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友斌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寂静号，有些苦恼，该怎么才能和南总谈一谈。
刚刚，中航天接到了一个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在“地球抛石机”计划中拿到足够的话语权。
不论是政府的智囊团体，还是中航天自己的专家人员，都一致认为，“地球抛石机”将会是未来几十年中，人类征战太空的最重要设施。
将有可能引发下一次的科技革命。
这让肖友斌有些不知所措，就在几天之前，他还刚刚斥责了陈浩聪的肤浅，觉得和懒神系的合作，必须慎重。
而总公司也接受了他的想法，刚刚暂时放缓了合作计划。
并不是不想和懒神科技合作，只是他们想要一个看上去更靠谱的计划。
“地球抛石机”似乎就是这样的靠谱计划，美国国会极力推进，至少九百亿的投资，全人类共襄盛举，就连主持这次工程的懒神亚飞，也比熊孩子科技看上去要靠谱一些。
但是肖总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觉得这样很不好，有种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再换个姿势花样吃下去的感觉。
旁边的谢总，却完全无法理解肖友斌的苦恼，对他来说，肖友斌的这些都是文化人的矫情，他热情地看着寂静号降落的过程，激动地难以自拔，几乎是在狂吼着：“请和我们合作！”
如果不是肖友斌拉住他，恐怕他也跳到海里游过去了。
寂静号就像是传说中的大鹏鸟，两翼低垂，降落在水面，宛若垂天之云。
而降落在海面之后，它又变身成了传说中的大鱼——鲲，化身海洋霸主，死死地压制住了海上的浪花，劈开水面，迅速又轻柔地向岸边冲来。
寂静号其实并不大，本来六千吨的战舰，和动辄数万吨十万吨的巨型舰船来说，轻盈美丽得像是一叶扁舟。
还没有几艘在附近游弋的法国军舰体型大。
但是在那些五大三粗的法国军舰衬托下，寂静号就像是一位白衣翩翩的贵公子，散发着难以企及的光芒。
那些迷乱的粉丝，已经下饺子一般挤满了寂静号前方的航道。
工作人员狂乱地呼喊阻止，却压根就无法阻拦这些疯狂的粉丝。
就在此时，寂静号的船首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个身高十多二十米的修长人影出现在船首，它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一面盾牌持在手中，顶着苏菲的广告，就一路向岸边平推了过来。
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海岸上的欢呼声，再次掀起了一个新的浪潮。
无数的人在用中文喊：“机甲神兵！”
机甲神兵如同天堂降下的钢铁天使，它有着和体型完全不符的轻灵迅捷，以完全没有烟火气息的方式，缓慢漂浮在海面上方，然后迅速加速。
盾牌划过海面，带起了巨大的浪花，浪花如同一只巨大而有力的手，把那些跳到了寂静号航线上的人迅速地推开，连带着，正面的所有人也都变成了落汤鸡。
寂静号的脑残粉们都欢呼了起来，似乎被这样的海浪冲一下就已经灵魂升华，死而无憾。
但肖友斌看着自己专门精心挑选的，自己最好的一套西装化成了挂在身上的皱巴巴破布，欲哭无泪。
“呼”一声，机甲神兵小板凳号从众人的头顶掠过，在沙滩上方盘旋飞行，飞到哪儿，都会掀起一道道欢呼。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肖友斌艰难地维持平衡，不让自己被挤落入海，对自己听信了谢总的话，来这里等着南冥而后悔不已。
道路被清出来，寂静号慢慢停靠在了海边的码头，流畅宛若叶子的船身倒映在海面，格外美丽。
对卢兴城或者其他人来说，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或许比平日里更隆重一点，但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这一幕，对第一次乘坐寂静号的懒神一期们，是难以形容的精神冲击。
他们走上二层甲板的前方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像他们是什么大明星，是什么大英雄一般。
就连一向除了“诚实”与“真理”一切皆无所谓的大嘴巴马锦程，都忍不住张大了嘴，感受着这种魅力。
陈浩聪走上了船头，对马锦程微微一笑，对着天空招了招手，机甲神兵呼一声飞了下来，咚一声，落入了寂静号前方的海水中，然后伸手到寂静号的船舷。
陈浩聪几个熊孩子科技的人走上了机甲神兵的巨大手掌，被他托在手中，向前举起。
他们挥动手臂，沙滩上就随着他们的手臂，形成了不断变化的人浪。
马锦程大张着嘴巴，看着陈浩聪，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接受无数人欢呼的陈浩聪，就是那个和他一起被罚擦地板的陈浩聪！
陈浩聪回头问懒神一期的其他成员：“来吗？”
