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覆在小腹上，最后一次感受那细微而坚强的心跳声。
“秦小姐，手术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现在准备给你打麻醉！”医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菲絮轻轻扫了一眼医生手中的针筒，那一瞬间，她便已经感觉全身无力，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沉默片刻，仿佛下了一个很沉重的决定，缓缓点头。
随即，缓缓地闭上眼睛。
那一刻，两滴炙热的晶莹，随着眼角，缓缓零落。
宝宝，对不起……
…
…
夜斯骆像是疯了一样赶到手术室门外的时候，手术室门外还亮着红灯。
手术已经在进行了……
夜斯骆怔肿地看着手术室那一扇门，连呼吸都屏住了。
目光僵硬移动，落在一旁同样神色凝重的安皓恩，眸光瞬间生寒，猛然走过去，一把揪着她的衣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安皓恩妖孽般的脸，被一片黯淡所覆盖。
他并未动怒，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眸中地狂乱，隐含着几分沉沦的痛楚，淡淡地，一字一句说道：“今天的结果，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夜斯骆怔愣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摄走了灵魂一般，眼神瞬间涣散，身子摇晃了几下，愤然甩开安皓恩，咬着牙，转身就想冲进手术室。
安皓恩上前用力拉出住他，低吼：“夜斯骆，你疯了吗？”
夜斯骆放手甩开他，眸中的腥红，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撒旦，极为骇人，怒视他，咬牙切齿喊道：“我要进去，你TMD给我滚开！”
此时，手术室的灯，轰然熄灭。
门，缓缓打开。
一抹纤瘦的身影，虚弱地由护士搀扶出来。
那一霎那，夜斯骆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腥红的眸子渐渐泛起一层轻薄的水雾。
心，倏尔好痛，痛得难以呼吸，痛得无可复加。
第376章 我到底是谁？【55】
秦菲絮咬着牙，身子摇摇欲坠走出来，看到夜斯骆那一刻，身子一震，目光先是一惊，隐约带着一丝憎恨，最后，趋向漠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
“絮儿……”夜斯骆低声一唤，想要打破这份压抑，往秦菲絮走去。
每一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般。
磁音，仿佛压抑着沉重的痛楚，而变了调那般沙哑。
秦菲絮泛红的眼眶，死死瞪向他，双手深深陷入了手心，掐进肉里。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秦菲絮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本该感觉到高兴。
报复的感觉，该是痛快的。
可是，她的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倒……嗜心蚀骨。
就放佛被一种毒药渗入体内，一寸一寸啃咬着她每一条神经。
没有理会夜斯骆，秦菲絮有些无力地撑着墙壁往外走。
“絮儿……”看着她从未曾有过冷漠样子，让夜斯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心头，更是痛不可复加。
强忍着心底的痛，和强迫着自己不要冲动将她拥在怀里，生怕会更让她生气。
他只能紧贴着在她身后，跟随着。
秦菲絮整个人都宛如被抽空了一般，很艰难的迈步，然而，她倔强地咬着唇，一步一步向前走。
身子踉跄，差点倒下。
夜斯骆呼吸一窒，伸出手，想要扶着她。
“不要碰我！”秦菲絮狠狠甩开他的手，像只刺猬那般恨恨地盯着他，眸底，除了愤恨，就是满满的厌恶。
仿佛，他的触碰让她恶心。
“夜斯骆，别拿你的脏手再碰我一下！”秦菲絮整个人虚弱地靠在墙壁上，苍白的脸上尽是强撑的倔强，眼神尽是憎恶，瞪着他。
夜斯骆身子狠狠一震，她憎恶的眼神，仿佛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他的心。
他的絮儿……竟然如此恨他！
还说他肮脏……
“好……我不碰你……”夜斯骆的嗓音暗哑，夹杂着隐忍的痛苦，以至于变了调。
隐隐，有些哽咽。
“絮儿……”夜斯骆低唤，语调隐含几分痛楚：“为什么？为什么把孩子打掉，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闭嘴！”秦菲絮直接打断将他的话打断，“孩子打掉是好事，你也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爹地，还有，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实在让我感觉到肮脏！”
不再看向他，垂眸，倔强地咬着唇，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丝懦弱。
“我们离婚……”
“不可以！我不同意！”夜斯骆几乎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绝对不同意！”
“你没有资格说不同意！”秦菲絮抬眸，泛红的眸子瞪着他。
夜斯骆一震，“絮儿，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离婚！你休想……”
