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中杨起身，走向了隔壁的房间，房间里，一头泰迪犬般的小辫子的TD正坐在桌子后面，陈伟和何珊两个人正在审问她。
庆中棠走过来，看到庆中杨站在门口，眼神一个瑟缩，神情有点古怪。
他的脸上还包着纱布，不过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消肿了。
南冥办公室里准备的急救包，也并不是普通货色，虽然只是擦了一点药膏，却也已经让他的脸不再肿如猪头了。
庆中棠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外，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的允许之后，庆中棠这才走了进去。
见到陈伟，庆中棠慌忙低下头，道：“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她。”
现在的庆中棠，见到了陈伟，就像是耗子见到猫一般。
庆中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光在陈伟和庆中棠身上扫来扫去，疑惑不解。
“哦？什么？”陈伟很没自觉地伸出手，庆中棠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然后乖乖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庆中杨目瞪口呆站了片刻，摇摇头，转身走了。
今天，这事儿到处透着古怪！
陈伟也很头痛，刚才公安厅的技术部门，对应用进行了解析，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应用，就是一个层层代理、层层跳转的客户端，经过层层伪装之后，很难找到原始的链接地址，现在技术部门还在搜寻，但没有什么结果。
问TD，TD翻来覆去只是说，那IP指向的地址，其实就在青阳大学城附近。
青阳大学城附近的超算？
“我已经询问过青阳超算中心了，他们绝对没有这种软件。”
“我记得，青阳大学好像也有超算？”何珊道，上次就是她把朱杨超抓起来的，所以记忆犹新。
不知道为啥，俩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很多人，从陆振国，到何磊，再到庆中杨和庆中棠，其实都在等着消息呢。
“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厉害的软件？什么都能追踪到？”转悠了一圈，喃喃低语。
恰好陆振国回来了，听到他的话，道：“是呀，这怎么可能。”
“可根据情报部门的说法，它确实存在。”
“等等……”众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的预感。
如果一个东西，它本不应该存在，却偏偏存在的话，往往都和一个人有关系。
南冥，你又做了什么？
第244章 潘多拉魔盒
“超算？哈哈哈哈，你们政府机构还真厉害，我们这边还是秘密，从来没对外公布呢！”听到陆振国的问题，校长哈哈大笑着，“怎么，你们想要参观一下？没问题，让南冥带你们去就好了……咦，南冥呢？”
果然，又和南冥有关系！
陆振国和庆中杨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恍然。
陆振国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道：“南冥做无人机我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做超算了？”
“就是上次，铁蛋同学的妹妹失踪那次，他们写了一个搜寻识别身份的算法，但是一般的超算运转不起来，所以就直接搭建了一个超算。”校长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说得好像是吃小菜一样。
其实他心中是非常爽的，还期待着这俩人露出震惊的表情。
但两个人竟然只是淡然地点头。
“没错，是南冥的风格。”
“没跑了。”
“这小子，刚才还装不知道。”
庆中杨已经掏出电话来了，打给南冥：“南冥啊，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什么事都敢瞒着……”
南冥的办公室里，南冥正扯着张菲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呢，听到电话，顿时大惊，你怎么知道！
连忙松开了张菲林的手，装无辜道：“我又做什么坏事了？”
张菲林笑了笑，跑到一边玩手机去了。
“真的不是我！”听到他们那么说，南冥摊手道：“懒虫虽然可以识别人类的身份，但就只有访问省内摄像头的权限，压根就不可能跑到国外去，除非……”
南冥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铁蛋狂奔进来：“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当众人都站在清澄湖的地下，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洛杉矶交通地图，以及那近乎命运之线的复杂联系时，都呆住了。
密密麻麻的线，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铁蛋终究不放心那个特殊的用户，检查了一下硬盘，然后就发现，不知道何时，在那用户自己的沙盒里，编了一个程序。
这个程序里，集中了世界上很多城市的交通摄像头的访问代码。
