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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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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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予了那个人真实的永恒。再也亘古不变的永恒,他知道,钟凛身上流逝的时间将会永远静止下来,这个人将与他一样抱持永恒,直到苍茫浮屠毁灭陨落的终焉。

“我来补偿你,小鬼。我不会走了。”他如此在钟凛耳边引诱般的低语道。将永恒赠予这个太过年轻青涩的半神,是否会很残酷?他想,与苍穹神州同寿,代表着今后漫长而庞大的岁月将无穷无尽,这对冥鸿来说也许意味着折磨和煎熬,可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让我想想。”钟凛凝视了他许久,仿佛想要确定他的真意一般深深叹了口气,搔着脑袋粗声道:“我其实配不起你,老梁。即便当年,老子也不过只是个低微的半神,而你……总之,我不会强迫你陪我留在人间。”他抬起眼,瞥了梁征一眼沉声道:“不比以往了,老子不想就这么跟你走,老子有了一帮兄弟,还有个儿子,我只想在人间生活。你也……好好考虑下。”

“小鬼。”梁征松开手,沉吟许久,看着钟凛直起身来缓缓往城中走去,抿紧了唇,不由得开口叫住对方道:“……关于那孩子……那个小东西,是何来历?他身上的气息倒是让人有些感兴趣。”

“你那么聪明,还问老子干毛?”钟凛回头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唇角刻薄道:“孩子我捡的,我看着可爱就养着了,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随便。”

既然是你捡来的,为什么长得像我?这个古怪的念头在梁征心里转了几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抱臂皱眉思虑了半晌。鉴于之前并没有丝毫相关的经验,半刻后他才想到了什么,心里猛然一动,像是融融暖意爬上内心深处,不由得哼了半声,缓缓挑起唇角。

※※※

匆匆自浮明城的街道独自赶回扶风堡中,梁征竟出乎意料的没追上来,钟凛也乐得逍遥,正好喝多了,径自回房合衣睡了半晚。

直到半夜他才突然转醒,想起钟颜半夜可能会醒,自己得去陪着,就爬起来套了外袍,硬撑着宿醉后疼痛的头脑,穿过廊子朝钟颜睡的小房里走去。钟颜确实是乖乖的,也不是很烦人的小毛孩,只是年纪尚小,怕黑,要是半夜起来没人在,恐怕会哭闹。

他绕过廊子,走到钟颜房前,一眼见那影卫正站在门口,他有些诧异,刚想问那影卫为什么不进门,那影卫却作了个手势,轻轻指向虚掩的门内。

钟凛从木门虚掩的缝隙中瞄了一眼,昏黄温暖的烛光中,床榻边朦胧的纱幕下正倚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梁征闲适斜倚着床头,悠然将钟颜环在怀里,仿佛在给怀里的孩子讲着什么故事。钟颜就那么依偎在梁征的怀里,乖乖的,静悄悄的揪着梁征的衣服听着故事,已经不闹不哭,像是快要被哄得睡着了。

心底深处仿佛有什么温暖的事物涌了上来,双眸一涩,钟凛倚在房外的墙边,暗自做了个手势让那影卫径自离开,抱臂盯着自己在灯火下拉长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自他踏入妖界,到正式占据一方领土,成为妖族的首领,那是一条漫长而踏满鲜血的道路。三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个人挺了下来。或许他不爱在脑子里想太多事也能成为一个优点,若是他想得太多,那么,在这孤立无援的三年中,他早就崩溃了。

他一身是伤,旧的疮疤上叠着新的伤痕,浴血三载,换得在妖界站稳了脚跟。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个直觉,他已经回不到人间普通的生活了。他越来越强,受伤后身体也恢复得越来越快,最后,他终于察觉到了,他的面容不会再有变化,他生命中的时间已经停止了。

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很惶恐,今后即将面对那漫长得让人恐惧的岁月,到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所谓永恒,是那么煎熬灵魂的事物么?所以天人有五衰,即使天界普通的神明也只是寿岁千年,并非永恒不化。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被那个人强行带到身边时是多么烦躁和反感,多么焦虑难耐,难受得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逃开,可现在,一切仿佛都在浅移默化间缓缓颠倒了。

当梁征推开房门时,一眼看见披了件墨黑锦衾的钟凛正倚在房门边,沧蓝色的右眸望向他,瞳孔像在黑暗中窥伺着猎物的猛兽般发着微光。

他扬起唇角,刚想开口,钟凛却抬手制止他的话,唇边露出一个有些痞气的笑容,沉声道:“夜深了,也不好去整理好空房间给你住下,不如到老子房里过一晚,你意下如何啊,唔?” 






