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色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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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色婚姻-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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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是他呢?

陆明遥才16岁,她不懂得分析复杂的情感,只是觉得现在对林治平的感情完全是鬼迷心窍。这种自荐枕席的状态让她格外理解那些不良少女。

有的时候,看着陆礼和担忧的目光,陆明遥差一点就要将跟林治平的事情说出来。

真的,就差一点。偶尔她会自私地想,她跟林治平原本就是父母想撮合的,陆礼和若是知道她的清白早就归了林治平,不管费多大劲儿,肯定是要遂她的意。

可跟林治平在一起是她想要的吗?陆明遥不知道。16岁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婚姻。

她只是想着,时间是解药,会医治她对林治平的癫狂。

等她再长大一些,认识更多男人,比林治平优质得多的那种,那时候便不会记得他了吧。

她这么自我安慰着。

陆筱远毕业之后直接回国进了皇冠酒店,陆礼和年龄并不大,但身体不是很好,陆筱远回来帮助他也是众望所归。

陆筱远也觉出陆明遥的不对劲儿来,他跟他父亲交谈过几次,两人一致认为陆明遥这恐怕是青春期叛逆的表现。对此,陆筱远跟陆礼和一样,都视若从前,不给她无谓的压力。

自从游学回来,陆礼和一直没问她想不想出国读书,另一方面,恐怕她这个精神状态,一个人在国外,陆礼和也放心不下。

因而陆明遥没有参加sat,跟着全班的同学奋斗高考,她成绩中等,考上n大也是意料之中。

唯一让陆明遥有一点点不爽的是,她的高中同学以及b城老乡冯靖宇也进了n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初初入学时,与高中迥异的大学生活曾经给陆明遥带来点新鲜感。

新生时事比赛、新生辩论赛,诸如此类的活动层出不穷,陆明遥并不热衷,可觉得每天生活满满的,这样也好,如果不刻意回想,她几乎淡忘了心里那个人的影像。

当然,总是有些不期然的消息让她回想起那个满身阴鸷气的男人。

比如陆礼和跟杨晓婉说起林治平不愿意接手他父亲的乾程投资,家里为了这件事情闹得很凶。

再比如,陆筱远有次跟她提起林治平白手起家创立了一家服装公司。

陆明遥知道那家服装公司的名字,甚至知道它旗下一个比较有名的品牌,叫尚剪。她宿舍有个姑娘是这牌子的脑残粉。

这些消息只会让陆明遥心悸一下子,但是很快便消散了。

她并不想在林治平这一棵树上吊死,为了摆脱这种余情未了的状态,陆明遥大学阶段谈了几段恋爱。

公平地说,陆明遥条件很不错,她人长得漂亮,因为平时很少说话,笑容也不多,常被人指称高贵冷艳,可这种冷气质恰恰给她积攒了不少人气。

第一个追求她的男生是外语学院的师兄,俩人并不常见,只每周两次出去吃饭。这段恋爱只持续了两个月,以那个男生觉得跟她谈恋爱没意思为结局。

第二个恋爱对象陆明遥换了个老实的类型,那人是本院的师兄,学历史的文科男生,人长得不错,可有点木讷,最终以陆明遥觉得没意思为结局。

……

陆明遥频繁换了几个男朋友,对她这种行为外界风言风语,她晓得,却不放在心上。

流言蜚语有什么可怕的,她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不及林治平。是这种想法让她在大夏天出了一身冷汗。

时隔五年,就在陆明遥对所谓的真爱渐渐不抱任何希望时,林治平却又出现在她视线。


空回想(5)

2008年的春天;陆明遥已经上了大三。恋爱谈过五六段;她过的是富家女应该过的日子;虽不至于声色犬马;但总归五彩缤纷。

四月份;她代表历史学院参加了新一届的模特大赛,摘得季军;赛后参赛的小团队一起去lakers酒吧喝酒。

lakers在西三环,离得n大并不近;比完赛已经是大半夜,赶过去时已经将近凌晨了。

一进lakers;一行人冲入地下的舞池,陆明遥要了瓶百威;就站在楼梯上看着一群人在舞池里近乎癫狂地晃动着腰肢。

这群人她并不熟悉,但是交流起来毫无困难。怎么说呢,有时候仔细想想,陆明遥觉得她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以往的她有自己的矜持,可现在呢,同流合污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二十多岁过的是醉生梦死的生活,陆礼和跟陆筱远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大概也明白这丫头绝对不是叛逆期那么简单。

百无聊赖地坐在舞池一旁的吧座上喝酒,有几个男人来邀她跳舞,陆明遥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俩男人凑近来又说了一遍,陆明遥含笑摇摇头,装傻说了句,“我听不见。”

