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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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殷错杨差-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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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穿着尊贵高档的玉纱罗裙使她看起来像个千金小姐,却仍然无法改变她本就是个婢子的事实。只是叫她过来斟个酒,她便如此怒气冲天,她有什么好气的?
“放我回去。”梓婼强压心中的怒火说道。
殷峤的心一紧。她想离开,回到那个令她半夜翻墙而出的男子身边?办不到!
“回去?你想都别想!”殷峤脱口而出。
他是担心昨夜的事,她会去告发他?“你怎能做出强掳良家民女这等事来?你将我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告发你!再说,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毫无理由,他听闻立即吐出自己的名字,“殷峤!”只是希望她知道,也想从她口中听到她唤他。
梓婼蓦然一愣,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名字告诉她,他就不怕她去告发他吗?还是他算准了她逃不掉?
殷峤忽略掉她眼中的诧异,继续道:“良家民女?良家民女会半夜孤身一人在大街上吗?”
“我,我,我是急着寻人。”
“寻人?半夜三更,寻何人?”殷峤的心一沉,她半夜翻墙而出,果然是去私会情郎。
“寻何人与你无关!”怕他继续追问,梓婼冷声冷气地噎了他一句。
“你哪里亦别想去。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婢子,如若想逃走,休怪我不客气!”殷峤冷着脸,说出的话令梓婼心寒不已。
他不肯放她走,还把她当成奴婢?这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小人、无赖!
梓婼把从小到大从未说过的脏话在心里骂了个遍!
“过来斟酒,我不想再说一次。”殷峤冷冰冰的命令道。
僵持片刻后,梓婼咬了咬贝齿,站起身来。
殷峤微微勾起的唇角尚未拉成一条弧线,便因梓婼的转身,而僵住。
她,竟然敢如此胆大地拒绝他?!
原本梓婼想用缓兵之计,令他放松警惕,然后寻找机会想法逃走。然而当她站起身的刹那,瞥见殷峤唇边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瞬间改了主意。即便不能立即逃脱,也不能让他如此跋扈得意!
殷峤眼见她要离开,气急败坏地起身冲了过去。梓婼刚抬脚,忽感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本能的回过头。殷峤一把拉住她,许是用力过大,梓婼身子一晃,不偏不倚地倒进他怀中。
殷峤紧忙揽住她的杨柳细腰,梓婼一抬眼,两颊绯红,想也没想,猛的推开殷峤,举起右手一巴掌搧在他毫无防备的俊脸上。啪的一声,又脆又响。
楼下的窃笑声刹那消失,噔噔噔,立即蹿上一瘦一胖两个人。
殷峤错愕的脸上清晰地印着梓婼五根纤纤的指印,他完全没有料到她竟敢撑他耳光。
“爷!”张军和王顺惊讶地看向殷峤,异口同声唤道。
“谁命你们上来了?”殷峤如寒冰般的声音令在场的三人同时瑟瑟一缩。
张军、王顺吓得立即转身,又蹿回楼下。剩下梓婼提心吊胆地站在原地。
殷峤的左脸隐约有些抽痛,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步,梓婼不由的后退一步,殷峤又上前一步,梓婼再后退一步,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直至梓婼的后背抵住了楼阁的侧壁,退无可退。
“叫什么?”
梓婼没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殷峤铁青色的脸上,那五根清晰的指印。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殷峤蹙起剑眉,不耐烦的重复道。
梓婼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又迫于他带给她的无形压力,情急之下说出“云裳”二字。
云裳仙子!人如其名,殷峤心中暗想。抬了抬冷峻的眉毛,不屑的问道:“怕了?”
梓婼虽然心虚却仍然嘴硬,“你若再敢轻薄我,我……”
“杀了我?”殷峤冷冷的接口道,紧接着又说:“你以为你能?”
话音刚落,一个健步上前,动作快得只是梓婼一眨眼的功夫。
压迫感使梓婼吓得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以为他会因她刚才那一巴掌而出手,等了好半天,没有动静。梓婼微微睁开一条缝偷瞄,正瞄到殷峤原本冰冷深邃的眼眸飞闪而过一丝狡黠,顷刻间又恢复冰冷的射向她,她立即闭紧双眼。
他故意吓唬她?
殷峤本因她的一巴掌愤慨不已,从未有人打过他的脸,更不要说是女人。然而,就在他想“惩罚”她的时候,却看到她惊慌失措的闭上眼睛,完全忘记了她先前是如何的胆大嘴硬。殷峤不由暗自好笑起来。
看她娇憨地微眯杏眼偷瞄自己,殷峤突然有股想亲吻她的冲动。这个女人,轻易地便令他动怒,又轻易地使他气消,更轻易地便勾起他的欲望。
一瞬间,殷峤感到有些不认识自己。一向沉着冷静,坐怀不乱的他,怎会一夜之间变得意志薄弱,不堪一击,被一个女人左右情绪?
想到这里,殷峤不禁妄自菲薄,蓦然转身,大步离去。
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了,梓婼睁大杏眼,有些不可置信,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望着桌上冷掉的饭菜,毫无胃口。一天了,家里不知乱成什么样,小媃此时又身在何处?
