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指挥大厅，他就听到，指挥大厅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正在坠落的火箭，在空中无助地翻滚，早就已经不辨东西。
但在那晃动的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亮线。
然后是两道……三道……四道……
突然间，摄像头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小影子。
它从地面冲上来，身上似乎包裹着氤氲的霞光，萌萌的摄像头凑了过来，向着火箭尾部的工业摄像头里看了一眼。
大厅里的众人，竟然有一种这小家伙是活的感觉，似乎那不是一只摄像头，而是一只眼睛，人类的眼睛！
“Vvvvv～”大白伸出了只有两根手指的爪子，比了个大大的胜利手势，然后伸出了两只手，卡住了下方的喷口，一秒钟之后，火箭停止了翻滚，稳固了下来。
正在监测高度的工作人员惊叫起来：“火箭在减速……等等，火箭停住了！”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抬头用天文望远镜遥望天空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天空中那一枚竖直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的火箭。
二白、四白、五白三个小家伙从三个角度固定住了火箭，大白在喷口附近钻来钻去，然后飞上来，轻轻敲了敲摄像头。
“他……这是在干什么？”张主任也纳闷了。
看这边没有反应，大白的“眼睛”缩小了一下，又敲了一下摄像头。
“VvvVvv～”下一秒，大厅里响起了大白欢快的声音，南冥笑了，道：“大白破译了通信频率……嗯，他说刚才修了修火箭，让你们再点火试试。”
旁边吴总假装没听到，私自破译通信频率，这可是违法的！
而且……这声音能听出来它在说什么？
再则，这小东西还会修火箭？
张主任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再次下令：“重新点火！”
几秒钟之后，工作人员激动的声音响起来：“点火成功！”
从点火到完全产生推力，需要6。7秒，但事实上成功的点火，在一秒多的时候，就有了端倪，当看到火箭下方冒出火光时，他们就激动了起来，等到工作人员宣布点火成功，整个大厅已经被欢呼声掀翻了。
张主任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准备改变飞行姿态，变轨，入近地轨道！”
似乎感觉到了火箭在改变飞行姿态，大白不满地又敲了敲摄像头。
如果这摄像头是人的话，这会儿脑袋估计都被敲肿了，大厅里响起了他不满的声音：“V～vv～V！”
“大白说不用变轨，它可以将火箭送到预定轨道。”南冥道。
如果说之前，张主任还有所怀疑，现在他是完全相信了。
张主任命令火箭降低燃烧效率，控制燃料消耗，在四个小家伙的帮助下，重新加速。
工作人员一边监控着飞行轨迹、高度和燃料消耗，两份多种之后，他们就激动地叫了起来：“报告，火箭已经重新进入发射轨道，速度正常，燃料预计正常！还在时间窗口里！”
“可以了！请让大白回来，下面交给我们吧！”张主任大叫一声，“让我们送卫星入轨！”
接下来，毕竟是真正的外太空了，冰冷、沉寂的外太空！
“轰”的一声，火焰猛然喷发出来，三级火箭的液氢液氧猛然爆发，完全燃烧。
大白举起只有两根手指的小爪子，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摄像头，行了一个童子军礼，然后松开了抓着火箭的小爪子，在欢快的“Vvvvvvv～”声中，离开火箭外壳，功成身退。
“敬礼！”张主任站直身躯，立正，回礼。
哗一声，工作人员全站了起来，立正，回礼！
接下来的一切，再也没有丝毫波折。
进入预定轨道之后，三级火箭熄火脱离，释放出来了前方的“上面级”，而“上面级”调整方向，在太空中来回穿梭，将两颗卫星分别释放出来，放入了各自的轨道。
完成任务，即将失去动力的上面级最后一次调整了运行轨迹，将摄像头对准了中航卫星公司的那颗高分卫星，接下来，它将重新坠入大气层，完全烧毁。
吴总激动地都哭了，终于成功了！
多亏了大白他们啊！
不过现在它们应该回来了吧，即便是那样的大白，也不可能飞到真正的宇宙中……
就在此时，大厅里突然又响起了大白那标志性的欢快叫声：“Vvvvvv～”