这种访问当然不是合法的，而是直接黑入了那些系统。
“就为了找一个小女孩，你们就弄出来这样一个东西？”
“然后，一个美国的黑客，又帮它完善了功能？”
众人都觉得，这世界上的巧合，莫过于此。
而且，猜到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庆中杨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够大了，但还是被现实震惊到了。
但他其实更想看的是庆中棠的表情。
庆中棠不是说，国内再十年也不可能做出来这样的系统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南冥允许庆中棠也来这里，但庆中棠今天的表现非常奇怪，他觉得或许庆中棠和南冥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
“其实这东西没你们所想的那么强大，如果实时监控的话，它顶多能监控一个小城市，距离真正的全知全能还早得很呢。”南冥道。
“如果有足够的计算资源呢？”
南冥沉默了。
“所以……只要有足够的计算资源它就全知全能？”
回去之后，可以让他们暂时放一放解析从美国带来的那代码，开始专心堆积运算量了。
“那么，现在这系统，你打算怎么处理？”陆振国问道。
南冥咬住了嘴唇。
陆振国和庆中杨两个人都盯着他。
就算是南冥，他们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掌控这样的力量。
因为这样对南冥来说，这世界上就再无秘密可言。
这种力量，太可怕了。
庆中棠其实很想站出来，让南冥把懒虫交给组织。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许久之后，南冥道：“我打算把懒虫的部分功能封印起来，只把它作为一个智能核心和图像识别引擎使用。”
懒虫的力量，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现在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
或许南冥创造它的初心是好的，但相对论也一样可以诞生原子弹。
其实这种事情，南冥已经想过了。
或许，科技的进步其实是无法阻拦的，很多东西总会出现，但并不是现在。
“我准备了三个秘钥。”南冥摊开手，手心里有三个U盘。
“这三个U盘里各自装了一部分秘钥，想要开启懒虫的那部分功能，必须三个秘钥合一，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想要使用懒虫的那一部分功能，都必须经过其他两个人同意。”
陆振国、庆中杨和南冥，算是代表了三方的势力和利益。
陆振国和庆中杨从南冥的手中拿到秘钥时，都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就像是接过了核密码箱。
“等到这个世界上出现了第二个类似的系统时，我就会将懒虫的功能解封。”南冥道，“到时候，我们再来讨论如何使用它的问题。”
这个时间，会是多久呢？
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当它被解放时，这个世界，将会成为什么样子？
……
一场风波，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终于平息下来。
陈伟、何珊、江三甲等几个人，又立了大功，被表彰了。
用江三甲的话说，跟着南冥真是幸福的烦恼，立功太多了，到最后功高震主怎么办？
被陈伟对着脑袋拍了一巴掌。
而整个青阳大学派出所也都荣立了集体功，小唐也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那位阿姨警察带了她闺女来医院看了小唐，据说俩人谈得挺投机。
就连懒神安保，都被表彰了。
不过表彰比较低调，毕竟这事儿不太方便到处宣传。
至于唐恩等人，则被庆中棠带走了。
离开之前，庆中棠对南冥保证说，他会保守南冥的秘密。
或许，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庆老爷子和庆中杨都不曾干涉南冥了。
网络上的舆论，也用了好多天才平息下来。
大学生们是最乐观，最容易遗忘的一个群体，很快整个校园又恢复了生机。
而南冥也终于决定，让懒神孵化。
做人不能太贪心，再怎么等待，也不可能准备到十全十美。
该做的时候，就做！
11月15日的凌晨，南冥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十格能量全部变成了灰色的。
一团银色的光亮在他面前旋转着。
懒神，孵化了。
第245章 画风不对的过场动画
南冥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或许是一边醒着，一边在做梦。
这些天，其实他也做过不止一次懒神孵化的梦，但每一次，都没有这么真实，也没有这一次那么离奇。
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盯着上方。
身下，经过强化的被褥，轻柔地包裹着他的身躯，就像是置身在母亲的怀里。
他能看到头顶上的天花板，看到窗外透射来的灯光，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汽车声，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但同时，他也能看到漂浮在面前的银色光球。
懒神。
