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晴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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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晴与雨-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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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从哪里采来的小野花,浅紫色和黄色,大部分她不认得,只认得几朵介于粉红和浅紫之间的,是波斯菊。她接过,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老虎立刻挥着爪子过来抢,她笑:“谢谢,老虎很喜欢。”
颂阳却有几分惋惜:“只可惜茎太短,用不上你那只漂亮的花瓶。”
第二天大束的鲜花正式追到她办公室来,盛放的百合,雪一样大朵大朵,衬着清爽的绿叶,果然和她买的花瓶极相配。
白晓琪过来翻卡片,喃喃自语:“西伯利亚百合啊?我猜猜,巨蟹座?”
子熙随口答:“不知道。七月十八号,是什么座?”
这下白晓琪激动了,趴过来说:“真的是巨蟹座啊!我神吧?不错不错,很温暖的星座,对爱人死心塌地,比蝎子好上千百倍,你可要好好把握。”
那天子熙在白晓琪那里听到两件八卦。第一件,那个小眼睛色迷迷的吴俊离开了万盛,据说是去了一家主营网络视频的公司,CityTV。万盛以门户网站起家,如今在游戏,搜索,社区,即时通讯等多方建树,唯独网络视频方面起步得晚,始终赶不上CityTV的脚步。而CityTV独霸视频的流量多年,急于扩张,最觊觎网游产品,却无从下手。CityTV是万盛心头的一根刺,两家可说是夙敌。宋真美女点评说:“这样也好,反正万盛这边有王总罩着,吴俊跳槽说不定还能拉几笔CityTV的生意过来。”
子熙皱眉。白晓琪私底下嘀咕:“拉生意什么的随便,要牺牲色相的时候宋贵妃自己上就好。”
第二件是关于秦子墨的绯闻女友,高尔夫国手许静雯。
白晓琪在CityTV 上看当天的新闻:“美女国手许静雯不负众望,日前在美国女子高尔夫大师赛上,经过两个洞的加洞,勇挫美国名将沃恩斯,夺得冠军。许静雯今早凯旋归来,记者在机场发现了她的身影。”
电脑屏幕上的影像不十分清楚,但看得出她张扬美丽的五官,健康的肤色,不知是不是因为才得了冠军,神色间皆是自信和满足。
记者八卦地问:“这次比赛你打得相当沉着,是不是因为有男朋友在旁边加油的缘故?”
她笑着回答:“什么男朋友?没有啊。”
记者追问:“刚才有人看到万盛的执行总裁秦子墨也同机抵达。他不是去看你比赛的吗?”
她这才恍然大悟一样:“子墨啊,真的很巧,在飞机上遇到的。你们别乱写哦,我们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子墨啊!”白晓琪嗤之以鼻,“叫得那么亲热,还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矫情!卖身就卖身呗,藏着掖着干嘛。看着吧,说不定明天网上又要报什么他今晚深夜出入她家的狗血。”
白晓琪的预测只怕要落空。那天子熙下班匆匆赶回家里,不期然看到秦子墨那尊大佛倒在她客厅的沙发上。
她乍一开门,顿时楞在当地。门口摆着他的行李,电视唧唧呱呱地演着新闻,他身上还穿得西装革履,却竟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轻手轻脚走过去看。他真的是睡着了,怀里抱着沙发垫子,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紧闭的双眼,额头轻蹙,眼皮还在微颤,象是睡得并不安稳。
大概是她进门的动静吵到了他,他正好这时候惺忪地睁眼,吓得子熙向后一步,几乎叫起来:“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懒懒地坐直身子,揉眼睛说:“倒时差。”
她这才想起来质问:“我明明锁门了,你怎么进来的?”
他答得理所当然:“你不是给过我钥匙?”
她喝醉那晚确实给过他钥匙,本来想要回来,后来反正自己用了备用钥匙,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他肯定也随手不知扔在了哪里,从来没想到他会不请自来登堂入室。
她越想越想不通:“你倒时差回家倒去,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他凉凉地瞥她一眼:“去美国前我让他们把家里的洗手间重新装修一遍,结果回来一看,还没完工。家里是不能住了,到处都是灰尘和怪味儿。”他嫌恶地朝四处张望:“你这儿也太小了吧?乱七八糟,洗手间怎么只有一个?沙发还这么旧,到处是猫毛,弹簧戳得我脊梁疼。今晚是没辙了,只好凑合一夜。”
子熙顿时惊得语无伦次:“你,你不是今晚要睡我的沙发吧?”她实在难以相信。装修?什么烂借口?他在本市怎么可能没有别的房产?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没有,难道他没听说过有个地方叫酒店?
没想到他只闲闲地抬头,似笑非笑地说:“难道你想把床让给我?”
