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狐仙种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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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狐仙种田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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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道:“你忘了我交代过,今日没那心情,不和他们一起?还有,你不知道本君下凡之后法力大降,不及时进食,是会折损修为的么?”
亲娘喂,挺俊俏的一张小脸,干嘛非绷得要把杨府夷平一般。不就是几年清修嘛,你都白吞了天帝老儿一千多年的份儿,还在乎这点损失?
我畏畏缩缩从树干下露出半张脸:“其实……因为今天老太太请了名戏班子,小仙觉得星君会想听,就想着您和他们一道吃了一道去,免得我下厨煮过,时辰还赶不上。”
“戏班子?……时辰赶不上?”他修眉微蹙,而后恍然道:“是你自己想听罢!”
啊,被发现了。
便见他无名指与拇指屈作一处,捏了个诀……我想起来了,那是奔雷咒的手势!
神天菩萨哟,这么一道咒诀下来,本小仙修甚的仙返甚的天庭,直接魂飞魄散见阎王去是正经!
我绕着院子里几棵树乱窜:“仙君饶命!小仙无知归无知,也只是玩心重了些,罪不至死啊!”
他冷眼看我跑来跑去,手指头一直没撒开:“本君的修为,就算只有数年,也是你能赔的起的?”呸,有甚么稀罕的!你这才折损几年?回天庭我用自己的修为,怎么偿不得?!
但此刻不可引发争端,小仙我便委屈一回罢。
我蹲在一棵树下装可怜:“既然修行不易,仙君何苦如此动肝火?我知您怕麻烦,但日日念书,不倦也倦了,去听听戏又能怎地?”
他冷哼道:“别的工夫没学会,耍嘴皮子倒是越来越能耐。”
我双眼翻了翻,小声补道:“而且,您也好久没去看云姑娘了……”
忽地眼前一花,他身形微晃,步移至我面前,眼里含着冰寒笑意,伸手按住我的肩。
“你刚说了什么?”
我道:“您好久没去看云姑娘了,她又要怀疑我虚情假意,从中作梗。”他唇角勾起:“如此岂不甚好,给你添了麻烦,本君也不吃亏。”
天下哪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别人为他着想,他倒好,通通不领情。
我叹道:“被添麻烦的何止小仙一人?她早自诩为星君的结发之人,大房估计充不上,妾室却怎么也算得了。星君要不想将来落下把柄在她手上,无端端被妻管严,现下就好好待她。”
树叶空隙里有亮光闪了闪,而后我额头一痛,又被乌骨扇柄狠狠击中。
作孽哟,没轻没重!
“不相干的说辞,能省就给本君省了。”
他训斥一句,抬头看看天色,转身往屋内走去。
“仙君?”我捂头猫出腰去看。
“等我换件衣裳,带我去畅春园。”他头也不回。
我慢慢爬起身,冲着他的背影拉下个丑恶鬼脸,冲到外屋门口去道:“仙君出来前帮忙把榻子上那堆脏衣裳端出来,小仙顺道送去——”
“洗”字儿还没出口,迎面便飞出来十多件灰尘扑扑的衣裳,差点没把我朝后掀了个跟头。
“就这些?”倒霉星君淡定的声音打里传出。
“……”我后退两步,将绸裤从脸上扯进臂弯里,心中那个怒火哟,熊熊烧起来,一发不可收。
“床单被褥还要不要了?”他的声音又好死不死,从内飘出。
我咬牙切齿,方才一字一句道:“多谢仙君。”
换好了衣裳我便陪他去吃东西,难怪今日他不想去,府中能来的都来了。不光照例碰见了沉莺束紫老太太,还有桓老爷三妻妾,盛老爷一房妾,云姑娘也去了。
