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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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的谋杀-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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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杰尔转身朝她走来。 
  “你的信中有什么有趣的事吗?”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弗兰基犹豫了一会儿。博比严令她别告诉任何人,肯定他没指罗杰尔吧? 
  接着她想起了那根划得很重的着重线,又想起她自己最近产生的可伯想法,如果这都是真的,罗杰尔可能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背叛了他们两人。她不敢向他暗示出自己的怀疑…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说:“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在二十四小时过去之前,她都在痛悔自己的决定。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路途中,弗兰基不止一次痛悔听了博比叫她不带车的建议。奇坪萨默顿直线距离不很远,但是要转三次车。每次在一个乡间小站作漫长而无味的等候时,对急性子的弗兰基来说,这种缓慢的行进方式极其难以忍受。 
  尽管如此,她不得不承认博比说的话有点道理,本特利轿车确实引人注目。 
  她把车留在梅罗韦院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但她一时之间不能想出什么高招。 
  当弗兰基乘坐的这列沉着的老掉牙的列车驶进奇坪萨默顿小站时,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在弗兰基看来更像午夜时分。坐这趟车,她觉得就像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似的。 
  天又刚刚开始下雨,格外使人举步艰难。 
  弗兰基把上衣纽扣一直扣到颈部,在车站的灯光下最后看了一遍博比的来信,辨清了要去的方向,然后动身出发。 
  博比指示的路很容易找到。弗兰基看见了前面村子的灯光,往左一转上了一条通往险峻小山坡的小路。到了小路的尽头,她走上往右边的岔道,不久就看到一小群形成村庄的房子位于她的下方,房屋前围有一片松林。最后,她来到一扇干净的木门前,擦了一根火柴,见门上写着“都择别墅”。 
  四周空无人迹。弗兰基拔出门闩进去。她可以分辨出松林后面的房屋轮廓。她在林中占了个地势,在那里能更清楚地看到房子。这时,她心跳得快了一点。她尽其所能地模仿猫头鹰叫了一声。几分钟过去后,没有动静。她又叫了一声。 
  别墅的门开了,弗兰基看见一个穿司机制服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隐约出现。是博比!他打了个手势然后退回屋去,让门半开着。 
  弗兰基走出树林向门走去。没有一扇宙内亮着灯。一切都沉浸在黑暗和寂静之中。 
  弗兰基小心地跨过门槛,进了黑漆漆的大厅。她停住脚步,凝视着四周。 
  “博比?”她低声唤道。 
  是她的鼻子向她发出了警告。在此之前,她在什么地方嗅到过这种浓郁的芳香味呢? 
  正当地意识到是麻醉剂“氯仿”时,一双有力的双臂从后面攫住了她。她张嘴尖叫,一块湿布捂住了她的嘴,芳香的腻味充塞了她的鼻孔。 
  她奋不顾身地挣扎,身子扭动,双脚乱踢,但无济于事。 
  不由她挣扎,她还是被捆住了。她也感到自己正在屈服。她觉得耳里嗡嗡直叫,胸口发闷。后来,她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八章 危急时刻



  弗兰基醒过来时,最早的反应是感到压抑。氯仿过效后醒来并不是,件浪漫的事。她躺在特别坚硬的木地板上,手脚都被捆住。她设法使自己翻个身,头部几乎猛撞上一个旧煤箱。后来又发生了各种各样叫人丧气的事件。 
  几分钟后,弗兰基虽然还不能站起来,但至少能注意四周的情况了。 
  她听见身旁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她便四下细看。尽她所能辨别出她似乎是在一间顶楼里。惟一的亮光来自屋顶的天宙,而此刻光线又极其微弱。几分钟后又会是一片漆黑。 
  几张破烂不堪的画靠墙放着,还有一张破铁床,几把烂椅子,以及前面提到的煤箱。 
  呻吟声好像来自屋角。 
  弗兰基身上的绳子并不很紧,这使得她可以像螃蟹似地爬行。她就在肮脏的地板上蠕行着。 
  “博比!”她突然叫起来。 
  的确是博比,他的手脚也被捆着。此外,还有一块布勒住了他的嘴。 
  这时,他差不多弄松了绳子。弗兰基过去帮他一把。尽管手脚捆在一起,她的手仍有点作用,最后用牙齿用力一拽,终于干成了这事。 
  尽管说话声音很含糊,博比还是尽力叫出一声:“弗兰基!” 
  “真高兴我们又在一起了。”弗兰基说,“但看来好像我们都是笨蛋。” 
  “我想,”博比忧郁地说,“这就是他们称的‘不小的胜利’吧。” 
  “他们怎么逮住你的?”弗兰基追问道,“是在你给我写那封信之后?” 
