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 作者:蓝色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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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 作者:蓝色狮-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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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霄斜眼瞥了他一下,没搭理他。
  阿锐却大步行到谢霄面前,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你方才是不是说,你要娶那个女捕快?”
  “没错。”谢霄也站起来,他身量高大,比阿锐还要高出小半头,语气不善道,“老子娶谁轮得到你过问么?”
  阿锐目中怒气已是显而易见,丝毫不惧谢霄,望了眼旁边的沙修竹,遂朝谢霄道:“你出来!我有话要说!”说罢,不待谢霄回答,他径直闯出门去。
  门板被他甩得砰然作响。
  “这小子!”谢霄被他惹火了,朝沙修竹道,“哥哥你且歇息,我去去就来。”
  弄不明白其中恩怨,沙修竹只得点点头,看着谢霄大步出门去。
  出了门,阿锐在前,只管大步朝前走,一直行到僻静无人处,才停下脚步。
  谢霄在其后,恼怒道:“你这厮,究竟有何事……”
  话音未落,阿锐转身朝准他面门便是一拳,这下来得又快又狠,令人猝不及防,谢霄之前未料到他竟敢对自己动手,并未防范,这拳挨的是结结实实,嘴角顿时渗出血来。
  “你……”
  谢霄怒起,飞腿踹去,见被阿锐双手交错架开,紧接着又是一脚扫堂腿,正踢在阿锐左腿处。
  阿锐眉头一皱,力贯双腿,竟是纹丝不动,反倒探手钳住谢霄的腿,猛地用力一扯。谢霄正好借力,身子腾空旋转数圈,另一脚直踹他心口要害。
  躲闪不及,阿锐连退数步,胸口阵阵发闷,却将牙根一咬,双手攥握成拳,复要上前……
  “慢着!”谢霄虽好斗,却不愿打这不明不白的架,“你这厮前日才受过伤,就算打得你求饶老子面上也没甚光彩。你倒是说说,老子没招你没惹你,平白无故地,你作甚找老子晦气?”
  阿锐紧咬牙,怒瞪着他,片刻之后,仍是什么都不说,狠狠一拳挥来。
  好在谢霄早有防备,闪身躲过他这拳,怒道:“我师姐怎么会收留你这厮在帮内!”
  不提上官曦倒还好,一提上官曦,阿锐愈发怒不可遏,朝他喝道:“上官堂主仁义待人,对你更是情深意重,你这样对得起她么?!”
  谢霄听得一楞,莫名其妙道:“我怎得对不起她?”
  “三年前,你背信逃婚,弃她而去,已是不仁不义;如今你回来了,对她何曾有过半分愧疚?眼下,你竟然还要娶他人,你究竟将上官堂主置于何地?”阿锐平日虽似个闷葫芦,此时此刻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双目更是怒火中烧,便似要把谢霄烧成飞灰一般。
  “什么叫置于何地?她是我师姐,又是朱雀堂堂主,我心里敬重她、也感激她,这辈子都是一样的。”
  “你若当真对她好,就应该娶了她!”阿锐恶狠狠道。
  谢霄怔了怔,对此嗤之以鼻:“你根本不了解我师姐,她是女中豪杰,当年她根本也不想成亲,都是叫两位长辈给逼的。”
  阿锐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是一拳招呼上来:“你自己要逃婚,还把责任推给堂主,这世上怎得会有你这般无耻之徒!”
  格开他的拳头,谢霄也怒道:“当年之事,你根本不知晓,老子用得着跟你交代么!”
  两人话不对盘,只用拳脚招呼,你来我往,作一团混战。阿锐是气急攻心,肩膊伤口未愈也顾不得了,拳拳生风,只想将谢霄痛揍一顿。而谢霄碍于他有伤在身,又见他对上官曦忠心耿耿,便留了几分力,并非真心与他相搏。
  如此一来,谢霄处处相让,难免落了下风,中了阿锐好几拳。
  “住手!”
  一个清澈的女声叱喝道。
  闻声,阿锐身子一僵,手停滞在半空。
  谢霄退开两步,愤然用手背蹭了下嘴角鲜血,瞥了眼赶来的上官曦,没好气道:“这厮是不是疯了!他和老子有仇是不是?”
  上官曦赶到谢霄面前,瞧他鼻青脸肿,嘴角眼角均被打得开裂,虽都是小伤,但在谢百里面前无论如何是遮掩不掉的。她转向阿锐,面容冷峻,伸手便重重甩了他一记耳光,怒责道:“是谁给你撑腰,让你敢对少帮主动手?!”
