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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索菲亚故意加重了语气，“你是一个专注而又纯粹的导演。”
等这带着单调鼻音的话落下后，杜克转了话题，“你应该改变下发音方式。”
“我为什么要改变自己呢？”索菲亚·科波拉颇有些杜克式的精神，“就因为我的发音方式被影评人嘲讽，被他们谩骂？”
“他们嘲笑过我的嘴唇，我的牙齿，我的眼睛，我的身材……”
这个话题明显碰触到了索菲亚·科波拉心中最痛楚的地方，“还有我的表演，我的台词，我的家庭关系，难道我全部要改变？”
“嘿，嘿，亲爱的。”杜克连忙举起手，“我没有这些意思。”
“抱歉，我太激动了……”索菲亚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不是针对你，杜克。你知道的，那些职业影评人曾经如何侮辱过我，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奉还给他们！”
“何必在乎他们呢？”杜克放低手臂，摊开手说道，“还记得他们是怎么辱骂乔治和《星球大战》的吗？现在呢？他们恨不得将星球大战奉为经典中的经典。所以，索菲亚，当有一天你成功的时候，这些只靠脸皮就能挡住密西西比河洪水的家伙，会迫不及待的为你送上最悦耳的赞美。”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心态。”索菲亚撇了撇嘴。
“我也有压力，我也惶恐。”杜克直接承认，“我也惧怕失败，我也渴望成功，渴望连续不断的成功。”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索菲亚拿起话筒，跟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你等的人来了。”她站起来，对杜克说道，“汉斯·季默和华纳唱片的人已经在会客室了。”
第五十章 谁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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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这里有一段我拍摄的画面。”
对另一边做了个手势，索菲亚走到会客室最前方的电视机前，将一卷录像带塞进录像机中，并且打开了电视机，杜克继续说道，“我们先看一段影片的开场戏……”
这并不是杜克或者麦克·道森所制作，而是索菲亚冲印部分底片后，拿来练手的成果，虽然只是粗糙的将拍摄的片段剪辑在了一起，连初剪都算不上，却能体现杜克对影片的一些观点，正好用在今天讨论配乐的会议上。
画面没有任何声音，却不影响汉斯·季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观看，首先出现的是几位士兵抬着一具棺木，然后是一个军官坐着吸烟的画面，画面始终围绕着军官和士兵在转换，其中还穿插着少数的爆炸镜头。
哪怕画面没有任何修饰，汉斯·季默还是从影像中得到了一些信息，那位军官似乎会有非同寻常之举，并且夹杂着悲壮的情结，再就是每个镜头的时间都很短暂，不停的在切换，想必成片后肯定是快节奏。
这段开场戏只有几分钟，播放完后，汉斯·季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是好像又感觉到了什么。
现在的汉斯·季默只是众多好莱坞一流配乐师中的一个，还没有以后的大师地位，杜克重新播放开场戏，提出了自己对配乐的要求。
配乐可不是简单的作曲那么简单，其中要衬托影片的主旨，要符合场景代表的意境，也要体现导演的思想，每一首经典的配乐，都是在导演和配乐师等剧组成员多方交流沟通中诞生的。
“影片需要两种不同基调的配乐。”
简单交流几句之后，杜克直接说道，“一是为了配合例如影片开头这样沉重戏份的配乐，它要低沉、浑厚而又悲壮，听起来有一种舒缓悲凉而又稳重的感觉，最好能让人感觉到影片中人物的深沉情绪。”
汉斯·季默点了点头，然后让自己的助手将杜克的要求一一记了下来。
“还有一种出现在战斗和追车场面中。”杜克继续说道，“我需要快节奏动感十足的配乐，它激昂、紧张甚至尖锐……”
对于音乐，杜克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他只能说出自己的要求，然后让配乐师根据要求来创作配乐，曾经的那段配乐堪称经典，可惜他记得的太有限了，也没有足够的专业能力表达出来，而且配乐师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些还是交给汉斯·季默处理好了。
“罗森伯格导演……”汉斯·季默看过助手的笔记后，说道，“我希望接下来能跟随剧组一段时间，更深入的了解这部作品，而且最终的配乐，也要等到你完成剪辑之后才能确定。”
“没问题。”杜克转头看向索菲亚那边，“如果有什么需求，你们可以与索菲亚联系。”
汉斯·季默一行人率先离开了会客室，杜克的目光转到了另一边，那是华纳唱片的人，根据杜克与华纳方面的协议，华纳唱片方面将负责影片的主题曲，他们也将演唱主题曲的歌手带了过来。
那是个棕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年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她穿着紧身牛仔装，五官立体，面部线条硬朗，即使坐在沙发中不说一句话，也能让人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狂野和性感。