她几乎想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他头上,幸好忍住,手上是上午收到的那束百合。没等她发火,他已经朝她的百合微微抬起下巴:“被你看中的那个冤大头?发展得还不错嘛,已经开始送花了。”
她不理他,转身找花瓶插花,心里暗自思忖,不是吧,真的要紧逼盯人?还亲自出马。她宁愿他找个私家侦探盯她的哨。她叉开话题:“老虎呢?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猫?”
他似乎怨气深重:“在卧室里。你养的那只到底是猫还是狗?为什么我坐哪儿它就跟哪儿恶狠狠地冲我叫?我把它关卧室里了。”
她果断地要放下手里的东西去解救老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她这才突然想到欠人一个电话。
她冲过去接电话,果然是齐颂阳,她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齐大夫啊,你好……不好意思,今天真的太忙,大概来不了了……对不起,那个,我下次再联系您吧。”
“齐颂阳?”头顶有声音不友好地说。子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双眉微蹙,目光尖锐。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一定是看到了来电显示。
子熙的第一个念头是,糟糕,一定不能让子墨知道,否则给人平添困扰。她慌不择路地说:“啊,是市医院的齐大夫,说好了下班后去拿化验报告,今天来不及了,改天再去。”
漏洞百出的谎话,只要他多问几句她一定哑口无言。还好,他眼神一闪,竟然没问。她赶紧低头逃跑:“我进去看看老虎。”
老虎没有按惯例盘踞在床上睡觉,也没有站在窗台上看风景。她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他。
老虎从来不爱钻床底,除非是害怕的时候。她低头向他召唤:“出来吧。看,我回来了。”
他动也不动,万分哀怨地朝她看。她只好好言相劝:“我知道,外面那个人凶得很,我也讨厌他。”
老虎说:“呜呜”。
她干脆在地板上坐下来:“不过他性格阴暗,睚眦必报,你得罪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老虎不予理会,自顾自舔爪子。
“如果他执意要赖在这里,我也赶不走他。何况他不过想住一晚而已,他挑剔,又认床,也许不习惯酒店的床。”
老虎鄙夷地朝她眯起眼。
好吧,她承认,他也不习惯她的沙发。“但是……”她停顿片刻才说,“他毕竟是我……硕果仅存的亲戚。他虽然欺负你,但从他的角度考虑,也有不喜欢我们的理由。”
老虎沉默不语。她只好长声叹气:“你这只冥顽不化的猫!世界上的事情哪能全部都如愿?有人爱你有人恨你都很正常。有我这样和你相依为命的主人已经很不错了。”她朝他最后一次拍手招唤:“来吧,我们去吃秋刀鱼。”
听到秋刀鱼,老虎纵身而起,伸一个懒腰,施施然走出床底。
回头一看,子墨站在门口。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们中间。他的眼神在阳光里显得迷离,半晌他才说:“晚饭吃什么?”
晚饭吃肉酱意粉和蔬菜色拉。子熙聚集冰箱里所有的食材,能做出来的只有这些。味道乏善可陈,子墨吃得直皱眉头。她对他白眼相向。她的地盘儿,爱吃不吃。
他竟然很给面子地吃完了,倒是子熙自己,吃得食不知味。
晚饭吃得食不知味的还有颂阳。那天他兴兴头头下了班,左等右等,电话却老不来,最后打过去,子熙客气地说:“齐大夫啊,今天来不了了,下次我再联系您。”
一下被打回到“齐大夫”,他不禁气馁。
晚餐在医院食堂随便吃了几口,对面坐的是隔壁内科的王礼仁大夫。颂阳顺手把摄影展的票子拿出来:“有没有朋友喜欢摄影?今天最后一天,送给你。”
王礼仁了然地笑:“不会吧?你也会被人放鸽子?谁啊?”
他只好无声地苦笑:“我都一头雾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变得象陌生人。”
王礼仁一腔感慨:“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上次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看着挺靠谱儿的,谁知道见了几次,有人忽然找上门来,说不喜欢我和他的女人见面,开口就叫我随便开个价,条件是三天之内分手。那人还是……唉,不说了,反正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典型的大金主。我真没想到她是那样的女孩子。”
颂阳问:“那你收钱了?”
王礼仁忙摆手:“我怎么敢?那人什么背景?拿了钱他再整我怎么办?”
颂阳笑:“有钱人花钱办事,办完了哪有时间再来整你?你不拿钱他怕反倒不安。”
王礼仁一想是啊,举头望天,无限后悔。

傍晚,雷阵雨

闹钟骤然响起,子熙从床上跳起来。
昨晚睡得极差,天气闷热,关着卧室门空气不流通,老虎又总往她脚边上拱,害得她过了凌晨三点还睁着眼,好不容易闭上,仿佛才迷糊了十分钟,闹钟就响了。
窗外是湛蓝湛蓝的天,几片流云滑过天边,薄得透明,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天气预报说傍晚雷阵雨,不知是不是骗人。
她偷偷溜到客厅,外面还是一片沉闷的寂静,沙发上没有动静,等她洗漱完毕,沙发上还是没有动静。她想也好,她马上得去上班,下午回来,子墨应该已经走了,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等她在卧室里穿戴齐整出来,那厮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边上看电视财经新闻,张嘴就问:“早饭呢?”