  挨了这下,阿锐半边脸高高肿起,却只低垂着头,闷声不语。
  “对少帮主不敬,以下犯上,帮里容不得你这样的人!现下你就收拾东西,离开本帮。”上官曦厉声道。
  “姐,这个……是不是……”
  听她的处置,谢霄觉得有点过了,不过是打一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阿锐没走,抬起头来,双目定定望着上官曦,双膝缓缓跪了下来。
  “我错了,请堂主责罚!三刀六洞都使得,就是莫让我走。”
  上官曦看着他,心绪混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歹是条汉子,你……”谢霄万万料不到他竟然会跪下,“姐,我们俩就是闹着玩,哪有什么以下犯上。行了行了,少帮主我说话还顶用么?”
  上官曦没好气地瞅他一眼:“谁敢说你说话不顶用。”
  “那就行。”谢霄嘿嘿笑道,“起来吧,下不为例啊。”
  阿锐纹丝不动。
  上官曦只好道:“既是少帮主发了话,你就起来吧。只是若有下次,我再难容你!”
  阿锐沉默着起身,望向她的目光似有哀伤,但很快便低下头,默默离去。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上官曦才转向谢霄,皱眉道:“他平日从不轻易与人动手,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我就说了一句我要娶今夏,他就急了。”谢霄嘴角火辣辣地疼。
  上官曦从头到脚宛如被石化,楞了好半晌才缓缓问道:“……你要娶袁姑娘?”
  “是啊。”谈这种事,谢霄难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她一个姑娘家,在公门中吃亏得很,不如把她娶回家算了。”
  “如此……我还有事……”
  上官曦再说不出话来,匆匆急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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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奇,陆绎给的药闻着刺鼻,敷到伤口上却是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今夏原就发着烧,陪着杨岳折腾这么一遭,又强打着精神应付了刘相左和陆绎,待回到自己厢房,已是头晕眼黑浑身乏力,合衣往床上一躺,直接陷入昏睡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口渴难耐,转醒过来,室内黑漆漆的,只听得外间的雨下得愈发紧。她挣扎着起身,趿上鞋,摸到桌边,连灯都懒得点,伸手往草编小筐里去取宽肚瓷壶。
  还未倒水,便听见外间的雨声中夹杂着脚步声响,由远及近,她楞了一瞬。
  脚步声正停在她门外,与她仅仅隔着一块门板,她甚至能听见外面人重重喘息的声音:是个男子!
  门被推了几下,里头上了栓,推不开。
  紧接着是叩门声,还有特地压低了嗓门的声音:“今夏、今夏、今夏……”
  大杨!怎么是他!
  今夏赶忙起身,拉开门栓,给他开了门,这才发现杨岳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位姑娘。
  她、她、她竟然是翟兰叶!
  “你……”今夏惊讶之极,“你怎么把人给弄出来了?!”
  “进去再说!”
  杨岳背着半昏迷的翟兰叶进了屋子。今夏赶忙掩上门,又替他接过伞,抖了抖水,搁在屋角,侧头看见杨岳把翟兰叶轻柔地放在床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再怎么惦记她,也不能把人给劫出来呀,咱们可是官差,又不是强盗贼人。”今夏又急又气,声音也不敢大,就差去掐着杨岳脖子,“让头儿知道了,肯定要打折你的腿!”
  “你听我说!”杨岳脸上全是水,抹了把脸,压着嗓子道,“她寻死投河,被我捞上来了。”
  “啊?!”今夏一愣,看向床上的翟兰叶,“她投河?会不会是被人丢进去的?”
  杨岳湿漉漉地在圆凳上坐下,又抹了把脸的水:“不是,我亲眼见着的。三更才过,她一个人出来,一直走到河边,站了一会儿,就往下跳。”
  “……你一直守在她家外头?”今夏看他。
  杨岳不自在道:“爹爹歇下之后,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又睡不着……你先替她把湿衣裳换了吧,我担心她受凉。”
  今夏拿了自己衣裳,费劲地替昏迷的翟兰叶换好衣裳,才看看他。
  她太了解杨岳了:“你,是不是不打算把人送家去?”
  “怎么能送回去!万一她又……又寻死怎么办?”杨岳急道,“她养家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那也未必,他要拿她赚营生,怎么会不理会她的死活。”今夏叹口气,“哥哥,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没有这个理呀!你救了她,理应将她送家去,劝人好好照顾她。你怎么能直接把她带回来呢?”
  杨岳怒道:“难道,让我看着她再死一次!下次我还能不能在旁边,还能不能救到她?”
  “……”
  今夏烦恼地撑着额头,半晌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就是想来找你商量,反正不管怎样,不能再把她送回去。”杨岳斩钉截铁道,“那会毁了她的!”
