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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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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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这个人心里,炮、友这种存在是被他嗤之以鼻的吗?
陈宗缦再开口时,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警察怀疑安格斯和那个小护士串通,是为了保护亚伯?”
“可以这么说。”江桁点头。
陈宗缦看向江桁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那这个十字架怎么也算是证物了吧,怎么会在你这儿?”她一鼓作气的问道,“还有,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江桁把沙发拉近一点,坐在陈宗缦的对面,双肘撑在膝盖上,看着眼前这个白白瘦瘦的小姑娘:“不错,聪明了不少。”
他装作没看见陈宗缦的白眼,一把抓过陈宗缦的小手。
女孩的小手一握住,那种滑滑软软的感觉立刻让江桁脑子里的某一根弦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他定了定心神,把手中冰凉的十字架放进了陈宗缦的手心。
“自从那件事后,每次警察想要审问亚伯的时候,都是安格斯出面和警察周旋,他们没办法和亚伯交流,也就不能从对话中找出蛛丝马迹。”江桁缓缓的松开陈宗缦的手。
陈宗缦低头看了看那个闪着银光的十字架:“所以,你想让我帮忙,把亚伯引出来?”她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件事你不是更合适?你是医生啊。”
“不。”江桁摇头,“不仅要把亚伯引出来,还要让他说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目的。”
江桁整了整白大褂的领子:“我是医生,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一种自然地抵触,如果我再对他实施精神上得催眠引出亚伯,他一样不会对我说实话,同时还会容易引起亚伯体内人格的混乱。”
他看着陈宗缦:“这件事,只能你来做。”
陈宗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用大拇指的指关节顶着下嘴唇:“可是我不明白,就算证实了是亚伯做的又怎么样?他是精神病,杀人是不用负刑责的啊。”
江桁靠在沙发背上,目光似乎穿过陈宗缦的身体,看向一个虚无缥缈的方向:“可能这就是那群警察想要找出真相的决心吧。”他连声音都透着几分飘渺。
是即使命案发生在精神病院里,即使被害人没有任何亲属而且有犯罪前科,即使凶手最后找出来是个精神病不能收到法律的任何制裁,也要找出真凶的偏执吗?
陈宗缦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如果那时,自己的案子碰上了这样的一批警察,或许现在……
她突然不敢想了。
陈宗缦现在越来越害怕回忆过去。
她害怕自己的记忆中有太多过去的美好,会把她现在的生活映衬的越来越糟糕,糟糕到有一天,她早晨在冰冷的病房中醒来的时候,面对病号服和铁栏杆,面对一张张淡漠的面孔,会彻底崩溃。
于是她选择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不如奢望未来,也不再用“如果”来安慰自己。
因为她还要生活下去。
在这间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的精神病院中。
她强撑着打起精神,把十字架重新塞回江桁的手里,冲他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可能无法胜任这么艰巨的任务。”
“哦,为什么?”江桁被勾起了兴致、
陈宗缦无所谓的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这么办,难道不行吗?我有这方面的自由吧,”她看到江桁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些,“你当初也说过,让我不要掺和别人的事,我的任务就是养好病尽快出院。这才不到两个月,江医生就这么快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
她看向江桁的目光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江桁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确实,这是你的自由,我也只不过是把梁警官的话原样转述给你听而已,既然你拒绝,好,我会去回覆他。”
他起身就想走。但是在从沙发中站起来后,他的动作又停在了半空中。
江桁转过头,看着正在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陈宗缦,他淡淡的开口:“我竟然不知道,维护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朋友,竟然比查出真相让自己心安理得更加重要吗?”
陈宗缦低着头不说话,门牙紧紧的咬着下唇。
江桁的神色比刚刚更冷漠了,他不再看陈宗缦转身出了门。
“等等!”
身后的陈宗缦突然抬头叫住了他。
江桁转身。
陈宗缦下意识的抿唇:“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关心?”作为一个医生,对一桩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命案了解这么多,确实很奇怪。
江桁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半响,他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下次再告诉你。”
然后消失在陈宗缦的视线里。
下次?
