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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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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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总算回过神来,一把拍掉新郎手中的酒,哭了起来,“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当初老夫人不是退了周家的提亲,我明明嫁的是成亲王世子,怎么会是你?”
周文轩痛苦地闭了闭眼,心里有些愧疚,但只是一瞬,他眼里便闪过一丝坚决,他默默地捡起酒杯,走到桌前又倒了一杯,“我会对你好的娘子,来,我们喝了交杯酒。”
三小姐泪如泉涌,看着周文轩递过来的酒杯泣不成声。周文轩伸臂穿过她的手肘,自己先将酒喝了,再将酒杯递到三小姐唇边,柔声道:“娘子,事已致此,就不要悲伤了,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哭着可不吉利,喝了这交杯酒吧,我周文轩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三小姐抬起朦胧泪眼,目光就撞入那深遂幽潭般的美眸里,温柔中带着怜惜,更压着股沉痛,三小姐的心便一颤,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了,已经拜堂成亲了,木已成舟,就算能回头又如何,那个人摆明就是骗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他费尽心思不过想要得到紫苏而已,好笑自己,这几个月来机关算尺尽,自以为聪明,却是落入他的套中去了,连哥哥要出征北境他都算计好了吧,他骗的不仅仅是自己,连整个刘府都骗了,刘家就算生气又如何,成亲王权势通天,还能为这儿女婚事与他对薄公堂不成,说出去不过刘家没脸罢了。
眼前之人对自己深情一片,且也人才相貌丝毫不逊那人,自己又何苦不顾尊严去强求。罢!罢!罢!喝了这交杯酒吧。接过周文轩手中的酒杯,一仰头,烈酒和着苦涩的泪水一起吞了下去。
56
冷亦然一进屋便赶走了屋里的下人,将手中的人儿小心放在床上,想起初六晚上与她的行至一半的激情,心中便是一荡,伸手揭了盖在她脸上的盖头,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便露了出来,冷亦然一看,惊得站了起来,心中不由火冒三丈,拎起床上的女人就想丢出去,偏那女人还晕迷着,冷亦然定睛细看一眼,伸手一探,呼吸均匀,只是中了迷药,气得把她扔在地上,端起桌上的冷茶就往女子脸上一泼。
知画被冷水一泼,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睁开眼便看见一脸黑青,浑身泛着冷气的世子爷,她吓得立即跪了下来。
冷亦然怒火中烧,可看这女子一脸的迷茫,怕也是着了他人的道了,便强自冷静,冷声问道:“说,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本世子的花轿之中?”
知画听他语气深寒,不由心里发突,声音也颤抖起来:“这是哪里?奴婢是刘府夏大奶奶的贴身丫环知画,今日府里三小姐出嫁,大少奶奶在前面帮着夫人照应女宾,奴婢一个人留在园子里守着,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哼!”果然如此,没想到那丫头竟还有如此手段,竟有本事把他堂堂亲王世子耍得团团转,想着自己兴高采烈地骑着高头大马在迎亲人中间,迎回来的竟然是个素不相识的笨丫头,这脸可丢大发了。
丢脸是小,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先是游说父王母妃同意自己纳她,再游说周文轩合作,又在提亲庚贴上动了手脚,才促成这桩事情,本来一心想着接进府来好好疼惜她,没想到她根本不领情,竟然偷梁换柱跑了,好,好,好,胆子够大,想事够精密,遇事也够沉着,不但摆了自己一道,怕整个刘府也被她摆了一道吧,哈哈,有趣,有趣,这样的女人才值得自己去费心思,才当得起自己的荣宠。
转念一想,她一个逃奴,在京里无亲无故,会去哪里呢?年纪又那么小,还是个单身女子,这要遇上坏人怎么办?丫头啊,你就不能安分点,不禁又担心起来,抬眼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心下便有了计较。
“你起来。”
“谢世子爷。”知画见他脸色不似刚才那么冷峻,心里稍安,缓缓爬起来恭身站着。
“说吧,她却哪里了?”冷亦然神色已然恢复了冷静,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问。
知画一震,脚一软就又想跪下去,冷亦然看了眼中便露出丝轻蔑,冷喝道:“站着说话。”
知画强自镇定,深吸了口气才站好,小心说道:“不知世子你说的是谁?”
