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哥，什么标单要五万缅币啊？”方逸看得有些不解，主要是他还没适应人民币和缅币之间的汇率，看到那么一叠子钱递出去，下意识的就以为很多。
“投标的单啊……”
陈凯知道方逸对公盘的运转是一窍不通，当下很耐心的解释道：“标单主要是暗标用的，在上面填写好你的编号和投标毛料的标号，再加上投标的金额，然后把它们放在标箱里就行了……”
等窗口递出标单之后，方逸一看就明白了，在陈凯所说的那几个位置，都有中英文的备注，而在心里算了一下人民币和缅币的汇率之后，方逸发现这一张标单其实只划到了三块钱左右，倒是也说不上有多贵。
“方逸，看货的时间有三天呢，不急着投标，单子先放在我这里，你有看中的料子过来问我要就行了……”
陈凯将标单都收入到了自己的背包里，用力的拍了一下，说道：“明年是吃香的还是喝西北风，就看这一次的收成了……”
陈凯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参加这次的公盘，原因就是这两年国内翡翠价格飞涨，早年没有囤货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战火中的缅甸了，否则不用等到明年，再过三五个月陈凯就会面临无货可卖的局面了。
收拾好东西，招呼了余宣和阿虎往摆放玉石的场馆内走去，在进入的时候除了检查他们的进出证之外，身上却是又被扫描了一遍，显然这次的安检严格极其的严格。
方逸肩膀上的小魔王，有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缅甸虽然山林众多，像是松鼠这一类的动物并不稀奇，但能被驯养的如此乖巧的小家伙，却是众人都没见过的，尤其是几个女工作人员，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小魔王看。
“进去别乱窜，这里面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吃……”
方逸歪着头对着小魔王叮嘱了一句，这小家伙虽然很通人性，但脾气却是不怎么好，只要它感觉到被人侵犯了，上去就是一爪子，方逸可不敢让它胡乱跑。
“吱……吱吱……”
似乎对方逸的话很不满意，小魔王用两只前爪又帮方逸梳理起了头发，幸亏方逸前段时间将长发剪掉了，否则这小家伙说不定能给他扎个麻花辫出来。
第377章 教导
“这……这里就是翡翠公盘了？”
进入到那蘑菇棚建筑之后，方逸放眼望去，足有上万平方米的地上，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了几个区域，每一排的地面上都摆放着许多石头，方逸大概的估量了一下，最少怕是也有几万块，一眼看上去倒是蔚为壮观。
在这个场馆内还有许多穿着红马甲的工作人员，几乎每隔十来米就有一个，这些人倒不是怕有人偷盗原石，而是负责监管看货的人，让他们不至于在鉴定的时候损坏到这些料子。
“没错，地上摆的那些石头，全都是翡翠原石……”
余宣点了点头，说道：“方逸，你别看这些石头外表丑陋，等到它们离开这里之后，就会被分解成一块块上好的翡翠，然后再打磨成饰品出现在珠宝店里面……”
余宣每次来到缅甸翡翠公盘的场馆里，心情都很不错，因为这样的大场面只能出现在翡翠的产地缅甸，像是国内的几个公盘，却是比这场面要小得多了。
“几万块石头，三天，要全看过来也不容易啊……”
方逸一眼看过去，几乎入眼之处全都是大小不一的原石毛料，相比这偌大的空间，先进来的玉石商倒是显得稀少了起来，方逸注意观察了一下，在这上万平方米的场馆里，也就只有四五十个人的身影。
而且方逸他们来的比较晚，早先进来的人都已经深入到场馆里面去了，入口处也就站着他们四个人，也显得场馆愈发的空荡。
“余叔，咱们从哪边开始啊？”陈凯做生意是把好手，但对于翡翠原石的鉴定却是一窍不通，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余宣身上了。
“从哪开始？顺着走呗……”
余宣笑了笑，指着陈凯说道：“你小子就是不学无术，让你学习下翡翠鉴定的知识，你就是不学，要不然也能帮我分担一点工作，这几万块石头看下来，我这老命也要去掉半条了……”
陈凯这次是来囤积原料的，也就是说，高中低档的翡翠原石他都需要买上一些，而且还要以中低档为主。
如此一来，余宣的工作量就会大很多，因为就整个公盘而言，中低档的料子是最多的，相比他之前接到的邀请只需要鉴定高档原石毛料，陈凯的这份工作无疑是个苦差事。
“老师，这些料子不都是翡翠嘛……”
跟在余宣身后走到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旁边，方逸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这块被切的平滑的如同镜面一般的石头上，呈现出了不少的斑斑绿色。
“是翡翠，不过质地太差……”
