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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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法兰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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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这几年的日子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物质上的满足,令我并不在乎我是否会法语,是否被人当成是结巴,也因此,我并不想去补修法语,可是,在我7岁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开始改变了。

我7岁的时候,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现在所处的年份——1761年。当得知这个年代的时候,我知道我是躲不过法国大革命了。大革命离现在只有30年,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够正常地长大,那么就必须去面对大革命。不过,若是仅仅只是知道了大革命无法躲过,这还不会令我有太大的恐惧,毕竟还有30年的时间,我完全可以逃离这个国家。

我有两个哥哥,但是我却并没有见过他们。我还有两个弟弟,同样也没有接触太多。这件事和我的那两个哥哥有关。

我的其中一个哥哥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就死了,而现在,1761年,我的另一个哥哥也死了。

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任何死伤都是可能的,相较于周围人的悲伤,我却暗暗为他们庆幸。他们如果活到了九十年代,那么必然会面对更可怕的“洪水”,而现在,上帝将他们召唤走了,他们或者可以去天堂,或者可以去其他的年代,他们是幸运的。

他们的幸运,事实上就是我的不幸。

在我哥哥死去的第二天,一群人来了我的房间。

人群中,我只认得我的祖父,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其他的人我全不认识。

然后,一个穿戴华贵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他右手拿着十字架,左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我猜测那是《圣经》,因为这个年代除了《圣经》外,不可能还有这么厚的书本。

只听着那个华贵之人俯身对我说道:“贝里公爵路易·奥古斯特·德·波旁,愿上帝保佑你,新的法兰西大亲王。”

“法兰西……大亲王?”我“结结巴巴”地念着,“路易?”

我是因为太过惊讶,才会结结巴巴,但我知道,周围的人,包括我的亲人们,他们都只是将结巴当成了正常,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本来就是一个结巴。

我知道我是一个贵族,但我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是一个非同一般的贵族。法兰西大亲王,是法兰西王太子继承人的称号。我意识到,我的父亲很可能就是现任的法兰西王太子,而我也意识到,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很可能就是现任法兰西国王。

1761年的法国国王,即使我对法国历史再怎么不了解,我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国王是著名的“受人爱戴”的路易十五——那个曾经说过“我死后哪怕洪水泛滥”的人。

若是我对历史一无所知,我吃惊之余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但是,我偏偏对法兰西大革命之前的历史很感兴趣。

大革命时期的国王是路易十六,对于这个小子,我最初的感觉便是一个可怜人,没有国王的才能,却被迫成为了国王,结果就是被推上断头台。

以前对路易十六是同情,而现在,我的感觉很怪。

路易十六是路易十五的孙子,因为路易十六的父亲很早死了,所以他才从祖父身上继承了王位。

我明白了我的身份,我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我是国王的继承人的继承人,而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国王。

我努力令自己不昏过去,但我仍然觉得有些贫血、头晕。

法国大革命在我眼中,是一群暴徒、罪犯从监狱中释放,在没有任何法律的约束下,进行犯罪活动的一场暴乱。

如果说革命都是暴力流血的话,那么所有的革命都应该被否定。

我没有想到我的愿望一再落空。

想成为自由国度的公民,可是却来到了法国,成为了贵族;想生活在盛世法兰西,平安度过一生,却是注定要经历大革命;想要躲避大革命,却没有想到成为了大革命早期的“大反派”。

“我的上帝!”我流着泪喊了一声,我是悲伤,但我看到周围人的表情,我知道他们认为我是在高兴。

就这样,七岁还差几个月的我,居然成为了欧洲最强国家,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国家的继承人的继承人。

从这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我身边的人被大量换取,保姆、侍女、家庭教师,甚至还有卫队。全部都是新面孔。我知道他们曾经效力于我的哥哥,但他们现在却效命于我。

历史、数学、科学、外交,这是我新增的课程,我知道,他们是想要将我培养成为一位合格的法兰西国王。

不仅仅是周围改变了,我自己也改变了。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再得过且过地享受下去了。我不想成为历史上那个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那个路易十六,除了凡尔赛玫瑰玛丽王后外,没有一样值得我羡慕,无论是他的智慧还是体形。