  “什么信?我从来没写过什么信。” 
  “唉!我明白了,”弗兰基睁大眼睛,“我多蠢呀!还说别告诉任何人,信里全是废话。” 
  “听着,弗兰基,我来把我碰到的事告诉你,然后你再继续把你碰到的事告诉我。” 
  他叙述了在格朗吉邸宅的冒险经历以及后果。 
  “我被弄到这个该死的小地方,”他说,“盘子里有些吃的喝的东西。我饿极了就吃,我看这些东西肯定有麻醉作用,因为我吃完马上就睡着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五。” 
  “那么我是星期三晚上被打昏的。该死的,我一直神志很不清醒。好吧,说说你碰到的事吧?” 
  弗兰基详述了她的冒险经历,从她在斯普拉格先生那儿听到的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在门口以为认出博比的身影为止。 
  “后来他们用氯仿麻醉了我。”她最后说,“唉,博比,我刚刚还在煤箱里呕吐呀!” 
  “我看你太有办法了,弗兰基。”博比赞许道,“问题是: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各自都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头,但现在局面转过来了。” 
  “要是我把你来信的内容告诉罗杰尔就好了。”弗兰基悔恨地说,“我确实想过,拿不定主意,后来才决定严格按你说的办,根本没告诉别人。” 
  “结果就是无人知道我们的下落。”博比心情沉重地说,“弗兰基,亲爱的,我担心的是我使你陷入了困境。” 
  “我们都有点太自信了。”弗兰基忧郁地说。 
  “惟一有件事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打击我们两人的头部。”博比陷入沉思,“我认为这类小事尼科尔森不会被难住。” 
  “他有他的计划。”弗兰基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吧,我们也最好有个计划。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弗兰基。我们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可以呼喊。”弗兰基说。 
  “是……吗?”博比说,“也许路过的人听得见。但既然尼科尔森没堵住你的嘴,我应该说这种机会很少。你的手捆得比我松。我来看看能不能用牙给你弄开。” 
  接下来的五分钟是牙与绳的搏斗,这场博斗使博比的牙医大为光彩。 
  “这些事书里写得特别轻松。”他气喘吁吁地说,“我看我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行的,”弗兰基说,“绳子正在松了。小心!有人来了。” 
  她从他身边滚离开。可以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步子踏得很重。门的下方现出一丝光亮。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门慢慢被推开了。 
  “我的两只小鸟怎么样?”是尼科尔森医生的声音。 
  他手上拿了枝蜡烛,虽然他的帽子压住了双眼,穿着衣领高竖的厚大衣,但讲话声音显出是他,他的双眼在厚实的镜片后闪着白光。 
  “你太不值得了,我亲爱的年轻小姐,”他摇摇头,戏弄地说道,“这么轻易就掉进了陷阱。” 
  博比和弗兰基都没答腔。局面的优势明显在尼科尔森一方,很难知道说些什么。 
  尼科尔森把蜡烛放在一张椅子上。 
  “无论如何,”他说,“让我来看看你们是否舒服。” 
  他检查了博比身上的绳子,得意地点点头,又检查了弗兰基的。此时他摇摇头。 
  “我年轻的时候,人们常跟我说,”他说,“手指是用来拿叉子的,牙齿是用来修手指的。你这位年轻的朋友的牙齿,我看,有了行动了。” 
  屋角上有把笨重的、断了靠背的橡木椅子。 
  尼科尔森医生提起弗兰基,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把她捆结实。 
  “我相信,不会很不舒服吧?”他说,“行了,时间不会很长的。” 
  弗兰基能开口了。她问:“你打算拿我们怎么办?” 
  尼科尔森走到门边,拿起蜡烛。 
  “你嘲弄了我,弗朗西丝小姐,说我太喜欢车祸。也许我是喜欢。至少,我打算再冒险来一次。” 
  “你是什么意思?”博比问。 
  “我非得告诉你吗?好吧,我想我愿意。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开着车,她的司机坐在她身边,方向转错开进一条通往矿井的废弃的路,汽车撞上井口。弗朗西丝小姐和司机同时身亡。” 
  屋内沉寂了片刻。博比接着说:“但我们也许不死,计划有时会出错。你在威尔士干的那桩事就失败了。” 
  “你对吗啡的抗药性肯定很杰出,从我们的观点来看——令人遗憾。”尼科尔森说,“但这次你就不必费心了。你同弗朗西丝小姐被人发现时肯定已经气绝身亡。” 
  博比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尼科尔森的口气很怪,是一个艺术家仔细打量一幅杰作时的口气。 
  “他喜欢这样,”博比想,“他真喜欢这样。” 
  他不打算让尼科尔森再这么得意下去,就用随便的口气说:“你犯了一个错误,特别是与弗朗西丝小姐有关的地方。” 
  “是的,”弗兰基说,“在那封你编造得很高明的信里,你告诉我别对其他人说。不过呢,我破了一个例。我告诉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了。他知道有关你的一切。如果我们出了事,他会知道谁对此有责任。你最好让我们走,你也尽可能快地逃出这个国家。” 
  尼科尔森沉默了一阵,然后说:“精彩的骗局。我只能这么认为。” 
  他转身向门走去。 
  “你这下流坯,你妻子怎么样了?”博比叫道,“你也杀了她吗?” 