见几个男人扫兴而归,陆明遥倒很有兴致。

地下舞池实在是太吵了,喝了瓶酒,她觉得浑身发热,脑门还不停地抽痛,闷燥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到脸上。

陆明遥拍了拍胀热的侧脸,晕晕乎乎地爬上楼梯,想走到酒吧外面透透气。

走到一楼时,看到近边儿的台座上坐着的两个男人,陆明遥不由地愣了愣。

是真的喝醉了吗?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了陆筱远,旁边的男人那侧脸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陆明遥走路的时候脚有点发软,这个男人是她日思夜寐想见的,是她痛心疾首想遗忘的。

五年前,她用那么荒唐的一夜满足了自己的欲^望。

可别人不都说了吗?都是要还的。

五年,心理医师治疗不了的伤痛,她冷漠着自虐,直到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在灯红酒绿中腐蚀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然后,在看到他的这一瞬间,所有淡定的情绪土崩瓦解。她的手脚不住地痉挛着,喉咙里涌上来一阵阵酸意,眼眶胀得生痛。

陆明遥是真想跑上前去,抱着他大哭一场。

许是她站得太久了,陆筱远先发现了她。

由于刚参加完模特大赛,她妆还没卸,为了凸显舞台效果,眼影眼线化得格外夸张,陆筱远怔怔地看了好一阵儿才认出她来。

“明遥——”他有点惊异地喊她的名字。

一旁的林治平听到陆筱远说话,这才缓缓转过头来,定睛凝视她。

陆明遥看得到他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迷蒙的光,他面色呈现着一种醉晕的酡红,看来喝了不少酒。

陆明遥瞥了一眼两个男人面前的吧台上已经搁了不少空酒瓶,等她心跳加速,鬼使神差地走近时,陆筱远似乎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可张了张嘴,最终说出的不是这句质疑。

他帮她跟林治平做介绍,“治平,爸爸经常提,你记得的吧?”

陆明遥点了点头,朝着林治平顺势看过去。

陆筱远接着转过头去跟林治平说,“明遥,我妹妹。”

陆明遥等待着他的反应,实际上她能猜得到他那么阴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至多是点头问好。

可让她惊异的是,林治平竟然冲她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

冰川消释,春暖花开,喜欢的人竟有这样的魔力。

陆明遥站在原地,双脚被桎梏住,心底有种异样的瘙痒迅速发酵。

然而,就在所有被压抑的情绪蠢蠢欲动之时,她听到林治平用清冷的声音说,“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胸腔里难以抑制的委屈和忧愤齐齐袭来,只觉得胃里浮上来一阵恶心,陆明遥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的尽是些腐酸的液体,陆明遥皱着眉头漱了漱口。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

不由自主地,她笑了笑。那种歇斯底里近乎癫痫的苦笑,先是把她自己唬了一跳。

所谓命运,根本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她为一个男人搞得人不像人,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曾记得她这个人的存在。

五年前,她安慰自己,时间会是最好的解药,可现在看看它俨然是毒药。

毒性至极,一剑封喉。

陆明遥知道自己今天这个下场怪不了谁,当初是她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现在也只得自怨自艾。

可是,今天面对着林治平,他勾起唇角说出那样残忍的话,陆明遥清晰地发觉自己对他的恨意。

以前是一场独角戏,她一个人欢喜,一个人压抑。可如果有那么个机会,她想她会抓住,给林治平也留下点销心蚀骨的记忆。

如果这是他能记住她的唯一方式。

许是老天终于开眼,这个机会来得很快。就在两个月之后。

暑假伊始,传来的消息是个令人绝望的噩耗,林治平要结婚了。

陆明遥仔细观察过,陆礼和跟杨晓婉很平静,看来多年前饭桌上说过的娃娃亲,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场儿戏。

而这几天,陆筱远脸颊上莫名其妙起了块淤青,脸色阴沉沉的,很难看。

直到婚礼当天,陆明遥才知道陆筱远如此颓废的原因,原来林治平的新娘是钟情。

陆筱远这些年一直没谈女朋友,而近边儿上的女性朋友只有钟情一个,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觉出他对钟情有几分意思来。

陆明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陆筱远怔怔出神,猛地就想起多年前的圣诞,她跟陆筱远去盐城湖看雪。

地瓜铺子前面,钟情挽着林治平,言笑晏晏。

原来,预感应验就是这种感觉。


空回想(6)

陆礼和跟杨晓婉已经去了婚宴。杨晓婉跟钟情的生母交情好;钟情母亲去世以后;她一直拿她当女儿对待。

有时候;陆明遥还会小性子地想一想;如果她跟钟情抢一件东西;杨晓婉会帮谁呢?