陈宗缦一笑,然后跌进被子里,一只手臂抬起遮在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他知道自己的好奇心,这是在逼她答应啊。
可是……陈宗缦翘起的嘴角慢慢恢复平坦。江桁怎么会知道,亚伯对自己的重要性。
刚进这间精神病院的时候,她一个人都不认识,那时候她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饶是平时看上去跟她玩儿的很开的张小红,她也看的出来,在看向她的时候,张小红的眼底慢慢的都是防备。
所有人都是这样,除了亚伯。
准确来说,是亚伯,安格斯,和Cora。这三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巧妙地聚集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体里,让一直被防备和恐惧围绕着的陈宗缦,一下子有了三个朋友。
她现在甚至养成了一种病态的依赖,如果隔壁的人没有回病房,那么她就算是吃了安眠药也会睡不着。
陈宗缦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病的不轻。
“我竟然不知道,维护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朋友,竟然比查出真相让自己心安理得更加重要吗?”
江桁的话突然从她脑海里跳出来。
陈宗缦的心底虽然相信那个人百分之百不是亚伯杀的,但……万一呢?如果真是亚伯干的,那么她现在的行为和凶手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很头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陈宗缦索性起身,把张小红递过来的安眠药直接放进嘴里,就着一点点口水咽了下去,干涩的感觉在嗓子里,虽然不好受,但马上袭来的困意却让她感觉到了放松的感觉。
明天再想吧。
她对自己说。

☆、第21章 医生值班室厕所隔间

接下来的两天,江桁连根毛都没飘进陈宗缦的房间。
而她这两天也因为这个问题焦头烂额魂不守舍,又要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亚伯看出端倪,来来回回,她觉得有点心累。
于是陈宗缦终于按捺不住,咬咬牙跺了跺脚一头冲进了——亚伯的房间。
亚伯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电视。陈宗缦走进了一看,还珠格格之燕儿翩翩飞。
不用说了,这个肯定是亚伯。
见她走进来,亚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抬起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道:“坐啊~”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看他的还珠格格。
陈宗缦鄙视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坐在他身边,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起看还珠格格。
看了一会儿,陈宗缦就坚持不住了。
“我说……”她忍不住戳戳一脸认真的亚伯,“你真的觉得,这部电视剧很好看吗?”
亚伯兴奋的说:“是啊是啊,我从前在国外从来没看过这么复杂的电视剧,你看小燕子和班杰明多配,最后一定会生出一个漂亮的混血宝宝。”
陈宗缦:“……男主角不是班杰明,是五阿哥。”
亚伯吓得花容失色:“什么?男主角竟然是五阿哥?他们俩不是兄妹吗?”
陈宗缦:“……难道这是你第一次看还珠格格?”
亚伯小朋友诚实的点点头。
陈宗缦:“算了,我们恐怕是不能一起玩耍了,友情就到这了。”
亚伯白她一眼,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
“啊,对了。”陈宗缦故作随意的开口问:“你的十字架呢?怎么没看见你戴了?”
亚伯闻言,貌似不经意的瞥了陈宗缦一眼。
就是这一眼,吓得陈宗缦小朋友心惊肉跳。
亚伯慢吞吞的转过头去,盯着电视屏幕,缓缓地说道:“不知道,可能是对安格斯弄丢了。”
陈宗缦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一紧:“哎?前一阵子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还不知道安格斯的名字吗?”
他撅了撅嘴:“前一阵子我跟他已经正式的交流过了。”亚伯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开心,“既然生活在一个身体里,始终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是不太方便。”
陈宗缦点点头。
“哦,对了。”亚伯凑过来,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我跟他说起过你哟,而且我感觉得到,他在提起你的时候很不一样哦。”
陈宗缦窘迫的说道:“你一定是搞错了,安格斯才不会……”
“NONONO!”亚伯冲陈宗缦摇摇手指:“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难道还会感觉错吗?”
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亚伯那张笑的像花儿一样的脸,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愧疚感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越跟亚伯说的多,越觉得心里就像是有个小锤轻轻的敲一样,一开始不觉得疼,却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种痛感也渐渐浮出水面,让她几乎直不起腰。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陪你看电视。”陈宗缦实在是受不了,逃似的奔出了亚伯的房间。
她跑回自己房间,左立不安,一咬牙出门,冲着正在吃栗子的张小红招了招手。
三分钟后,两个人站在了江桁的值班室门口。陈宗缦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敲门,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小红打了个哈欠,手臂从陈宗缦的耳边穿过,“咚咚”两声,帮她敲了敲门,然后另一只手把陈宗缦往前一推:“要进去快点儿,我的栗子还没吃完呢,晚回去一会儿肯定又被那群刚来的小护士给我瓜分了。”
她索性帮陈宗缦拧了把手把门打开,然后冲着门缝里的江桁招手喊道:“江医生,我把陈宗缦给你送到了啊!”