我开始刻苦学习我的课程。历史、数学、外交,这些科目我都能够取得过人成绩,但是,科学却令我头疼。我从来就对科学不敢兴趣,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从前世到现在,对待科学,我总是避而远之。

星期三的下午,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冷的下午,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凡尔赛的天空就只差没有雪下来了。这是我接受新身份的第三周,也是我接受新课程的第三周。

在日程安排上,这个下午是我的科学课。

我恨科学,也恨教我科学的那个老教授。

他似乎是法兰西学院的院士,满脸都是白胡子。我曾听我的侍女说过,他似乎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科学家,但是,只上了他一堂课,我就差不多想揍扁他。

当科学遇到宗教会怎么样?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上了他两堂课后,我对这个连名字都没有兴趣记下的老教授充满了鄙视。就算是我这个不喜欢科学的人,也能够明白,这个老家伙应该去教堂中主持弥撒,而非是向我解释万有引力。

这个老家伙是一个老神棍,是一个无才之人,但他却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士。

法兰西是一个对待宗教并不宽容的国家,新教在路易十四时代完全废止,现在的国王,也就是我的祖父路易十五,继续延续着路易十四的统治模式,一个上帝、一个国王、一部法律。所以,那个老神棍才能够成为我的家庭教师。

我逃课了,我不愿意去上科学课,所以在老神棍来的前一刻,我躲开了我的侍女和保姆,以及卫队,溜出了房间。

我漫无目的地奔跑在空旷的“大房子”中,我跑不快,因为我穿着女装,我不得不一手提着裙子,在跑的时候还需要注意脚下。我害怕被追上带回去,虽然身后似乎没有人。

我不敢在“房子”中,我跑到了花园。

凡尔赛的花园大到足以有地方掩藏一个孩子。

我跑到了园林之内,依靠树和花海,我藏了起来。

天很冷,而我穿得很单薄。房间中有壁炉,而这里只有寒风。

“阿嚏!”

我打了一个喷嚏,我意识到我可能会感冒。

我开始后悔我的任性,但我仍然将所有的错误都怪在那个老神棍身上。

我意识到,这就是自由的可贵。我不期求别的,但至少可以有选择教师的自由。

我告诉自己,我必须忍受。我默默向上帝祈祷,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上帝可以帮助我。

我要为我的权利抗争,自由是可贵的,哪怕它只有一分。

但我也同时犹豫了。

寒冷摧残着我的意志。

“你完了,你不行了,快点回去吧!在他们找到你之前,你回到房间里,那里有温暖的壁炉,还有温暖的毛毯。”

心中的另一个我,不断地攻击着我的弱点,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和自己作战。

“你是贵族,生来高贵,你是忍受不下来的。快!回去吧!”

我有点动心了,但这实际上是我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我紧紧咬着牙齿,喝道:“闭嘴,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忍下来。如果我连小小的寒风都忍不下来的话,以后又怎么去面对洪流!”

嘴上说着狠话,但身上却越来越冻。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哦,可怜的孩子!”

我感受到我被一个人环抱着,抱着我的人十分温暖。

暖气进入了我的身体,令我冰冻住的血液再度活了起来。

“我的孩子,暖和了些吗?”

我点了点头。

她是一个女人,有些年纪的女人,但是很温柔。我可以从她抱着我时的力量,还有对我说话的口气,感受到她十分温柔。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自出生来到这个年代的这几年中,从未有感受过的安全感。

这个妇人是谁?我不知道。她或许是一位被邀请到凡尔赛的贵妇,也可能只是一个侍女。我更认为她只是一个侍女,因为贵妇不可能在这个季节来到花园,她们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寒冷。

无论这个妇人是谁,我都不去想了,因为我安心的睡着了。

 第三章 侯爵夫人

睡梦中,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

我能够感觉到我躺在柔软的床上,不过,我也意识到这并不是我的房间,因为这里有一股我的房间所没有的麝香的味道,这更像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还没有完全恢复神智,便听见周边一个女声响起:“巴拉特教授,殿下没有什么大碍吧!”

巴拉特教授?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是就是想不起是谁了,但我能够确定我曾经听到过。

然后,我听见了一个我一直躲避的人的声音:“放心吧,夫人!殿下没有什么大碍。殿下的身体真是惊人的坚强,在这种严寒之下晕过去,居然没有发烧的迹象,真是太神奇了。”

我又听到之前的那个女声:“那么殿下为什么会晕过去?不会是有其他的疾病吧!需不需要仔细检查一下?”

