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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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江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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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不鸣不是——相思,用不鸣!不鸣!”
  杀手们似乎有所预感,不再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再度刺肌沁骨的光网兜头压下。相思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小瓶,他用手拔两下拔不开,低头用牙齿咬——
  一股奇异的香味洄荡于室,令人全身酥软,偏又心思神恍,犹疑身处大梦——梦魂难管束,任他到天涯。
  “当郎!”“当郎!”金属坠地之声。
  男女卧于野,千里无鸡鸣。
  我的亲亲不鸣啊!
  拼着最后一丝力,我紧紧搂住相思,低头贪婪地俯吮他口中的馨香。
  好甜……
  我的……亲亲不鸣……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长。
  我只记得那晚是望月,睁开眼后变成了下三弦。
  由冰见我醒了很是高兴,说话都带着哭腔,让我非常感动。过不久我才知道他并非因为看到我醒来喜极而泣,而是一直伤风未愈——可也是为了看护我而伤的身子吧,我依旧感动。
  我一切安好,能说能动,胳膊、大腿没少一根,就是伤口未埋口之前有些许行动不便。听说相思本意要给我小施惩戒下个哑药或斩手断脚剜眼睛什么的,后来想想手没了眼瞎了我自然做不出好菜他自然得饿肚子,而脚瘸了会耽误他的行程。当最后选择下哑药之际,我因失血过多,提前了毒发的时间,幸亏在无意识中大喊大叫才吸引来了人保住小命。相思由此体认到一个事实:假如我再也无法说话了,遇到危险时无法大声示警,于他而言亦是损失。
  于是,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我。
  我暗自庆幸,没想到在昏迷之际走了这几趟鬼门关。相思忒也狠心,凌强欺弱很威风的不是?好在我吴大用素日积善积德,自有神明庇佑,五福加身,没遭敌手。
  我不敢问由冰,那晚相思这么高的武功都醉到无自保之力而这位大哥凭什么周身无伤地坐在我身边,怕翻开旧帐算不清楚。人总要向前看的,打个哈哈,那晚就在“哈哈”中语焉不详地一笑而过。
  只有一件事让我生气。
  相思坚持赶路,考虑到受伤昏睡的我,由冰租了一辆驴车。那车把式贼头鼠目,最恨他乌鸦嘴,一路和由冰勾勾搭搭,说什么“公子你们贤伉俪新婚燕尔结伴出游啊,哈哈”、“公子你夫人真美,和公子你好配啊”、“公子你们神仙眷属真是羡煞俗人了”等等。这里全是公子,哪来什么夫人?虽说我知道自己貌若天仙,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人说成是个女子终究不舒服嘛!
  直到有一天,我在车里听到那车把式又在没话找话:“伍公子,你们夫妻心肠真好!刚结婚不久还带着弱智的弟弟到处寻医问药,真难为了你们!真的,人我见多了,一天到晚把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世上能几人啊!——我老张头第一个服你们……”
  我脑袋“轰”一声,爆炸了。
  弱智的弟弟?行动不便的病人?在那乌鸦嘴的眼中,我就这号人?王八蛋,乌龟王八蛋,王八蛋中蛋!我砍死你砍死你——等等,这么说来,那乌鸦嘴眼中的“夫人”便是……
  由冰和相思?
  怎么想怎么诡异的搭配。
  可这么久了,相思都没有反驳。依他的性子,这话若换了我说,恐怕他宁可饿死自己也会把我一刀两断。
  对他来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然而,现在……
  难道……确是事实?
  我登时感到头皮发麻,比吃了贵州花椒还要麻上十分。
  不会吧,就在我昏睡那顶多四五六七八天的时间内,居然速配成了一对?
  当然这不是歧视。爱情至高无上,我们爱的不是爱人的性别,而是爱人的灵魂,就算爱人的灵魂附在一棵草,一滴水,一片云,甚至一条狗的身上,爱便爱了——自小师父和师兄都是这样教育我的,所以在我看来,爱人的灵魂附在男人身上总比附在旺财身上要好得多。问题在于,那个冷冰冰,刺多多,毒辣辣的贾相思,他懂得什么是“爱”吗?
  ——受害者绝对是由冰!
  由冰对我仁至义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堕落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我要破坏这桩被月老牵错了黑线的爱情!
