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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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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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沈熙昊借用韩子湛的心湖别院改作了浩菊山庄,不过沈熙昊为何要如此行事,难道就是为了要获取一个场所,请我观赏那颗罕见只于重阳之日发光的菊形石头?
  一层层的迷雾,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见到韩子湛后,我总是想起陈明峻的妻子尚伊,但是我却一直不曾提及,因为我害怕,害怕对韩子湛进一步失望,但是这一天还是很快到来。
  
  随着我身体的渐渐复原,韩子湛出谷的次数逐渐增多,一次,趁他不在的空隙,我在谷内四处游走,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寻找出谷的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行走路线有误,还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无论我在谷内如何游走,就是无法找到出谷的通道,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之前我亦来过菡若谷数次,每次都能顺利出入,但是现在却觉得遇到了重重无法克制的障碍。
  后来,我又尝试了几次,但是结果依然,这时,我才懵懂察觉,我之所以无法顺利出谷,应该是韩子湛在谷内设置了阵法。
  此外,那两位侍婢平时虽然总是毫无声息,但是却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刻及时出现,所以,对这两位侍婢,我亦有了警惕,我隐隐猜想,她们两位不仅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而且还是韩子湛用来监视我的棋子。
  在我又一次探寻出谷之路无果的情况下,我颓然地回到居所的木屋,天气已渐渐转热,回屋之后方才感觉浑身汗腻不适,遂吩咐侍婢备水沐浴,沐浴后,我穿着轻便的单衣,披散着头发,坐在窗前的床塌上,任谷风幽幽,吹拂着长发,困意竟不知不觉袭来,就这样睡着了。
  等我醒来,察觉到身上竟盖着薄被,遂有些发愣,醒悟过来,再轻轻侧首,竟看到了身旁正在熟睡的韩子湛。
  韩子湛的睡姿很优雅,睡着的面孔依旧出尘无匹,只是比平日少了一些震慑,望着韩子湛如同雕刻般的面庞,一时间我有些恍惚,过往的片段不断地在脑际缓缓划过,我突然有些犹豫,我到底爱慕韩子湛什么。
  我清楚地记得在梅林初见韩子湛的感受,只那么一眼,便被他那绝尘的相貌所慑,自此之后,便一直魂牵梦萦,无法释怀,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我竟然亦不能免俗,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
  思绪陡然一转,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轻轻叹息,后来似乎是我与他又见了几次面,身在闺阁,众多束缚,我那时只是一味欢欣,觉得能见到他便已然喜不自已,哪里还能想到别的什么事,就这般与他私定了终身,终至情有独钟,念念不忘,现在思来,当时的举动确实有些轻率,对于韩子湛其人,直到现在,自己都并不完全了解。
  就这样沉思着,韩子湛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见我定定地望着他,亦不动不语,只是默默地回望着我,眸光熠熠生辉。
  半晌,韩子湛缓缓地凑过来,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唇,我头脑一轰,下意识偏头,韩子湛却及时地禁锢住了我的自由,加重了亲吻的力度,一时间,我躲无可躲,只能承受。
  吻,绵长而又炙热,韩子湛身上的清冽味道满满地充盈于鼻间,渐渐地,我意识到了不对,随着亲吻,韩子湛的身体亦慢慢缓靠而来,他的手在我瘦削的锁骨处细细摸索,然后顺势探进了我的衣内。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突然一涌而出,韩子湛即刻意识到了不对,受惊一般松开了我,诧异而无措地看着我。
  我整理好衣襟,缓缓坐起,肆意地哭了片刻,期间,韩子湛一直缄默地望着我。
  待我停止哭泣,我沉沉地问询韩子湛道:“韩子湛,你欲如何待我?”
  韩子湛愣了愣:“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
  “那么,你将如何安置于我,以我做妾,抑或是将我作为外室,以菡若谷藏之?”
  我想我的问话应该很刻薄,所以韩子湛的脸色渐渐凝重:“裳儿,我怎会委屈你,让你做妾?”
  “那尚伊呢?”我垂下眼帘,声音满是失落:“子湛,不管承认与否,你已然娶妻,所以,已经不可能再娶我为妻。”终究,我还是提到了尚伊。
  “尚伊已经走了。”
  “走了?”我愕然:“尚伊走了,乃何意?”
  韩子湛的语调很平和:“尚伊不能忍受我一直心有所属,对她客气疏离,遂提出与我和离,我思虑很久,终是出具文书,同意和离,她一接到文书,便离开了。”
  我简直不能置信:“和离!?你竟然同意了!?韩子湛,你知道不知道,和离对于女子意味着什么?和离之后,男子尚能正常娶妻生子,但是女子的境遇则天差地别,如若不幸,有可能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那裳儿,难道你希望我虚以委蛇,与她就这样貌合神离地生活一辈子?你不觉得,那样对我,岂不是太过于残忍?”
  我心绪沉浮:“尚伊若不爱慕于你,又为何要枉费心机来欺瞒于你?”
  “所以,此生我注定要辜负尚伊对我的真情实意,注定要自私一回。”
  我心中仍旧不痛快:“你可以去挽回。”
  韩子湛诧异地看着我:“裳儿何意?”
  “你应该知道,我已与陆文航有婚姻之约。”
  “裳儿,你与我亦有婚姻之约。”韩子湛的眼中闪现一丝痛苦之色。
  “可是,你已经……”
  韩子湛及时打断了我:“裳儿,我们可能是太久没见了,所以你才如此患得患失,瞻前顾后,陆文航与你如何,我不便评述,但是你要记得,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今日是我太过心急了,唐突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还有时间亦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一会你用过晚膳后好好休息。”
  像是要着急逃避什么,语毕,韩子湛便径直离开了我的木屋,唯留下怔忪的我,继续怔忪呆滞。
  
