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晴天-琉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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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晴天-琉璃心-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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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直是晴天
一、缘
“海月花苑成了湖畔花园,湖畔花园成了海月花苑!就因为你页眉搞错三十张图纸就要全重新打过了!好了,你去张会计那里结算一下可以走了。”
  我在蒋总的吼声中退了出来。这样分贝的音量,不用我解释外面二十多号人一定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家齐刷刷的向我行注目礼,而我,一边走回办公桌收拾东西一边脑子里还翻腾着刚才在里面谈起的事……
  “你知道留悠堂吗?”
  “听说过。好像是个人工作室性质的家装设计公司。”
  “现在有个客户把800平方的别墅装修方案同时委托给我们和他们,又成了竞争对手了。”
  “嗯。”我轻轻应了声不敢看蒋总的脸。事实上我知道留悠堂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已经先后抢走了我们五个别墅大户了。唉,出手一次,抢走一次,这次看来也不乐观。
  “无论如何,为了我们第一家装企业的品牌形象,这次也绝对不能再输了。”蒋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很郑重,自有一种魄力。
  我理解的点点头。蒋总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三年把一个小家装公司做到有二十家分公司遍布全省的连锁大公司,自己还担任着省装饰协会理事,设计协会副会长等头衔,这样的成功自然和他关键时刻正确决策有关了。
  “纽约,你可说是我最为信任的员工,所以我想让你去留悠堂内部一段时候,帮公司打探有关这个方案的所有东西。”
  “可是,我怎么去留悠堂内部……”
  “他们正在招文员,以你的条件录取应该没问题。”
  蒋总推过来一张报纸,在每周的人才市场招聘信息里有小小一行字――留悠堂聘文秘一名。他的眼睛亮亮的直盯着我,带着期许,我接过报纸点了点头。
  “留悠堂不大,主要就是季琉优一个人在搞设计。说起来,他也是个有几分才华的人,今年又拿了国际室内设计大赛的最佳创意奖和最佳空间奖。不过,恃才自傲,从来不参加协会里的活动。这次几个入围的设计师特地叫他出来聚聚都不肯,奖杯奖牌就让他们公司的财务过来拿了一下。这样的人可能不太好相处,你如果真待不下去也可以随时回来。”蒋总顿了顿又说,“这次客户要求设计方案仔细到茶几上摆的水果盘是什么样子都要到位,所以说好六十天以后再提案。这两个月要你辛苦了。不过也没关系,回来还能赶上和大家一起吃年终的聚餐。我等你。”
  “蒋总,你就不担心我进不去?”
  “你不但有相应的文凭和工作经验还有驾照。呵。竞争力会很强的。”蒋总的眼眯笑起来,眼角全是幸福的鱼尾巴,“你过去的这两个月薪水按出差的指标先给你。随时保持联系,电话费回来给你报销。”
  推过来的那个信封比我预想的还要厚,对于这样全然的信赖我还能说什么?
  “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嗯。”蒋总点点头,清了下喉咙,“海月花苑成了湖畔花园,湖畔花园成了……”他突然大嗓门的数落我三天前犯的错。等他说完了,我退出了办公室。
  跟着老总两年的一级亲信也会因为犯错而被炒鱿鱼?我读懂一些人的眼神。原来这件事还能在年末时让蒋总借来杀鸡儆猴,以起到整顿纪律的作用。我心里对这个老总真是佩服的没话说了。


二、初识
星期六的人才市场才人济济,每个应聘单位前都有一堆的人。我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找到了落在拐角处的留悠堂,再排了三十分钟的队伍将三分钟搞定的履历表递上去。
  “纽约?”隔了桌子的中年妇人扫了眼履历和文凭抬头问我,目光很尖利。
  “是。”我点点头,我的名字又一次成功的让人注意到我了。
  “你以前在冠鼎装饰做文秘?还有两年的驾龄?”
  我只能再点点头。我都写的很清楚了,搞不懂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你有什么待遇要求吗?”