   
                  第13章
  第一招,苦肉计。
  我仔细分析过了,古语云,日久生情。由冰一定是在照顾昏迷的我的时候,与相思日见夜见,被相思的外表所蒙蔽……咳,天下之大,象我这样生具慧眼看破皮相的智者毕竟不多。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由冰因与相思接触过多而迷惑,那么就让我来斩断他的无明之根。
  办法有很多,尤其是现在。
  “由冰大哥,我想看日出!”“由冰大哥,月亮好美啊,我们去赏月,好吗?”“由冰大哥,你看,山上雪融了长草了说,好可爱的小生命啊……”“由冰大哥……”以自己腿脚不利索为名,我设法让由冰相信,让病人多散散心,有利于病人的身心健康。当然啦,由于我的不良于处,所以他当仁不让地负起了把我抱来抱去的责任。这样,一来可以增加我和由冰在一起的机会,妨碍他和相思的单独相处;二来嘛,有人代步,我乐得轻松。
  何况由冰动作这么的温柔、体贴,顾念到我不堪朱颜瘦,连走动都比平时慢上半拍,令我感受到被人当成宝贝一般呵护的温暖。
  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某天,由冰准备把我从床上抱起时运了两三次气都抱不动,他苦笑着对我道:“大用,麻烦你自己下床走好不好?不要怕,我会扶着你的……嗯……你太重了……”
  那时相思刚好从窗外经过,我看见他笑得象偷了腥的猫。
  哼,绝对是故意的!
  好,改弦易辙,离间计。
  我一改前几日的慵懒,亲自下厨待弄饭菜,然后吃饭时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朝由冰碗里送。我要让由冰记着兄弟的好,同时也叫相思看清楚,想通过控制由冰来分化我们兄弟的深厚情谊,做你的千秋大梦!
  最难消受美人恩,相思吃不到一半就一脸厌恶的表情退了席——呵呵,别装了,我知道你嫉妒啦;由冰吃了三分之二也推说到了练功时间他先走,我慢用——呵呵,大家兄弟一场,不要这么害羞嘛!
  我洋洋得意,自以为这样就功德无量,可惜错看了人心。
  那天,由冰硬从床上拖起我和相思到江边看水——水有什么好看的?我一边打呵欠,一边听相思毫无转圜余裕地道:“我明天就从水路走。”
  “可是君且去控制了长江三十六水寨八十七寨主——”
  君且去?大事说!“我说——”
  “那又怎么样?”
  “喂喂,停,停一下——”
  “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我认为……”
  “你们等等——”
  “我只是觉得谨慎些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会好些……”
  “喂,我说你们——”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相思淡淡地说完,甩袖就走,由冰怔怔地站在岸边,遥望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无力的挫败感:好啊,关键时刻,没人理我!由冰中毒太深,眼里只有相思,没有我!
  定乱世需用重刑,治绝症需下猛药。不得已,我只好使出本门不传之秘——
  美人计!
  一切我都打点好了,首先把由冰灌醉,然后扶他回房躺倒,掌上灯(这是我买菜时千挑万选的,确保光源充足,但又光晕朦胧,最重要的是,能抗八级地震)。我的算盘打得当当响:只要能混上由冰的床,拖到相思出现,再做出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我不卿卿、谁来卿卿的模样,以相思之傲气,从明天起必不肯再理会由冰,我见机乘虚而入,对由冰晓以大义,点拨他丈夫生世能几时,妻子岂应关大计,男儿自当重横行,留取丹心照汗青,想必能将他导回正道,收拾做人,重寻第二春。
  只是这么做,我得付出巨大的代价和牺牲。万一被那只黑嘴乌鸦逢人开说我横刀夺爱蛮抢亲亲姐夫……我大汗。
  然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罢罢罢,士为知己者死,千古皆然。
  我迅速脱了外衣,里衣松松系着襟,抱着枕头,怯生生蹭到由冰床前:“由冰大哥……”
  “大……用?”由冰支着头,皱着眉头。看他这么难受,我多少有点点愧疚,三下两下跳上床蹲在他身边,双手轻轻替他搓揉太阳|穴:“我帮你!”别怪我,由冰大哥,这是为你好。小我和大我虽说长得满象的,但你知道小我从来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谢谢你,大用……”由冰喃喃着,我想这也不赖,睡吧睡吧,由冰大哥,你就安心地睡吧。我一只手揉,另一只手温柔地帮他宽衣解带——其实很正常啊,人要睡觉谁不脱外衣?孰料我手一动就被由冰紧紧钳住:“大……用……你……干什么?”