剩下些莺莺燕燕,都是我不曾认得的。
倒霉星君一进去便成了众矢之的,一群夫人姨娘围过来,如此这般地冲他嘘寒问暖了一番,摸手的摸手,占便宜的占便宜,弄得他脸色铁青。
嗤……我使劲捂着嘴唇,还是没忍住,从鼻腔里喷出这么一声。
倒霉星君越过一群美妇人,冷然用目光斜我。
我赶紧收敛神色,东张西望。
平日冷冷清清的厢房,此时热闹得不得了,姑娘们三五成群地站着坐着,说的说,笑的笑,间或有丫鬟鱼贯而入,将白绢绫布上摆满各式菜色。
我四下看了一圈,最终眼神停在云宛如身上。
她将来的夫君被姨娘辈儿的豆腐吃尽,她自个儿倒很沉得住气,只远远坐在老太太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话,逗得老太太双眼乐成了两条缝。说实话,她的脸色比我上次见着时好些,红润白皙,光彩照人。乍一看过去,真是幅不胜收的美景。
我长叹,好好的妙龄美少女,就这么白白给空心儿神仙糟蹋了。
“衍文,就等你一个呢,可算来了!来来来,大家坐,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可别委屈了自个儿的嘴啊!”蓦地,我听见吵杂声中有个脆利之音跳脱而出。
衍文?这名儿听着耳熟。
我和大家一起往门处看去,那公子身着白色家常服,身影翩若惊鸿,就这么走进来。
他微笑地朝大家点了点头,大家也只点头回意,以礼相待。
倒像他是她们长辈一般。
倒霉星君进来前儿,那群婆娘可真是饿虎扑食,一拥而上,这公子进来怎就没这待遇了。
我不禁不想到晨时那荒唐事,做贼心虚地多瞧了他几眼。可巧,他也正往我这儿看,四目相投时,那璀似星辰的眼中似有惊愕闪过一瞬,而后又镇定自若地移往别处。
完了,该不是给他认出来了吧?
我百爪挠心,挪不开视线地一直盯着他走到桌边,撩衫坐下,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泰然。仿佛生来就这么不急不躁,处变不惊。
“衍文,过来,坐我身边来。”老太太在那头笑眯眯地道。
云宛如立刻起身让座:“二哥,坐我这儿吧,等等三哥也得坐老太太这头,我就算不情愿,也得退位让贤呀。”
底下立刻有人哄笑:“云丫头,你这措辞用得不对吧?”云宛如笑道:“随口说说,作得什么真?我和二哥不同,他是个怪才,又会奏曲儿又会填词的,我呀,打小就只会个刺绣。”
老太太被哄得高兴,开口道:“云丫头绣得是有两手工夫,前些天送我的小荷包,还被七锦坊那老板娘问价儿呢。”
“云丫头那针法,似是苏绣那头来的。”桓二夫人用帕子掩唇一笑,眼波流转,看向一语不发的盛夫人:“真羡慕妹妹的福气,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啊,只配得个外人家的姑娘,说是刺绣女红不太应手,只懂得恪守本分,顶多算得知书达礼。唉,毕竟大户里的闺女,书卷气浓些呢。”
我心里吐了吐舌头——这招虚褒实贬来的狠,在老太太面前把自家媳妇儿夸了个没够,还没显得锋芒太露,不愧是大公子他娘亲。
盛夫人看不出喜怒地也一笑,眼也不瞧那头的云宛如:“之儿年纪还小,现下正忙着考功名,这事不急的。”
我偷眼瞄瞄空心儿神仙,果然,那厮一脸不耐烦,也不知人家谈论他,还皱眉盯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
他表现得也忒明显了!跟了这么个主子算我倒霉。
我走上前,给这一大圈老老少少把翡翠白玉汤分到碗里,他们才算提筷子开始吃。空心儿神仙沉着脸看我一眼,那意思是我动作太慢,把他等急了——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小仙还愿意给你解围,那得算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少挑三拣四!
