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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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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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定格了一样,不会动不会说话,低着头,盯着地面。
  其中一名染着红头发的女生,拨开另外几人,走上前去,盯着她,“你日子倒是过得清闲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闻若未闻,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红头发推了她一把,阮荨荨撞在墙上,吃疼,闷哼一声。
  往往能说出口的日子都不算难过,真正难过的日子难以启齿,都不敢与外人说道。
  巷子里很是寂静,偶尔传过一声狗吠。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扯破长空。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十一两个字。
  备注在郿坞的时候已经改掉了。
  没有挂断,关了静音放进口袋里,抬头看向他们,“还有事么?”
  男生嘲讽地笑:“老朋友叙叙旧不行啊。”说完他看了眼身边的人,“她好像看见我们不是很高兴啊?”
  “那我们就带她去高兴高兴。”
  她不肯动,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在原地,拖都拖不动。
  “怎么?不愿意跟我们玩儿?现在日子好过了,看不上我们这些旧时的朋友了是不是?”
  她冷声,“放手。”
  对方丝毫不听,拽着她越发用力,
  “你觉得你现在配过这些生活么?你配么?!你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社会最底层的渣!”
  她抵死反抗,大吼了声,
  “我他妈让你放手!”
  对方一愣,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脖子上青筋突厉,大声嘶吼:
  “凭什么你过好日子,我们得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凭什么!你跟我们一样,你跟我们一样!是人渣,是废物!”
  阮荨荨眼尾扫到墙角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没喝完的酒瓶,她冲过去,捡起其中一只,“砰”一声敲在墙上,酒瓶瞬间断成两截,她握着瓶颈将断裂的那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尖锐锋利,声音冰冷:“既然不想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我死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对面的人一愣,似是被她的凶恶给唬住了。
  没有再往前一步。
  玻璃渣子又往自己脖子抵了抵,刺痛感传来,伴着昏暗的灯光,有鲜红的血液淌出,几人终于一步步往后散去,嘴里念叨着:
  “你不要乱来啊,我们走我们走。”
  “要不要先拍个视频留个证据啊,不然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几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你们说?”
  “她会不会真的自杀了?”
  阮荨荨浑身都在抖,用力最后的力气大喊:“滚。”
  几人踉跄而逃。
  脚步声远离终于消失在转角处,她扶着墙有些脱力地蹲了下去,巷口阴凉。
  
  脑中嗡嗡嗡直响。
  画面一闪而过。
  “你不配!”
  “你个人渣!”
  “你怎么不去死?!”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
  ……
  外面寒风凛凛。
  阮荨荨并不觉得冷,几乎是无意识在走,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住院部的楼下了。
  裤袋中的电话又响起来。
  人立在灌木丛边,她盯着电话,开始平息呼吸。
  吸了口气,接起,“十一。”
  “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听到他温醇的声音那颗,仿佛置身茫茫大海,终于抓到一根浮木,瞬间被治愈。
  “……在洗澡。”
  他哦了声,有一瞬的安静,他又问:
  “在干吗?”
  “……在看电视。”
  “怎么这么安静。”
  理由信手拈来:“关静音看字幕。”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哦,那你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
  “……”
  阮荨荨握着电话立在灌木丛边,头顶的月光特别惨淡,一如她的心情。
  电话里,他又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嗯?”
  良久,她才开口,“好吧,我骗你的,我不在家。”
  电话里的冷哼一声,“你在哪儿?”
  “在你门口。”
  *
  周时亦显然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
  下床开门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又骗他,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对电话说,“老骗我有意思?”
  门一打开。
  就有一道身影扑上来,抱住他。
  他一愣,电话直接掉地上了。
  阮荨荨手圈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问:“惊不惊喜?”
  一句话,他就听出她有点不对劲。
  周时亦双手环住她,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问,“有事?”
  隔了好久,他才听见她问:
  “十一,你爸……出事的时候,你多大?”
