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一场游戏。”
秦歌接口道：“仙人修行，要摒弃七情六欲，修为越高者，心性就越是凉薄，像盘古这样至高的存在，想必早已不知情感为何物了吧！
因此我想，他率领仙界吞噬灵界，或者牧养两界生命，其实为的根本就不是仙人的存续，他不在乎任何生灵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是在漫长永无尽头的生命中如何找到让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事情。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我们的不幸。”
“悲哀也罢，不幸也好，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宋嫣然讥讽道，“难道你以为‘知己知彼’的那套地球人类智慧，在盘古身上也会起作用吗？那我还是奉劝你趁早自杀的好，免得到时候死的太惨。”
“不，你误会了，”秦歌耸耸肩，说，“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敌人的信息，顺便陪你闲聊而已，反正你也快死了，有人陪伴，总比孤独的闭眼要强的多，不是吗？”
宋嫣然沉默不语，不一会儿，一缕血丝从嘴角滑下，她抬手拭去，微笑道：“确实如此，谢谢。”
秦歌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摇了摇头，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说出来，我会替你办到的。”
“心愿啊！”宋嫣然伸手接住一片片雪花，凝视着它们慢慢化成水滴，许久才道：“在神殿我的座椅左边的扶手中，有一枚仙灵兽的灵丹，用它就可以救活乔巧，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不要对她心怀怨怼。”
“乔巧？”秦歌眉头皱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女儿。”宋嫣然说。
“噗！”
秦歌忍不住狂喷一口鲜血，瞪大了眼睛惊骇道：“什、什么？她……是你的……女儿？”
宋嫣然被他的反应给弄得一愣，随即就想到什么，嘴角微翘道：“别害怕，我和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行啊！”秦歌郁闷的大声道，“TMD就是因为我跟苏甜有关系，即便是拿小鱼儿当闺女看待都被人说成是乱lun，你这养女关系已经足够坐实这种罪名了啊！”
宋嫣然忍不住笑起来，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完，乔巧与我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不能算是我的养女，而是我用仙灵兽的灵丹制造出来的。
严格来说，她不是仙人，也不是人类，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生命，她的思想和行为方式那么偏激，就是人格和人性还不够完整的缘故，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放心你妹！那丫头能爱会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幸亏老子始终都没有答应过她的求爱，否则就真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随便你怎么想吧！只要你能将她救活，并好好的待她就好。”
宋嫣然说着，口中忽然涌出一大口鲜血。她愣了愣，随即对秦歌微微一笑，说：“我的时间就要到了，谢谢你在我最后的时刻还强忍悲痛与仇恨逗我开心，这让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我只是宋嫣然，那该有多好……
呵呵！临死之前说‘人生没有如果’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你骂太low的，所以我就不废话了……
那么，再见，阿歌……”
宋嫣然就那么坐着慢慢失去了呼吸，秦歌闭上眼，一动不动，当一滴泪终于阻挡不住滑落的时候，他才想要再看看女人的样子。
可睁眼的时候，他却已经回到了第九峰的峰顶，坐在他面前的也不再是宋嫣然，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
“小子，怎么样？六场幻境，两种人生，你可过瘾？”
第六百九十二章 JJ不歪
中年男人相貌平凡，一身简单的盘扣麻衣，就像是地球上清晨茶馆最常见到的那种客人。
他面带微笑，声音温和，说出的话也让人如沐春风，可秦歌却满脸怒容，看样子似乎很想在男人的脸上狠狠来上一拳。
“你们这些无所不能的大神，都是这么无聊变态的吗？”这是他的回答。
中年男人一怔，随即微笑起来，侧过身，露出身后一套石桌石椅，说：“不介意的话，先喝杯茶？”
秦歌冷哼一声，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那中年男人却没有动，而是笑望着幽魂道：“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幽魂跪拜下去，激动而恭敬地说：“无根之灵谢先生指点之恩。”
中年男人摆摆手，说：“先别急着谢，那小子最终能不能解救你们还不是定数，如果此次失败，你们怕是还要再等待数千年之久啊！”