水龙吟(七)

浮世夜话 番外 水龙吟(七)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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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一轮银白的月亮挂在树梢,漆黑的夜色中,扶风堡内一片寂静。大部分堡内居住的从人都早已入睡,只有远处校场边的哨楼上透出灯笼的微光,几个轮岗守夜的影卫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短暂的交谈声落定后,广阔的校场之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来,走这边。”钟凛顺手从廊边取了盏灯笼,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招呼,提着灯笼径自往前走去。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平静而沉稳,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他,知道梁征跟了上来,他索性连头也懒得回,一路无话绕过了廊子,引领着身后的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哟,到了,地方狭窄,你就先窝一宿吧。”

进了房间,听到身后人踏进房门的声音,钟凛点燃了房内的半截蜡烛,转过身去望向正抱臂打量四周的梁征,拍了拍身后自己惯常睡的那张朴素的木榻:“那个…总之床有点小,不过被子没多久前抱出去晒过,是你硬要留下来的,就将就吧。你睡床上罢?”

“我睡床,你又睡在何处?”梁征扬了扬眉,扫了一眼床上平素无花的青布被褥:“我以为你既然开口邀我同住,自然是同寝同床……”他微微一笑,眼眸在烛光下闪过一丝邪气:“许久未曾相见缠绵,难道你期待的不是这个?”说罢,伸手就去揽钟凛的腰。

“行啦,今晚咱们都该早点睡。”钟凛瞥了他一眼,却不动声色的闪开他的手臂,丝毫没顾及他的不悦,自顾自坐到榻边背对着他卸下佩剑,解开武袍。“前些天老子还受了点伤,伤口还没长好呢。”

梁征借着朦胧的烛光打量着对方的轮廓,眼神微微幽暗下来。在烛光下,钟凛精悍有力的身体线条显得比以前更发坚实有魄力,被阳光晒成浅麦色的皮肤紧致而富有光泽,在他看来,烛光下那个人,像极了一只漂亮而骄傲的猛兽,似乎疏离冷漠,胸腔中却掩藏着一团能将所有事物焚烧殆尽的火焰。

“喂,小鬼。”梁征眯紧了眼,倚上榻畔,从身后将青年搂在怀里,暧昧在对方耳边低语道:“你这样,是在我?既然邀我来了,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实话说了吧,这张床太小,咱们无论如何挤不下……”钟凛愣了愣,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柄,伸手勾了梁征的肩,痞气笑道:“这位仁兄你够直接,你不怕老子今晚把你……怎么样?”

“来吧,一定积极配合。”梁征被对方那副痞气模样逗得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钟凛的脸颊,手指勾下对方遮蔽着眼眸的云纹眼罩,深深吻上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异色金眸。

钟凛眯了眯眼,对方温暖的唇落在灼热眼眸上的感觉尤其鲜明,本来他心里有些不安,但不安很快就消退殆尽,代替不安的,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强大的野蛮渴望。他舔了舔唇,眼眸渐渐昏暗下去,拥住对方的腰,有些不耐烦的粗暴吻上对方带着愉悦的双唇。

昏暗的烛光下,起初如同浅浅试探的吻越发缠绵炙热,唇舌相接,炙热的鼓动仿佛从心脏传到了灵魂深处,两人近乎疯狂的相互掠夺亲吻,不知何时,房内的气氛也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你,你啊。”被对方揽着腰推到榻上,钟凛撑着榻畔稳住身子,感到胸腔内野蛮炙热的渴望在叫嚣,身体也起了反应,他便眯紧了双眼,搂住梁征的肩头,近乎放肆的在对方耳边低语道:“你上了老子那么多次,今天让老子上你一次,行得不?”

“你倒是真大胆啊,可我,更想在今夜好好疼爱你。”梁征凝视着他的金眸晦暗而危险,钟凛感到对方的手指露骨的滑过自己的脖颈,轻车熟路的搔刮着自己的下颌,仿佛在爱抚着一只猫一样的神情和宠溺。

是啊,这个人本就狂傲,自尊心极强,唯我独尊得很,又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自己这种要求。钟凛早料到这点,就抬手环住对方的颈,更发大胆的用舌尖舔弄对方的耳廓,低笑道:“你要是真的喜欢老子,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在床上摆架子没意思,老子会让你爽上天的……”

“哼,有趣。”梁征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幽暗,一把将他按在榻上,手隔着衣料滑下他的腿间,在他耳边低语道:“小鬼,你难道不是在渴望着被我狠狠侵犯?不过只是吻就让你这么兴奋……只要你听话顺从,我便让你好好尝尝这人间缠绵的至高愉悦,如何?”