桌上有前天买的土司面包。子熙抓了一片在手里,又指指冰箱:“冰箱里有黄油和牛奶,你自便。”
他立刻皱眉:“硬面包冰牛奶也算早饭?我只吃中式早餐。”
子熙往外走,边走边说:“小区门口有早餐店。”
他看着电视眼也不抬:“行,凑合吧。我要鲍鱼小米粥……算了,海鲜不好,随便来个金银菊花粥什么的就好。”
她几乎想笑:“秦少,您看,我要迟到了,您自生自灭行吗?”
他泰然自若地掏出手机:“不就迟到几分钟?我堂堂CEO还在这儿坐着呢,难道你们公司少了你就不转了?”
等他真的开始拨号,她才察觉到不对,急忙问:“你干什么?”他果然勾一勾嘴角漫不经心地答:“打电话给陈振宇替你请假。”
最后当然是他赢,她抗争的结果不过是让他在门口的早餐店里屈就了一下,不至于一路驱车到他看得上眼的地方喝他看得上眼的养生粥。再去挤地铁自然来不及,想让他把车停在公司大楼附近的街角又被无视,最后他的车开到地下车库的楼梯口。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刚才早餐店里的冷气不足,子墨喝粥喝得一头大汗扯歪了领带。子熙忍了一路,终于在临下车那一秒钟没忍住。
一只脚已经跨在车外,她回头说:“领带歪了。”
他伸手正了正,领带歪到另一边。
她比划:“往那边。”
他又正,歪得更厉害。
离上班时间还有两分钟。她情急,探身过去替他把领带整理好,不过两秒钟,一抬头却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她一定是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楞了两秒钟,直到他的笑容逐渐扩大,她见他朝车窗外轻轻扬了一扬手。不远处,大Boss陈振宇正提着公文包从容地走过,并朝他们点头示意。
她仍然保持着半探着身子的暧昧姿态,最后还是子墨轻笑一声说:“老板都来了,还不快上班去?”
她急急关上车门赶上去,幸好两步并作一步,走得还算飞快,陈振宇在电梯里举着公文包,居然还帮她留着电梯。
电梯门合上,一时气氛尴尬。她叫了一声“陈总早”,接下去就是欲言又止。这叫她从何说起?怎么说都是越描越黑。
电梯一路跃过三楼,四楼,五楼……头顶的数字滑过八楼,还是陈振宇开了口:“子熙,你来宇峰多久了?”
子熙想了想说:“一年多了吧。”
她看到陈振宇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我没和你提过,当初你刚来,秦总还和我打过招呼,说要我关照他的朋友。”
那“朋友”两字微微加了重音,虽说微不可辨,子熙自然是嚼出了话外之音。陈振宇宽慰地笑:“这么一来都一年多了。”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一年了他都没对人透露,她可以放心,他会继续保守“秘密”。秦子墨定是因为老板追她的前车之鉴,这次提前做好了预防工作。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十楼,陈振宇带头走出去,子熙倒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电梯里。
她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子墨不够点头之交。秦子墨,算你狠。
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陈振宇果然丝毫不徇私情,交上去的一个平面广告设计稿,被他打回来又重新改了两次,明天就要交稿,急得她焦头烂额。
回到家时已快八点,天黑了一小半。楼下房东的女儿高中生小美在楼道里遇到她,瞪大眼睛说:“萧姐姐,你BF搬你家住啦?同居时代哦。你BF太萌了!一看就有腹黑攻的潜力。”
口没遮拦的小美捂着嘴笑,她顿时有种不良预感。
回家一打开门,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客厅里完全变了模样,她的沙发不见的,茶几不见了,书架不见了,连餐桌都不一样,家具几乎全部换过,她那些在小摊上收集来的中美洲民俗风的饰物一样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子墨喜欢的太空舱家具,简单流线,空空荡荡。
“我的家具呢?”震惊之余她终于找到语言。
“扔掉了。”子墨正杵在房间中央,摆弄她的花瓶:“那些家具怎么能用?只有这个花瓶还可以,可惜边上缺了个口子。”
花瓶里插了孤单单几枝不知哪里弄来的芦苇,连那束百合也不见了。
“你不是说只住一晚?”她一腔悲愤地问。
“我说过?”他无辜地抬眼看她。
“当然,你说只凑合一晚。”
“凑合当然只能一晚,所以我才买了新家具回来,改善居住环境。”
“你!你什么时候走?”
他有条不紊地解释:“洗手间据说快装修好了,不过既然已经弄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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