轮到最后一个碗,我把它端起来,弯腰去盆里盛,忽听耳边有人低低道:“头发。”那声音清澈透底,耳熟得很。
我心尖一颤低头去看,自己的乌发差点掉进菜盘中,赶紧触电般收碗起身,好不迅捷。
“小心。”那人又道。
我目光稍稍一抬,二公子那明亮的双眸,瞬也不瞬地盯了过来。
我不是怕他也不是惧他更不是亏心于他,但被他这么一看,登时觉得自己原形毕露、无处遁形。
他他他……从刚才我就觉得他眼神儿蹊跷了,他不是认出我是早上那、那误闯浴房的丫鬟了吧?但但但……我跑那么快他是怎么看到的?这这这……这可怎生是好?
小仙我拿着汤碗的手好死不死,抖了那么一抖。
哗啦,鲜鲜美美一碗汤,全给他洒到了那袭如雪的白衣上,浪费哟。
“呀……”我目瞪口呆。
“呃……”满桌人也目瞪口呆。
闯大祸了。
一厢房的人全都看着我,包括埋头只顾吃的空心儿神仙。在任何一人反应过来拍案而起之前,我眼捷手快地扔了汤勺,后退一步垂下头去。
“奴婢服侍人时候不久,只是一时错手,并非成心……是奴婢的错,请二公子责罚!”
以往在天庭犯错时,我就发现了。凡事做错,只要先认错,再大义凛然说出“请责罚”。声音越大,语气越卑微,那群头顶上的人气性就消得越快。
“笨手笨脚!”果然有人开口骂我,是盛夫人。
是她就没事儿,她是我上头的,她开口就说明还能保得了我。
“亏你还是照料之儿起居的丫头,进府多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嘟着嘴不说话,心里很是不服——要不是二公子那凌厉一瞥,小仙我怎会手抖嘛。
“今儿大家难得聚一次,别为这点小事坏了心情。衍文,你就当卖我一个人情,别太生气了,啊。”盛夫人笑着看向杨衍文。
“瞧姐姐说的,我家衍文才没那么大脾气哦。”不远处,一个柔蓝浅衫的女子忙道。她本就说一口吴侬软语,掺了笑音更让人觉得和善,应是桓三夫人了:“衍文,是不是?”
二公子淡淡颔首,站起身来:“是不碍事,我回去换一件外衫。”
门口候着的沉莺立马要走过来,岂料盛夫人开口制止:“沉莺,你不用忙。路还挺远的,就让白沐这丫头伺候衍文回去换。”
啊?我傻在原地。
“还不快走?!”盛夫人一瞪眼,活脱脱的吊睛白额虎。
本小仙生来就怕山里那只虎精,白兔肥鸡没少孝敬她。大约是古人也知道狐狸怕老虎,所以才有了“狐假虎威”一说。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哪还扛得住?只吓得左胸大抽,赶紧低头跟着杨衍文走了。

第十二章

12
二公子走在前边,本小仙跟在后头,脑袋低垂,间或讪讪窥他一下。看他年纪轻轻,却血虚气浮,步调凌乱,怕是真如小八所言——天生命薄,活不过眼前五年。
我默不吭声地在心里掂量,他却忽然回首。
目如远山,瞳似秋水,恰与我的视线撞个正着,倒真让我有点受了惊吓。
“这附近没有旁人,总算能和姑娘二人独处。”他顿了顿,道:“有件事情,一直想跟姑娘请教。”
本小仙心道,该不是为看光光一事来兴师问罪的罢?见他神情肃穆,也不好多作追问,当下点半个头:“公子请说。”
他凝神看着我,道:“其实第一眼看到姑娘就想问了。奈何我先天不足,身边总跟着个沉莺……”他又顿得一顿:“姑娘可曾见过《瑶狐》一画?”
