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的眉头皱起，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将意识附着在念力上，他也能够做到，但是这缕念力竟然能够化虚为实，还能与人交谈，这种手段简直堪称神迹。
“外面的世界？”他问道，“那这里是哪儿？”
神秘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天，好一会儿才指着远方说：“你自己看。”
秦歌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远方黑白天地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两朵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飘过来。
这两朵云也是一黑一白，因为天空是白色的，所以黑云很明显，而白云只有一层很淡的线条，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只是眨眼的功夫，两朵云就近了，秦歌也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样子，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
那哪里是两朵云？分明是两条不断互相追逐嬉戏的游鱼。
秦歌见过这两条鱼。
“这里是……昆仑盘？”
“没错。”
神秘人招了招手，天空中的两条鱼便乖巧的落下来，过程中身体一点点缩小，直至巴掌大，亲昵的绕着他的手臂盘旋。
“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秦歌。”他说。
“等我？”秦歌的双眼眯了起来，“什么意思？你又是谁？”
“我是谁，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可以称呼我为‘观察者’。”
“观察者？”
秦歌抱起手臂，冷冷的说：“哥们儿，如果你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很难不觉得你是在故弄玄虚。”
“要解释清楚啊！”神秘人挠了挠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想了好久才猛地一拍手掌，说：“有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只叫做薛定谔的猫？”
秦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吐槽道：“大哥，‘薛定谔的猫’是一个实验的名字，不是有只猫叫薛定谔。”
“是嘛？我只是听人说起‘观察者’的时候听过那个名字，以为那只猫就叫薛定谔呢！当时我还想这猫的名字挺个性呢嘛！哈哈哈哈……”
神秘人挠着脑袋干笑起来，但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尴尬。
“哈你妹！赶紧说重点。”
秦歌忍不住爆了粗口，也不知眼前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是真蠢还是在卖萌，一下子什么神秘危险的气质都没有了，让人感觉特别违和。
“哦哦！抱歉。”
神秘人清了清嗓子，说：“那只薛……呃，那只猫被塞进一个装有毒气的盒子……”
秦歌手扶额头，已经无力吐槽了。
薛定谔的猫指的是把一只猫密封进一个装有放射性物质的盒子里，放射性物质衰变与否不能确定，所以在打开盒子之前，猫可能是死的，也可能是活的。
如果真像眼前这家伙说的那样，把猫装进有毒气的盒子，那岂不是必死无疑？还做个狗屁的实验？
不过，随着神秘人的讲述，秦歌还是渐渐听明白了。
所谓“观察者”，就是打开盒子的人。
盒子不打开，猫的结局是死与活叠加，即是死的也是活的，一旦盒子被人打开，结局就会只剩下一个，死，或者活。
总某种角度来说，打开盒子的人看到猫死了，猫才是死的，反之，则是活的，因此他才被称之为——观察者。
这是一种很唯心的说法，但这个实验本就是试图阐释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的，所谓的猫，仅仅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简单象征而已。
而按照神秘人的说法，秦歌所生活的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装有放射性物质的盒子，而他就是打开盒子的那个人。
虽然秦歌上学那会儿，物理老师死的也挺早的，但他精通情报分析归纳啊！很快就理解了神秘人的真正所指。
他震惊道：“你……你在试图改变……我们的历史？”
“嗯……”神秘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不过，起初盒子里的猫只有你一个人，我的本来意图是改变你的历史，可我忽略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单独的个体，改变了你的，必然要影响别人的，别人又影响别人……就像那个扇翅膀的蝴蝶一样，整个世界的未来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因此，我只能继续对你相应的做出调整。”
神秘人的这段话信息量很大，但秦歌却瞬间就抓住了其中被隐藏的那部分，于是，他不遏制的愤怒起来。