  韩子湛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之时,面容已恢复平和自若,他与我谈笑风生,好似之前与我的争执从未存在,不过他的话题中再亦没有了尚伊,而我亦不再提及,虽如此谨慎,但韩子湛与我之间隔阂还是产生,韩子湛言语行事,皆小心翼翼,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在惶恐,生怕一个不妥,便将他与我之间的这种平静打破。
  “为何我无法出谷?”在多次出谷受挫后,我忍不住问询韩子湛,有韩子湛遣派的两位侍婢跟随,我相信韩子湛定然知晓我欲出谷的举止,但是他却从来不提。
  果然,韩子湛一点俱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反问我道:“裳儿为何要出谷?”
  “自回到天阙,便一直在菡若谷内呆着,我想出去看看。”
  “现在天阙与丁零战事紧张,外面并不安全。再者,以你的身份,今上对你忌讳颇多,出谷的话,与你安危而言,并不妥当。”
  “你在菡若谷的出路处设置了阵法?”
  韩子湛如实作答:“是,我根据菡若谷的自身走势,设置了一个阵法,外面的人会在阵内迷失,根本走不进来,在如此形势下,我别无选择,最起码要保障你的安全。”
  我一时无法反驳,只得沉默,然而思及去载太后寿诞之夜的异事,遂带着猜测和试探,将彼夜发生之事如数告知了韩子湛。
  闻之,韩子湛的脸色渐渐凝重:“怪不得我在明湖之畔一直候等,却迟迟不见你来,原来竟是此故。”
  “你…真的去了?”我满是怀疑。
  韩子湛的脸上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但语气却透着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是不是因彼夜之事,裳儿才对我心生不满?”
  我的语气略略沉闷:“我受人挟持,按照约定的时辰,到了明湖之畔,只看到了候等的陆文航,并未见你。”
  “裳儿,我与你约定的地方是在明湖南侧,你可记得,在那里我们还遇到了今上的心贵妃秦氏,你确定你到的是明湖南侧吗?”
  我一时语噎,当时我被人挟持,行动受缚,只顾着急,哪里还记得方位,再者,我的方向感并不强,亦甚少在皇宫走动,可谓对明湖周遭的景致并不大熟悉,若言当时的确切方位,我并不肯定。
  见我沉默,韩子湛又道:“裳儿,我并未食言,一直在那里等你,后来到了宫禁,又舍不得离开,只得装醉。”
  彼夜韩子湛醉酒之事我是知晓的,于是我追问道:“那你可曾知晓,到底是何人陷害于我的?”
  韩子湛略略沉吟:“此事没有证据,我不好妄自揣测。”
  我皱了皱眉,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而此日后,韩子湛竟渐渐忙碌起来,虽然每日都会回谷,但是待的时间并不长,有时我亦会追问他近日在忙些什么,他只是浅浅微笑,似乎不愿意同我交流这个话题。
  直到一日,他郑重地嘱托我道:“近些日子,我会更忙一些,大概好几日都不能过来,你要安心待在谷内,放宽心思,记得按时服用汤药。”
  “谷外发生了何事?”我仍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亦无大事,只是战事紧迫了些,皇上分外忧心,不知为何,在此空隙,居然想起了我,让我替他想一些御敌之策。”韩子湛的回答轻描淡写。
  “那你想出来了吗?”
  韩子湛自嘲:“国无良将,再者战事起端已失了先机,我又不是圣人,哪里能这么快就能想出万全之策?”
  韩子湛听到我的一再保证后,便安心地离开了,而我只能带着猜测,无聊地在谷内度日,有的时候亦会恍惚,自己为何还要一直沉默,与韩子湛周旋应对,为何不将心中的疑问向他俱数挑明,沉思多日后,我可悲地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即便我对韩子湛心生猜忌,但是我还是对他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期望柳夫人所言乃假,韩子湛并未欺我。
  但是,这种渴望很快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变端打破。
  一日亥时,洗漱完毕,看了会书,我觉得有些困倦,正打算入睡,这时,却见一个墨黑的身影飞快地闪进我的屋子,我顿时一骇,而后厉声询问:“谁?”
  来人疾步到我身前,复恭敬地向我屈身致礼,垂首久久不语,见他行止异常,我渐渐放松警惕,遂奇怪地询道:“你乃何人,所来何事?”
  听到我的再次询问,来人才缓缓地抬起头正视于我,待看清他相貌的那一刹那,我立时一震,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秦,秦磊!”
  秦磊朝我微微颔首,而我分明地看到他的眸子里竟充盈着满满的泪光,我即刻从椅座上起身,奔到他跟前,激动地执起他的手:“秦磊,怎么…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文字待细修。