想到小媃,又想到爹爹,梓婼的心紧紧地收缩悸痛!如此不是办法,若想逃走,必先保存体力,梓婼下定决定的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第七章 身陷囹囵,困心横虑
作者有话要说:
“青雀舫”行于碧波之上,划开了皓月在水中的倒影,波光粼粼。梓婼忧心忡忡的倚住碧栏望向被月光摇曳着的遥远岸边,若隐若现的垂柳向后退去,家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在游舫之上,她该如何逃走?他又要将她带往何处?
梓婼幽幽的叹了口气,鼻子有些酸楚,忍不住吟诵道:
“江南地远接闽瓯。
前瞻叠障千重阻。
文鱼夜过历吴洲。
却带惊湍万里流。”
“姑娘,天色已晚,您还是回舱吧。”小兰站在梓婼身后,轻声地说道。
梓婼没有回头,声音微微颤抖,“我不去!”她不想再回到那个舱房,再睡到那张床上。
“姑娘,爷……”小兰怯声迟疑地没有说出下去。
“我说了,我不去!”梓婼怨恨地说。眼中升起的雾气化成泪珠,滴落下来。
“姑娘……”
“别再提他!”梓婼眼中噙着泪,倏地转过身,没想到身后不只站着小兰,还有殷峤。
瞪了他一眼,梓婼将身子重新转向船外。
殷峤向小兰挥了挥手,小兰颔首悄然无声的退下。
好半天,虽然身后静悄悄的,但梓婼明显感觉有两道寒光射向她。
就这样僵持着,习习的夜风吹拂起梓婼的披帛。“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梓婼仿若仙子下凡般飘逸宁人。
殷峤站在她身后,并未强迫她转过身,他知道,她在恨他。刚刚她的呤诵足以说明,虽将她强留在游舫上,她的心却飞向了岸。
有那么一瞬间,殷峤想放了她,给她自由,但一想到她要回去找那个男人,投入那个男人怀中,殷峤便感到不舒服。
不由捏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绝不允许其他男人再碰她一下。
梓婼听到声音,心里一悸,不由僵直起背后。他生气了?他凭什么生气?又不是他被人掳走,又不是他失去贞节,又不是他远离亲人!
猛地转过头,梓婼气愤地对着殷峤嚷道:“你生什么气?你为何生气?该生气的人是我!”
殷峤愣怔地看着梓婼梨花带雨,月眉倒竖、杏眼圆翻,怒不可遏的脸。明明之前还在伤心,一瞬间便如此咄咄逼人。
殷峤即心疼又好笑,如寒冰般的双眸不由漾出一抹柔色。
梓婼忽略掉他眼的神情,愤愤的想推开他,却没推动,“让开!”
殷峤一动未动,命令道:“回舱去!”
“不去!”
“回舱!”
“不……啊!”
梓婼那个“去”字尚未出口,便猝不及防地被殷峤扛在了肩膀上。
梓婼的鼻子重重地撞上殷峤结实紧绷的后背,鼻子的酸痛立即将眼泪逼了出来,脸因倒垂而充血泛红。
她使劲捶打殷峤的后背,“你这个无赖,快放我下去。”
“别动!”他命令道。
“你这个卑鄙下流的混蛋,快放我下去。”梓婼踢着双脚,不断用力地捶打他的后背。
殷峤一只手臂紧紧夹住梓婼不安分的双腿,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向她高跷浑圆的屁股。
只一下,梓婼立即僵住不动了。
他竟然打她的屁股?!从小到大,连她爹爹都从不曾打过她那个地方!梓婼即羞又愤,却不敢再动一下,生怕他再打她。
殷峤忍不住咧开嘴,无声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大步流星地扛着梓婼下到二层。
推开舱房的门,殷峤直直走向床边,将肩上的梓婼轻抛到床上。
梓婼一阵眩晕,嘴上却继续咒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下流胚子!”
