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一刻,沙画社的专场汇演结束。
由于受到了大佛乐队的刺激,信徒五子卧薪尝胆的抓紧时间去继续排练了,在即将到来的乐队比赛上,他们一定要向大佛乐队证明,他们是不比大佛差的顶尖校园乐队!
林在山送孙玉珍回家。
不着急赶了,两个人便没骑车,而是推着车漫步在校园里,享受闲适的时光。
“大叔,你不困吧?”
“不困啊。”
“那咱们去海边坐坐怎么样?我好久都没去学校的金沙滩了。”
“行啊。”
林在山来者不拒,推着车同孙玉珍去了东艺大的金沙滩吹晚风。
同夏城的皇家艺术学院一样,东海艺术大学也是建在海边的风景极为优美的艺术类大学。
其东校区的金沙滩,更是有名的东海观光胜地。
这里沙滩的质量非常高,每晚都有不少游客、情侣、学生会来金沙滩吹晚风散心聊天。
林在山和孙玉珍来到金沙滩时,长约一公里的环形沙滩上,三五成群的有不少学生仍在夜聊,还有游泳的,当然也有不少情侣在促膝浪漫着。
林在山和孙玉珍推着车走出去好远一段,才找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沙滩。
将小摩托停在沙滩公路边,两人走上了沙滩。
距离着扑打沙滩的海浪还得有三四十米远,两人并肩坐下了,远望着在夜幕中航行的邮轮的孤零灯光,这滋味说不出的清净惬意。
“大叔,你向往爱情吗?”
“我也不知道,不算向往吧。”
“不算向往,还是有一点点向往的吧?”被晚风吹习着,孙玉珍笑盈盈的望向林在山,问说:“大叔,你心中向往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啊?”
“我比较向往白开水一样的爱情,朴实而纯洁的那种。”
“啊?”
“你这个岁数还懂不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要还单身的话,就能懂了。”
“大叔你咒我啊!”
“哈哈,开个玩笑。”
“大叔,你生命中有过特别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怎么才算刻骨铭心呢?”
“就是你永远都忘不了的爱情。”
“这个……不好说。”
“不好说,那你唱得了!晚上吃了两顿饭,你才唱一首歌,肯定还没唱够呢。”
“你越来越了解我了,绕了半天,就是想听我唱歌啊?”
“嘻嘻。”
“好吧,满足你。”
从吉他箱里取出老吉他,慢拨着带有东欧风情的旋律,林在山同孙玉珍讲:“在现在这个时代,刻骨铭心的爱情已经很罕见了。但在我们无法亲历的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有一些生命与爱情的绝响,看似平凡,却真的很让人感动。在我心里,那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
林在山和孙玉珍讲着故事的时候,结束了表演的温莎莎和袁悦,正好路过这片幽静的沙滩……
第95章《白桦林》(上)
“郑老师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觉得你用《春夏秋冬》去参赛还是可以的吧,这个作品你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拿去参赛,肯定能大杀四方。”袁悦一边走一边和温莎莎聊着。
刚刚她们的连奏作品《春夏秋冬》首次公演,获得了满堂喝彩,温莎莎的压轴表现,更是技惊四座,几乎所有人都被温莎莎的技法给震到了。
沙画界的大前辈郑雄老师,却给她们提出了不同的评价。郑雄讲她们的作品稍微有点虚无缥缈了,炫技的成分大于作品本身承载的故事。
这样的作品初看很精彩,但要拿到全国去比赛,由众多资深评委去剖析鉴赏,最后能剩下的值得称道的东西就不多了。
郑雄建议,她们要去参赛的话,还是拿出更能令人发乎于心、受之感动的作品为好,不要做这种太过艺术性的作品。
没有颜色的动态沙画,应该是一种讲故事的艺术,它不同于传统美术,可以用色彩和技法来表现静态的美。
沙画是流动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应该像电影一样,给人留下一个精彩而感动的故事。
如果把沙画做成太过炫技的MV,或太过曲高和寡的艺术片,这样的作品拿去参赛,不会取得太好的成绩的。
听了郑雄老师的评价后,温莎莎颇受打击,但仔细想想,郑雄老师说的很对,如果她的目标是去拿全国沙画比赛的金奖的话,用这种太过曲高和寡的作品去参赛,很可能不会得到那些资深艺术家们的肯定。
“唉……”
温莎莎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别多想了,还有一个月就要交作品了。现在再改,再重新设计,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你就拿《春夏秋冬》去参赛吧。”
“《春夏秋冬》压缩成10分钟的作品,故事性就更差了。郑老师说的对,我不应该把参赛的重点放在炫技上。我应该拿出一个更好的故事去参赛,回归到沙画本身带给人的感动。”
“那拿之前的《忠犬》去参赛?那绝对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不行,我用《忠犬》参加过别的比赛了,不能重复投稿啊。”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好好想想吧。”
惆怅满怀的在沙滩边走着。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带着忧郁凄美色彩的吉他声。
温莎莎和袁悦同时朝那边看了过去。
林在山消瘦的戴着棒球帽的背影,映入了两个女孩的眼帘。
“哎?那不是白鸽的老爹林大叔吗?”