余宣蹲下身体，指着那光滑面，说道：“你看这里虽然有绿色，但分布却是很散，而且色不正，更重要的是，光透不进去，这说明种水很差，像这样的翡翠，最多只能打制些几块钱一个的旅游景点的纪念品……”
余宣在古玩杂项以及玉石鉴定的江湖地位，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他鉴定玉石，不仅能辨别玉石的好坏，而且在鉴定的同时，余宣还能根据玉石的品质，大致的推断出这块玉石制作成饰品之后在市场上的价值。
余宣知道方逸接触的翡翠太少，也有意现场教导他一番，所以在这些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原石旁边也停留了很久，将这些原石的优劣之处一一给方逸解说了一遍。
有名师现场指导，再也加上方逸原本也了解一些翡翠原石的理论知识，这些开始看上去都像是一样的原石，在方逸的眼中也有了不同的色彩，手里拿着一个陈凯刚买的电筒，方逸跟在余宣后面看的是津津有味。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刚才的方逸看的是热闹，现在却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看了一会之后，方逸发现门口所摆的这些料子大多都是品质不怎么样的，料子前面的标底牌子上的价格也是很低，有一块足有两三百斤的原石，标底才是几百美金。
“余叔，咱们要是这样看，这三天就看不了多少料子了……”
余宣带着方逸慢悠悠的一路看过去，他们师徒俩一个教一个学都是兴高采烈，但陈凯却是受不了了，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总共才看了不到二十块料子，按照这速度，这满场几万块原石，他们不得看上一两个月啊，到那会公盘怕是早就结束了。
“得，我这教徒弟呢，你先不乐意了……”余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凯，要真是让余宣在心里排个一二三来，他肯定是要将教导方逸排在第一位的。
“老师，翡翠原石毛料的种水我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料子太差了，咱们去看看稍微好点的吧……”
听到陈凯的话，方逸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花了大价钱邀请余宣过来帮忙鉴定购买原石的，自己学习也不能耽误了别人的生意。
而且方逸现在对于翡翠的认知，也是上了点门道，他知道决定翡翠品质和价格的因素主要有两方面，一个是翡翠的种水，第二就是翡翠的颜色。
翡翠的种水虽然是连起来读的，但却是两个有关联却又不同的概念，所谓种头，指的是翡翠的纯净度，也就是翡翠内部结构晶体颗粒的大小，颗粒越小密度越高种头就越好。
行内通常将种头分为玻璃种、冰种、蛋清种、糯种、马牙种、豆种等不同的种类，在豆种之下还有一种叫做干青种，只不过那样的翡翠已经和石头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有人会去购买。
刚才余宣带着方逸所看的这些原石料子，大多就是豆种和马牙种的，很多都是灰白为底，色调简单的石料，并且混有一些浅绿、褐的颜色，整体透明度很差，只能做一些低端的饰品。
至于翡翠的水头，则指的是翡翠的透明度，一般来说，种头好的翡翠，水头也会很不错，所以种水经常会被人合在一起提出来，当然，也有种头好而水头差的翡翠，而这样的料子通常价值就不会很高了。
按照余宣的话说，种水的好坏，直接决定的翡翠的品质和价值，它们的价格可能会相差一千倍甚至更多，如果种水不好，就算是满绿的翡翠，其颜色也会是沉闷单调，卖不出太高的价格来。
方逸刚才已经看了最低一档的原石，这些原石大多都是被切成两半的，可以看的很直观，方逸现在更想看看品质稍微高档一点的料子，所以也不想在这些低档毛料处多做停留。
“嗯？你就看了这几块料子，就敢说懂得翡翠的种水了？”
听到方逸的话，余宣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当下指着脚下的一块料子说道：“你看看这一块是个什么种水？要是说对了，我就带你们去别的区域转转……”
余宣既然答应来帮陈凯进货，自然不会耽误正事的，但他也准备用今儿一天的时间先教导一下方逸，不过刚才方逸的话却是让余宣感觉他有点不太沉稳了。
“这块料子？”
方逸没有感觉到老师的情绪有点不对，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边的毛料上，这也是一块灰白底的原石，重约三百多斤的样子，切面处掺杂着一些绿色的斑点，方逸蹲下身体后，将强光手电贴在了原石切面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像是马牙种，不过这里面怎么给人一种果冻的感觉啊？”