☆、密室见闻

  我定定地望着秦磊,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迟迟难以出口,当时我被沈熙昊强逼入宫之时,秦磊还正重伤昏迷,我虽委托陆文航帮我代为照顾,但是入宫后,因处境岌岌可危,自顾不暇,虽然心内牵挂多人之安危,但秦磊的分量却是最少的,对于秦磊,我着实心存愧疚。
  秦磊仍是一副冷峻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疤痕异常地触目惊心,再想想他现在亦不能正常与人交谈,我心中酸涩无限:“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秦磊松开我的手,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木盒,打开木盒,取出两件物什,我起初诧异,然而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支可以折叠收合的毛笔和一卷绵长细密的纸帛,纸帛还可固定在手掌之内,两物之做工,非常精妙。
  秦磊打开毛笔和纸帛,将纸帛置于掌上,匆匆写上几行字,而后拿给我看:“这几载的经历,不是几字半语便能讲述得清楚的,你赶快随我一同出谷,留在这里不安全。”
  看到出谷的字样,我才意识到了不解之处:“对了,此谷的通路处满是迷阵,我多次找寻,都无能出谷,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外间还有两位侍婢在守着我,她们走步轻盈,应该是会武功的,你这样进来,她们怎么会没有发现?”
  秦磊又在纸帛上匆匆写道:“有高人协助破阵,我方能入谷,你言的那两位侍婢现已被我制服。”
  我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等出了谷,我会细细告诉你经历。”秦磊如是写道。
  “那…你要带我到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跟着秦磊,我顺利地出了谷,秦磊骑马带着我,在如墨的夜色中疾驰,周遭一片寂静,只听到猎猎的风声呼啸在耳边,似乎习武之人大都耳聪目明,善辨方位,在这样黑漆漆的夜色中行进,于我而言,极为困难,然而,秦磊却驭马快速前行。
  我虽然辨不清周围的景致,但是林木森阴,道路崎岖,我大致猜测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山路愈来愈加陡峭,前途艰险,秦磊终于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再后来他索性勒停马匹,跃身下马,又将我抱扶下马,而后朝着马背重重一击,马儿吃痛,嘶吼一声,顿时沿着下山的路开始奔跑,很快就没有了踪迹。
  我正待诧异,秦磊却燃起了火把,牵着我在荆棘之中步行,映着火把的光,我仔细辨别景致,果然是一条上山的路。
  秦磊一直拉着我前行,我近些年一直体弱,很快便浑身瘫软,没有了力气,一步一步的行走极其困难,气息亦是粗乱不紊。
  秦磊见状,索性背着我前行,我伏在他的背上,沉默静思,随着行进的颠簸频率,我竟然渐渐有了困意。
  
  秦磊停步不前时,我便醒了,睁开眼,扫视周遭的景致,发现秦磊正背着我立在山坡的一处平坦之处,他伸出那只拿着火把的手,按向山壁上的一点,顿时,传来一阵石块摩擦的旋转声,一扇石门恰缓缓开启。
  见状,我挣扎了下,秦磊察觉,遂小心翼翼地放我下来。
  看着石门两侧交杂盘绕的枝蔓,一种异样的熟悉感顿时袭上心头,我诧异地看着秦磊:“这是什么地方?”
  秦磊当然没有回应于我,只是拉着我的手往石门内走去,踏入石门,一条陡峭漫长的阶梯遂映入眼帘,原来是一条暗道,而暗道上方还淅沥着连绵不断的水丝,我此时方才恍然大悟:“这是通往昔日陈府的那条暗道!?”
  秦磊颔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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