  “年纪还轻,主要是想多学习和锻炼的机会。待遇没特别要求。”我搬出半小时前学来的话,果然,那眼神柔和了些。
  “你回去等我们的通知。48小时以内是否录用都会打电话给你。”
  十个小时后,游荡在街上的我正考虑进肯德鸡还是麦当劳解决晚餐的时候电话来了。
  “十一月一日星期一早上九点,也就是后天,请准时来公司报道,地址是城西中央广场……”
  我挂掉电话后决定走进麦当劳。星期一就要去什么留悠堂上班了。要带着讨好的笑脸假面过两个月?就像麦当劳的小丑。
  
  星期一去新公司的路比我想的不顺畅得多,那半边城区是商品房最先开发区,聚拢着这个城市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以至高峰时道路都被私家车堵的水泄不通。
  这个世界莫名奇妙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我盯着手上记录的纸条,原来中央广场是座标准的商务大楼,而留悠堂就在这个广场的二十楼。那样高的顶层应该会拥有特别明媚的阳光吧?这也许这是这冬天留在这里最值得期待的东西了。我让自己的脸上最后一次露出丧气懊恼的表情,然后整整衣服走进铺着光可鉴人大理石的大堂。
  阳光?走进留悠堂就被这意外的温暖和灿烂懵住了。除了对门口有一道遮幅的玄关,整个空间大大方方敞开一切。所有的间隔竟全是透明的玻璃,剔透地,让空间隔而不断。落地窗户和露台有乳黄的光线透进来,映着桔色的办公桌椅,桔色的沙发立柜,暖意融融。还有那照明的灯,夸张的,掠空而过的银弧的支杆挂着水晶式的小灯,从屋角一直探到当中茶几上方;角落硕大的落地灯纸罩上杂着叶脉和羽毛等东西,如此自然的质地让我期待亮灯时会有怎么斑驳的效果;还有办公桌案上的小灯,竟是无一相同的,像是形态各异的精灵攀附在透明的玻璃隔板上……
  “你找哪位?”
  我惊醒的退后一步,这才发现门口转角的落地画原来不仅只是呼应玄关的屏风还是扇修饰的暗门。和我招呼的那个人正倚在门框上边擦手边看我。身材凹凸有致,扬起的嘴角边有颗痣,配合微卷的长发有点风情万种的气质。
  “我是新来的文秘,星期六通知我今天来上班的。”
  “原来是新同事,二百个里面挑了一个,有缘了。”那人抚了抚耳边头发自我介绍,“我叫薜玫,是这里的设计。别的懒鬼还没来,你先随便坐吧。”
  有些拘束的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瞄了眼手表,九点十分,已经是迟到的时间了,来上班的竟只有一个人?
  “早饭吃了没?要不要来个汉堡?还有星期五买的没开封的牛奶。”薜玫打开冰箱一边翻腾一边问我。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我急忙谢绝。打量周围,发现说是待客区更像是生活休闲区。冰箱,微波炉,电视机,DVD,音响,甚至还有榨汁机和煮咖啡的全套。边上有个奇异的弯成≌型的金属篮,里面茶叶、果珍、咖啡、炼乳、方糖一应俱全,再过去是夸张的顶天立地的书架,有半边黑压压全是碟片。
  “有一半是得奖的片子,有名但不一定好看。”我出神的时候薜玫已经热好汉堡坐在沙发上开始享用了,长长的腿斜斜的伸过来。
  “一进来就闻着汉堡香了,还有没有?”听到招呼回头看,一男一女站在身后,男可能快一米九了,很高腰板也很厚实,女的却可能一米六都不到,直溜溜的磨菇头,乌黑崭齐的留海及发梢让我一下子就联系到了燕子。
  “只剩一个鱼香汉堡了,你们俩谁要?”
  “我继续减肥,早餐吃苹果。”女的打开冰箱拿了个苹果,男的不客气的把剩下的汉堡扔进微波炉,然后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是新来的文秘,星期六通知我今天来上班的。”我赶忙说,随后发现自已陪薜玫坐了一会儿竟忘了自报姓名,“我叫纽约,就是美国纽约的那个纽约。”
  “很有意思的名字啊。薜玫,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我叫刘燚,她是方晓燕。我专做三维效果图,她们俩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公司另外两个成员是许姨和季总了。许姨就是那天招聘的人,管钱的,季总,季琉优是最高领导人,我们的设计总监。”
  听着刘燚的介绍我立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整个公司就我一个文秘,毫无疑问不是来当总经理秘书而是要当跑腿小妹的。
  十点,许姨才过来,给我正式向大家做了介绍,又再明确了我的职务范围,果然内勤外勤一把抓,还特别要求有主动体恤的敬业精神。
  每个人都对着电脑开始忙起来的样子,我也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就从隔间打了水打扫卫生。过了双休四处仍干净的很,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一桌一椅一部电话一台电脑,还有一张桔黄色半边带榻的布艺沙发,竟是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全擦上一遍也要不了十分钟。
  季留悠是个怎样的人呢?我边擦桌子边暗想。用自己名字做公司名字想来很是自负,这点蒋总也说了持才自傲;从没一样多余的摆设来看应该还非常严肃;再从把所有的文件之类都理进抽屉来看又一定很是严谨;另外,坐在这个位置,因为隔层是透明的可以轻松看到全公司每个人在干什么。这点一想真是可怕,这是专权的象征。
  
  早上听刘燚、薜玫边吃早饭边瞎扯,他们干活的时候我就再将可做可不做的卫生搞一遍;中午,大伙全体去楼下食堂点上两个实惠小炒,然后回来窝在沙发上看碟或下盘飞行棋休息;下午他们忙的时候我接着没事找事,把书架上的书全拿下来按类别理了一遍,再把每类从大到小从厚到薄又理了一遍。许姨说,你帮我快递寄一下,你帮我传真打一下,我顿时如释重负,太闲了反而难受。三天全这么消磨着过去,没见他们讨论过什么新的设计方案,也没见季留悠过来,大家的反应好像没见他是正常的一样,只有我不时暗惴,也许下一分钟那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就会多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每天和蒋总的汇报都是“没进展”,这让我也愁,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留悠堂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向南。朝左可以待晨曦,朝右可以守晚霞。冬天太阳落得早,每天日落的风景就成了我在这里意外的收获。不过好景不是天天有,第三天开始下起淅淅小雨,第四天小雨转中,夹着风,看看都让人怯步。
  “纽约,这是客户急着要的方案,辛苦你跑一趟?”