“唔……”钟凛微微哼了半声,感到自己的分身在对方似有似无的挑弄下渐渐越发兴奋,他简直有点急不可待。他不想再罗嗦,就撑起身来褪了身上的武袍,趁隙一把翻身压住梁征,膝盖暧昧的顶进对方的双腿间蹭了蹭,回敬道:“哦?你自己难道不是同样也自顾自兴奋得不行么?……诶你别动!老子来疼疼你。”

不过是个小鬼,自己已经最大限度容忍了他的放纵,到现在却还不放弃么?梁征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钟凛却俯身扯开他的衣袍,吻上他精赤的胸膛,一路吻了下去,近乎莽撞的启口用口腔包裹住他的分身,开始笨拙而粗暴的上下舔弄起来。

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梁征扬起眉,伸手撩起青年的一缕墨发在指尖玩弄。昏暗的烛光下,钟凛粗重的呼吸掠过他的耳边,他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像只野兽,他感到对方舌头略带粗糙的触感滑过他的皮肤,贪婪而永不知饱足,像是一头黑暗中的狼正在舔舐着自己的至爱。

那是,只属于他的野兽。

他撑起身来,搂过钟凛的腰将对方裹在身下,一时竟觉得自己的粗暴会弄伤这骄傲的野兽,因此他比原先更温柔了许多。他头一次感觉,有什么事物代替了心中偏执的独占渴望,他吻着青年精悍的身躯上每一块新旧的伤疤,钟凛喘息得越来越粗重,抱着他的后背,结实修长的双腿渐渐盘上他的腰侧磨蹭,仿佛渴求疼爱的野兽正露骨的表达着自己的渴望。

他再度吻上对方的双唇,重重吸吮,唇舌交缠,良久不愿放开。

灵魂的频率仿佛在肢体交缠间鸣响相合,他仿佛能看到那只趴伏在黑暗中的孤独青兽,因为嗜血而只能被重重锁链锁住,而他,现在正攥住了那锁链的一头。他能听到那只凶兽渴望的低吼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知道对方正在渴望着被全然接受,于是伸手去抚摸那青兽的皮毛,青兽贴近了他,轻轻蹭着他的手指。

很寂寞吗?是我的失职啊,作为主人和你的眷侣,不好好疼爱这么可爱的野兽的话,简直是像是罪过。他想。

钟凛趴伏在榻上,当感受到梁征的胸膛贴上脊背,坚实火热的分身近乎强迫的埋入自己身体内部时,他紧紧扯住床褥喘了几声,有点疼,但还不至于让他想逃开。对方在身体里的律动起初让他觉得有些难耐,但很快就变成了混合着疼痛感的情潮。他感到对方撞进他的身体内部最深处,搅动着狠狠侵犯,他想逃走,却鬼使神差般的抬高腰,下意识去追寻那像是折磨一般的快感。

他不是真的在乎缠绵榻间谁在上谁在下,他只是觉得如果互相喜欢就该彼此拥有,这种能掌控关系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安定。

你除了冰冷什么都不剩了,冥鸿!你不过是不断杀戮,永远也无法饱足的一只疯狂的野兽罢了!

他还记得这是千年前谁对他说的话,太多场景和记忆在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最为伤痛深刻的回忆。无论如何,他努力想抓住的光芒最后却让他遍体鳞伤,他在黑暗中永远只有一个人,舔着伤口,仰望漆黑的天穹最后透出的一丝光亮。

只有他一起战斗过,流血过的兄弟们在为他恸哭,那时候他觉得,如果没有爱过就好了。没有爱过,就不会如此痛苦,没有爱过,就不会如此绝望。他曾经身为半神的躯体被兀鹫啄食一空,连伤痕累累的灵魂也被投入焚火炼狱中,几乎是剥夺了他再度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的爱人甚至没有在刑台下目送他走过最后一程,这是他早料想到的结局,到头来却依然忍不住惆怅和愤恨。在那满溢鲜血的冰冷刑台上,他的光明在他最后的眼界中消亡,直到他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抓住。

榻间缠绵,在临近情潮巅峰的时候他紧紧咬住了唇,却感觉那巨大而让人目眩的情潮近乎要把他吞掉了。他的头脑嗡嗡作响,在脑内盘旋的伤痛和恍惚变得白茫茫一片,颤抖的手指只能挣扎着抓住床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后他的意识渐渐回来,才感觉有人在重重亲吻他精赤的背脊,将他圈在怀里。他迟缓的背过身去,额头被吻了一下,他懒懒抬起手臂勾住梁征的肩膀,调侃道:“……够爽不?老子很不错吧?你欠我一次,下次我得跟你讨。”

“哼,只有你最招人疼爱。”梁征抚着他的发,将他箍到怀中。“你跟我回委羽山去,办完喜筵,我便……考虑考虑让你这小鬼在上面一次,如何?”

“……什么啊,你要成亲了?”钟凛的眼神凝在半空中,半晌,终于嗤了半声,垂眼烦躁的挠挠头发,伸手去拿自己的衣袍。“我不去。可能兄弟们会有想去的,你倒可以问问他们。”

“你不去,这喜筵又如何能办?”梁征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笑了笑揶揄道。“等这誓约永世的喜筵办完,无论你是想当华麟阁的头牌还是想当妖界的首领,我都会好好一手扶持。”

“……谁要当华麟阁的头牌啊!”钟凛一怔,随即猛然怒了,一把甩开梁征的手干笑道:“华麟阁的梁老板啊,你什么不干干那种不正当的行业,指不定你染指了多少美人,这回又要娶第几房小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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