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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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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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动作停止。
  SIMON笑:“你问我究竟想怎样?——我什么也不想!”
  他看着她的反应,像玩弄一头无法自主的、软弱的小动物。
  他又正辞严地演说:“我是 PROFESSIONAL的 DESIGNER《专业设计师),我不过想借一个最适合的LOCATION《地方),做好我的PROJECT《工作)罢了。没什么。你别当作是大件事好不好?”
  单玉莲羞愤交集:“我不知你有什么居心!”
  他失笑了:“我有什么居心好呢?你教我吧。”
  SIMON开始狂妄了,脚步轻浮地把屏风一拍,屏风后,有个女人的头半掩映地伸出来!一头长长的黑发,很年轻,很面善。哦,原来又是在发型屋的时装杂志上见过的模特儿。单玉莲愕然。
  这是MAY,模特儿大赛的落选者。她记起来了。
  他家好似收容站,所有不得志的女人都来投靠。
  MAY望着单玉莲,歪着嘴角邪笑,向SIMON道:“SIMON你连良家妇女也干上了?呵死她了。放过她吧,积些明德。”
  说毕,妖娆地笑起来,带三分嘲弄。莫非她把—切都看在眼内?单玉莲只觉自己多此一举了。
  男人笑了:“你这淫妇也吃醋了。对不对?天地有阴阳,人分了男女。女人不给男人骑,难道给女人骑?你跟她来吧?”
  那女人犹在笑,她比她放任,单玉莲浑身不安。
  SIMON目光建乱,对她道:“为什么你要给我?都是前生注定,今生来还。我没有强奸,就算我强奸了你,强奸了嫣娥、织女、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不怕折堕。哈哈!因为我经常助养保良局的孤儿,明日便去多加一名,积明德!哈哈!"惹得MAY很开心:”SIMON,你目行一善,好心有好报。保良局的家长中也有很多作这样的人吧?——E ONMYDAD!《上啊干爹!)“
  他开门,放她走。
  ‘你很紧张吗?不要太’紧‘啦。RELAX《放松)!“
  单玉莲来错了。她恨自己老土。竟败在这般的小女孩手中!
  单玉莲像一团被扔掉的废纸般,下楼,离去。
  武龙目送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抬头,顶楼的某个窗口,有个男人半裸上身,探首望着她消失。目送她,良久,方才不见了。若有三分情意。
  武龙马上认出他来了!
  这双狗男女!
  而那一天也来了。
  元朗的古宅和调堂中,忽地来了一支摄影队伍,由SIMON领着他自信地改造过的一群佳丽出现了。她们踏足这朱红的大门,马上嗅到鸟粪的味道,也见到它们一小撮一小撮星罗棋布,青春少女都觉得有趣而讨厌。不过她们只是来一天,每人扮演一个古人,明日又告陷阱,回复自由身。是以不知人间险恶。
  佳丽们虽没有什么名分,均为落选新秀,但亦很势利地分了等级。落选港姐比落选亚姐高一级,落选亚姐又比落选新秀、未来偶像、环姐……之类高一级。最没地位的,反而是其中一名得奖者,她是友谊小姐,最没“杀伤力”的才赢得友谊。故,大家不怎么放她在眼内了。
  李萍自恃SIMON待她不错,付得他欢心,比较优越,不待众人发难,已先自挑选造型。MAY又自恃青春,与她不大和洽。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曾经买住男人的心,千般贴恋,万种牢笼,不外指望地垂青,然后排众而出把。
  大家同一条船上,也不好明刀明枪,于是大家使在笑语。只听得MAY在赞赏:“李萍,你扮杨贵妃最合身了,唐朝的女人都比较珠圆玉润呀。”
  李萍也回敬:“你多高?五尺三有没有?不扮苏小小就太浪费了,来,我帮你!”
  她们都在“十二妖孽”:杨贵妃、苏小小、妲己、西施、卓文君、赵飞燕、貉蝉、潘金莲、鱼玄机、武则天。红拂女、王昭君的戏衣中间运巡。
  忽然有人发觉:“阿MOON还未到?她说自己开车来的呀。”
  MOON从未参加过任何选美活动,她的出身是天桥上的模特儿,高班马,正室的身分,自然瞧不上一众成分不好的竞艳者了。
  “她是阿姐嘛!”
  “嘿,阿姐又怎样?我们这里她最老,已经二十三岁了!”
  女主人身分的单玉莲,本来地位超然地打点招呼,听得二十三岁已是最老的了,一怔。呀,青春的霸气!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好日子了,她的二十三岁呢?
  MAY竟若无其事,向她甜甜地笑,咧出一只虎牙。故意问她:“武太,那个阿婆有没有一百岁?”
  太婆!