方逸的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与之相比的，透过强光手电的亮光，他发现这块料子切面上的表现虽然不怎么样，但往里大概两公分的地方，却是给人一种糯糯的感觉。
“这是块糯种的料子……”方逸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这个名词，而且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
“嗯？糯种的料子，你没看错吧？”
听到方逸的话，余宣和陈凯都是为之一愣，虽然糯种也不算很好的料子，但市场价格却要远远高于马牙种和豆种，能在这个区域碰到一块糯种的原石毛料，也算是捡了个不小的漏。
第378章 捡个小漏
“我来看看……”余宣接过方逸手中的手电筒蹲了下去，他之前并没有看这块料子，只是为了考验下方逸随手选的。
“嗯？这块毛料有点意思……”
余宣没有方逸那么好的眼力，不过用外物却是可以弥补的，一手将强光手电贴在原石切面上，余宣的另外一只手却是拿着个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光束后面的情形。
“看上去是个灰白的底子，种水很干，但里面却是有些细微的变化，这块料子应该不错……”足足看了有七八分钟之后，余宣才抬起头来，轻声的在陈凯耳边说了一句，看向方逸的目光满是赞赏的神色。
还别说，要不是方逸看出了这块料子里面的表现不错，余宣还真有可能错过了，因为正像陈凯说的那样，这里一共有几万块翡翠原石，不可能一一看过来的，不管是余宣，恐怕很多人都会错过这块原石毛料。
“余叔，可以拍？”开始听方逸说是糯种的料子时，陈凯就已经有些动心了。
要知道，糯种翡翠虽然种头一般，但通常水头还是不错的，给人一种糯糯的半透明感，这种料子的翡翠原石价格不高，但通过抛光打磨之后出来的成品效果却是不错，可以说是翡翠市场中的主力产品。
“可以拍，而且说不定还会捡个漏……”
余宣往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之后，拉着方逸往前面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小凯，报价不用太高，标底只高出个两千美元就行了，你要是想求稳的话，加上三千一定可以将其拿下的……”
相对于那些表现很好的原石毛料而言，这些放在门口处的原石，由于将它们打磨成品之后的市场价值，决定了它们的标底的价格都不是很高。
像是方逸发现的这一块重达数百公斤的料子，标底居然只是区区的三千美金，合成人民币才两万多块钱。
但如果这块料子能切出糯种翡翠来，只要稍微带上一点颜色，那么做成镯子的话，一副镯子最少也能卖到个两三千块钱，而以这块料子的体积，如果运气好，里面最少也能掏出百十副镯子的玉肉，陈凯轻轻松松的就能赚上个十几万。
至于余宣给出的报价，也是很有讲究的，在缅甸翡翠公盘中，品质差的料子，通常成交价只会比标底高出三分之一左右，余宣让陈凯加了一倍的价格，拍下这块料子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还是加三千吧，说不定里面的料子还会有变化呢……”
陈凯也是很有魄力的人，当下拿出了标单，先是写下自己的编号和姓名，然后将那块料子的编号也填写了上去，最后在金额划线处写上了六千块钱的字样。
写好之后，陈凯把这张标单折叠好收到了背包的一个夹层里，对于来参加公盘交易的玉石商来说，标单上的编号价格，就是他们最为机密的商业秘密，在投入到标箱之前，是绝对不能被同行们所看到的。
“老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敲定了这次公盘的第一个拍品，陈凯显然有些兴奋，重重的拍了下方逸的肩膀，说道：“回头这块料子要是能切出好料来，我打副镯子送给你，嗯，阿虎你也有一份……”
“那就多谢陈老板了……”
阿虎对于什么翡翠镯子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只身一人又没有老婆，就算是得到陈凯送的镯子，说不定转手就会送给自己在红灯区里的姘头。
“瞧你那点出息，要送也送副好点的啊……”
听到陈凯的话，余宣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在世交晚辈和弟子之间，余宣明显还是向着方逸的，当下说道：“陈凯，这次公盘里面你得到的最好的料子，要给方逸做个物件……”
“得嘞，余叔，就按您说的办……”
陈凯咧着嘴笑了起来，高品质的原石毛料，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是有切开的好料子，陈凯也怕自己竞争不过那些顶级的跨国珠宝商，所以他这次囤货的定位还是偏向于中档翡翠原石的。
“走吧，咱们去中档区域看看……”
余宣点了点头往前走去，缅甸的翡翠公盘，是按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