“已经足够了，”幽魂坚持拜下，说，“千万年来，也只有这一次是最接近成功的，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还有希望，这升龙山无数幽灵都将永世铭记先生大恩。”
中年男人也不矫情，安心受完幽魂的拜见，这才说道：“好了，你先退下等候消息吧！成与不成，待会儿便知。”
待幽魂离开，中年男人回身在秦歌的对面坐下，问：“想喝什么？”
秦歌眉毛一挑，反问：“你刚刚不是说的喝茶？”
中年男人淡然一笑，也反问道：“‘茶’字只是符号，你又怎知彼茶是我茶？”
秦歌眯起眼深深的看了中年男人一会儿，表情忽然变成了他平日里一贯痞里痞气的状态，上身往前一倾，没骨头的软蛋似的支起下巴，懒洋洋道：“老家伙，你有什么就拿什么，叽叽歪歪的打机锋并不能显得你高大上，懂吗？”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的同时朝秦歌狡黠的眨了眨眼，说：“我JJ不歪。”
秦歌手肘一个没支稳，下巴磕在了桌面上。
娘的，这是流氓碰到了无赖，棋逢对手啊！
他眼珠子一转，起身就朝峰顶中央的石台走去。
刚才一上来他就注意到了那个像个大石磨似的石台，上面还摆着一件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具酒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想必就应该是青铜六器之一的大方诸樽了。
既然要耍赖皮，那就看谁能赖过谁，你想摆谱就继续摆，老子先把东西拿了再说。
秦歌心里这样想着，可刚迈出几步，眼前就凭空出现了一座硕大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类饮品，绿茶、白茶、红茶、乌龙茶，白酒、洋酒、葡萄酒，玲琅满目，应有尽有。
甚至在角落里，秦歌还发现了可乐与苏打水。
这时，中年男人开口道：“这些都是我的待客之茶，请随意挑选。”
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个B装的很有水平。秦歌撇撇嘴，上下看了一遍，正要随手挑一瓶平时难得一见的顶级白兰地，眼角忽然瞥见了一个陶制的瓶子，伸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那瓶子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粗糙，在各种顶级饮品华丽包装的映衬下，土的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时装周走秀台上的乡下柴禾妞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柴禾妞儿”却让秦歌莫名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特别是当他看清瓶身上刻着的那两个字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那两个字是“忘川”。
既然心动，那就要行动，这是秦歌一向的处事习惯，可当他伸手去拿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中年男人的一声叹息。
“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比较好。”
他这么一说不打紧，秦歌要拿的心情却更坚定了，一把抓住瓶身就拔开了瓶塞。
无比浓郁的酒香从瓶口弥漫开来，仅仅只是闻一下，就让人意醉神迷。
“好酒！”
秦歌忍不住夸赞一声，举瓶就要痛饮，可脑袋刚刚仰起，手里却是一空，酒瓶已经消失不见。
他转过身，见中年男人正用塞子塞住瓶口，不由讥讽道：“不是说任我挑选吗？既然不舍得，何必又要摆出来？”
“放心！我不会食言，既然你选择了它，那它就是你的，只是在你喝它之前，有些话需要提前说给你听。”
中年男人话说的不急不缓，但目光却让秦歌很不舒服，他总觉得里面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回身重新在石椅上坐下，敲敲桌子，他不耐烦的说：“有话就快讲，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儿侃大山。”
“好。”
中年男人淡淡点头，然后用极其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秦歌感觉犹如石破天惊的话。
他说的是：“刚刚经历的那六场幻境，就是你马上要迎接、或者说选择的两种未来。”
那两种未来，秦歌一种都不想要，所以身体立刻就绷紧了起来，目光像刀子一样死死的盯住中年男人的眼睛，一语不发。
中年男人仿佛毫无所觉，指了指远处的那个石台，又道：“那里便是困住这升龙山所有怨灵的‘绝情阵’阵眼，只要拿走压阵的大方诸樽，此阵便可破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哦，对了，你想的没错，大方诸樽所代表的就是生命，它能复活和创造出你想要的任何生命。”
听到这里，秦歌终于动容，放在桌上的双手也下意识的用力握了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冲动，一句话都不说。
“当然，任何生命都是这世间最为宝贵和神圣的事物，所以使用大方诸樽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中年男人继续说着，“打个比方说，你要想复活一个死去的人类，需要提供给大方诸樽消耗的能量，至少也能让你的境界提升至高仙五层。”