  权威的太婆今天情绪异常激动,本村秩序一向良好,民风纯朴,今日,美好的氛围,竟被一群狐狸精来破坏了,一个一个,穿红着绿,油头粉面,还做出各种妖艳的言行,眉梢眼角,要多败德便多败德。
  她在那边角落,用仇恨而又凄怆的眼光眼看这边,一壁在咒诅:“你们这群狐狸精,走呀走呀,来完一个又一个,搅坏风水,神主牌也要落帘呀!”
  几乎没拎出木展来打小人。
  同村的男丁,却因众“妖孽”之诱惑,都偷偷地窥望、取笑,面红耳赤。
  单玉莲非常客套地答她:“没有,九十九罢了。”
  “哇!”这女孩尖叫:“比我们大四五倍有多!喂喂喂,你们看,好像还裹脚的,是出土文物呢!”
  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便在私语:“这样老还不死?日子怎样过?照我看,三十岁之前死就最好了。我还有大概九年,你呢?”
  大家都招摇她们无价的青春。单玉莲念到自己也快要三十岁了。
  不识时务的MAY便大声问:“我二十了。你们谁比我小的举手!”
  气得李萍面色一变。
  单玉莲在这个危急关头,生怕人问她,只好溜掉。青春的世界,现代的社会,开放的社交,完全没有她立足之地。
  溜得到哪儿呢?此处是她的“家”。即使住在外边,她的丈夫还是喝这儿的井水长大的,生为武家人,死为武家鬼。二十岁之前是最好的死期?——小女孩真势利!
  才一转身,意见到在那水井旁,武龙正跟一个女人在聊着。莫非她是阿桂?就是那个买了假身分证,来投靠武龙的汕妹?武汝大说:“也许嫁给他算了”的那个阿桂?
  她看来已经没有汕味了,烫了发,穿着窄得拥抱着双腿的牛仔裤,身材裹在窄T恤中,玲珑浮凸。来得香港,可见也是有办法的江湖女。难怪死抓住武龙不放了。
  一见这阿桂,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的她,非常地不高兴。
  双方未曾交谈过一言半语,已经不喜欢了。像是前生的夙怨,是吗?越来越不自在。
  武龙见到她了。
  他正想领她过来,单玉莲视若无睹、旁若无人,转身就走,才不要见她。
  潘金莲听见桂姐来,把角门关闭,炼铁桶相似。才不要见她。
  西门庆吃她激怒了几句话,回来便要用马鞭打潘金莲了。她被逼褪了衣服,地下跪着,只柔声大哭。
  他无法可处,且不打她,却问她要一绺儿好头发,说要做网巾,她不虞其他,便由他齐刷刷剪下来,用纸包放在顺袋内。
  谁知他竟用来回哄桂姐。桂姐走到背地里,把头发紫花鞋底下,每次踩踏,不在话下。金莲自此,着了些晦气,心中不快,值得难以回转。头疼恶心,饮食不进。
  就是这个女人。
  她又来跟她争夺所好了。
  单玉莲但觉今天是末日。所有的冤家都济济一堂。——走投无路,被人一手生生抓住了。
  SIMON用力一扯,单玉莲又落到他手上去。
  那个友谊小姐一手一套的戏衣,正在越趄:“SIMON,阿MOON迟到呢,剩下这两套,我穿哪一套?”
  摄影师问:“要不要等齐人才试位?”
  SIMON把单玉莲扯过来,不问她意向,已信手拈来戏衣:“我有一个现成的,何必等她?”
  先把一套放在她身上端详。再拎另外一套比划,亏那友谊小姐真是忍耐,给她什么也就接受什么。到底跻身这个“集团”是不容易的。排名排得最后,便要忍让点。
  单玉莲气恼了。
  为什么要任凭他摆布?不肯就范,手一挥,拨开他。只谁说:“我不来!”
  “SHUTUP!《闭嘴!)”
  SIMON向她暴喝一声。
  全场都静止了。
  欺善怕恶的女人们,都是这样犯贱。他命令着助手,权威地道:“给她化妆!”
  “阿MOON若赶来了,怎办?”化妆师担心地问。
  “谁是阿MOON?”SIMON一脸寒霜:“从此没她的份!”
  “化哪一个?”
  “潘金莲。”
  单玉莲听见这三个字,好奇地问:“潘金莲是谁?”
  “你不要理是谁,我叫你扮你便扮!”
  单玉莲噪声。
  开始上妆装身了。
  先把脸搽得雪白,嘴儿抹得鲜红。然后戴上两个金灯笼坠子,贴着三个面花儿。
  镜前,把头发梳理好,打了个盘望的黎会,结成香云,周围小辔儿翠梅钢儿齐插。排草梳儿后押定型,斜戴一朵红花。
  再给她穿上沉香色水纬罗对树衫儿,短衬湘裙碾绢经纱,五色挑线,裙边大红光素缎子。缠了一双假小脚,穿红绿高底金云头高鞋,上绣金丝玉赡宫折桂……
  SIMON持着一杯好酒,增加灵感。一壁品尝,一壁惊艳。众人非常地诧异,看不尽女人的容貌,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款款而立,那小脚伶俐巧妙地袅娜而过,细步香尘。一回首,红萍级来唇,白腻腻粉脸,燕懒营情,风情万种。
  镁光追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杏脸桃花,简直是金莲再世。
  摄影师正向SIMON示意,他的眼光独到。但SIMON目无余子。
  是她!就是她!