  吃完中饭,捧杯热腾腾的柠檬茶,我正庆幸这样的天气可以待在依旧感觉温暖的地方许姨便递给我一个塑料档案袋。上面客户的地址是在西兴,是个跨到城市那头再越过江的小镇,转上三趟车没五个小时打不了来回的路程。
  “地方远了点,天气又不好,你开公司的宝莱去吧?”
  许姨又递给我个车钥匙,虽是为我着想了却也没问我愿意不愿意。我没多说什么的接过。档案袋有些份量,真是奇怪他们什么时候打出这么厚一叠稿子。
  雨没有停的样子,才下午一点天色就是暗蒙蒙的,黑色制服的保安缩在车库门口,进出分岭的车道线白渗渗的镶在黑色的湿漉积水的地上,整个世界都被冰冷雨水漂洗的失去了颜色。我不想一会儿雨夜里开车,只能又湿又冷站在楼底下碰运气等的士。冻了二十分钟,却等来了一辆超速车溅起一米多的水把我淋个满身。想冲着那车屁股骂上一句去死吧,又想万一这个转角真的撞上什么死了怎么办?我不是会愧疚?啊,我还没这么铁嘴,骂了也不会灵验的。既然骂了不会灵验,对方也听不见……还省进力气算了。
  懈气的从包里掏餐巾纸擦水,又要拿雨伞,又要拿资料袋搞得我像表演杂技的小丑,动作小心而艰难。
  “可怜。让我帮你吧?”
  我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停了一辆鲜亮的兰色Smart,车窗放了下来,里面的人正眨着双褐色的眼睛望着我。是的,是褐色的。黑白世界中他却缤纷的连瞳孔都流转着颜色。
  “我想你要打的,不过这里太靠里了不太有过路车,我倒有时间可以送你一程。”在我还发怔的时候那人笑笑主动探过身子打开了车门。
  车外是寒冬,车里是三月,这人的笑容很友善温暖,眼神似乎也纯粹干净,应该――不会是坏人吧?挣扎了一下,我的防线最终在看到已经开了的车门时崩溃。“谢谢。如果可以带到我前面的汽车西站好吗?”我一边收伞一边坐进车子。
  “可以。”一整盒的面巾纸递到了我面前,“虽然你一身黑色不明显,不过再擦擦吸点水也好吧?”
  深粟色精心修饰的头发,敞开的白色羽绒夹克里面是件红色的高领毛衣,还有带着折痕的裤子,亮可鉴人的皮鞋,加上这辆据说可以换七种彩壳华而不实的双人座的轿车。我一边擦水渍一边暗中分析,头发和车可看得出追求时髦充满表现欲,白色外套配鲜艳内衫的男人则大多细腻却不抛不掉的大男人偏见,连着两天的下雨仍保持这么干净,这人可能还带点洁癖。想到最后点我更是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脏了的衣裤碰到车里更多的地方。
  “你要的车站到了。”
  一个刹车我往前冲了一下。身边的人恶作剧的笑,靠在方向盘上瞄着我和我腿上一大堆脏的纸巾球。怎么会有这么多?我有点不知所措。
  “扔在车里吧。就扔在你的面前――脚下――你再不抓紧,到了西兴都赶不上末班车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西兴?我看到摆在驾驶台上的档案袋咽回了这句话,应该是看到上面的地址推断的吧。真的没什么时间蘑菇了,最后说了声谢谢,我歉疚的把一堆纸扔在车里,管自己抽身而出。
  
  以为只是偶遇,晚上七点回到公司吃了闭门羹的我又看到了这辆兰色Smart。小小的像只懒散的甲壳虫不紧不慢地从黑洞洞的车库里爬出来。
  “这么晚还回来?”他放下车窗向我招呼,也不管斜扫的雨直往身上打。
  “嗯。我那些同事早上还吹都晚上八点才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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