秦歌震惊的霍然起身，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中年男人又老神在在的说道：“巧合的是，绝情阵阵眼里积蓄的能量，恰好足够复活一名人类，当然也能让你境界瞬间跃至高仙五层。
秦歌，你……会怎么选？”
第六百九十三章 唯有我死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歌要是还不明白中年男人的意思，那还不如直接从峰顶跳下去摔死算了。
简而言之，如果秦歌选择用那些能量复活宋嫣然，他的未来就会按照第一、三、五场幻境的走向发展；如果他用那些能量来让自己升级，那第二、四、六场的幻境故事就会在前方等待着他。
秦歌很想安慰自己说：中年男人在撒谎；可他不敢冒这个险。
思索良久，他说：“我选择……”
“哦，对了，还有件事情忘了说，”中年男人突然打断秦歌的话，微笑道，“那股能量在你破阵的时候会直接进入你的身体。”
秦歌本来想说的是“我选择不复活任何人，也不要那股能量”，但中年男人突然的这句话却一下子将他的侥幸心理给击的粉碎。
能量会直接进入身体，就是说，他要么把能量留下升级境界，要么就供给大方诸樽复活宋嫣然，只能二选一，没有别的可能。
除非，他不破阵。
秦歌这才明白中年男人先前为什么会对幽魂说那些话，此时此刻，他心里确实产生了一点扭头下山的念头。
“幻境里，地球与神界的空间通道被打开是怎么回事？”沉默片刻，他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耸耸肩，说：“复活生命本来就是一件违反自然规则的事情，所以在过程中会对周围的空间法则产生很大的影响，而升龙山又恰好处在地球与神界空间屏障最为薄弱的地方，所以……呵呵！”
“呵呵你妹！”秦歌忍不住骂了一句，又问：“那我破阵之后立刻离开升龙山，去别的地方使用大方诸樽行不行？”
中年男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说：“你当足以瞬间为你提升十一层级境界的能量是一泡屎，找不到厕所能先憋住的吗？在它们进入你体内的那一瞬间，你要么让大方诸樽将它们吸走，要么就得立刻把它们炼化，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是爆体而亡。”
“卧槽！要不要这么变态？老子TMD不破阵了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不过……”中年男人挑挑眉毛，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歌问：“你觉得自己还能逍遥多久？或者说，当宙斯随便派出一个天将就能杀光你所有的亲人和爱人、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你又做何感想？”
秦歌一呆，失神的跌坐回石椅上，面色颓然。
其实，秦歌所面对的两个选择，重点并不在与是否复活宋嫣然。因为从刚才第六场幻境里与宋嫣然的交谈中就可以知道，她只是宙斯的一段意识或者灵魂，无论复活她与否，宙斯都是存在的。
只不过，区别在于，如果选择复活宋嫣然，因为双方深厚感情的影响，他与宙斯之间的敌对态势就会变得相对温和一些，结局相对也不会太过于血淋淋。
如果他选择利用那股能量升级境界，那么他与神殿之间的战争就会立刻爆发，幻境里那残酷的一幕幕也会接连发生，直至用付出丫头们生命的代价来毁灭神殿，杀死宙斯。
二者相比，似乎第一种选择要好得多，可是秦歌依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不是害怕事情会发生不可预估的变化，而是因为神界与地球之间的空间通道一旦被打开，两界将立刻血流成河。
要是幻境里那种无知的状态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已经明确知道了后果，即便心脏再强大，他也背负不起一手导致无数生灵被卷入战火的责任。
一个是用他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和爱人的生；一个是用自己和爱人的死去拼搏他人的自由。
一个卑鄙，一个伟大；一个注定要遭人万世唾骂，一个却不一定会得到赞扬和敬仰。
是做宁可负天下人的奸雄？还是做大义灭亲的英雄？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却能海阔天空，至于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秦歌努力的思考着，权衡着，嘴里像是念经一样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前进？还是后退？前进……还是后退……”
每当他倾向于复活宋嫣然时，银俊骅率领神界修士屠城的画面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可只要他稍稍一考虑利用能量升级，丫头们浑身鲜血死去的样子就会让他心如刀割。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从日上中天到西方布满彩霞，秦歌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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