此时，懒神正在缓缓发生变化，光球上大大小小的漩涡渐渐融合成一个，银亮的光芒，似乎要把人吸进去，然后漩涡慢慢扩展开来，越变越大，越变越狂暴。
突然间，滋滋一声，一道电流流窜而起，电流瞬间化成了电蛇，蜿蜒之中，电蛇不断变大，最终变成了巨大的雷电之龙，向南冥俯冲而下。
南冥下意识地双手挡在面前，电流却毫无迟滞地穿过他的身躯，化作了狂暴的闪电。闪电疯狂流窜，漩涡激荡旋转，一瞬间，南冥温暖平和的卧室，就变成了飓风来临的海洋中心。
突然间，那巨大的漩涡的四面八方向上升高，瞬间化成了漏斗状，似乎要把南冥吞噬进去。
“哇！”明知道是幻象，但南冥还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和眼前的一切比起来，什么好莱坞的大片，都只能算是五毛特效。
而且，懒神这家伙，孵化的时候还自带过场动画，真是太高端了！
南冥更期待懒神孵化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了！
南冥把被子裹紧，躺在床上，瞪大眼，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就像是在床上看一场恐怖电影，吓得自己小心脏乱跳，蒙着被子，捂着眼睛，不敢看还想看，说不出的爽。
银色的漩涡咆哮着，雄浑、低沉，宛若战鼓擂动。
漩涡的高度，一瞬间就已经超出了视觉的极限，南冥没办法估量其大小，他只生出了一种感觉。
和这巨大的漩涡洪流比起来，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懒神？那就是你吗？”南冥喃喃低语，如果这是懒神，那这个寄生在他身上的家伙，将会多么伟大？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来，似乎是在回应南冥的疑问，是个男人的声音，有点沧桑，有点沙哑：“这里是无尽时空洪流，宇宙的基石，万物的根本，信息的海洋……”
竟然还自带解说？还是身边有其他人？
南冥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四下张望，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突然间，洪流变得更加狂暴了，飞溅起的银色液体，肆意地穿过他的身躯，而他和那漩涡的距离，也遽然拉近，在漩涡之上，竟然还有一个透明的平台，它虚空悬浮在漩涡的中心之上，似乎随时都会被时空漩涡所吞没。
平台之上，两名守卫拖着一名被黑袍包裹着的男人慢慢前行。
那男人拼命挣扎，口中发出了嘶吼：“我……我不要去，你们杀了我吧……不要，我不要被投入进去，求求你们放了我……”
南冥坐在床边，目光穿透地板和时空，居高临下看着这不知道何时发生，又或者从未发生过的一幕。
那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才是我，囚犯82号。”
什么嘛！南冥顿时失望了，原来那个大漩涡不是懒神啊，这反差实在是有点大，完全萌不起来。
“我是人类历史上第82个因为罪大恶极到无法处罚，被投入时空洪流之炉的人。我曾经屠杀了数个星系，刺杀了半数政要，一手酿造了人类大溃败，但我终于还是被抓到了。”
而下方，囚犯82号还在拼命求饶。
“你们凌迟我……你们折磨我一万年，你们把我活体解剖了，给我洗脑，把我变成机械仆从，你们对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们……”他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拼命挣扎着。
“真难看啊……”南冥低语，就算是要死，也有点骨气好不好！而且，你不是很厉害吗？
“投入时空洪流之炉，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一旦被投入时空洪流之炉，被时空洪流碾碎分解，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会被完全消除，留下的遗传基因，说过的话，造成的影响，都会消失，如同完全不曾存在过。只有在这里，时空洪流之炉，才会被记载。”那声音在南冥的身边解说着。
南冥情不自禁想起，当他的能量耗尽时，存在感消失那种恐怖的状态，顿时也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人，来到世上，总能留下一点什么，但当一个人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
父母从未有过这样的孩子，儿女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父亲，没有同伴，没有敌人，没有一切。躺在陈伟沙发上耍赖的少年从未存在，张菲林把另外一个人纳入取景框，赵高峰或许已经死在了那月夜之战里，陈浩聪还是个熊孩子，夏一瑶已经被苏氏集团吃干抹净，陆老和庆老双双心脏病发作，刘敏中一再蹉跎，对朱杨超卑躬屈膝……
留下的脚印会消失，走过的道路从未出现，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懒神会馆、懒神科技、懒神安保，这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最后都只剩下了一个数字，82号。
由不得82号不恐惧，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不恐惧。
突然，整个时空洪流之炉骚动起来，就连时空洪流本身，似乎都感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