“你是在说，我的人生都是被你规划出来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悲催人生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突然跑到你面前跟你说：你的人生每一步、每一次选择和转折都在我的操控之下，你活的并不是你自己的人生，而是我对你的规划。
你会怎么想？
秦歌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但他这会儿只想杀人。
人被侵犯了隐私都会感到愤怒，更何况他的整个人生都毫无隐私可言？因为所有曾经历过的生活都不是他的。
“千万别激动！”
眼看秦歌愤怒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神秘人赶紧摆手道：“我只是一缕神念，你的攻击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丝毫作用，相反，如果你击散了这缕神念，你将永远失去得知真相的机会。”
秦歌的身体颤抖着，双目赤红的盯着神秘人看了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神秘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你能真的除掉我。”
秦歌朝后一躺，枕着手臂说：“我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无比漫长的对话，所以废话就不要说了，直接讲重点就好。”
“好！”
神秘人也干脆在他的身旁坐下，秦歌转过头去，发现即便是近距离从下往上看也看不清他的脸，仿佛他的斗篷下面只有一团黑雾一般。
“说起来，我没想到你居然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我规划你人生的话。”神秘人说。
秦歌沉默不语。
在第一次见到神秘人的时候，秦歌就对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他的能力，他说话时的一些小动作都超级熟悉，仿佛这个人一直都生活在身边似的。
规划人生这种荒诞的事情，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但奇怪的是，他本能的就信了，而且根本就没生出一丁点怀疑的心思，就像神秘人所说的是一件他早就知道了的事实一样。
神秘人见秦歌不吭声，沉思片刻，便问：“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原本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秦歌眉毛一挑，明知是在自寻烦恼，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神秘人不再说话，伸出手指在前方虚空一点，空气中便仿佛水面一样泛出层层涟漪，到它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水面就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座略有些破旧的院子，院子里有滑梯和秋千等儿童玩具，尽管很简陋，却都被细心的粉刷上了颜色，看上去十分温馨。
秦歌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院子就是他儿时所生活过的孤儿院。
看到这幕场景，秦歌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唏嘘。
庆幸是因为无论自己的人生会不会被神秘人介入，都是一个孤儿，并不是被他从父母身边偷走的；而唏嘘则是因为他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是从被父母遗弃开始的。
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似乎是冬天，孩子们不知道去了哪儿，整个孤儿院都空荡荡的。不一会儿，一个被冻出清鼻涕的男孩子出现在画面里。
他有些鬼祟，猫着腰一溜烟跑到墙根，看看四下无人，便敏捷的爬上墙头翻了出去。
秦歌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那个男孩子就是他。
他记得自己从小就喜欢冬天，即便因为没有厚衣服被冻成狗也还是喜欢，尤其喜欢在老院长坐在火炉边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到河边捡冰吃，乐此不疲。
水面里的景象就像半空里一直漂浮着摄像机一样，画面跟着小秦歌一路来到河边。
见到河面上厚厚的一层冰，他欢呼一声，捡起一块石头就冲下了河堤。
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
秦歌霍然起身，下意识道：“这、这是……”
神秘人点点头，说：“这就是……你捡到小苹果的那一天。”
秦歌没注意到神秘人话语里不该有的停顿，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画面，双手都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了起来。
他在怕，害怕原本的自己没有把小苹果带回去。
好在他就是他，即便人生轨迹不同，心却是一样的。
小秦歌把婴儿抱回了孤儿院，被老院长狠狠的教训一顿，又狠狠的夸了一顿。
到这里，画面里的人生与画面外秦歌的记忆毫无差别，这让他十分欣慰，但欣慰也到此为止了。
画面一转，就到了三年后，十岁的秦歌与三岁的苹果一起被一对夫妻领养。