“这是华纳唱片明年重点推出的新人。”
送走汉斯·季默的罗宾·格兰德重新回到了会客室，经过杜克身边时，低声说了几句，“华纳方面显然想用电影为她明年发行的唱片预热。”
华纳方面也很会做人，如果杜克不满意的话，他们也不会坚持。
“唐恩小姐。”
其实，主题曲什么的，杜克根本无所谓，在这部影片中，歌曲只会出现在最后的字幕阶段，即使歌曲评价不高，对影片也没有太多影响，如果传唱度高的话，说不准还能拉动点影片的票房。
“不知道你擅长什么类型的音乐？”杜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问道。
“乡村音乐。”
对方抬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这个看似很平常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诱。人，“你可以叫我仙妮亚或者雷吉纳。”
如果是几年后，杜克肯定乐意仙妮亚·唐恩演唱电影主题曲，可惜现在只能说聊胜于无。
在很多方面，杜克还要依靠华纳这根超级大腿，既然他们想借用影片宣传新人，也不会故意反对，例行问了几句后，就将这件事扔给了罗宾·格兰德这个制片经理。
配乐和主题曲要等到影片后期制作时才能彻底完成，现在只不过是前期准备，杜克在提出自己的要求后，精力重新回到了影片的拍摄中。
经过五天的漫长等待，演员工会方面结束了调查，确定《勇闯夺命岛》片场有足够的安全措施，特技演员受伤只是一次意外，在剧组与受伤人员重新谈定补偿协议后，暂时停摆的剧组终于可以重新拍摄了。
那位受伤的特技演员从剧组拿走了近十三万美元的高额补偿，同时也被杜克从剧组除名，还上了华纳兄弟的黑名单。
《勇闯夺命岛》可以重新启动，而《夜访吸血鬼》距离停摆结束还遥遥无期，儿童保护协会远比演员工会难缠。
五天的时间说来不算长，却真真正正打乱了杜克的拍摄计划，还让他因为压力本就有些焦躁的情绪进一步加重，这五天里，他与索菲亚和扎克·施耐德重新调整了拍摄时间表，争取在随后的拍摄中，将这五天的时间抢回来。
重新开始拍摄后，汉斯·季默和仙妮亚·唐恩都出现在了片场中，显然想要更多的了解《勇闯夺命岛》以及未来的合作对象。
而这停摆的五天，打乱的不仅仅是杜克的拍摄节奏，还有演员和其他职员的状态，摄像、灯光、表演和道具等方面的问题层出不穷，焦躁仿佛会传染一般，重新开始拍摄的前三天中，剧组只完成了预定一天的计划。
这些都让杜克的压力变得更大，每当有人犯错时，胸中的火气总想要爆发，有几次完全是强行压制了下来。
“cut！”
摄影棚中再次响起了杜克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他大步走到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附近，直接跳进他们站立的水池中，来回走了一圈，也不管被水打湿的裤子和鞋子，高声说道，“尼古拉，克里斯，水很凉吗？你们站不稳吗？”
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都聪明的保持着沉默。
杜克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如果你们不能坚持，请直接告诉我，我会换替身演员，请不要浪费时间！”
说完，杜克走出水池，直接踢掉灌满水的鞋子，赤着脚走到监视器后面，喊道，“各部门准备，重新拍摄！”
“你的礼仪！”
索菲亚刚刚小声提醒了一句，就看到杜克转过来的眼神，然后乖乖闭上了嘴巴。
其实，剧组中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从剧组停摆开始，杜克就积攒了大量的火气，她可不想成为目标。
“约翰，机位重新调整。”杜克略带沙哑的嗓音不断响起，“你使用斯坦尼康下水拍摄，二号机调整到尼古拉左后侧三十度，你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就在杜克如同吹风机一般大吼的时候，索菲亚悄悄走到一边，从休息处找到了一双拖鞋。
“是不是所有的电影导演脾气都很差？”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索菲亚转头看了看，是第二次来剧组的那个女歌手仙妮亚·唐恩，耸了耸肩后，对她说道，“脾气再好的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变成火药桶。”
对方努了努嘴，没有再说什么，索菲亚拎着拖鞋回到监视器后面，扔给了杜克。
“谢谢！”杜克对她点了点头，套在了脚上。
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杜克将焦躁、压力和不顺带来的火气暂时压了下去，这些对拍摄没有任何益处，然后举起扩音器，“第七十八场，第十二幕，开始！”
逐渐培养出默契的剧组立即运作了起来，合适的光线、色彩、布景、道具和表演，都近乎完美的通过摄像机镜头呈现在杜克面前的监视器中，他微微点了点头，剧组的状态明显在好转。
布置成恶魔岛地下通道的场景中，尼古拉斯·凯奇已经举起手枪，对准了想要退缩的约翰·梅森。
用于现场录音的话筒缓缓从空中落下，整个摄影棚中寂静无声。
“你想来硬的，那好！fbi！别动，混蛋！”
“凯奇的状态似乎也回来了……”
