑风车摇摇,半空簸弄。
  金光曰:“狐兄所见者何妖?”狐疑一一告之。金光曰:“尔胡不归告师乎?”狐疑曰:“因风车不能下坠,故迟之又久耳。”金光于是将所乘风车与狐疑品对而行,不料俱为阴风吹去万里之遥,回环无有定所。三缄见二弟子俱未归来,暗持隐身旌出户而视。正值阴风大震,瓦解鸳鸯。急急转身,意欲退入户中,持肠绋子以抛之。殊被阴风一卷,将身卷在空际。灵宅子放出金针数万,随风飞舞。狐疑、金光之目被刺而坠,早为毒龙所擒。三缄一人幸有宝旌掩着,针不能刺。然身在空际,无由得下,莫可如何。
  紫霞默会知之,乃谓复礼子曰:“三缄误入槐市,困于灵宅阴风阵中。尔速请清虚、凌虚诸真人来洞商议。”复礼子领了师命,忙向各洞而去焉。



                        


第七十三回    锦霞大破阴风阵 绣雾同登道岸舟


  复礼子请得诸真,同至紫霞洞中。紫霞出洞,迎入诸真一一礼毕,各归座次而询曰:“紫霞真人,呼吾等偕来,有何计议?”紫霞曰:“弟约诸真无别,因灵宅子仙规不守,累阻阐道。兹有三缄游至槐市,彼统妖部布一阴风大阵,兼下金针数万。三缄弟子狐疑、金光之目,已为所刺被擒。特请诸真往破此阵,务将灵宅擒得,面禀道祖,看道祖发落,如何?”清虚曰:“灵宅老魅,实属可恶!吾等驾动祥光以破之。”一时凌虚、碧虚以及云衣诸真,各驾祥光,竟投槐市。
  但见槐市地面阴风遍布,黑雾迷漫。清虚子手持定光珠,向阵内一照,果见毒龙等擒得二人,高束槐枝。又见三缄手持隐身旌,随风飘荡。清虚暗想:“灵宅子不知在于何地?”将珠上照,见彼身坐云头,手捧葫芦,向下而倾,无数金针,飞舞如蜂,声同雷震。清虚谓凌虚曰:“此阵布得周密,须用力破之。”凌虚曰:“破法如何?”清虚曰:“擒贼不若擒王。吾想踏定五方金、木、水、火、土之气,同擒灵宅。尔向东入,吾向西入,紫霞南入,碧虚北入,云衣中入,以下固精子、子丹子镇于四角。非如此恐不能破焉。”凌虚曰:“兄言甚善。”遂各持法宝,各向方位,齐入阵中。
  灵宅子已知诸真前来破阵,取出迷仙宝镜,向四面照来。
  诸真骇然曰:“此镜乃元始天王所有,彼又如何得之?阵有是镜,则云路迷却,不定方向,乌能破耶?”于是诸真急退出阵,暗商议曰:“此镜最为厉害,谁去天王宫内借得镜匣以收之?”清虚曰:“吾愿在天王处去走一遭。”紫霞曰:“三缄凡胎也,怎敌此阵?赖有隐身旌以保其躯,否则,不过三朝,即化为乌有。至三缄弟子,幸属精怪修成,入此阵中,可当十日困苦。
  如过十日,必为阴风吹化,况有金针刺目伤人。最速破阵之计,不可稍缓!”须臾,清虚曰:“吾去借匣以收迷仙宝镜。诸真各显道法,与灵宅子接连战之。”紫霞曰:“兄可速行,毋得稍迟!”言罢,清虚辞去。紫霞手执闪风旗,碧虚执定风旗,凌虚执驱风旗,云衣执逐风旗,固精执息风旗,子丹执吸风旗,齐入阵内。看看阴风稍定,黑雾将疏。灵宅知是诸仙持宝入阵,手举宝镜,望空照之,诸真云头跌下十余丈。紫霞谅其难敌,云头按落,坠至三缄身旁,暗扶三缄,向东而去。凌虚祥光下坠,举起驱风旗,向毒龙、赤鲤、蛟、虾当头一绕,四妖躲之不及,已被阴风吹起,簸弄半空。凌虚将狐疑、金光道人以手携之,亦向东去。正行之际,遇着紫霞扶三缄而来。凌虚曰:“真人救得三缄,吾已救彼二弟子,如何安顿?”紫霞曰:“暂寻一洞隐之。”凌虚慧目遥观,瞥见长硬山有一石穴,忙将三人扶入,各饮灵丹一粒。三缄苏,狐疑、金光道人目伤已愈。
  师徒俯首,拜谢活命之恩。紫霞曰:“汝师徒暂寄此间,吾等来时,方可出洞。”言毕,绘符一道,黏于洞门,仍与凌虚同入阵中,将旗布定。灵宅子以为三缄师徒尚困在阵,又举葫芦倾起金针,又执宝镜,四照不止。紫霞等身弗能近,只得各立方位,缓缓捕之。