那对夫妻很疼爱两人，说是视为己出也不为过，因为家庭条件不错，所以秦歌的少年与苹果的童年生活十分幸福。
就这样又过了五年，一天夜里，一伙黑衣人突然闯进家里，杀死了秦歌的父母，抢走了苹果。
十五岁的秦歌从昏迷中醒来后痛不欲生，发誓要找回苹果并为父母报仇。
在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本日记，看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被称为神裔的进化人类，而且是智慧型，为了解开人类进化出神裔的秘密，两人一直都在秘密研究着。
日记里提到了神石，也提到了神圣祝福的方法，十五岁的秦歌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发现有变强的可能，就迫不及待的对自己进行了神圣祝福，因为养母曾送给他一条项链，而项坠正是一颗神石。
神圣祝福成功了，小秦歌也拥有了操控空间的能力，只是在进行神圣祝福的过程中，那本日记被毁掉了。
变强大了的小秦歌立刻踏上了复仇之路。
期间，他的脚步踏遍了世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考验，也杀了许多人，可那伙黑衣人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渐渐的，他的耐心越来越少，行事风格越来越暴戾，甚至到了一言不合就出杀手的地步。
不可避免的，他引起了世界各国政府和其它神裔势力的注意，遭到了无休止的追杀。
在这个过程中，他幸运的得到了另外四颗神石，并更加幸运的安全度过四次神圣祝福，就像传说中说的那样，打开了神国的大门，成为了真正无所不能的神祗。
可是，这个时候的世界已经被他搅得千疮百孔，战争，瘟疫，环境破坏，人类大量的死亡，濒临灭绝。
然而，当他终于找到了那伙黑衣人的时候，却发现父母根本就没有死，苹果却死了，被他亲手杀死的。
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父母的一场实验而已，小秦歌之所以会慢慢变得暴虐，一点点丧失理智，从而毁掉了这个世界，都只是父母在暗中谋划的结果。
而苹果就是他在二十五岁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儿，那个不停的劝他放下仇恨、至死都没有告诉他真相、不愿他痛苦的女孩儿，却被他在失去理智时失手杀死了。
画面到此结束。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生就是大茶几
画面结束后，时间也跟着凝固了，秦歌与神秘人都沉默不语，仿佛两块沉浸在悲伤中的石头。
良久，秦歌吐出一口气，看似轻松的调侃道：“原来……我真正的人生是一个大茶几啊！”
神秘人很应景的笑了笑，但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欢快的味道。
“不过……”秦歌又道，“我的人生确实很惨，但我相信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你为什么会选择介入我的生活呢？”
“因为我想拯救这个世界。”
神秘人转过头“看”着他，郑重的说：“而你，就是其中的关键。”
拯救世界？秦歌想起叶清霜曾把小雨的父亲形容成一个伟人，当时自己还说她撒谎，现在看来，勉强也算是真话吧！
“所以，我的这一次人生，你就没有让我被领养，而是当了兵，那苹果呢？”秦歌问。
神秘人抬头望向惨白惨白的天空，答非所问道：“你可知道，冥冥之中，是有一种力量在维持着这个世界运转的，这种力量就像程序员，而世界就是它编出来的电脑程序，如何运行都是早就编程好的，即便发生错误，它也会很快修改回来。”
秦歌皱起眉：“你是在说历史的自我修复性？”
神秘人点点头。
秦歌又问：“那平行宇宙呢？”
神秘人说：“反正我是没见过的。”
秦歌想了想，说：“既然历史能够自我修复，那你岂不是一直在做无用功？世界该毁灭还是要毁灭的，我的悲剧……”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他实在无法接受再来一次。
神秘人忽然哈哈一笑，说：“我命由我不由天，那种力量确实强大，但这不代表我不能比它更强大，而且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击败它，甚至取代它，打造出一个我所期待的新世界。”
神秘人这段话说的慷慨激昂，霸气侧漏，甚至说到最后还摆出了一个举指向天的POSE。
秦歌满头黑线：“喂喂喂，说话就好好说话，突然犯中二病是几个意思？”
“诶？”神秘人尴尬的收回手臂，不好意思道，“逆天改命什么的，不是你这个时代文学的主流么？我以为你听了会热血沸腾呢！”
“切！”
秦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知不知道，这世界上喜欢向老天撂狠话的基本上都是屌丝，‘莫欺少年穷’就是一句他们自我安慰的鬼话，这个时代的文学内容之所以大部分都是逆天改命，就是因为99925的屌丝都做不到这一点，拜托你有点世外高人的风范好不好！”
“呃……那什么，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天才，对某些事情不太了解也在所难免嘛！”神秘人厚着脸皮道。
秦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什么不太了解，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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