  “我……我……哦,由冰大哥,你这只坠子好漂亮!”惨了,为什么你不睡?我欲哭无泪,急中生智,顺势掏出由冰戴在胸前的吊坠啧啧称赞。由冰不说话,歪着脑袋不解地注视我,任我一人从坠子的形状夸到坠子的成色,从坠子的分量夸到链子的长度——相思,来吧来吧——你该来了吧?不管你再怎么勤奋看书用功或高兴起来打打拳,现在也该到休息时间了吧?快点安息吧,只要你一上床就会发现枕头不见了,然后你理所当然到处找枕头,最后沿着我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这儿,我们就可以大功告成、胜利落幕了!奈何我直从坠子有可能出现目前可能还没出现的孙子夸到坠子不知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的爷爷奶奶,相思仍旧踪迹全无。不行了,独角戏实在唱不下去了,只好换角儿:“……哦……由冰大哥,你这道伤痕好长啊……”
  好象……这样也不错!我手指沿着由冰肩上那条长长伤痕的形状划来划去,我划,我划,我划划划!手下暗使劲,拼命撑开由冰的领口,撑得衣裳垮垮松开,滑落下去,露出整个肩。好,就这样!只要我从伤痕的历史谈到伤痕的现状,从伤痕的制造者聊到伤痕的承担者,一条条数下去,我就有了取之不尽、用之无竭的话题!而且我还可以借着追溯伤痕这一名义打掩护,一点点地,自然地,技巧地,不露痕迹地剥开由冰的衣物,必要时狠狠掐上一把,能制造一些亲密的见证——我真是太天才了!
  我的手刚从由冰的肩部转战到胸部,又被紧紧钳住。忽地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我不由自主地被道大力拥着倒了个个儿,变成整个人倒在床上。随后胸口一窒,一个不下百斤的物体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哇哇”直叫,呼吸困难。我用力推,狠命推开那个大累赘,脖子处却被呵了一口气,痒得我直缩脖子,斗志立时全无。
  “嘿嘿,你还真敢玩啊……”说话的人……是由冰?酒后乱性吗?他跨坐在我肚子上,俯下身戏谑般地看着我。光线映出他的脸,明明灭灭,游离不定,确实和由冰一模一样的轮廓,然而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泛红却又深邃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眸子,由冰敦厚温文的君子形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邪魅入骨的男子。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过,一个男人给我的压迫感。
  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意识到,“由冰”是个男人。
  “你……不是由冰……”这认知让我恼火,无形中似乎被摆了一道。
  “这还得多谢你,”他低下头舔舔我的耳垂,痒!我再缩。“要不是你弄醉了由冰,我出不来,呵呵……”
  难道……这就是江湖中传说的游魂症?我说呢,那个“哈哈”一笑而过的夜晚……他妈的!
   
                  第14章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锵!
  话说盘古开天地,地久天长,渊远流长……呸,是冤远流长!我越想越真他妈的冤,自盘古开天地后谁都没我这么冤!
  怪不得说古来材大难为用,想我才如江海命如丝,莫非师父为我定名之时的一声叹息,便为我今日无妄之厄?
  果然天妒红颜,才命相妨!
  我无语,问苍天,苍天掩面,不肯从人愿。
  敌军已兵临城下,围困万千重……束手就擒么?我岂能贻笑后人四十万人齐解甲,岂无一个是男儿的口实?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因此我奋力抵抗。
  我踢我踢我踢……不行,被他坐在肚子上,我怎么也踢不到;我捶我捶我捶……也不行,被他一呵气我就痒,手自先软了;那我咬……更不行,我被他捏住了下巴,只有舌头能动,牙关怎么也合不上——总不能说我被他吻得晕乎乎的吧?好吧,就算我被他吻得晕乎乎的,这也不是我的错啊,吻起来好象是那天喝不鸣的感觉,说不准他先服用了什么迷|药,控制了我的身体,才让我想刚烈地表现一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慨都办不到……
  好一个轻易背叛了我的身体,偏偏又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唉!
  这么说来,我唯一自由的就是大脑了……
  我决定提前对他晓以大义,以德服人。
  乘着他里里外外吃干抹净吻够了放开我的档儿,我气喘吁吁地斜睨着他:“喂,这样……哈哈……是不自然的,哈,是,是……不对的……”
  又是一番狼吻。
  “好,好吧,”好不容易中场休息,我抓住机会,见缝插针,“我承认,其实……我本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喂,别乱动啊唔……但,但总得,你,你情……我愿的……不是?
  “嘶啦!”身上凉嗖嗖的,我刚警觉衣服被他三下两下撕开,他远远多于百来斤的身体又压了上来——好重,好热!热得我脸红心跳,偷偷咽了口唾沫。
  “嗯嗯嗯好吧,当然,当然我知道你是情愿的了,总也得我愿意……啊!!!!!”终于可以完整地说一句话了,我以为他被我深深打动了呢,孰料放开芝麻的目的是为了抱西瓜,我被他弄得倒抽一口冷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热,好热啊……
  “你敢说,现在你不是自愿的?”关键时刻,他停下了手,对着我的眼得意洋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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