陈宗缦手指化钳掐了一把张小红腰间的软肉,表情故作凶狠。
张小红“嗷!”一声,捂着自己的肾风一样的窜了,临走还不忘冲着陈宗缦做了个鬼脸。
陈宗缦眼睁睁的看着张小红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中,心里暗骂一句猪队友,然后转身——“啊!”陈宗缦不小心叫了出来。
“江桁你变态啊站这么近!”陈宗缦跳开一步,捂着自己的胸口穿着粗气,“吓死我了。”
江桁看了陈宗缦一眼,然后把门给陈宗缦让开:“请进吧。”
“有什么结果?”江桁坐在椅子上,胸有成竹的样子。
陈宗缦虽然看不惯他那副吊炸天的模样,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精神科的医生在某些方面确实,神了。
她本来是不想来找江桁的,但她急于找个人抒发自己内心的想法,想来想去,能跟她交流到一块儿的,只有江桁了。
陈宗缦蔫蔫的:“是啊,恭喜你猜对了,我刚才确实去找亚伯了。”
江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的眉头皱了皱,眼睛里也有了一丝亮光:“你知道亚伯已经知道安格斯的存在了吗?”陈宗缦问江桁。
江桁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亚伯算是我们院接受过的人格分裂病人中最复杂的一个,他的三个角色竟然可以随意转换,而且我们前期治疗也发现,他的人格中,安格斯才是主要控制的那一个,但安格斯并不是他的主人格。”
陈宗缦听得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亚伯和Cora都是通过安格斯进行交流的?”
江桁用赞许的眼神看着她:“是的,不过比起Cora来说,亚伯是近一年左右才生长出来的新人格,以前可能并没有和安格斯有过交流,如果按你说的,他们俩已经沟通上了,那么他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他的病严重,难道不需要治疗吗?”陈宗缦忍不住问道。
江桁的脸色很平淡:“他家出钱养着他,每年给院里捐好几百万用作医疗设备的维修,上头钦点,就当他在这度假。”
“那也不能就这么耗着他什么也不管吧。”陈宗缦有点着急,原本窝在沙发里的身子一下子直起来,“他现在越来越严重,以后岂不是一辈子不能出院?”
她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这什么家人啊。”
自从进了精神病院,她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真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住在精神病院的人,多半家里条件都很很富裕,要知道,这里的住院费也不便宜。其实陈宗缦知道,更惨的,是那些每天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流动病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是面无表情,早已麻木了。
陈宗缦的心拔凉拔凉的。
“不过你应该早就知道,亚伯的病是治不好的。”江桁看着陈宗缦,深邃的眼神就像一个漩涡,“他不吃药,不是吗?”
陈宗缦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她以为只有自己和安格斯知道,没想到江桁早就心里有数。
哼,江桁这只狐狸,狡猾狡猾地。
她随手拿过江桁办公桌上的一朵塑料小花,在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
江桁盯着陈宗缦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亚伯也不简单,况且现在他和安格斯之间已经有了交流,你更要离他远点。”
陈宗缦抬起脸,表情很奇怪:“你前两天还让我接近亚伯把他引到你和警察面前,现在又让我离他远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她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江桁一噎:“我怕像你这种智商的人玩儿不过他。”
陈宗缦闻言竟也不反驳,而是趴在桌上微微叹了口气:“唉,你说得对,我谁都玩儿不过。”她细细的手指在空中滑来滑去,“以前玩儿不过江婉之陈娉婷,现在玩儿不过安格斯,也玩儿不过你。”
江桁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细嫩的指尖,眼神微微加深。
陈宗缦的脸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那朵塑料小花在她的指尖被她拨拉来拨拉去的□□着:“说真的,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医生,我真的很难受。”亚伯当她是闺蜜一样的好朋友,她却和别人在背后算计着他。
江桁看着眼前小姑娘低垂着的脑袋,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毛绒兔,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想要轻轻抚摸女孩儿的头发,安慰她,但是,却在手距离她头顶几公分处,克制的停下。
半响,收了回来。
他想了想,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彩页书。“医生。”一直白嫩的小手搭上他的手臂,他前几天还握过那只手,知道它在他的掌中是多么的柔软,娇小。
江桁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陈宗缦正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我不要做这些讨厌的心理测试。”她嘟起嘴,像是在撒娇一般。
江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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