“你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反正分居两年，主动离婚！”秦菲絮的冷漠，她的决然，再一次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夜斯骆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泛白，“我不许！”
“你还有资格吗？”秦菲絮冷笑，瞪着他的眸光布满了浓浓的憎恶，咬着牙，说：“我之所以还跟你在这里废话，并不是和你商量，而是想你以后都不要再来缠着我！”
第377章 我到底是谁？【56】
“绝对不可能！”夜斯骆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好，我会离开这里，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而且，我会告诉全世界，你夜斯骆竟然肮脏到，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秦菲絮恨得咬牙切齿。
夜斯骆瞬间一愣，并不害怕她会这般告诉全世界，他恨不得让全世界这个是他夜斯骆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占有。
可是，让他永远都看不到她，那绝对不可能。
夜斯骆无奈地看着她，“絮儿，不要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的口吻，几乎接近低声下气地哀求。
“怕了，是吗？！”秦菲絮冷笑，看透他的胆怯，“夜斯骆，你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她的语气里，全是鄙夷。
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和夜斯骆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他却忽然伸出手将她拽住，一个用力，就将她压在墙壁上。
安皓恩见状，眸光一紧，脚步就想要上前。
秦菲絮反感，想要推开他，“夜斯骆，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你让我恶心！”
‘恶心’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匕首般，活生生切割着他的心。
从不曾他们两个人之间，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夜斯骆泛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深深地，深深地凝视她。
那眼神，温柔地让她秦菲絮心颤。
“絮儿，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夜斯骆很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那双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层轻薄雾气。
秦菲絮身子绷得紧紧的，双手更是捏的泛青筋，死死咬着唇，咬出一片苍白，却死也不肯让自己在他面前软弱一分。
“絮儿……”他深深地望着她。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
从来，都是……
从认识她那一刻开始，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我知道你恨我瞒着你，我是迟骆这个身份，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骗你，但是，我宁愿骗着你，也不想看到你受伤，你懂吗？”
他不想失去她，真的不想，一旦想到会永远失去她，他就心痛地难以自持。
俊美的脸颊布满慌乱，狂乱的眸子掩盖不住无助，“絮儿，我们不是……”
“够了！”秦菲絮怒视着他，倏尔，笑起来，唇角微扬，“夜斯骆，你以为我还会这么笨选择相信你吗？绝不！”
冷笑，扭过头，不再看向他，决然开口：“你以为我没有了你，我就会不下去了吗？你以为我的世界除了你，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吗？”
秦菲絮伸出系一口气，“我会离开，我回去一个没有你夜斯骆痕迹的地方，我会坚强活下去，我会活得比你更好，我也会忘记你，彻、彻、底、底！”
最后四个字，她咬着牙，重重的，恨恨地吐出来。
既是告诉自己，也在告诉他。
夜斯骆瞬间怔愣了……
秦菲絮冷冷甩开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她，还是以前的没心没肺的秦菲絮。
谁TMD都别想再来伤害她！
第378章 我到底是谁？【57】
夜斯骆颓然地靠着墙壁上，闭上眼睛，一股苦楚还是源源不断从心底涌出，瞬间将他湮灭。
他和絮儿之间……
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伤害一旦造成了，就会留下痕迹，而且，永久地留在那里。
即便痊愈了，伤疤依旧残留……
…
…
秦菲絮在医院呆了一天，便出院了。
她没有回豪庭公寓，只是让安皓恩去公寓将她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暂时住在安宅。
有安夫人陪伴着，秦菲絮的心情似乎渐渐恢复了。
秦菲絮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对任何事情的态度都极为冷漠。
这样的她，让安皓恩极为心疼。
雷厉风行的她，既然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就尽快处理出国的问题。
接下来，养好身体，等待离开的那一天。
得知秦菲絮要离开的消息，秦坤成很赞同，也深知，这是彻底断绝和夜家有任何牵扯的最好办法。