“别装了,你的身材个子比她还要高大些,就算给你喝了迷药,又怎么能够把你从听松园弄到她的院子里去?你身上的衣服可是本世子送去的,没人帮忙,她怎么来得及帮你穿上?墨书走后,刘府里能帮她的可没有几个人,这件事你必定是知情的,说不得还是你与她合谋的,本世子可有说错?”冷亦然冷笑着看着知画道。
知画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但转念一想,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横竖难以善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打死不说。便头一低,嘴一抿,不再说话。
冷亦然一愣,嘴角不由翘了起来,看她的表情应是变相承认自己的话了,却不肯开口,没想到这女子还蛮硬气,竟然不肯出卖那丫头,小丫头交了个不错的朋友,心中更是一软,声音也就柔和了些:“她一个小女子单身在外,很容易遇到麻烦,你说出来,本世子绝不为难你,更不会为难她。”
知画只当他哄自己,仍是咬紧嘴唇不说话,冷亦然便叹口气道:“你既是她的朋友,就该知道怎样才是对她好,你这样只会害了她。你可知道她若是被刘府抓住,以逃奴论处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逃奴!要是紫苏再落回大少奶奶手里,只怕尸骨无存吧,这样一想,她心里便有些动摇,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冷亦然,他真的不会对紫苏怎么样吗?紫苏今天也算是让他大丢面子了,他真的不会追究?
冷亦然见她表情有些松动,趁势道:“你快说,如果我找到了,你们俩会无事,若是让刘府先找到她,你想想,后果会是怎样,你家少爷可是就要回府了,你大奶奶怕是不等刘兄回来,就会在府外结果了紫苏。”
知画越听越害怕,心中一急便道:“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她只是说不想给人做小,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世子爷去刘府郊外的流云庄里看看,她在那里住过些日子,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知画就想起紫苏那天对她说这些话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清澈的眼睛莹光流转,那份美丽和自信,不是自己能有的,她那样的人,根本不在乎荣华富贵,她只想过清静自由的生活,就算世子找了她回来,她也不会屈服的吧。
真聪明,知道我旦发现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知画,只怕也不会留太多线索给知画,只是这个知画还算义气,自己得好好留着她,别等那丫头回来发现自己处置了这丫头跟自己置气。
明明有情偏偏还要逃离,原来是不想做小,呵呵,真是个不服输的丫头,想要自由吗?就先让你自由一段日子吧。
“流云庄我会去找,现在说你,你是想回刘府还是留在成亲王府?”
知画听了便是一喜,看来是不会追究自己了,回刘府?夏云芳已经寒了自己的心,再说,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帮了紫苏的事,怕是非打死自己不可,还有少爷,他回来见紫苏走了,府里不定会翻成什么样呢,算了,就留在成亲王府吧。
知画便屈了屈膝道:“奴婢愿意留在世子爷府里。”
“那好,明日你还是做姨娘打扮,嗯,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你一应吃用使唤都按姨娘的份例供给。不管怎么着,你也是本世子用轿子抬进来的,只是,先说好,这只是个名份,别想些有的没的。”冷亦然想了想道,说完又叫了外面的管事进来,把刚才的安排对那管事说了一遍,让丫头服侍知画去了安排她住的院子。
57
紫苏钻进了一个小巷,在小巷里躲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出来,摸了摸自己贴在唇上的一撇小胡子,不由笑了起来,她现在身着宽大的男子青褂,头包一块粗布巾,两个眼角贴了块用糯米熬成的明胶,把一双明媚的大眼生生弄成了三角形,脸颊打抹了层锅灰,在镜子里见到自己这副乡下小哥的模样时,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这些都得益于前生学过专业化妆技术,因为所在的公司是家媒体广告公司,有不少模特会在工作现场化妆,她得空时就跑去看,日子一长了就学会了些门道。
只是没想到,前生没用几次的技术,今生倒是有了大用。
在大街上,紫苏特意放开了步子,心里拿捏着男子走路的姿势,面容改造好说,一个人走路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在府里时她就暗暗练过好多次。
天色渐暗,今日出城怕是找不到住宿的地方,肚子也饿了,反正现在碰到熟人也认不出来,不如先在城里住上一天,明日再出城。
想到这里,便走进一家客栈,租了间房子住下,歪在床上休息。晚饭时,紫苏起来到楼下大堂内,客栈不大,但生意却是很好,大堂此时坐了不少吃饭的客人,紫苏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两碟小菜和一碗米饭,一个人吃了起来。
就听见旁边桌上的几位客人在谈起今日成亲王府娶亲之事,一位瘦瘦的中年男子边喝了口刀烧,又连丢两粒花生米进口里,边吃边说道:“成亲王府收媳妇那排场可真大,迎亲的队伍都从西长街头排到西长街尾了。”
他对面的身材敦实的壮汉夹了块牛肉接道:“可不,听说这还是王府的二公子娶亲,若是世子娶世子妃,怕是排场更大呢。”
“你说这也奇怪,世子不是长子吗?听说都二十了,怎么还不见成亲呢,以前不是流传说刘府三小姐嫁的是世子爷么,怎么后来又改二公子了?”