  淫心已辄起,伺机攻其无备。
  他随手拈起一柄道具扇。红骨、洒金、金钉铰!团扇儿。身上带了药,洒在酒中,把林子一荡,仰头把酒喝尽。
  单玉莲风流地倚墙而立,由得SIMON动手帮她整装。
  也不是整装,而是一忽儿用扇柄儿撩弄她香腮,一忽儿把钮儿解了又扣,一忽儿“嚎”地打开了酒金扇面,道具上面书了一行字:“红云染就相思卦”。又“嚎”地会上。
  他用扇儿拔过她的手。
  她暗地里纤指便抓住扇柄儿。抓住它。柔力一扯。这小小的鹊桥,把二人随至一个没人到之处。
  她尾随他。
  二人俱如古人,便被绵绵花债所驱,来到“翰文阁”。
  离开了临时布置的布景道具林,上了一座大楼梯,在树堂的后进,有个阁楼,便是清朝以下,梦想荣登状元榜眼探花金榜上的书生,苦读之处。
  当中悬了一个大匾,金字“翰文阁”。两旁对联只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古老的书房和现代的监狱,都用作互勉之语。对联已因残旧,略有剥落。但因后人勤加揩拭,倒也窗明几净。
  四壁是无以名之的颜色。当中放了花梨大理石大案,文房四宝俱全,都是荒疏已久。紫檀木架,间以玉石及木雕摆设。古瓷花瓶,已无花影。朱红窗框,天天晒着太阳,有点褪色。座上还有个烛台,半残红烛,带泪静坐。一片昏沉,朝生暮死的味道。
  这书房最宝贵的,便是它拥有的书了。
  整齐地矗立在架上,—一以背相向。书脊上的名号,也就是书房的名气。
  正大光明的文化遗产。经历千百年手泽,它们都目睹世道跌宕兴衰。
  《论语》、尔雅人《诗经》、《周礼人》《礼仪疏人》《说文解字》、《春秋左传》十二卷、古注十三经、《周易》。《尚书要义》、《毛诗训治传》《入史记》、《韵镇人唐诗》。宋词、元曲、《通志堂经解人们日雨楼汉石经残石记》一卷。
  空寂无人。
  只剩古老的书魂在呼吸着这败坏的空气。
  男人和女人一进来,随即关上门闩。
  一个是醉态颠狂,一个是情眸眷恋。二人便马上地搅作一团,翻来倒去,忍一时……怎么忍?
  只是当单玉莲瞥到满架的线装书后,心动中一凛。书,庄严如审判之公堂,阴冷肃穆。书就是一众智者,众目暌睽,旁观她白昼宣淫,千古第一淫妇。
  但她来不及抗拒了。
  因一番纠缠,玉体掩映在古人的衣衫中间,看得到一点,看不到一点。
  SIMON只觉欢娱最大的刺激是“偷”。当下把裤链子一拉开,把她的头扯按下去,他命令:“你替我咂!”
  她跪下来,慌乱中仰首看他,他像一家之主地高高在上,她一定要问:“她们也肯咂么?”
  他用力地按她。单玉莲不来,一定要他答:“你不要找她们了!只要我一个?”
  “好。只要你一个。”
  “你发誓?”
  “哈!”他笑起来:“男人发誓你便信了么?”
  不容分辨,他塞进她口里去。她惟有把舌头伸出来。幽怨地……
  他很受用,一壁还在得意:“对了,就这样!————unr与你那武先生有干此事么?”
  她除了摇头,只有摇头。屈服于他淫威之下。
  她是欲的奴。他是治奴的药。
  她肯为他做任何不堪的事。此一刻,她只盼望天长地久。
  古代的女人,为了牢笼汉子之心,使他不往别人房里去,也千方百计。用柳木一块,刻自己和他的形象,书着二人生辰八字,用七七四十九根红线扎在一处,上用红纱一片,蒙住男像眼,使他只见她的娇艳。用文塞其心,使他只爱她。用针针其手,他就不敢动力打她了。还有,用胶粘其足,不再胡行他处。做妥一切,暗暗埋在睡的枕头内。又再朱砂书将一道,烧火灰,搅在配莱里,哄他吃了,晚夕共枕,鱼水同欢。——天长地久,真是费尽苦心。
  然而怎控系得住浪荡子?他们总是觉得“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信誓旦旦,到头来都是空言。只在要你的一刻,格外施展,比较用功。
  他只顾将她两腿轻开,一手提起一足,一手兜起腰肢,极力捉着,垂首观看重衣掩映下,自己出人之势,不知人间何世。她在他身下,只按捺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这哑忍,便咬着唇,甜蜜而苦楚的滋味。她只张开一线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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