只是，把秦坤成留在国内，这是秦菲絮唯一的牵挂。
她曾想过带着外公离开。
可是，毕竟秦坤成年纪大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只能留在国内安度晚年。
离开了疗养院。
秦菲絮准备离开，就在疗养院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看到秦敏，秦菲絮微微一怔，随即，眸中带着几分淡漠，看着秦敏，“你该不是来看外公的吧？”
秦敏看了一眼疗养院，淡声：“絮儿，有时间聊两句吗？”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秦菲絮冷眸睨着她，直截了当回绝：“但是，很抱歉我帮不到你，我和夜斯骆离婚了！”
秦敏眸中一惊，“离婚了，你也知道了吗？”
本以为她还想借着秦菲絮可以让夜斯骆把牧氏还给牧家。
这下，恐怕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秦菲絮冷笑，“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你们牧家的事情吧！”
说着，转身，离去。
“絮儿……”秦敏看着她决然的身影，眸中掠过一抹复杂情绪。
…
…
夜斯骆从那天之后，并不是没有找过秦菲絮，而是，总在晚上，开着车子，偷偷躲在隐秘处，看向安宅。
怔肿的看向她的房间。
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看着她的身影偶尔在窗上掠过。
静静地等待着，直到房间的灯……调暗……
不敢……去找她，生怕会让她更生气，让她离得自己愈发地远。
孩子没了，他的确痛心。
但是，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他只能每夜躲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即便她没再提过离婚的事情。
但是，他仍旧每天提心吊胆地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这夜。
他一如既往坐在车子看向秦菲絮的房间，倏尔，他的眸光一亮，看到她今晚却坐在露台上。
即便，相隔很远，但是，他的心，还是满足的。
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感受到她还在身边。
…
…
秦菲絮坐在露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神色恍惚。
很快，她就会离开这个她成长的地方。
这个带给她很多不好回忆的地方。
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边扬起一抹淡笑。
回想起在手术的那天——
第379章 我到底是谁？【58】
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边扬起一抹淡笑。
回想起在手术的那天——
当医生给她打了麻醉针之后，她明显感受到小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那一刻，仿佛母子连心一般。
仿佛，感受到孩子用他顽强的心跳声再告诉她，不要把他拿掉。
倏尔，她颤着声音出声：“医生，请等等……”
声音带着一丝破碎不堪，却透着一丝坚强。
“怎么了？”医生不解。
趁着麻醉药还没有完全散开，秦菲絮咬着牙，勉强撑着沉重的身子从冰冷的手术台下来。
“你这么做什么？”医生惊呼。
“我不做了！”秦菲絮摇头，“对不起，我不做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已经打了麻醉药了……”
“没事，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秦菲絮有些神智涣散，咬着唇，试图让自己清醒，“我要这个孩子！”
她实在做不了就这般抹杀了一个小生命想要到这个世界来的权利。
因为这个是她唯一的宝贝！
…
…
幸好没有拿掉孩子……所以，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虽然，她的孩子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爸爸，但是，她会给孩子更多的爱护。
她绝对不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轻易抛下自己那样，轻易抛弃自己的孩子。
无论这个孩子将来会如何，她都会尽自己的努力给孩子最好的生活。
“真的决定要走了？”身后，幽幽响起一道声音。
秦菲絮愣了愣，回眸，就看到安皓恩不知道什么站在自己身后。
“嗯，我想要去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秦菲絮垂眸，淡淡开口。
安皓恩紧紧盯着她，走过去，眸光闪烁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她这一次离开，就代表着夜斯骆和她的关系彻底结束了……
而他这么多年的苦苦暗恋，也将彻底终结。
或许，他日再见时……
今日的秦菲絮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秦菲絮了。
安皓恩弯弯蹲下身，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说：“小絮，不如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秦菲絮眨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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