不是冷亦然成亲?成亲王府二公子是谁?冷亦然的弟弟?难道自己弄错了?可早上王妈妈来给自己梳头时明明说是世子爷送来的衣服,那时也没说三小姐嫁的是二公子啊?紫苏越听越迷惑,前几天听三小姐的意思不也是嫁给冷亦然么?这样说来,冷亦然骗了三小姐,他为什么要骗她?难道只是为了自己?想到这紫苏不由自嘲地苦笑一声,就算是为了自己又怎么样,他今天明明是要自己嫁过去做妾的,正妻只是暂时不娶,以后还是会有的。
想想三小姐也是可怜,那么喜欢冷亦然竟然被骗了,这个时代还真是不自由,婚姻大事父母作主不说,偏偏成亲前还不许见面。
紫苏在心里唏嘘了一阵,仍然吃着饭,小心地听着别人的议论,那些人的谈话便说到了北境大捷之事上去了,几个男人便大声夸赞着刘景枫的机智勇猛,夸刘家忠君爱国,说到活捉北戎二皇子时,个个眉飞色舞,摩拳擦掌,手舞足蹈,似乎亲临战争第一现场一样,紫苏便摇摇头,男人啊,不管是什么时代的都一样,说到战争便兴奋异常,还个个都是一脸的愤青模样。
吃完饭,紫苏正要起身上楼,就听一阵胡琴声响起,曲调悠扬,紫苏循声看去,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坐在对面一桌穿着不俗的客人桌前卖唱。
老人起了调后,那小姑娘便张嘴唱了起来,小姑娘穿了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紫色小袄,外配一件白色粗棉布的背子,虽然寒碜却干干净净,就如她的长相一样,眉目清楚。
口一开,唱的如凤阳花鼓一般的小调,小姑娘嗓子清脆悦耳,如山谷黄莺般甜美好听,调子欢快明朗,令人心情舒畅,一曲唱完,桌上穿着藏青色锦衣的年轻男子就拿了一块碎银赏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对着那客人福了福,道了声谢,行事进退有度,神情不卑不亢,隐隐有大家小姐风范,这不免引得紫苏多看了小姑娘几眼,再看那老者,虽然也是身着粗布衣裳,但神态沉稳,琴技娴熟,尤其那双拉琴的手,指甲修剪整齐干净,骨节均匀,一点也不像做过粗活的,怕也是曾经在大户人家呆过的吧。
紫苏来这个时代三年多,平日里老呆在刘府深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与这里的坊间市民接触,一时看得兴起,便又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
那老者带着小姑娘换了个桌,又拉起了一首曲子,仍是凤阳小调,小姑娘又开始唱了起来,只是词不一样。
这桌的客人穿着也还体面,只是不如前一桌儒雅,看着都像生意人,小姑娘才唱一小段,桌上就有客人不耐烦了,“走开,总是这些老调调,听都听烦了。”
小姑娘脸一红,小声问道:“不知大爷要听些什么曲子,只要奴家会的奴家一定唱出来。”
“唱个十八摸吧,或是唱个二姐姐夜里想郎君。”邻桌就有人开始起哄。
小姑娘听了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回头看了老者一眼,老者起身陪着笑道:“大爷们想听新曲,我们换首就是,小老儿带着孙女流落异乡,请大爷们多多关照,觉着好听,就赏几个小钱,不好听,便权当好玩儿。”说着就轮圈儿作揖。
“有什么新曲子,来来回回不过就那几首,还是些老调调,到哪里听的都一样,真没劲,快别唱了,别扰了爷我的酒兴。”桌上那人挥挥手让小姑娘走开。
小姑娘回头再看老者一眼,眼中有询问之意,老者对她点点头,小姑娘退开一些道:“大爷,奴家这里有首新曲子,肯定是大爷们没有听过的。”
那客人见那小姑娘说得肯定,脸上带了丝戏笑,吊儿郎当道:“那就唱吧,爷听着呢。不过,先说好,你这曲子若真是爷没听过的,爷赏你纹银五两,若是爷听过的,你可得赔爷银子。嗯,看你们过得也不好,就二两吧。”
这不是成心为难吗?若他没听过也说听过,这老者和小姑娘不是也得赔他二两银子,这一老一小就算卖十天唱怕也难挣到二两银子吧。
紫苏听了不免气闷,可自己还是个逃奴呢,不能冲动,只能坐着。
小姑娘似乎胸有成竹,她福了福后,对老者点点头,老者便开始拉胡琴,曲调一起,紫苏便觉得熟悉无比,竟是自己曾经在观湖楼唱过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只是这歌有些沧桑,不太适合小姑娘甜美的嗓音,更唱不出词中缅怀亲人、感伤自身处境的意境。
但到底是新曲,自己那天也只是当着群文人逸士唱过一次,应该还没流传到市井中间来,一曲终了,满堂喝彩,紫苏对这祖孙二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
那客人倒也爽快,真的拿了五两银子丢给小姑娘,还意犹未尽地问道:“如这样的曲子还有吗?”
小姑娘脸上便露出为难之色来。当然没有了,除非这里还有穿越者,紫苏在心里嘀咕道。
那些看客便有些遗憾了,各自又开始喝酒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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