袁悦从背后十几米远的地方指向了林在山。
“好像是哎,我有点搞不懂,白鸽的老爹为什么姓林啊?”
之前大佛的人说这是林大叔时,温莎莎就有了这个疑思,但一直不好意思问出口。
“呵呵,不是亲的吧?”
“我看白鸽和林大叔长得挺像的,他们应该是亲生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咱们过去和林大叔打个招呼?”
“不要,人家在约会呢。你去打扰人家干什么。”温莎莎给袁悦拉住了,没让袁悦去打扰林在山。
“背着白鸽老妈和别人约会,还在咱们学校里约,这林大叔可真够大胆的,他也不怕白鸽看到。”
“白鸽好像没有妈妈。”温莎莎之前听黄颖讲过一句,白鸽是单亲家庭,一直跟着她老爹生活。
“这样啊。那走吧,咱们别打扰人家了。看这样,林大叔要给白鸽找一个很年轻的后妈啊,咯咯。”袁悦捂着嘴笑了,这就要走。
“等一下。”
温莎莎轻唤着拉住了袁悦。
伴着海浪拍打沙滩声音,以及唯美忧伤的吉他声,她隐约听到了林在山正在讲的故事,那是一个发生在战火纷飞年代的很感人的故事,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拉着袁悦,悄悄的往林在山身后走近了几步,想听的更仔细些。
“你干嘛啊?”
袁悦低声问温莎莎,她从没见过温莎莎有过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竟然要去偷听别人约会!
“嘘——”
温莎莎将纤细的手指比在了唇前,示意袁悦不要聒噪。
袁悦这时也听到了林在山讲的故事,林在山的声音本就温柔而有磁性,再伴上吉他声,他讲的这个故事显得格外生动感人。
“……我之前听过一首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民歌,好像源自乌克兰地区吧。”林在山在为《白桦林》做铺垫。
温莎莎的高祖父,是乌克兰地区的哥萨克族人,她高祖母是英国的护士。
她祖父有一半的乌克兰血统,或者说是前苏联血统,参加过二战,最后死在了中国的战场上。
一听林在山讲乌克兰,温莎莎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位面的世界也有残酷的二战,也有苏联和美国的冷战,不过由于中华帝国是个不亲美也不亲苏、有点六亲不认、但又到处去和他国结交、有便宜就占、有糖就吃的这么一个腹黑级的存在,所以整个世界的格局都被中国影响的很严重。
东西方的冷战没持续多少年就结束了,苏联早在三十年前就解体了。美国也没好到哪去,给中国输入了大量的资本血液后,他们本国的经济也被严重的拖了后腿。
“我写的这首歌,灵感就来源于这首乌克兰的民歌,这歌的背后是二战时期的一个很感人也很让人悲伤的有关生命与爱情的故事。”
孙玉珍满脸都是投入的神色,聆听着林在山的动人讲述。
“那应该在二战时期的某个夏天吧,苏联红军经过浴血奋战,正在一步步将德军逼出边界。在苏联与波兰接壤的西部边界,德军欲作最后的挣扎。夜幕掩盖下,苏军某侦查小分队插入德军纵深……在取得一个个重要成果的同时,德军连下三道紧急命令,派遣万余兵力,全力实施搜索和剿灭这个侦查小分队……”
“侦查小分队在遭遇战中损失了电台,为将重要的情报及时报告给苏军,他们冒险潜入敌军腹地抢夺电台。经过激烈的交战,他们终于夺回了电台,然后藏身于河边的小木屋中。德军从四面围了上来。枪声打破了寂静的森林,讯息却回荡在整个战区。敌军的部署终于被传送到了军司令部,传送到了最高统帅部,但是侦察兵们却为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在此之前,一位乌克兰的姑娘在白桦林下,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随着军队远去,而她的爱人正是这个侦查小分队中的一位成员。她在白桦树上刻上她和爱人的名字,满怀期待着等待爱人凯旋,可是战争胜利了,他的爱人却再也没回来。人有情,战火无情,静静的村庄里飘起了白色的雪,白桦树上的两个名字,铭刻下了一段平凡而又刻骨铭心的爱情。”
讲着这样的故事,林在山自己也很投入感情,嘴角弯出一丝伤感的微笑,同已经感动到不行的孙玉珍讲:“我这首歌的名字,就叫《白桦林》。”
随即,便开唱了——
……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
第96章《白桦林》(下)
……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
噩耗声传来在那个午后~
心上人战死在远方沙场~
她默默来到那片白桦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
海浪拍打着沙滩,林在山的歌声拍打着孙玉珍以及背后“偷听”的温莎莎和袁悦的心。
朴素的旋律,透着淡淡的忧伤,林在山成熟的大叔歌喉,承载了一个厚重的故事,一种深刻的情怀。