  周时亦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七八岁吧。”
  “我妈走的时候,我十三岁,我爸不在家,是我发现我妈躺在浴缸里,整个卫生间都被我妈的血染成红色了,我每每只要看到红色的东西,我就会想到我妈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终于有点明白,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总是缺少点人气。 
  “你有我。”
  她愣了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恩。”
  静静拥了会儿,他干燥温和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不带任何情。欲,安慰似的。
  阮荨荨问:“你爸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感觉到背上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跟外公在楼下。”
  阮荨荨惊了一道,猛地从他怀里抬头,看向他。
  周时亦和他外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华海那时候还是一家中型的企业,十层楼高,方国安站在顶楼的边缘徘徊,他从楼下看上去,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但那就是方国安。
  小区的住户越来越多,在底下围城了一个圈,举手呐喊,“方国安,你不跳你就是孙子。”
  还有人向他们扔纸团,推搡。
  外公把他护在怀里。
  还有人希望他们一家都上去,手牵手跳下来。
  那时候周时亦才七岁多,他对周身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只看着方国安,他看着他跳下来。
  方国安纵身往下跳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尖叫,没有害怕,只是看着他。
  最后一刻。
  外公把他抱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然后,警察就来了,方国安被抬走了,拉起了警戒线,有人在地上用粉笔画圈,有人在采集证据。
  只有他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一滩血红。
  直到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方国安走了,不负责任的走了。
  记得有一次,阮荨荨问他是否想过他们。
  他只说没有。
  甚至到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胆小鬼。
  死亡是胆小鬼选择逃避最愚蠢的方式。
  他撒手一丢,把他、姐姐、外公、责任全部丢在脑后,只求自己解脱。
  犯了错,认错,改错就是了。
  选择死亡,说明他害怕指责。
  阮荨荨:“你恨你父亲?”
  他淡淡地说:“不恨。”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只是不值得被原谅。”
  病房内,两人静静相拥。
  “嗯?”
  “如果是我,我不会跳楼,自杀是一个男人最愚蠢的选择。”
  “那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接这个案子。”
  命运总是有他的安排,无论你做得多么天衣无缝,只要你踩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侥幸,只是一时,悲剧,却是一世。
  灯光下,他的脸庞格外清晰,硬朗,眉目分明,阮荨荨仰头盯着他看,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下一秒,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吻上去。
  前所未有的热烈。
  你听。
  什么?
  心跳的声音。
  

☆、49

  s 阮荨荨仰着脸,勾着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他。
  比以往的每一次的都要热烈。
  她使劲儿勾着他的舌头,周时亦轻笑,手掐上她的腰,把她抵在门上,低声问:“想要?”
  她点着头,双手急切地去解他的扣子。
  他一把握住她胡乱摸的小手,口气无奈:“这是在医院。”
  她抬头看他,一脸无辜,“医院怎么了?就想现在上你。”
  周时亦:……
  话音刚落,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脖子,在他喉结处,轻轻吮了口,周时亦闷哼一声,一把抱起她,放在病床上。
  他伏上去,顺着她的耳根处一路吻下去。
  左侧的脖子,有两个红红的点,破了皮,像是被什么利器扎过,新添的伤口。
  他吻上去,舔了舔,阮荨荨有点痒,身子往一边躲,被他牢牢摁在身下,“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
  她叹了口气,“谁让我皮肤嫩。”
  他撑起身子,低头打量她,“哪里嫩?”
  她故意顶了他一下,“都嫩,里面更嫩。”
  周时亦双手撑在她的两边,顶了下腮帮,撇向一边,笑了,“流。氓。”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散着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
  阮荨荨浑身疲软,燥热不堪,身子沉了沉,“进来。”
  周时亦笑看着她,没动。
  她两颊潮红,瞪了他一眼。
  好半晌,他才挤出两个字,“没、套。”
  阮荨荨二话不说:“我去买。”
  ……
  医院的楼下有一家便利店,阮荨荨紧了紧大衣,走进去,避。孕。套的货柜就在收银的旁边,她雷厉风行地拿了一盒,看也没看,直接丢给收银员,结了账往回走。
  蹑手蹑脚地回到病房。
  周时亦靠在病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关上门,走过去,把盒子丢给他,“喏。”
  她外套下根本就没穿内衣,剥起来很方便,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见。
  门外偶尔有路过的脚步声。
  病床摇摇晃晃,两具纠缠的身影停了下来,
  “锁门了没?”