我心头一个咯噔,拧起眉毛,慢慢摇摇头。
杨衍文薄唇微勾,淡淡笑道:“此画出自名家陆庄之手。相传二百余年前的玄锦年间,还是书生的陆庄外出采药,偶遇一修得人身的白狐,一见倾心,相思不能自已,才用毕生绝学,绘得《瑶狐》一画。”
陆庄?这名字听着倒有些耳熟,本小仙面色微惑,抬眼想了一想。
杨衍文又道:“姑娘想也听闻了我从小爱画,多年前父亲出游外省,回来时将此画拍下送我收藏,我幼年时便得此画,心中很是欢喜,便将它裱在藏画阁里,抬眼便能看见。”
杨衍文道:“藏画阁那个地方,平日唯我一人进出。府中他人也许不知,但画中人的神态容貌,我早已烂熟于心。”
他眼底清寒,眼角泪痣似含了情,此刻静静看向我,显得愈发认真:“白姑娘,你同画中人是甚么关系?”
我愣怔片刻,才慌忙想起来否认:“公子见多识广,但白沐只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对公子所言一概不知。”
他眉梢一挑:“哦?那是我多心了。”
“时候不早,白沐还是先服侍公子换下外衫……”我勉强摆出副笑脸来。
他却轻轻眯起眼,有些玩味:“不知是不是我看那画太久,看得痴了。白姑娘与画中狐妖的一颦一笑,实是如出一辙。”
我暗道,你还要就这事同我纠缠到甚么地步?表面上却依然陪笑着道:“天下女子千千万万,容貌与前人画作相仿又哪里稀罕了?要奴婢真是个狐狸变的,何苦还要在杨府里做个区区丫鬟,公子你说是不是?”
杨衍文含笑听我说完,颔首道:“你说的也有理。就算我为难了你罢。”
我呼地松下一口气——好在他没继续追究。让他忘个看光光的事倒是容易,除了他十多年的记忆,本小仙真是有心无力。
他安安分分地同我走到屋前,想起来一般地问:“对了,你出身哪里?”
我按定好的话答道:“奴婢生在扬淮,家中双亲年迈,另有兄长一人。”
“扬淮……”他轻轻重复,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不知又在心里盘算甚么小九九。
“听说扬淮那里盛产香雪梅,以往见过一次,喜欢得紧。择日我身子好些,也想去那里游玩游玩。”
香雪梅啊……本小仙太久不过问凡间事,竟都不知道呢。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应和道:“公子要是真喜欢,下次奴婢回去探亲,就给你带两盒来。”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我:“姑娘说自己是扬淮人,怎么不知香雪梅价钱昂贵,非普通百姓可以负担。还是说姑娘家底厚实,当大礼送我也不在意?”
他设了套给我钻?我有些傻了眼:“奴婢……奴婢的意思是,公子出银子,我给你带回壁、壁京来。”
杨衍文微微一笑,并不作回应,仿佛心中已有了什么定夺。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慌乱无措,有心要把他注意力牵到别处去。
我暗地摸出张符纸,指尖微屈,道一声“起”。
平地里呼啦啦席卷起一阵飓风,带得园子里漫天飞絮。我趁此机,赶紧引话题道:“起风了。春天这风邪乎得紧,公子小心着凉。”
他仰头瞧瞧,终于道:“也是,回屋换衣裳罢。”
这一遭堪称有惊无险。我陪同杨衍文入室,拉拉杂杂把该伺候的伺候了,方才跟在他身后,又回到众人聚集之处。
一进门就被盛夫人训斥,说小仙我不够利索,区区一件衣裳,也要换这么久。其实哪里是我的过错?那杨二公子少说两句比甚么都顶用。
翔鸾星君漠漠然坐在桌边,估摸是吃够了,越发显得寒气逼人。我悄悄凑到他身边,很低声地道:“不好啦,杨家那小子好像认出了我身份蹊跷。”
他没好气地斜我:“哪个小子?”娘喂,这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怎地?我赶忙提醒:“仙君声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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