  且说清虚真人驾动祥光,顷到天王宫前,拜托守宫神祗,通报天王。传入内面,天王曰:“清虚子不在仙府,来此胡为?”清虚曰:“因大道不明于天下,异端曲学惑及世人,所以野道争鸣,愈积愈多,坏却正道不少,致使琼楼仙子,寥寥无几;地狱饿鬼,盈千累万。道祖不忍坐视,传得诸仙计议,始遣紫霞门徒虚无子临凡阐道,脱胎三缄,无非为大道计也。殊灵宅真人累生事端,以阻其阐道之路。前此之陷害三缄者,姑不具论;今三缄云游槐市,彼又布下阴风大阵,迷困三缄,师徒难出重围。弟子等齐赴阵中,思救三缄。不料灵宅盗得天王宫内迷仙宝镜,弟子等道法浅陋,不能近之。望天王赏给镜匣,收镜回宫。倘得大道阐明,亦天王所赐也。”天王曰:“灵宅子胆敢命傲道祖,可将镜匣持去,收吾宝镜,以复本位焉。”清虚得匣辞别,祥光驾动,疾向槐市而行。忽见当头赤云冉冉,不高不下,清虚异,立而视之。待不一时,赤云已到,乃锦霞真人也。清虚拱手询曰:“真人何来?”锦霞曰:“在洞无事,半空闲游。敢问真人行动仓皇,所为何事?今向何往?”清虚一一诉之。锦霞曰:“灵宅子仙居上界,何得作梗如斯?
  然闻真人言,彼布阴风大阵,将三缄困着,欲解此围,非吾洞中所炼阴阳宝扇不可。”清虚曰:“既有是宝,祈借用之。将道阐明,真人功亦不校”锦霞曰:“真人可随吾归,取此宝扇,然后同去破阵,亦未为迟。”清虚然其言,遂展祥光,随锦霞归洞。锦霞持了法宝,二真云车并驾,望槐市疾趋。顷刻间,其地已在目前矣。
  诸真人见锦霞同至,不胜欣喜。清虚当将镜匣交与紫霞,并将锦霞助阵之情备陈颠末。紫霞大喜曰:“如阵攻破,以俾大道阐明,必得上天加功赏禄!”锦霞曰:“灵宅子所恃者,迷仙宝镜也。可先收此镜,后挥以阴阳宝扇,其阵自破焉。”紫霞曰:“如是,吾持匣前去。真人在于阵内,引以待之。”言已,驾动彩云,向阵而入。
  灵宅子见祥光冲入阵内,急照以迷仙宝镜。紫霞持定镜匣,直向前行。镜内神光,概被宝匣吞食。紫霞于此竟到灵宅子云头之上,指彼言曰:“灵宅真人,何得累阻阐道?独不畏上天法律与道祖旨意乎?”灵宅子曰:“上天道祖吾非不畏,可恨汝延道弗阐,动辄命恃道祖,以欺压群真。吾小小设一阵儿,汝敢破否?”紫霞曰:“老仙不敢破阵,也不来矣!”说毕,震以雷诀。灵宅子忙驾祥光,整整精神,与紫霞战于空际。阴风愈大,地覆天翻。紫霞踏着巽门,吹动阳风以拂之。阵内阴风虽托在一边,无如阳风刚歇,而阴风又复密布,如此者累累。
  紫霞于是暗举打仙鞭,向灵宅抛来。灵宅闪过身躯,已打入祥光之左。复用手一指,此鞭又于灵宅子云头打下。奈彼有宝镜护着,总不能一近其身。灵宅得意洋洋,不防紫霞将鞭收回,以镜匣抛之。一时万道霞光,遍布阵内。灵宅子不知何宝,急以迷仙镜抛在半空。元始天王早命童儿云端候着,见得宝镜已为镜匣所含,双手捧来,携回宫去。灵宅子失了宝镜,复将金针吹起,以伤紫霞。紫霞抛起打仙鞭,在空中飞扬不定,霞光灿灿,照彻阵之内外,即刺目金针也不敢近。锦霞乘势取出阴阳宝扇,按定阴面,以阳面扇之。只见阴风被阳风舞弄,顷化乌有。灵宅子见阵已破,乘云急逃。清虚、锦霞追至数百里之遥。灵宅势竭力穷,不敢与战而隐。
  紫霞至长硬山内,将三缄师徒引出,仍回金姓庄上。诸弟子一一拜问,三缄悉道所以。即于此日收束行李,转向西行。
  紫霞云头望之,见三缄已向西去,乃与诸真同至道祖殿前,面奏灵宅阻道之事。道祖曰:“灵宅子所行无定,此次不咎,如再阻滞,罚为野仙。”紫霞归,命复礼子、正心子、诚意子追逐赤鲤四妖。三子得命,乘云四处搜寻,渺无踪迹。云车播转,回复紫霞。是时紫霞见三缄沿途阐道,从游日众,知其道果将成,爱命仙真常常护着行止。