三个女孩,被林在山的歌声牵动着,走进了一个她们一辈子都无法亲历的战争年代,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也感受到了爱情的坚守与伟大。
歌是安静的,里面承载的,却是一种硝烟烽火下的无奈与悲伤。
听着这样的歌,温莎莎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凝重而令她感动的画面——
孤篷万里征,此地一为别。
别后再也见不到彼此的容颜了。
白桦林的叶子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一切的生命终究都是要终结的,爱情却在延续。
白桦林见证着这一切的散与聚,聚与散……
将这些画面幻想成一幅幅流动变幻的沙画,串成一个故事,厚重而感人,还能启发人们对于战争与和平的思考,这真是一个天赐的参赛素材!
温莎莎听到一半就有些亢奋了,想要跑到林在山身前,求这首歌的参赛使用权。
由最近的距离感受着林在山磁化人心的歌声,孙玉珍更是要融化进这段看似脆弱实则永恒的爱情中去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歌中的姑娘那样,为了一段朴实的爱情,付出一生的等待呢?
如果能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就好了,那时的爱情,单纯而美好,一个承诺,就可以让人守望一生。
好向往那样的时代啊!
不自知就会入戏的这位孙美人,听着这样的歌,又有了入戏的冲动。
望着远方的大海,林在山用深沉的弹唱,剥离着那个时代的残酷,剩下的,只是人性中的单纯与美好——
……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木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
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
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
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在死的时候她喃喃地说~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
歌曲进行到最后,温莎莎脑海中浮现出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守望的沙画图景——她窗口的花,早已凋零,但她的爱情,却升华成了像白桦林一样万古长青般的永恒存在。
林在山歌声中透出的这份深沉韵味,净化着温莎莎的心灵,这位极品校花再也矜持不住了,任细沙灌进她的水晶高跟凉拖,淑移慢步,她从后面走近了仍在弹琴的林在山。
袁悦被吓了一跳,温莎莎怎么突然走过去了?这是要打扰人家约会的节奏吗?
温莎莎踏沙的声音很轻,林在山和孙玉珍都望着大海呢,耳边响荡的是可以卷走凡尘的海浪声和忧伤浪漫的吉他声,根本没听到背后有人走过来了。
孙玉珍又哭了。
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揉着眼小声同林在山讲:“大叔,认识你以后,我发现我越来越脆弱了,听什么歌都哭。”
林在山毒舌:“你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文艺女青年,只是被生活压迫的故作坚强罢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更难受了。”
“哈哈,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林在山停下了拨弦的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孙玉珍的香肩。
“林叔叔。”
背后传来了温莎莎轻柔的唤声。
林在山回头,往起抬了抬帽檐,由45度仰视着穿了一身雪白纱裙的温莎莎,轻轻的怔了一声:“哎?”
“我刚从旁边路过,听到你弹琴了。”
“哦。”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约会了。”
见孙玉珍也回头看过来了,温莎莎欠身向两人致歉。
孙玉珍红着眼圈呢,突然觉得好害羞,连忙摇手解释:“我们不是约会。”
温莎莎一怔:不是约会吗?看着却很像约会啊。
袁悦听说对方不是约会,紧跟着走了过来,和林在山打招呼:“林叔叔好!”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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