面对她的咒骂,殷峤毫不生气,勾起嘴角,看着她娇羞嗔怒,满脸绯红,不由地又想吻她。
看到他漆黑深沉的眸子里攒出一簇□,梓婼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害怕他眼中的那簇火瞄,想掠过他,冲出门。
殷峤伸手一把拦住她,将她扯入自己怀中。
“我说过,你休想再轻薄我!”梓婼连踢带踹地拼命挣扎,嘴上也没闲着,“你这个下流的混蛋,卑鄙的小人,无耻之徒……”
殷峤一手将她挣扎不安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一手拖住她的后脑,拥住她顺势倒向床,将她压在身下,有力的双腿紧紧地夹住她的。梓婼被他牢牢钳住,完全无法动弹。
殷峤的唇紧紧贴在了梓婼的唇上,肆无忌惮地亲吻起她。
“嗯……”梓婼的咒骂声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
他霸道强势的吻令梓婼无法呼吸,憋闷得她心跳加速,脑子因窒息感嗡嗡鸣响。双手反剪又被身体压住,引起一阵阵的酸麻。
就在她窒息的眼冒金星时,殷峤松开了唇。
梓婼顾不上咒骂,拼命地大口喘息,殷峤也喘着粗气,他男性特有的气息被梓婼嗅到,脑中不由浮现起昨夜的一幕幕,本就绯红的脸,立即如火烧般涨红。
殷峤撑起身子,眯起如月般的眸子,盯着怀中双瞳剪水,仙姿佚貌的梓婼,小腹涌起一股热流。
梓婼揉着疼痛酸麻的手臂,看到殷峤的眼眸里的□逐渐旺炽起来,情急之下,顾不得双手的麻痛,一把扯下小兰为她梳髻时插在发髻中的金钗,抵住自己的颈子。
殷峤眼中的□刹那间熄灭。
“我说过你若再敢轻薄我,我便杀了你。如今,杀不了你,我便自杀!”梓婼完全豁出去了。
殷峤缓缓站起身,眼中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他再一次未曾料到,眼前这个温香软玉的女人为了抗拒他,竟宁死不屈!她虽然失身于他,但她的心却在另外那个男人身上。殷峤的心沉了又沉。
梓婼根本无意自杀,只想以此相搏,威胁殷峤就此放手。
果然,殷峤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蹙眉转身离开了房间。
梓婼将手中的金钗掉到床上,飞奔到门口,从里面将门拴上,又飞奔到轩窗边,将窗轩也拴上。待全部拴紧后,方顺着房间的侧壁,缓缓跌坐到地上。
今日算是躲过去了,日后又将如何?
梓婼心烦意乱地捏紧了拳头,无论如何,她仍将抵死不从……
这晚,殷峤黯然地躺在梓婼隔壁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次,他奉命与好友冯少师——冯兆卿,由西都长安水路出发向东,经东都(洛阳)—汴州(河南开封),又自汴州北上到幽州(北京)—南下达杨州—江南河一路微服至江南各地了解商贸、采办物品,再以水路返回长安。
冯兆卿,原是李世民秦王府的亲信,后得提拔,任少师。
说起这位冯兆卿,便不得不说说他的未婚妻——长沙公主。长沙公主名为李元瑾,乃唐高祖李渊之长女。其嫡母为太穆皇后,嫡兄弟是隐太子李建成、太宗李世民、李玄霸和李元吉,嫡姊妹平阳昭公主。
李元瑾被高祖册封为长沙公主后,汤沐邑,【注:该词语源于周代的制度,是指诸侯朝见天子,天子赐以王畿以内的、供住宿和斋戒沐浴的封邑。亦指国君、皇后、公主等收取赋税的私邑。食邑随爵位黜升而损益,可以世袭。】长沙郡,并指婚,将其下嫁于冯少师,尚未行婚礼大典。
殷峤此番与冯兆卿微服至江南各地,一方面是为了解商贸,另一方面亦是为了体察民情(使冯少师这位待准驸马切身了解一下民间疾苦),顺便采办江南的丝织品等。
船至江南道湖州时,【注: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唐太宗分天下为十道: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和岭南道。其中,江南道治所苏州(今江苏苏州市)下辖:润州、常州、苏州、湖州、杭州等53个州。】二人分道行动。
冯兆卿乘商用运输木船至“商贾如织”、“富甲天下”的杭州体查贸易、采办物品;殷峤则乘“青雀舫”从太湖北岸的湖州至东岸的苏州,采办丝织品和菜叶等。办妥后相约于苏州,一并由江南河出发返回长安。
太湖湖面形态仿如向西突出的新月。南岸为典型的圆弧形岸线,东北岸曲折多湾,湖岬、湖荡相间分布,地处江南水网的中心,河网调蓄量大,水位比较稳定,利于灌溉和航运。纵横交织的江、河把太湖与周围的大小湖荡串连起来,形成了极富特色的江南水乡。
“青雀舫”泊于湖州太湖边,殷峤命张军和王顺,督促士卒将马车上的丝织品、茶叶等物品装入游舫庖房隔壁的临时库房。临时库房原是孙大娘与小兰住的舱房,由于冯少师的运输木船与他们分道采购,殷峤便将二人的舱房辟出一半做为临时库房。
当晚,在“飘香楼”的雅间内品尝了湖州的特色菜后,殷峤命孙大娘带着小兰到岸边的那家客栈歇息。
“孙大娘,这几日将你们的舱房辟出做为临时库房,委屈你们二人,今日游舫泊于岸边,你带小兰到岸边的客栈歇息,亦可睡个安稳觉。”
“多谢爷!”孙大娘开心的带着小兰离开。
张军与王顺待她们二人走后,便央请殷峤放他们去湖州顶顶有名的“怡情坊”。
“爷,一连数月马不停蹄,明日从水陆回京,这一走,又是累月,我们兄弟二人……”张军向王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下去说。
王顺咽了咽水口,硬着头皮接道:“我们兄弟二人想去‘怡情坊’泄泄火。”
殷峤面无表情,没有作声。
“爷,您倒是发个话呀!”张军见殷峤无动于衷,催促道。
“爷,要不您跟我们一块去。您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想女人呢?”王顺壮着胆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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