那个叫做巴拉特教授的人说:“没有大碍,不需要紧张。殿下可能是太冷了,才会晕过去。毕竟殿下的年纪太小了,无法向成年人那样忍受严寒。你不是也说,最初遇到殿下的时候,他像冰块一样吗?”

“是的。但是教授,他还是个孩子,我真是担心他会……”

我到现在已经认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我记得在我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声音。我意识到,在我晕过去的时候,是她救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在这个冰冷的日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渺无人烟的花园中冻死。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猜测她可能是凡尔赛的某一个贵妇,这和我最初的想法相同。

夫人的话语充满着关切,这令我很感动。

自出生后,由于宫廷的规矩,我和亲生父母的接触不超过三十个小时,而且因为我的兄弟姐妹很多,因此,这三十个小时中,也是很他们分享的。这一点我很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这就是宫廷,父母不能直接照顾孩子,特别是当孩子不止一个时。

只是,如此一来,前世便缺乏家庭温暖的我,如今更是对家庭温暖有着异样的渴望。

我知道,我的保姆和侍女,她们照顾我更多的只是出于一种任务,因为王室给她们钱,她们才照顾我。我根本不相信这些平时一副冷漠脸孔的人会对我有什么感情。

我终于在凡尔赛中遇到了一个有真情的人,我在内心中也将她视为了安全的避风港。我觉得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夫人和巴拉特教授的谈话还在继续,但他们的声音极小,我勉强才能够听清。

巴拉特教授说道:“十分抱歉,夫人。我知道你看见了殿下就想到了芳芳小姐。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请您放心,殿下的身体比芳芳小姐好很多,他不会像芳芳小姐那样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教授。”

夫人在哭泣了,我能够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哭声。

只听巴拉特教授急忙说道:“不、不,对不起,夫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悲伤。”

我闭着眼睛,但我可以感觉到,夫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她可能就坐在床边,

她抚摸着我的额头,她的手很柔软,动作很轻柔,抚摸得我很舒服。

我听见她喃喃说着,是很轻的声音说道:“多像啊!多么像我的女儿啊!我怎么没有早点注意到你呢!”

我一定有点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夫人可能是有个女儿,但是她的女儿很不幸地已经去见上帝了。夫人一定很悲伤,日夜思念着女儿。我从小穿着女装,长相方面也略显阴柔。可能是穿着女装的我和她的女儿长得很像,所以她才将我看作了她的女儿。

巴拉特教授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夫人,殿下的身体没有大碍,可是离日程表上规定的击剑训练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殿下现在也没有醒来,恐怕会赶不上击剑训练,我想还是先将殿下的状况通知国王陛下,否则,一旦这件事先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指不定会怎么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我听得出巴拉特教授对夫人十分忠诚,因为他说话很真诚。不过,因为他的态度,我也对夫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在凡尔赛中,贵妇人不少,可是能够得到他人忠诚,又有可能被他人攻击的,却很少,只有少数几个人。我的祖母,王后波兰的玛丽·莱辛斯卡,我的母亲萨伏伊的玛丽·约瑟芬。虽然与她们接触得很少,但我也能够确定,在我身边的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因为她们是不可能在政治上有敌人的。

这个宫廷很庞大,我早有意识,现在更有了深切的体会。我发现,作为王太子的继承人,我对这个宫廷了解的实在太少。

夫人说话了,她充满气魄,铿锵有力地说出了每一个单词:“那些小人要攻击我就来攻击吧!反正我所受的攻击也够多了。”她抚摸着我的头,语气便软了些说道,“去告诉国王陛下吧!”

我敬佩夫人的气魄,她表现出了这个宫廷中少有的王者之气。我虽然还不知道她是谁,但也多少听出了她现在的处境,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生病的事被告知了国王路易十五,那么就可能会成为一件大事,而夫人也可能受到非议。

我知道我必须“醒”过来了,虽然夫人的床比我的还要舒服。

我在巴拉特教授走出去之前,慢慢睁开了眼睛。我努力做着表演,让他们相信我才刚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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