“我也要去！”小胖子元尚兴奋地两眼通红，机甲神兵伸出另外一只手，接上了元尚等人，元尚爬上去之前，回头看向马锦程：“一起？”
马锦程有些犹豫，他并不是所谓的懒神一期，似乎没有什么资格享受这种欢呼。
但小胖子还是拉上了他，九个人挤在了机甲神兵的另外一只手里，彼此搀扶着不要掉下去。
马锦程试着挥了挥手，下方顿时有了无数的欢呼回应。
小胖子元尚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激动地写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马锦程纳闷。
就看到在原来那个说要过段时间来更新的答案上，进行了更新。
“答主现在正站在机甲神兵的手掌上，接受无数人的欢呼，那一瞬间，答主觉得自己成为了一名万众瞩目的明星，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就是现在答主的体验！”
下面，附上了一张元尚从机甲神兵上方拍摄的照片，漫长的海滩，还有那沙丁鱼罐头一般挤满了的人群。
被这种感觉震动的，何止是元尚？其他每个人，都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官与心理冲击，冲击得不成样子。
十多分钟之后，当他们坐在从寂静号停靠的地方开往展馆的大巴上时，还激动得不能自已。
寂静号、机甲神兵的粉丝之多，让人难以置信。
但小胖子元尚却似乎冷静了下来，他又在手机上写着什么。
“答主刚才激动坏了，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仔细想想，寂静号是冥叔的，机甲神兵是@陈浩匆匆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再大的荣光，那也是别人创造的，属于别人而不属于我。借着别人的荣光，来照亮自己，终究只是一个配角，想要得到持久的幸福感与成就感，还需要自己去努力，去创造自己的奇迹，或许这就是冥叔想要教会我们的。”
“但现在，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创造独属于我的奇迹，我也没想到该用什么方法来创造我自己的奇迹，但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对这次航展的想法……”
写完这些，元尚突然转头，对坐在前方的南冥道：“冥叔，你觉得如果寂静号是舰娘会是什么样的形象？”
“舰娘……是什么？”南冥问。
元尚突然觉得……或许成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以及冥叔果然是叔叔级的，压根就和自己不在一个次元。
看元尚若有所思，以及些微的怜悯，自带嘲讽技能的马锦程立刻开启了天赋技能：“你想多了，人家南总虽然脑袋有问题，但其实是个现充，压根就不用这种二次元的东西来满足自己，你们搜集舰娘的时候，人家已经搜集真正的战舰了。”
元尚欲哭无泪，马锦程说的没错，舰娘里也有春雨和村雨，而这俩战舰，已经成了人家南总的战利品了……
而他这句话刚刚说出来，旁边的陈浩聪眼睛却亮了起来，几个对二次元感兴趣的少年们一个个两眼发亮。
“假如寂静号是舰娘……”那一瞬间，就有无数的想法从他们的脑海中闪过，然后元尚从身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本本，刷刷刷画了起来，过了五分钟，就把一张纸放在众人面前：“你们说这个造型怎么样？”
在纸上，穿着寂静号船员制服，手拿捕鱼网的娘化形象让众人目瞪口呆。
然后脚踩村雨和春雨俩女生，傲娇女王状的寂静号，身背钢铁双翼身穿空军制服的寂静号，海洋迷彩于大海的寂静号一一出现在了元尚的手中。
寂静号有巨大的粉丝群体，但现在他们还没有一个能够用来代表他们的符号，似乎从这一刻，他们就有了。
手办、抱枕、动画……各种各样的亚文化，似乎都要诞生。
南冥一脸呆滞地看着那群兴奋莫名的少年，茫然地问身边的马锦程道：“舰娘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他们那么激动？”
马锦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舰娘……对了，你知道战舰少女R吗？”
第954章 我脸盲
一天之后，在门庭若市的懒神系站台附近，肖友斌才看到了一脸懵逼的懒神系大BOSS南冥。
南冥正半张着嘴巴，看着整个懒神系展台里最热闹的一部分，那里被布置成了一个自选商店的模样，各种各样的娘化寂静号物品，如小挂件、T恤、招贴画、布偶等，摆满了挺大的一个展台，还源源不断有人向展厅运送物品，而几乎所有的物品，在摆上去之后不到两分钟，就被人抢走了。
“这是……硬生生把航展办成了漫展啊……”南冥看着人流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从一侧排队进入展厅，然后再从另外一侧流出去，就穿上了各色各样的文化衫，手中抱着抱枕，包上挂着挂件……
而事实上和其他所有的懒神系出品的东西一样，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东西，可没有一件是便宜的。