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突然出现在摄像头里，它伸手敲了敲摄像头，拖着这上面级转身就跑。
是大白！它竟然能在太空中飞！
突然间，上面级猛然一震，大白愤怒地叫了起来，挥舞着只有两只手指的小爪子，你一拳我一拳地和二白打起架来。
“不能打架！喂，我说你们呢！给我回来！”南冥以手加额，不就是个上面级吗？有什么好抢的！
陈浩聪感慨地看着大白和二白在外太空中为了抢个玩具打成了一团，摇头道：“这就是差距啊，我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他弄了个机甲神兵，能够在七十公里的高空冲浪，就开始沾沾自喜了。
而冥叔的大白二白，却可以将几十吨重的火箭，送到八百公里高度的宇宙中。
而且现在看来，还远远不是极限。
这让陈浩聪有些羞愧，恨不得立刻回去奋起直追。
但是……
“在这之前，果然要抓大白的壮丁，去承包点卫星发射任务赚钱才行……这才飞出去不到十分钟吧，七千万就到手了，一天到晚能赚多少钱啊！”陈浩聪捏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嗯，到时候让这几个家伙拖个集装箱上去，到了预定轨道，抓着卫星向外一丢，继续赶往下个轨道，一天咋也能发射三五百个卫星吧！”
旁边吴总听了，顿时大惊，抱着陈浩聪的大腿就跪下了：“求给条活路！”
三五百颗卫星，你咋不去死一死啊！全世界一年发射的卫星，都没有这么多啊！
“放心，我只是说说。”陈浩聪咧嘴，阴险一笑。
吴总可不这么乐观，看陈浩聪这样子，似乎真打算去干。
“陈总，您到底是给条活路！不要这么……等等你们干什么？”
吴总突然间被猛扑过来的人群挤到了一边，一群人把陈浩聪和南冥抬了起来，一起丢到了高空，一边丢一边大喊：“万岁！万岁！”
而南冥也在欢呼：“火箭烤鸽子！火箭烤喜鹊！火箭烤青蛙！哦也！美味，我来了！万岁！万岁！”
“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刘天运快愁死了。
如果南冥知道真相的话，他死定了！
“在愁什么？”吴总问刘天运。
刘天运把自己的苦恼一说，吴总转身就跑。
过了十五分钟，南冥还被众人围在中间问来问去，吴总乐呵呵地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一只烤乳鸽。
“火箭烤乳鸽来了！”
“哇！这就是火箭烤鸽子，还是乳鸽？”南冥顿时大喜过望。
“嘿嘿，今天运气格外好！”吴总嘿嘿笑道：“我从三号工位那边拣的，距离不远不近，烤的外焦里嫩，香气宜人啊！”
“这火箭烤乳鸽怎么没毛？”南冥纳闷。
“被烤着，烧光了。”吴总早有对策。
“为什么也没爪子和脑袋？”
“我拿去厨房处理了一下，内脏也一并处理了。”
“哦，怎么还抹了蜂蜜？好像还有孜然和酱油的味道？”南冥又问，看这色泽，金黄光亮，果然是外焦里嫩，香气宜人，根本就是精心烹饪出来的嘛！
“厨房的大师父说这样才是正宗的昌西火箭烤乳鸽！”吴总对答如流。
“哦哦！那太好了！”南冥夹起一块，肥嫩的小乳鸽，入口香嫩滑弹，十足美味。
南冥顿时满足地眯起眼，赶快夹了一筷子给张菲林：“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看南冥终于满意了，吴总凑到了刘天运身边，道：“你负责说服南总，不能抢我饭碗，否则我就告诉他真相。”
“成交。”
然后吴总又凑到了张主任的身边，道：“厨房大师父把自己养的信鸽都贡献出来了，他要求加一级工资。”
“准了。”
第910章 一鸽之恩当涌泉相报
卫星发射完毕，再折腾一番，已经是后半夜。
等大白等四个小家伙在外太空争抢完太空垃圾，终于玩尽兴飞回来时，南冥都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
不过他还是见证了一场非常有趣的授勋仪式。
张主任拿出几枚金光闪闪的徽章，郑而重之地分别挂在了大白四小胸前，然后郑重敬礼。
“哗哗哗哗！”热烈的掌声响起，几乎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全涌出来鼓掌致敬。
长三乙的不破金身，2015年的航天市场，以及在场的工作人员和不在场的航天人，此时此刻都得感谢这四个小家伙。
四小低头看看胸前挂着的徽章，挥舞着只有两根手指的小爪子回礼，然后叽叽哇哇你争我抢闹成一团。
不过，四个小家伙争抢完之后，又回到了南冥的身边，仰着脖子，用小爪子抓着徽章送了过来。
南冥回头看看身后堆了一大堆的太空垃圾，叹口气道：“不要给我，这是你们的个人物品。”
“V～～？”大白很是不解地歪着摄像头，个人物品？