现在,她确实要跟她抢一件东西了;可是杨晓婉的立场在这场博弈里根本无足轻重。

钟情漂亮又能干,确实要比她陆明遥好一百倍;可是林家的人并不是欢庆着等她入门。

听说林振华因为林治平毁了婚约气急败坏,要不是肖纯如好说歹说;差点把林治平赶出林家。

跟她一样重视那门娃娃亲的人,竟然是林振华。陆明遥对这件事情也感到诧异。

她听不少人说过林振华早就看中了她;“钦点”她为儿媳妇,可是林振华只跟她见过一两面呐。他了解她什么?

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个坚实的后盾为自己撑腰,陆明遥觉得还是有点洋洋得意。

尤其是在她计划大闹一场的时候。

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要大闹一场的想法呢?陆明遥记不清了。

这种自己过得不好便不要别人好过的态度有多偏执呢?陆明遥不想计较是非对错。

五年来,她受够了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难。

她以为伤口会渐渐愈合,可是实情确实伤口越发溃烂。

她需要一个契机发泄所有的愤懑和不满,也许是绝处逢生吧,她觉得最好的机会莫过于林治平成婚时。

陆礼和临走前叮嘱陆筱远在家陪着陆明遥,他不想让陆明遥出现在婚礼现场,免得惹得林振华又发脾气。

陆明遥暗地想着,要是她有那么大威力那还好了。

陆明遥没理会沙发上坐着的陆筱远,直接走出大门,一直到胡同口开了那辆银色捷豹。

车子掉了个头,正待往前开去,陆筱远挡在了车前。

陆明遥从前车窗看着陆筱远,很少无奈,就在她以为他会要她下车时,陆筱远转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透透气可以,别开太远,”他说。

陆明遥发动引擎,一踩油门,银色捷豹轰地一声驰了出去。

一直到主干道上,陆明遥才开口说话,“哥,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主动争取呢?”

陆筱远看了她一眼,回答的时候声音的淡淡的,“我不一定是她最好的归宿。”

“那是你以为,”陆明遥迅速接话,她有点受不了陆筱远这种圣母的心态。

听她语气发冲,陆筱远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明遥,这话可真该我说你。你以为现在去治平的婚礼,把钟情抢回来给我,这就是大团圆的结局了?”

这并不是陆明遥去婚礼的目的,可她没说话。

陆筱远手指捏了捏眉骨,似乎有点头疼,“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喜欢钟情呢?”

陆筱远刚才说不主动争取想要的东西是为了给她更好的归宿,现在又说喜欢的不是钟情,陆明遥被他绕糊涂了。

还没等她回话,陆筱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在我旁边,对,开车出来了,”陆筱远一板一眼地回答着,这个电话俨然是陆礼和打来的。

过了不一会儿,陆筱远把电话递了过来。

“跟你哥换换位子,你驾照还没考下来,”陆礼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明遥没吭声。

“明遥,你哥、治平还有钟情的事情他们能自己解决,你别乱来,”陆礼和说话有点急。

果真她这个爸爸对她再了解不过了,他似乎算到她要到婚礼上大闹一场,可是原因却不是他预料的那样。

这次陆明遥异常镇定地回答道,“我没有乱来。”

“明遥,钟情是骨癌晚期,她想嫁给治平,这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陆明遥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地颤抖着,“可我也没有办法了,爸——”

她喊这声“爸”时声嘶力竭,把陆礼和连同坐在一旁的陆筱远皆是吓了一跳。

心里的委屈一个劲儿地向外翻涌着,鼻子酸酸的,陆明遥觉得心口窝堵塞得生痛。

“小遥——”陆筱远有些不安地喊她名字。

陆明遥镇定了下情绪,对着那头无言的陆礼和坦白道,“您不是一直想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去游学的时候,跟林治平住的是同一间酒店……那天晚上是我自愿的,他什么都不记得……”

陆明遥语无伦次,“他见过我那么多次,可他根本不记得我……他毁了我,可以去跟别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我难道连报复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下子,陆筱远跟陆礼和都不出声了。

陆明遥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爱他,可是我更恨他!”

她说“恨”这个字眼时咬牙切齿,透露着跟年龄不相和的成熟和沧桑。

陆筱远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人,这还是他疼爱宠溺的那个妹妹吗?他那个天真烂漫笑自由自在哭的妹妹,那个说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的妹妹,那个依赖他维护他的妹妹,是潜藏在眼前人的皮相之下吗?一如他把对她最最深刻最最纯粹的迷恋潜藏在心底。

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陆明遥一把扔掉手机,使劲捶了下方向盘,难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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