  “我说哥哥,你……天一亮,人家就会发现她不见了,你莫忘了她养家是扬州知府的小舅子,走失了人岂会善罢甘休,万一被他发现是我们私藏了人,随便扣个拐带绑架的罪名,你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哥哥,你还得想想头儿怎么办?”今夏一口气不带歇得劝他,最后焦急道,“况且,咱们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她!”
  听罢她的话,杨岳闷头半晌不语,最后猛地站起身来:“她在这里会连累你,我带她走!”
  “哥哥、哥哥……你坐下!你能去哪里?”今夏好不容易把杨岳按住,“让我再想想法子,总会有法子的……”
  杨岳犯难地看着她。


☆、第五十一章

  “等等;你想送她走;这事压根就没问过翟姑娘吧?”今夏正色道;“翟姑娘愿不愿走你都未有把握。万一,她醒了仍是要回养家去;怎么办?”
  看向床上的翟兰叶,杨岳怔怔的。
  “还有;你连她为何要投河自尽都没弄明白,就这样让她走;万一她到了姑苏仍是要寻死怎么办?”今夏又道。
  杨岳不安道:“不会吧……”
  “她的心思;谁又知晓呢。”今夏听着外间的雨声道,“还得过些时候天才会亮,你把她弄醒,有些事儿总得弄明白才能去做;否则我们也是白忙一场。”
  杨岳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却道:“你去唤她吧……我块头大,只怕会吓着她。”
  今夏暗叹口气,遂行到床边,轻碰翟兰叶,唤了她好几声,岂料她总是不醒。今夏无法,拿大拇指用力在她人中掐下去,听得她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翟姑娘,你醒了……”
  生怕吓着她,今夏语气尽量轻柔地对她道。
  室内昏暗,翟兰叶用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今夏,却未认出她来,迷惑道:“姑娘是?”
  “我是六扇门的,翟姑娘你方才投河,被我们救了上来。”今夏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上,“翟姑娘,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你们何苦救我,就让我这么去了不好么……”翟兰叶低低叹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姐姐你生得这般好的相貌,多少人羡慕还不来及呢,怎得还想不开呢?”
  “这相貌又有何用……”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怅然若失,“我等了他三年,一直等着他来接我,可终究他还是看不上我……”
  他!莫非就是那位京城里的那位公子?
  敢情翟兰叶不是被人欺负了,而是为情所伤。
  “还有人会瞧不上姐姐,这眼界也太高了吧……”今夏留意她的神情,不做痕迹地谨慎打听道,“是谁?这般没福气?”
  翟兰叶却低垂下头,只是一声不吭。
  眼见套不出话来,今夏也不气馁,仍旧劝道:“姐姐,我年纪比你小些,但在公门这些年看得事儿也不少。我劝你一句,不管是他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他,都是你们之间没这个缘分。缘分这东西,咱们看不见,也摸不着,你说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投河自尽,也犯不上是不是?况且,这东西有时候也说不准,这时候不来,或许过几个月、几年,说不定它又来了,你这会儿着急着投河,是不是太冤枉了……”
  翟兰叶止住她的话道:“你不必再劝,你要说的话我都知晓。我既已死过一次,自然要看得开些。你安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今夏放了心,在屏风后听见的杨岳也安了心。
  “既是如此,那姐姐可是还要回养家去?”今夏问道。
  “我这样的人,若不回去,还有其他可去的地方么。”翟兰叶低低,手绞着衣裳,“你们一定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与青楼女子原是一样的。”
  “没有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今夏连忙道,“我和大杨都没这么想过,真的。”
  “大杨?”
  “你投河,是大杨把你救上来的。”今夏朝外间唤道,“大杨,你进来吧……”
  杨岳捧着灯,转过屏风,缓步进来。翟兰叶认出他来:“你,你是那日替陆大人送香料来的人?”
  “其实他也是六扇门的捕快,只是陆大人看我们职位低微,常使唤我们跑腿打杂而已。”今夏故作轻描淡写地替陆绎撇清,然后看着她复认真道,“是大杨把你救了上来,他一直很担心你。”
  “多谢你,兰叶无以为报。”翟兰叶望着杨岳。
  被她这么一看,杨岳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脸都涨红了:“不、不是……翟姑娘,我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我、我、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被人欺负……”
  今夏替他道:“他不放心你,生怕有人欺负你,生怕你还会寻死。所以救了你之后,就和我商量,想把你偷偷地送走,离开这里,离开你的养家,到别处重新过活。”
  “真的可以么?”
  翟兰叶绞着心口处的衣裳,语气中隐隐透出期待。
  今夏迟疑着试探问道:“姐姐,你当真不想回去?”
  翟兰叶摇摇头:“若是能选,谁会想过我这种让人待价而沽的日子。况且,在翟家一日,又怎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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