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婴同人)天机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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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婴同人)天机别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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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则亏。
“长空雁雁儿飞,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唱到此处,谢之妍也开始同雁儿一样,展开双臂,想要飞向长空。这亭子本就建在不矮的假山上,她在亭边晃晃悠悠地走,只要一倾身就会落下去。
项婴见状,箭步而上,谢之妍晃晃悠悠地踱着步,正好一下撞进他怀里。
若是说项婴先前心头有气,见了她这般哀怨地唱了一通,心中的不满也消了七七八八。谢之妍从北疆回来之后,嘴上虽不说,表现却是比以前生疏了些。其实还是在介意与难过吧……
“项婴,放我走吧。”怀中的人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项婴,放我走吧。”
多耳熟的一句话!那个人曾经也同他说过。两句话似乎重叠在了一起,那人说的时候,项婴听出她满满的绝望,明明知道自己越抱紧那个人,两个人就越痛,可是他仍舍不得放手。可当下,自己的妻子借着醉意,轻轻将一模一样的话抛出来,清冷的语调,让他觉得寒气从心窝一直蔓延到足底。
作者有话要说:

☆、胎殒

“谢之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项婴本来消得七七八八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生气地捏住谢之妍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嘻——”谢之妍故作无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却丝毫不掩饰嘴角的轻蔑。
“我看你真是喝多了,忘了自己是谁!”项婴一把扛起谢之妍,像当初在方府外头,说要带她去督察院领罚时一样。但那时两人浓情蜜意,谢之妍不安分地当个麻袋,两脚不住地踢他,现在的谢之妍安安静静,项婴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安静,只是来源于不屑。
“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项婴毫不客气地把谢之妍扔进浴桶。净房里的水在谢之妍回来的时候就备下,现在早就已经冷了。
谢之妍的鬓发已乱,似乎是被呛到了,从桶里探出头来,不断咳嗽,手攀着桶沿,素白纤长的手指搭在桶上,骨节分明,项婴心头一动,谢之妍似是瘦了许多……
“呵呵……”谢之妍莫名其妙地冷笑了起来。
项婴看着她的散乱的鬓发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描画凤稍的颜料被水冲花,顺着眼眶流下,看上去像是在流泪。嘴唇的胭脂被冲掉,露出无甚血色的嘴唇。
谢之妍无力地倚靠在桶壁,似笑非笑地看着项婴,项婴从未见过这样的谢之妍,他从前认识的谢之妍一直是个颇有诡计的少女,此时的她……花了妆的面庞,如同妖艳的海棠,嘴角带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绝望,似是嘲讽,让他想起一个人——谢遗琅。
谢之妍眉眼长得极像她姑姑,但二人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谢遗琅骄傲跋扈,谢之妍温软可爱,此时的她这般表情,像极了当年的谢贵妃。
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的,谢氏女,凤凰血……
眼前的人变得好陌生。
谢之妍第二天醒来,依稀记得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事,项婴却无没事人一样,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两个人相敬如冰,谁都不主动提起。
那就耗着呗。谢之妍觉得是自己过分了,项婴对她的容忍也是够多了的,她一直在探项婴的底线,自己空有一腔对谢家的抱负却什么也做不得,反将一肚子的气发作在项婴身上。她觉得自己贪心,有了如意郎君还想要重建谢家显赫,可百年世家的荣耀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扳回的?
越发地无力,越发地恼自己,遂越来越孤僻。
近日总觉得周身乏力,腰骶颇有些酸胀,月事来得似乎是迟了些日子,断断续续的一点点,滴滴答答淋漓不尽。她本没放在心上,可禁不住穗穗的唠叨,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隔着珠帘,看着那盈白的素手,不戴一分首饰,除却苍白些,仿佛莹润有光,不知珠帘后的夫人是如何的人物?细细拿了脉,心中惴惴,不由得叹息一声:“少夫人并非是月事难行,而是胎漏……”
论谢之妍再不懂医理,也是知道自己有孕了,心中一跳:“何谓胎漏?”
“少夫人最近可是神疲肢倦,气短懒言?”
“是。”
“可有心情郁结,又受了寒邪?”
“有……”
“晚矣,一月余的身孕最是脆弱,已是胎殒难留。胞脉受损,殒胎阻滞,血不归经……少夫人尚年轻……”
大夫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谢之妍双眼失神地望着帐顶,一句都听不进去。自己竟然有孩子了么?可这孩子与自己的缘分竟然这样短,是自己郁结心情在先,项婴又将她推进浴桶醒酒……他是死在自己父母的手中呐……
大夫叹息着开了一副祛瘀下胎的脱花煎,说是死胎留在腹中对母体不好,越早下胎越好恢复。刘玉薇煎好药端进来,谢之妍闻见清苦的药气,出神地看着药碗上那一缕水汽升腾而出,正像是她孩子的魂魄离开她的身体。
这个孩子来得太晚了……
战战巍巍地接过药碗,引颈欲饮,不知何时回来的项婴冲进房门,劈手夺过她手里的药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谢之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挥手嘱咐刘玉薇下去,“再煎一碗来。”
项婴这时候心中恰似打翻了毒药瓶子,什么苦的辣的酸的咸的毒物全在心窍里走了一通,他的妻子有了身孕却殒堕了,原因是谢之妍心情郁结又受了寒,若早发现几天还有救,可到今日只能眼睁睁地由一碗脱花煎将死胎给下了!
他是恨的,谢之妍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就是给他找不自在,逼得他那日将她扔进凉水里,成为害死自己孩儿的凶手之一。她是在介意越小乙的事情吗?可看着又不像。谢之妍是在逼自己,逼自己恨她,逼自己放她走么,她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敢拿来做逼他放手的筹码!
“若是在三个月前得了这个孩子,我想我会把整个心放在他身上,永远看不到旁的。他来晚了。”
来晚了,来晚了,谢之妍这么淡淡一句话简直是一把往项婴心头捅的刀,她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舍与难过么?
“谢之妍,我从未有见过像你这般狠心的母亲!”都说母性是女人最完美的本能,爱孩儿护孩儿,孩儿是母亲哪怕是舍了一条命也要保护的存在,谢之妍到底是在恨自己还是恨他?恨到连孩子掉了都不曾难过落泪?
“项婴,放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写胎儿殒堕我还专门去翻了中医妇科学…请叫我业界良心