  三缄自得紫霞解救,由北而西,行了数日程途,来到走马镇前。宿于旅舍,日见旅主将算盘、戥秤、升斗拂拭不停。三缄异而询曰:“吾见主人于斗斗之属,日日拂拭者何也?”主人曰:“凡贸易江湖,全在心肠奸诈,非大入小出,如何赚得蝇头,养活妻儿?即如吾也,以经营起家,今有千余金,借贷生息,皆赖此斗秤数行耳。所以不忘恩典,朝日拂拭而默祝之。”三缄曰:“汝计左矣。”主人曰:“吾计甚妙,有何左乎?”三缄曰:“如主人计,欲顾一时乎,抑欲流传子孙乎?”主人曰:“千奸百诈,无非欲遗之子孙也,岂但为一时计哉!”三缄曰:“既非计于一时,必须使汝子孙长享其福。”主人曰:“吾子孙安得不长享耶?”三缄曰:“以主人用心,恐难必其长享也。”主人曰:“如何?”三缄曰:“贸易人原冀赚得财帛,遗留孙子。但须存心厚道,公入公出。盖财帛有神所司,来之公方能存之永。几见有刻薄所得,而能久远者乎?”主人曰:“汝言大入小出,不能传之久远,吾邻岳某,赖此奸谋赚金数千,至今传及乃孙,尚享其富者,又何说也?”三缄曰:“能以刻薄之金传至孙辈者,缘彼前世积德甚深。即不使奸心,其富应发如是。今既为彼奸心得之,孙子必多不贤,再未有孙能发孙者也。主人试思,岳某之孙,究竟何苦?”主人曰:“岳公果有七孙,近年各尚奢侈,兼奸淫赌,每岁滥费,不下数百,而今家业渐渐窘促,是即为刻薄奸谋之报耶?”三缄曰:“然。”主人曰:“前此刻薄得千金于奸诈者,可以保守乎?”三缄曰:“如能回心,亦可保守。”主人曰:“吾一生在奸诈之中,从无有人道其不能久享。今得道长一言说破,若于午夜时突闻暮鼓晨钟,甚悔从前之失。愿将刻薄所得者,概以济人,何如?”三缄曰:“汝心一播即转,且转而愿补前过,是非善根深厚者,不能有此焉。”主人曰:“动问道长,道门有甚好处?不耕不读,不贸易经营,终日闲游,到头若何结局?”三缄曰:“道门以炼道为事,炼成大道,不生不灭,免却轮回地狱之苦。而其闲游四方者,又非徒好自劳瘁,实欲借人以传道耳。”主人曰:“吾闻习道者流,无妻无子,五常尽废。倘人人如此,则天下不几无人伦哉?”三缄曰:“嘻,道门中谁无夫妻子母?盖道以人伦为大,人伦若失,与道背矣。汝曾闻大罗天上,有不忠不孝、不尽伦尽性之神仙乎?”主人曰:“然则修道亦要从五伦作去耶?”三缄曰:“是矣。”主人曰:“果尔,吾为道长数语,破却来生去死之情,愿拜门墙,以求大道!”三缄曰:“学道贵有恒心,恐汝中途变更,弗能长久不担”主人曰:“既欲习道,安敢背道?”三缄曰:“汝有子乎?”主人曰:“吾有子二,俱已授室焉。”三缄曰:“汝妻尚在乎?”主人曰:“没之久矣。”三缄曰:“汝有此缘,于道可习。”主人见其许可,遂拜三缄为师,又求三缄赠以道号。三缄因彼知悔,取为“知足道人”。知足道人欲从三缄云游,将二子传来,以所剩余资,尽行分给。二子询明所以,苦苦留之。知足道人曰:“各人生死各人了,儿子何能代父冤?”二子知不能强,即在旅舍备办酒宴,请三缄师徒。席间,二子同声曰:“吾父随师云游,望其道门诸位道长携带。倘吾父大道稍有所得,皆诸道长之功!”言毕,离席又向师徒拜舞。三缄谓知足道人曰:“汝有此令予,可无虑矣。”饮罢酒宴,次日起程,逢剥则暂住消闲,逢镇则讲论劝世。
  一日来到破顶山,是山常起绣雾,村人每遇旱潦,祈祷于斯者,多有应验。三缄爱其高而宽广,层峦秀丽,异鸟争鸣,率诸门人登山游玩。山半一剎,名“祖师庵”。三缄师徒游至傍晚,即入是庵,各炼其道。住了一日,同上山巅,极目望之,可观百里。
  山后走马洞中有一老猿,名曰“绣雾”,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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