南冥这次来参加航展，不过是为了还巴黎航展为了他们推迟展览的信任之情，可没想到还真能做点小生意。
而且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他发现，似乎这种“小生意”，真正做起来，其实是非常大的，说不定比懒神系的无人机市场还大。眼看着这些懒神系粉丝眼也不眨地花比无人机还多的钱，买一个二十公分高的手办，南冥就觉得……还搞啥无人机啊，简直MDZZ啊！
据说就算是这样，这些买到了手办的人，回头ebay上一挂，就能翻好几倍卖出去。
这些懒神一期的熊孩子们敏锐地发现了商机，也把握住了商机，他还是很欣慰的。
而懒神一期的几个人，也突然意识到了，背靠懒神系的真正意义。
只是一个几乎不怎么成熟的想法，凭借懒神系强大的资本和生产能力，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生产了大量的产品，直接运送到了法国，这种一切从无到有的感觉，让他们迷醉。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手办、挂件、布偶之类的东西，算不得多么高大上，但也让他们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创业，更意识到了，背靠懒神系，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这种从无到有，一切白手起家的感觉，最能激励人，南冥看着他们那忙碌而充实的样子，也忍不住回忆起曾经他曾经奋斗过的那些日子，心中充满了感慨。
看到南冥在那里站了五分钟也没挪地方，肖友斌整理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上去。
“南总，再见到您还真难啊。”肖友斌笑着走上前，却被旁边斜刺里钻出来一个人，伸手拦住了。
杨吉上下打量着肖友斌，一脸冰冷地问道：“你是谁？”
那语声里的冷意，让肖友斌打了一个寒颤。
肖友斌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这才连忙道：“我是中航天的副总肖友斌啊，南总，咱们见过面的！”
南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抱歉，我有点脸盲。”
肖友斌为之气结，在昭县的时候，你可没说脸盲啊，当时我们还是合作伙伴来着……
肖友斌还想向前，他身边的谢总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自己看看。
肖友斌这才发现，南冥虽然就站在展台旁边，似乎是非常自然地站在人群中，但他身边几步以内，完全都是真空状态，几个衣着低调但是神情极为彪悍的小伙子，警惕地看着差点闯入这个空间的肖友斌，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拿下。
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的裤带上，目光冰冷犀利。
“对不起，如果想要见南总，请按照流程预约。”杨吉看肖友斌退出了警戒范围，这才略微放松，却依然冰冷。
“可是……”肖友斌忍不住道，“南总看起来似乎并不忙，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可他却被旁边涌上来的俩安保人员毫不犹豫地挡开了，杨吉拿了个小本本走上前，问道：“姓名？见南总的事由？”
“南总……南总我是肖友斌……”肖友斌还不死心，却只是被杨吉用自己强壮的身体逼迫地连连后退，甚至不耐烦地连手中的小本本都收了起来。
“为什么……”肖友斌完全不解，“当初在昭县的时候，南总挺好见的啊。”
他现在怎么连靠近都靠近不了了呢？
谢总无奈地摇头，为什么？因为身份和位置都变化了呗？
这两天，谢总也知道，其实中航天和懒神系的合作出了岔子，并没有像外界所想的那样进行深度合作。
如果你不是人家的合作伙伴，人家为什么要见你？
“而且，南总是什么身份？你觉得你真的是想要见就能见到的？”谢总对肖总这种技术出身转行政，却完全没做好自己行政工作的人有点无语。
懒神系现在有了“机甲格斗联盟”和“地球抛石机”两个超级巨大的，全世界国家都关注和希望能够加入的巨大工程的掌控权，就算是再怎么算，南冥在官面上的身份，也已经有了和全世界每个首脑对话的资格。
这种感觉就像是奥委会、世界杯等组织的核心首脑，人家可以不理你，但如果想要申请个承办权，就得折节下交。
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基金会、慈善组织、绿色组织等等层出不穷，不就是一些商人们，想出来办法提升自己地位的吗？
刨除掉合作伙伴的身份之后，肖友斌和南冥之间，大概还差了十万八千个他谢总呢，他凭什么说见就见？
肖友斌终于转过弯来，乖乖去找杨吉排队，杨吉公事公办地把他的名字登记上，道：“唔，接下来我们会核实你的身份，然后会找时间通知你来见南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