  “好像没锁。”
  周时亦起身要去锁门,被她一把勾回来,“这样更刺激。”
  他笑笑,重新压上去,“你买的什么尺码?”
  身下的人一脸迷茫,“啊?还有尺码?”
  哭笑不得的声音,“当然有。”
  下一秒,被子掀开,周时亦打开灯,翻看着盒子,发现上面赫然印着,——33mm。
  阮荨荨念道,“33,这是大还是小?”
  周时亦没回答她,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重重一挺,“下次记得买35的。”
  *
  事毕,阮荨荨接到一个电话。
  她还未开口,电话那边就先说,“荨荨,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她听出了声音,看了周时亦一眼,指指外头,后者哼了声。
  她走出去,“云杉,怎么了?”
  回来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都还没联系过,丁云杉突然给她打电话,还以为是郿坞那边有什么事了。
  谁料,丁云杉说:“我明天来北洵。”
  深夜,万籁俱静。
  “来几天?跟小白说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我来找工作。”
  这下,阮荨荨愣了愣,“你那边宾馆不开了?”
  “昨天刚盘出去。”
  “你妈呢?”
  “我哥请了个保姆。”丁云杉说:“你们走后,上次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确实应该出去看看,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镇上,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云杉,谢谢你想到我。”
  什么样的人是一类人,她跟丁云杉大概就是。
  外表很冷,内心很热。
  但要走进对方心里去,都不那么容易。
  病房里传来咳嗽声。
  阮荨荨回头看一眼,忙说:“明天几点的航班,我过去接你。”
  “我坐火车,大概要晚上了,你不要等我,我随便找个宾馆睡一下,第二天再来找你。”
  “你人生地不熟,又初来乍到很容易被诈的,把到点的时间发给我,我到时候过去接你。”
  “你忘了我开什么的?”
  阮荨荨一笑,“在这儿开什么都没用。”
  丁云杉说了航班号,临挂电话又叮嘱了一句,“你先别告诉白锦辉他们,依白锦辉的性格肯定会赶我回去的,等我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吧。”
  “好,晚安。”
  挂完电话走回去,周时亦板着脸,翘着脚靠在床头,看也没看她。
  阮荨荨走到床边,笑着说:“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周时亦冷哼,转了个身,拿背对着她,声音很沉,“大半夜的,还回去?”
  “还早啊,才十点呢。”
  “你以前都玩到几点?”
  阮荨荨一愣,盯着他的背影,“你说多久以前?”
  周时亦转回身,对上她的视线,“最晚的时候?”
  “三四点吧。”
  “你爸都不管你么?”
  “不管,也管不动。”
  他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过来,“过来。”
  阮荨荨没动,直觉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抱胸看着她,“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弄的?”
  “自己弄得。”
  然后是沉默。
  他别过头,
  月光惨淡,
  特别应景。
  似乎是相通的,连窗外的树木都异常安静。
  病房门轻声合上。
  
  他回过头。
  阮荨荨走了,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周时亦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被耗光了。
  *
  周时亦住院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萧南生才放他出院。
  晚上大包他们在徐盛家弄了个聚会,庆祝周时亦出院。
  过完年,古玩店里正是生意最旺的时候,阮明山这几天白天都不在,所以她白天要去店里帮忙。
  和周时亦几乎一整天都没联系。
  周时亦傍晚临出发的时候,才给阮荨荨打电话。
  “好了吗?”
  阮荨荨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好了吗?”
  “晚上要去阿盛家吃饭,你不知道?”
  “没人跟我说啊。”
  “大包没跟你说?”
  “没有啊。”
  周时亦说:“那我现在跟你说了。”
  丁云杉晚上八点的火车,现在都快六点了,她要是过去吃个饭再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我晚上还有事,今个儿要不就不去了?”
  “什么事?”
  “有个朋友过来玩,要去接她。”
  周时亦哦了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阮荨荨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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