就在杜克如此想着的时候，后方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声音并不大，却打破了摄影棚中的宁静，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约翰·施瓦兹曼架着斯坦尼康的身体愣了愣。
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同时停下了表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索菲亚·科波拉下意识的想屏蔽掉自己的听觉，火山似乎要爆发了？
杜克缓缓转过头，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
“这是谁的手机？”
第五十一章 敬这该死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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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小姐，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手机！”
听到杜克冰冷的话，仙妮亚·唐恩的经纪人从她手中抢过手机，直接卸掉了后盖电池，连忙说道，“抱歉，罗森伯格导演。”
杜克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仙妮亚·唐恩，仙妮亚·唐恩也不是没有经历的年轻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后，说道，“非常抱歉……”
尽管刚才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杜克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清楚怒火的目标更应该指向caa，而不是其他人。
他从来都不喜欢让自己失控。
“如果还有手机在片场响起，”杜克不去管主动走到剧组其他部门道歉的仙妮亚·唐恩，沙哑着喉咙说道，“我保证，一定会把这个机器钉在墙上！”
“喝点水？”索菲亚及时递来一杯冷水，杜克接过喝了一大口，感觉火热的胸腔似乎冷却了不少，说道，“谢谢。”
“我还以为火山要爆发了呢。”索菲亚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边。
“发脾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杜克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希望自己失控。”
坐上导演这个位置，压力就会随之而来，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变得易怒，杜克也不例外，但他并不想变成詹姆斯·卡梅隆那样人见人怕的片场暴君。
“有时候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索菲亚接过杜克递过去的杯子，“父亲曾经说过，他四十岁以后，才能在片场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如果发脾气能解决现在的问题，能让影片大卖，我不介意一天爆发十次。”杜克干脆开了句玩笑，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发火很多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难道我彻底变成一台大功率的吹风机，影片就能顺利拍摄完成？”
耽搁了十多分钟后，拍摄重新开始，剧组好转的状态没有被打断，连续拍摄了三条之后，这个场景终于宣告结束。
尽管接下来的拍摄还是磕磕绊绊，总有意想不到的问题发生，杜克也感觉自己的火气又有上升的趋势，嗓门似乎也变大了不少，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保证剧组一直处于艰难却正常的运转之中。
虽然有着还算不错的控制力，但这种游走在怒火爆发边缘的感觉并不好。
“今天到此结束。”
宣布完，杜克找来已经晾干的鞋子换上，坐在监视器后面，翻看今天拍摄的镜头，丝毫没有下班离开的打算。
“你需要休息。”索菲亚拎着手包走了过来，“走吧，我请你去喝一杯。”
杜克也知道自己需要放松，背负着巨大的经济和思想压力，如果不想办法缓解，说不准哪天就会真的失控。
关掉监视器，简单的整理了一番，杜克和索菲亚出了摄影棚，开上一辆电瓶车，到了制片厂门口，也没有换乘汽车，直接走向华纳大楼的左边，步行不过一千英尺，就找到了一家不大的酒吧。
时间还早，酒吧里的人不多，放着的也是比较舒缓的音乐，而不是吵人的重金属，杜克直接走到柜台边，坐在了高脚椅上，索菲亚坐在了他的左边。
“一杯黑啤，谢谢。”
杜克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也不去尝试那些高度酒。
“干杯，工作狂。”
索菲亚拿着一杯威士忌，碰了碰他的杯子，杜克无奈的笑了笑，喝了一口后，说道，“在你眼中，我是这种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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