☆、空念

谢之妍又瘦了好些,项婴看着她套在变大了很多的衣服里,像个苍白干枯的人偶,心疼心软得想要上前安慰她,又想到那日她平静地端起脱花煎欲饮的样子,把心一横,出了房间。
谢之妍任由头发披散,抱膝坐在床上,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下巴磕在膝盖上,一双眼睛像一潭死寂的水,刘玉薇心中不忍,放下手中的药碗,轻轻叫她:“少夫人,你这是何苦……”
“刘嬷嬷,这药我还要再喝几天?好苦。”
“少夫人,想哭就哭出来罢。”刘玉薇看得出谢之妍心里苦,大夫说了,夫人心气郁结,这是药力不能及的,她一味地强忍着,在项提司面前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里比谁都在意比谁都难过。
谢之妍看着褐色药汤里自己的投影,原来自己现在是这样地形容不整,此番狼狈的境遇,不全是她咎由自取么?
她从来都知道,项婴脾气倔,脸皮又薄,好好一句话从他嘴里出来总是带着一股子鄙夷,若换了他人听,不是对项婴恼了就是敬而远之,只有她谢之妍敢笑嘻嘻地应下,趁他心情好还能反调戏一两把。项婴那么精明,每一个计划都是丝丝相扣没有疏漏,在他面前,自己只用安心当一个傻姑娘,不需事事计划、殚精竭虑。估计对于项婴,除了自己,没人能忍受他的坏脾气;对于自己,项婴的智谋足以当她保持天真、能乐得清闲。曾经为此很高兴,两个人能这样互补,难道不是天定的缘分?
可她自去了北疆一遭,心里的野心与欲望便被唤醒,又苦于没有振兴谢家的门路,
看到越小乙的身影驰骋在修罗场上,她是那么勇敢、那么坚强,将自己的青春在战场上挥霍,用性命去与鞑子拼搏,在鬼门关边游走,换得北疆暂时的安定,也换来了一身伤。而自己呢?在宫中蛰伏十年,扳倒姜御丞,给谢家平反,可谢家只剩个空壳子,除了摘了谋逆的帽子,一切都没有变。她曾经引为战友的丈夫却和他人配合无双,那样的默契,他们俩一辈子也不会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那时的她以为同项婴站在一个阵线就可以看到他眼中同样的风景,可等她助皇帝除了姜侯,成了项婴的女人,她才懂得,男子的世界向来不爱女人搀和,对方也许会惊艳于你的才学谋略,却会忌讳女子生事。
她嫁入项府之后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敛藏锋芒,做个安分的项少夫人。可待她外界走了一遭,才觉得天大地大,往日在书本上所见的辽阔疆土竟不及足下一席之万一。
她渴望能够带着谢家站起来,可是项少夫人这个身份却时刻提醒她:不可逾越,安守妇道。
她是谢家的女儿,谢家出了谢涛,出了谢遗琅,她谢之妍岂能庸庸碌碌过一生?
她也想,谢家的女儿向来为了功勋会失了爱情。谢涛一生未嫁,谢遗琅不得先帝心爱,而她的丈夫,既然曾经被那银蟾如昼一箭穿心,又何必要来与自己水深火热呢?就像修远说过,她在某些方面很像越小乙。可谢之妍觉得自己比越小乙差多了,越小乙可以用肩膀扛起整个北疆,自己却连谢家都振兴不起来。
比起先人,自己真是两手都不落好。
谢之妍承认自己在越小乙的事情上有些放不下,也许在项婴眼里,自己只是个替身或是别的什么,那些温存本应该属于另一个人,对她而言都是假的。但站在自己的角度,对项婴所付出的那一切,哪样不是花了大心思?
仅仅是项婴少年时的一桩情事罢了,若她不揭破往事,夫君定待她如往昔,自己也依旧在他的庇护下做个快乐无忧的少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做的还少吗?京都那些风流韵事都能忍,为何唯独不能忍下北疆这一段往事?
她不后悔。她脑子很清醒,自己恼的不是项婴曾经深深爱过越小乙,项婴留在京都的情史一点都不少;也不恼项婴对越小乙念念不忘,像饺饺那般优秀的女子,换谁都放不下。她恼的是自己,恼自己某些部分跟越小乙太像;她也恼项婴,恼他骗自己、拿自己做个替身。她谢之妍如何能忍受爱人望着自己的时候,瞳孔里映出的竟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与其两个人虚伪地朝夕相对,不如全身而退,忘不了他又如何?留在他身边,只怕会变成一对想看两生厌的怨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更何况自己还可能是个替代品呐?离开是最潇洒的,他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会尴尬。谢之妍自嘲道,若是跟着项婴厮守到了白头,让他和鹤发鸡皮、背驼齿摇的自己朝夕相对,远在北疆的越小乙在项婴心中却永远是英姿勃发的少年模样……如此不如在离开前留给他一个惊艳的背影,能让自己在他记忆中是美的。
除了做项少夫人,她还可以做许多别的事情。
谢家的凤凰,想要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机情事》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妍妹不做死就不会死的血淋淋的红历史