  “莫伊拉还活着,”尼科尔森说,“她还会活多久,我真的不知道。这得取决于情况。” 
  他向他们作了个嘲弄的鞠躬。 
  “Au revoir ①,”他说,“我将花几个小时来完成我的安排。你们可以尽情地谈谈这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堵上你们的嘴。明白吗?只要你们呼救,我就会回来堵住你们的嘴。” 

  ①法语:意为“再见”。——译注。 

  他走出门,把门关上锁紧。 
  “这不是真的,”博比说,“不可能是真的。他说的那些事不会发生。” 
  但博比情不自禁地感觉,那些事正要在他和弗兰基身上发生,“书上常出现一次紧急关头的救援,”弗兰基尽力说得很有希望,但她并不感觉真会有。其实,她的信心明显不足。 
  “这事全不可能,”博比像是向人求情似的,“这么离奇古怪,尼科尔森这个人肯定也不真实。我希望会有一次紧急救援,但看不出谁会来救我们。” 
  “如果把情况告诉罗杰尔就好了。”弗兰基哀叹着说。 
  “也许不管怎么样,尼科尔森相信你说的话。”博比说。 
  “不,”弗兰基说,“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些话的,这个人精明得要命。” 
  “他是比我们精明得多。”博比阴沉沉地说,“弗兰基,在这桩案子中,你知道是什么最使我心烦吗?” 
  “不知道。是什么呢?” 
  “那就是,即便我们正要一命呜呼之时,我们仍然不知道埃文斯是什么人。” 
  “我们问问他,”弗兰基说,“你要明白,这是最后的请求。他不可能拒绝告诉我们。我同意你的话,好奇心没有满足之前,我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博比又说:“你认为我们应该大声呼救吗?这是最后的机会呀,大概也是我们所有的惟一机会了。” 
  “还不行,”弗兰基说,“首先,我不相信有人会听见,否则尼科尔森决不会冒这个险;其次,在不能讲话或不能听人讲话的情况下,我简直不能忍受坐以待毙。把呼喊放到最后有机会可能出现的关头吧。有你谈谈话,是……是相当大的安慰。”她结束说话时声音有些震颤。 
  “我把你拖进了可伯的困境,弗兰基。” 
  “哦!没什么。你不可能把我置之事外,是我希望参与进来的。博比,你认为他真会得逞吗?我是说,对我们。” 
  “我恐怕他会得逞的,他具有那种该死的能力。” 
  “博比,你现在相信是谁杀死了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 
  “如果有可能的话……” 
  “有可能……假定一件事:那就是西尔维亚也在其中。” 
  “弗兰基!” 
  “我明白。我产生这个想法时也很反感,但符合事实。为什么西尔维亚对吗啡的感觉这么迟钝?为什么当我们希望她送丈夫去别的地方治疗而不是去格朗吉邸宅时,她坚持得那么顽固?还有,枪响时她就在屋里。” 
  “她也许亲手开的枪。” 
  “噢!肯定不是。” 
  “是的,也许是她。接着她把书房钥匙给尼科尔森,放进了亨利的口袋。” 
  “全是疯话,”弗兰基的声音有些失望,“就像通过哈哈镜看东西似的。所有看上去极其正常的人实际上全不正常,包括所有教养很好的普通人。应当有些方法来识别罪犯,眉毛啦、耳朵啦或别的特征。” 
  “我的天哪!”博比叫道。 
  “怎么回事?” 
  “弗兰基,刚才来这儿的人不是尼科尔森。” 
  “你完全疯了?那么是谁呢?” 
  “我不知道,但不是尼科尔森。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但不能识破,你说到耳朵给我一条线索。我那晚透过窗户监视尼科尔森时,我特别注意到他的耳朵,耳垂连到了脸上。但今晚这个人,他的耳朵不像那样子。” 
  “可这说明什么呢?”弗兰基失望地问。 
  “这是一个相当高明的演员假扮的尼科尔森。” 
  “但为什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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