“对，就是属于你的，你拥有所有权，可以自己任意支配。”
“V～v——V？”大白还是不解，几个小家伙对望了一眼，还是把手中的物品，向南冥的身边送。
他们当初争抢太空垃圾，只是一种搜集的本能，但是回到地面上，就都献宝一般堆到了南冥的身边。
“你看，这个是属于我的。”南冥从身上掏了掏，掏出来一支笔来，正是当初陆振国送他的那派克51，“所以我随身带着，一直拿着用。这徽章是属于你的，所以你随身带着，拿着用。”
“V～v……”不知道为什么，大白的情绪低落下来，低着脑袋，很委屈的样子。
“我并不是不要，也不是嫌弃不好……”南冥头痛，然后又换了这个说法，“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了，你把它保管好。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南冥一字一顿，很是认真地对大白道。
“V？”大白懵懂地拿着那小小的徽章，很是认真地思考着。
“这是怎么回事？”吴总好奇特凑上来，低声问道。
“嗯，这些小家伙，它们其实还没有真正的个体意识。”南冥低头看着大白，道，“不过我正在努力培养。”
“怎么培养？”吴总纳闷。
“不断地给他们灌输个体意识，然后由它们自己学习。”南冥道，“大白它们是本地基本意识加云端蜂巢意识的联合体，所有的知识与行为，都是通过神经网络学习而来的，他们会不断试错，然后自己来处理、模拟，最终学会个体意识，或者完全模拟这种行为。”
“只是模拟？”
“现在的运算量，也只能进行模拟。对计算机来说，模拟和真正理解某种行为模式，其实没什么不同。”南冥道。
就像是0。999的9循环在数学上等于1一样，当模拟到了极限，就和拥有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现在还远远达不到9循环的程度，甚至连0。1都达不到，主要还是运算量的原因。
现在，懒神科技的智能核心“小懒”的代码，早就已经是人类完全无法理解，完全独属于硅基生命自己的生命密码了，它和任何一种代码、语言、数据库方式都完全不同，里面是数以亿计的数字节点，就像是人类那浩如烟海的神经突触。
第三方无法检索，无法改写，也无法理解。
就连它的缔造者南冥和铁蛋都不行。
吴总摇摇头：“人工智能这东西……完全不懂。”
他顿了顿，又问南冥道：“南总，能问个问题吗？”
“不能。”南冥道。
吴总顿时郁闷了。
他想问问这四个小家伙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没有任何常规意义上的化学和物理的推进器，而且飞出外太空消耗的能量非常大，它们也没见充电加油啊！
他是搞卫星的，卫星只要能完成设计需求就行了，不需要什么高大上的人工智能，在他看来，这四个小家伙飞行的方式，比它们拥有自我意识，个体意识要牛叉多了。
“放心吧，我不会抢你们饭碗的，懒神科技不做低端市场。”
那一瞬间，吴总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航天工业，国内还是很有一套的，盖因为航天事业发展较晚，国内还有追赶的余地。
中航作为仅仅排在美国、俄罗斯、欧洲航天局之后的世界第四大航天集团，可以说已经站在了世界的最顶端。
而现在，他们竟然被称为是低端市场。
“那你想要做什么高端市场？”吴总问南冥。
“唔，我觉得目标不能定太大，先定个小目标吧……”南冥捏了捏下巴，“载人航天旅行吧。”
吴总一脸你特么在耍我的表情。
“不行，这也太没追求了，不然就月球旅行？”南冥突然道。
滚！
吴总不想说话。
特么的，美国集全国之力，差点掏空国库才搞了一次载人月球旅游，还被阴谋论者黑了一万年。说实话，就算是现在，美国想要再搞一次，怕是都搞不出来了。
你竟然还想带人去月球旅游？你打算一个人收费多少钱？比尔盖茨的财产够去一次吗？
“你要是想要做低端市场的话，你可以去找聪聪合作。”南冥伸手指向陈浩聪，“聪聪他们的熊孩子科技专做低端市场，发射卫星的话，我记得我们有类似的技术储备的，降低成本，提高发射效率甚至独霸卫星发射市场，都能做到。”
“这……可以？”吴总都呆掉了。
这个在南冥口中专做低端市场的熊孩子科技，前段时间刚刚搞出来了一个名震天下的机甲神兵小板凳1号，在全世界将存在感刷爆了。而就算是这个只做低端市场的熊孩子的技术，依然是他们求也求不到的，因为低端市场的熊孩子科技，也吊打全世界。
南冥自己还没觉得怎么样，但事实上，就在不久前，南冥甩下一句“对不起我们放假了”，然后把超级大佬丢在东滨，自己坐上飞机跑掉的事儿，现在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