☆、心累

项婴拿着和离书来的时候谢之妍很淡定。看着摔在自己脚边的信笺,谢之妍有些释然地笑了。“项院长让你自己做主么?”
谢之妍俯身捡起,却被项婴劈手夺过,撕碎了又揉成一团,扔到谢之妍怀里。
“项院长?只要我还是你丈夫一天,你就还得叫他一声公公。”
谢之妍看了看手中的纸团,不以为然地随手搁在几案上,站起来,在项婴面前转了个圈。“提司大人见我这样可有些眼熟?”
项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她的打扮有些怪异,不似当下京都女子时兴的打扮,倒像是母亲那一辈人所兴的。
“项院长见我这样的第一眼,还真把我当姑姑了呢。”谢之妍一步步走进项婴,“提司大人可知道,项院长当年喜欢的人是我姑姑?只是我姑姑野心太大,飞进了燕皇宫……”
“你从哪里听来的胡编乱造?”项婴皱眉,低声呵斥道。
“我原本也觉得是胡编乱造,但见了项院长的表情,就知这并非空穴来风。”谢之妍退后两步,在玫瑰椅上坐定了,扶着椅把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吸了口气,“你能不能告诉我,南柯殿里那位的墓……在哪里?”
她知道了!项婴之觉得耳边有什么东西炸裂碎了,面色却镇定下来:“你说的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告诉我司马润,我表哥被埋在哪里?”
“你从哪里听来的?”项婴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其实要谢谢皇上,当初封我为平遥郡主的时候没有明确地说过我是谢家女,而后我又嫁了你,所以世人都只记得我是项少夫人。”谢之妍抬眸看他,“夫人们的交际圈,真真假假的宫闱秘闻可是多得很。”
“既然是宫闱秘闻,外界又怎会知道?外界知道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真的假不了,发生过的事实是无法被掩盖的。当年司马润被幽禁是因为受谢氏谋反所累,可为何谢家平反了,不见皇帝放他出来?为何谢家平反了,我作为谢氏的遗孤这点却被刻意模糊?”
谢之妍努力平复着心绪,一字一句将心中的怀疑说出来。她自知道南柯殿那位秘不发丧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存着许多怀疑,因为她谢氏遗孤的身份不被人记得,夫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也就没想着避讳这一点。
她将闲话里的捕风捉影和自己心中的疑虑串起来,不由得心中一点点变凉。谢家平反,司马润便不再是连坐的罪人,而是和司马洵一样同样拥有先皇血统的皇子,司马洵好容易才肃清三公,此时怎么会让司马润重新回到大众视线呢……
她本以为世上只剩下她一条谢氏血脉,却没想到姑姑的儿子还活着。司马沅已死,司马澜已成为庶民,那么司马润,他的存在是对燕皇最大的威胁。
她本以为成亲了,她有了丈夫,有了家,自己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是她在丈夫眼里是个听话的替身。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在世界上还有个血脉相连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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